翻译米姆论视角下的时政英译探析

■..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在全球范围内可接受度日益提高，中国的发展正越来越受到世界的关注。中国政治话语的外译质量决定着中国对外宣传的效果和国家形象的塑造，决定着外国受众是否可以避免信息误读，决定着“中国故事”在国际社会的传播效果以及我国话语权的获得。本研究试图运用“翻译米姆论”的一些主要论点，探析政治话语对外翻译中可以采用的常见策略。

一、时政话语

(一)时政的含义与功能

中国政治话语主要是指我国领导集体在治国理政方面理念和观点的话语表述，包括有关部门工作报告、总理答记者问实录、领导人演讲、官方文献以及包括白皮书在内的宣传资料等等。熊万胜认为在时政语言研究中对宏观的国际间或国内交际过程中语言现象和过程的考察和研究。[1]如何将我国的政治话语转换成别国话语，避免信息的错误传播与解读，翻译至关重要。我国政治话语的有效翻译关系到中国声音在世界舞台的发声力度，关系到中国故事在国际社会解读传播效果和接受程度。

(二)中国政治话语的特点

1、政治话语深受优秀传统文化的影响

影响政治话语的因素是多样的，不仅包括国家地理风貌、自然环境和物产资源等物质因素，还包括国家的历史优秀传统文化等观念因素的影响。国家领导人的政治演讲中擅用中国古诗词和四字成语。例如，习近平主席在第二届“一带一路”高峰论坛的开幕演讲中，用“万物得其本者生，百事得其道者成”这一古文表明中国的“一带一路”建设顺应了经济全球化的历史潮流，顺应了全球治理体系变革的时代要求。

2、政治话语含有中国特色词汇以及缩略词

我国每一年的工作报告中都会出现一些新词汇，这些政治话语是具有中国特色的，例如，蓝天保卫战，居住属性，全域旅游，河长制，海绵城市，农村土地“三权分置”，清单管理制度，国家公园体制等新词汇。这些新词汇是在经济、生态环境、生活、信息技术等领域根据中国一年的发展重点和发展状况出现的新提法，是顺应时代发展的产物，体现了中国的与时俱进。我国的政治话语除具有中国特色的新词汇的鲜明特点外，还含有大量缩略词汇的话语表达形式。例如，着力抓好“三去一降一补”，供给结构有改善。“三去一降一补”指的是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三去一降一补”作为缩略词汇，中国民众并不陌生，但是对于外国民众来说是全新的信息，唯有通过有效的翻译方能传播其语义内涵。

二、翻译米姆论与中国政治话语的英译

(一)米姆与翻译米姆论

米姆(meme)一词来自希腊词汇Mimeme，但是为了便于记忆和使用单音节字，且与基因(gene)发音相似，故英文写作meme，表示出自相同基因而导致相似的意思。米姆这个术语是英国生物学家杜金斯(Richard Dawkins)在其所著的《自私的基因》(The Selfish Gene)中首次杜撰的新词。他力图用生物进化的原理来比喻思想行为的演进，其中包括文化、观念、习惯、流行术语、服饰、建筑风格等方面的相互模仿和思想观念的传播。[2]

人类身体通过基因复制而延续下来，人的思想却是通过语言和模仿在一种文化内传播，而米姆在不同文化之间通过言语传播是需要翻译的。因此，翻译理论学家安德鲁·切斯特曼(Andrew Chesterman)试图把翻译研究纳入到一个更加宏观的框架之下，通过借用社会生物学中的一个词“米姆”(meme)，用它来指翻译理论和观念。切斯特曼认为，建立在米姆基础上的翻译的定义是：翻译是米姆的延续机。[3]语言本身的运用促成米姆复制和传播，通过人们的日常交际也会形成语言米姆，例如根据当时语言语境即时产生，后来广泛复制和流传的词汇。

切斯特曼的翻译米姆论以文化米姆为切入点，阐释了翻译的方法论并补充和发展了翻译的规范理论。在传统西方翻译理论中皆强调翻译必须在一定程度上与源文等值，无论是从功能、风格、形式、语义、交际、文本类型等方面。切斯特曼提出一种较弱形式的等值，即相似性。既然完全等值是不可企及的目标，那么翻译的相似性更为实用，其强调语言米姆在不同语际间交际中的延续和进化。正如列维(Jiri Levy)所言翻译是一种交际过程：翻译的目的是向外国读者传递原文的知识。[4]此外，切斯特曼认为译文文本应符合期待规范，即读者对某一特定类型的译文持有的期待，主要包括：在目的语文化中占主导的翻译传统、与目的语体裁相似的话语惯例、经济和意识形态的考虑。

(二)翻译米姆论与时政的英译

翻译过程就是语言米姆跨文化复制和传播的过程。中国的政治话语尤其自身的特点，借助翻译的期待规范，可以窥见中国政治话语外译文本背后的历史文因素和意识形态因素。中国政治话语的对外翻译不仅保留了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和意识形态的语言米姆，更承载了目的语文化的主流规范因子。外译话语的整体感和细节处都应以西方读者喜闻乐见的方式呈现，但传递的信息确实中国的历史传统和政治主张。通过翻译政治语言米姆在不同语际间的传播，要满足目的语读者的种种期待，语言米姆的移植也要找到共通的意义空间激起目的语读者的心灵共鸣。本文将从以下三个方面探析中国政治话米姆的英译策略。

