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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科精简:国内语言人类学发展现状

2020-11-19李啸天新疆师范大学

长江丛刊 2020年17期
关键词:人类学语言学学科

■李啸天/新疆师范大学

语言人类学(Linguistic Anthropology)是结合人类学与语言学研究理论与研究方法诞生的一门新兴边缘学科。不少学者对“语言人类学”和“人类语言学”(Anthropological Linguistics)两个学科术语并不加以区别,将概念等同使用,这固然离不开当时学科初起时众多带头人如博厄斯、萨丕尔、沃尔夫等人的学术背景融合了人类学、社会学、语言学、心理学等众多领域。概言之,当时的研究主题及学科分类并未分割精细,这是由当时学者本人的学术背景、研究能力和学术关注点所决定的。在学科划分日益明确、学科发展日益精密的今天,区分两个术语不仅关系到学科归属与学科精简,而且能够在促进语言人类学长久发展的同时,也方便厘清该学科与其他相关交叉学科如社会语言学、民族语言学等学科的之间关系。

一、语言人类学学科发展过程

语言人类学公认的学科渊源是F·博厄斯(Boas)的《美洲印第安语手册》、《种族、语言和文化》研究,他打破学科间的壁垒,研究融合了语言、种族和文化三方面。其弟子E·萨丕尔也十分注重语言同社会和文化背景的关联,E·萨丕尔提出了音位理论,完成了《民族学与语言学》、《语言论——言语研究导论》等著作。20世纪上半叶,国内最早注意到文字与社会文化相关的研究有:梁启超在《国文语原解前记》中提出要考察古代社会的变迁,语言文字可以是切入点;张世禄强调了汉字对研究中国古代社会文化的价值;郭沫若考释古文字研究中国古代社会起源。如果说以上是文字学与社会文化相关的研究,那20世纪中期罗常培先生的《语言与文化》是一部堪称语言人类学本土化的开山作。《语言与文化》提到“语源”、“造词心理”、“地名”、“姓氏别号”等要素可以用来研究文化遗留、文化接触和民族渊源、民族信仰等。此后涌现出一大批研究民族语言与文化的专家、学者,同时国内也诞生了诸如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语言研究所等众多研究机构和专门的刊物,如《民族语文》等。国内当代语言人类学的专家陈保亚、纳日碧力戈、黄行、马京等。

二、语言人类学与其相关学科

关于语言人类学与文化语言学、民族语言学等相关学科关系的讨论,何俊芳主编的《语言人类学教程》第一章就语言人类学与其他每一相关学科两两逐一进行了详细的比较,得出的结论也只是说语言人类学与其他两门学科多有重合,难以划清界限。①这里笔者想着重探讨的是语言人类学和当代语言学研究热门学科——社会语言学之间的关系。首先,不得不提社会语言学的由来,张荣建在《社会语言学的整合发展趋势》中提到,美国社会语言学家戴尔·海姆斯(Dell Hymes)于1964年最初提出“语言人类学”这一术语,后来,为与术语“人类语言学”区别,他又于1974年提出术语“社会语言学”,表示是语言学和人类学整合的学科。这也可以看出“语言人类学”与“社会语言学”有着很深的渊源。社会语言学的先驱们,如萨丕尔、沃尔夫、拉波夫(Labov)等从事的研究其背景大多交织着语言学、人类学和社会学等多学科。可以看出社会语言学在形成和发展过程中深受人类学、社会学,尤其是语言人类学的影响。除此以外,社会语言学是研究语言和社会结构的共变的一门学科,其任务是揭示这两个变量间相互关系,包括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相互作用等。如果将社会语言学的研究分宏观和微观来看,这个问题就清晰明了了。微观社会语言学研究人的、局部的问题,如不同的社会因素造成的个人言语的变异等;宏观社会语言学研究的是带全局性、整体性的问题,如语言政策、语言规划、语言关系等。但由于社会和文化密不可分,许多社会语言学家都把语言和文化的关系纳人自己的研究范围,而许多语言人类学家也把语言与社会的关系纳入自己的研究范围,这就使得二者在研究对象和范围上越来越趋同,两个学科之间的关系也就难舍难分了。