三、翻译米姆论指导下的中国政治话语英译策略

(一)语义上复制源语米姆

由于英汉语言的差异，政治话语外译过程中，很难找到与源语米姆完全对应的目的语米姆。为了真正达到有效交际的目的，英译时可以在语义上表达源语米姆的核心，形式上打破源语米姆的框架，尽可能在目标语中找到与源语米姆核心相似的米姆，确保了在语义上忠实传播源语米姆。翻译的要义是“文化翻译”而不是“文字翻译”，不能只抓词语的字面意义却忽视其文化内涵。在政治话语翻译中，译文只要在语义上有效地传递了源语米姆的主要信息，形式上了，也是成功的翻译。例如，习近平主席在第二届“一带一路”国际论坛的开幕演讲时用两个四字词语“齐心协力、守望相助”表达“一带一路”倡议各方参与组织将共同努力走合作共赢道路的语义。但由于英语米姆较为简洁，不喜重复表意，因此在翻译时将“齐心协力、守望相助”简洁明了地译成“work closely together”，在语义上复制了源语米姆，形式上打破了源语米姆(例1)。再如李克强总理2013年在“两会”记者会上谈到政府机构改革简政放权时说，“我们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言出必行，说到做到，决不明放暗不放，避重就轻，更不能搞变相游戏。”翻译人员在形式上复制了源语米姆，将“壮士断腕”译成“to cut the wrist like brave warriors”。这一翻译虽在形式上保留了源语米姆，但是表意不明，不能准确传达政治话语的语义信息。2017年李克强总理在答记者问时认为我国在体制改革时应抱有壮士断腕的勇气，这里的“壮士断腕”译成“painful self-adjustments”，形式上舍弃了源语米姆，语义上复制了源语米姆，抓住“壮士断腕”的语义实质(例2)。

例1：

ST：我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守望相助，即使相隔万水千山，也一定能够走出一条互利共赢的康庄大道。

TT：I’m confident that as we work closely together,we will transcend geographical distance,and embark on a path of win-win cooperation.

例2：

ST:政府必须深化简政放权、放管结合、优化服务改革。这是政府自身的一场深刻革命，要继续以壮士断腕的勇气，坚决披荆斩棘向前推进。

TT：This is a profound reform of government itself,which we need to continue to pursue with the courage to make painful self-adjustments and overcome all odds.

(二)内容上借用目标语米姆

虽然英汉两种语言属于不同语系，具有较大差异，但由于人类思维的相似性，在实际应用中英汉语言却有相似的语用功能。正是由于相似的语用功能才使得源语米姆向目标语米姆直接复制成为可能。例如习近平主席在“一带一路”第二届国际高峰论坛用“聚沙成塔、积水成渊”以表明“一带一路”建设应一步一个脚印的稳扎稳打。在翻译时，源语米姆与目标语米姆完全对等，直译成“a tower is built when soil and earth accumulate,and a river is formed when streams come together”(例3)。再如，政府工作报告中中出现的“小康社会”、“依法治国”都是极具中国特色的词汇，而在对外翻译时，译者采用了目标语米姆，直接翻译为“a moderately prosperous society”和“law-based governance”(例4)。

例3：

ST：我们要秉承共商共建共享原则，倡导多边主义，大家的事大家商量着办，推动各方各施所长、各尽所能，通过双边合作、三方合作、多边合作等各种形式，把大家的优势和潜能充分发挥出来，聚沙成塔、积水成渊。

TT：We need to be guided by the principle of extensive consultation,joint contribution and shared benefits.We need to act in the spirit of multilateralism,pursue cooperation through consultation,and keep all parties motivated.We may—by engaging in bilateral,trilateral and multilateral cooperation—fully tap into the strength of all participants.Just as a Chinese proverb goes,a tower is built when soil and earth accumulate,and a river is formed when streams come together.

例4：

ST:推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取得新的重要进展，全面深化改革迈出重大步伐，全面依法治国深入实施，全面从严治党纵深推进。

TT：We have achieved major progress in finishing building a moderately prospe-rous society in all respects,made important strides in deepening reform,continued to exercise law-based governance,and made further progress in practicing strict Party self-governance.

(三)形式上套用目标语米姆

英语是形合型语言，句子结构与成分较为清晰，语篇靠介词、连词、分词等形合手段连接；汉语是意合型的语言，句子和语篇靠隐含的逻辑连接。例如，在习主席“一带一路”第二届国际高峰论坛上以“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一句来表明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应该包容并蓄，在外译时，译者在形式上转换源语米姆，套用目标语米姆的主谓结构，翻译成“the ceaseless inflow of rivers makes the ocean deep”(例5)。同理，在关于北极科考的白皮书中，译者在翻译时将源语中时间状语“2005年”转换为目标语中的主语，并且译文套用目标语米姆的主谓结构，如例6。

例5：

ST：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如果人为阻断江河的流入，再大的海，迟早都有干涸的一天。

TT:As a Chinese saying goes,the ceaseless inflow of rivers makes the ocean deep.However,were such inflow to be cut,the ocean however big would event-ually dry up.

例6：

ST:2005年，中国成功承办了涉北极事务高级会议的北极科学高峰周活动，开亚洲国家承办之河。

TT：The year 2005 saw China as the first Asian country to host the Arctic Science Summit Week,a high-level conference on Arctic affai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