三、趋于精简的学科现状

对于语言人类学的研究内容和学科任务,不同的专家学者意见不一。有的学者侧重于研究国家社会、民族文化大背景之下的语言现象,如理群(1991)在《语言人类学研究的主要问题》中提出,“语言人类学研究从宏观研究语言的起源、发展、分化和统一与交流及融合,或者从微观考释某一语词的产生、演变及消亡。”②谭志满(2008)在《语言人类学视野下的濒危语言研究》关注了对“土著”民族濒危语言的抢救与保护问题;有的学者侧重于把语言现象当做一种符号象征,从而达到对国家、社会和民族文化中政治权力、种族冲突、历史文化、社会记忆的认知和再造。如纳日碧力戈(2003)在《语言人类学阐释》中明确提出,“语言人类学的研究内容为作为文化资源的语言、作为社会实践的语言、作为历史记忆的语言和作为话语权力的语言。语言人类学的研究是围绕形式、内容与意义来进行的。”③对此,马京也很赞同,他(2003)在《人类学背景下的语言和言语研究——论语言人类学的研究视野》中阐释了语言人类学家应当把语言当做“一套构成社会结构社会行为的象征资源(Symbolic Resources)以及真实或想象世界的个体心理象征”。

随着语言人类学学科的不断发展,笔者查阅了国内近10年的语言人类学研究,总结了当今的语言人类学研究大多集中在三个方面:第一,也是最数量最广泛的,主要是微观的民族语与文化的研究,这种研究属于民族语的文化语言学研究。如巴战龙(2010)的《裕固族语言文化遗产保护问题探究》、杨洪林(2011)的《文化变迁与语言传承——土家族的语言人类学研究评述》等;第二,以纳日碧力戈为代表的一派海外语言人类学理论引入研究,其中核心观点主要就语言作为一种符号本身具有文化标记、社会标记以及符号自身形式、意义和感知的哲学思考。如纳日碧力戈的《语言意识形态——语言人类学新篇》(2010)、《从皮尔士三性到形气神三元:指号过程管窥》(2012)以及《民族现象的符号学解析》(2015)等研究,其他学者及研究如连煦(2013)《语言人类学中的结构与能动》、冯军(2015)《帕尔默“文化语言学”及其发展评述》;第三种,也就是最后一种,是尝试将“语言”概念作为“符号”进行延伸,与其他音乐、体育等学科进行交叉研究,如李依桐(2010)《用语言人类学阐释和解读我国钢琴音乐风格与传统文化》、黄妙秋(2014)《语言人类学视阈下的两广疍歌研究》、李丽(2014)《语言人类学下的武术谚语研究》等。

从以上三类研究可以看出近十年国内的语言人类学研究既有宏观理论层面的国外理论本土化的深入研究,也有国内具体民族语言和社会文化的相关考证或实证类微观研究,当然还不乏一些跨学科的新意之作。语言人类学相关的研究虽然不多,但愈发精简。可以看出语言人类学正在运用自己独特的科学理论、方法和视野进行自身的研究或指导其他学科做尝试性跨领域研究,其焕发出的生机和发展趋势值得各个行业学者专家继续深入研究和勤奋耕耘。

四、结语

关于语言人类学,无论是在国外被提出,还是国内本土从“文字——文化”发展起来的语言人类学思考,该学科都有接近百年的历史。该学科在国内研究数量不多的原因,一方面与该学科研究视野与民族学、社会学、人类学、语言学交叉有关;另一方面就是社会语言学在国内的蓬勃发展使得语言人类学学科研究趋于精简。在各学科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今天,语言人类学相对清晰的研究内容、研究视野得以出现,研究者在此基础上充分吸收消化学科知识,以便更好地创新学科研究。以此看来,学科精简未必是件坏事。

注释:

①何俊芳.语言人类学教程[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5.

②理群.语言人类学研究的主要问题[J].语言与翻译,1991(04).

③纳日碧力戈.语言人类学阐释[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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