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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媒体中的数字劳工现象研究

2020-11-16王巧

戏剧之家 2020年30期
关键词:抖音短视频资本积累社交媒体

王巧

【摘 要】随着新媒介技术的发展,受众由被动的信息接收者转变成主动的信息生产者和传播者,受众的劳动也从线下转移到线上,由“传统劳动”转变成“数字劳动”,被纳入资本积累的过程中,受众在无形中沦为廉价甚至是无偿的“数字劳工”。本文以抖音平台中的用户传播行为为研究对象,基于达拉斯·斯麦兹受众商品论的框架基础上,考察新媒介技术环境下社交媒体中的数字劳工现象,探究社交媒体中数字劳工现象出现的原因。

【关键词】数字劳工;抖音短视频;社交媒体;资本积累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0)30-0207-02

随着数字经济蓬勃发展,移动互联网普及率稳步提升,例如信息流广告、网络游戏、知识付费等商业化态势日趋深入,正在改变受众的消费模式,推动受众消费模式共享化、设备智能化和场景多元化,从线下KFC餐厅自助点餐到线上全民参与的快手、抖音等短视频平台的普及,看似机器替代了人力,而事实上,原本这些工作岗位从事的工作在无形中转移到每一位消费者身上,使得消费者原本的休闲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被消耗殆尽了,数字资本成功实现对日常生活的渗透。媒介技术的发展变革,创新被闲置的受众“劳动”资源的新形式,受众的劳动被纳入了资本增值的过程中,因此,“数字劳动”也逐渐成为学者们关心的议题。

一、抖音平台中用户传播行为研究

抖音短视频是字节跳动公司下的比較具有代表性的短视频平台,一经推出便广受用户喜爱,目前已经在全世界各地推广,抖音凭借着短小精悍的视频形式为用户提供海量内容。例如在娱乐方面,国外的贾斯汀·比伯、金泫雅等明星艺人们会利用抖音来向中国粉丝宣传自己的新专辑,提高话题热度;在新闻生产方面,人民日报、澎湃新闻等官媒也入驻抖音,满足用户对时事新闻的需求;在公共服务方面,各个地方的公共服务中心号也纷纷入驻抖音。随着越来越多的用户加入抖音,用户的劳动也从线下转移到线上,呈现出多元化“数字劳动”的特征。

作为一名普通的抖音爱好者,在发布抖音时,抖音平台会为其提供背景音乐选择、滤镜美颜组合、潮流特效推荐以及眼花缭乱的魔法贴纸等等道具,这样的创新设置在这个“颜值即正义”的后现代消费社会,催生出比较精致的专业的作品,满足了平凡普通大众虚荣的心理以及对“自我形象”的追求。除了这些常规的抖音设置外,抖音会经常发起类似“挑战全网脾气最好的猫”“挑战鞠婧祎吃面包”“挑战绕口令”“挑战全网最晚开学”等等结合当下潮流话题的有趣的挑战赛,满足用户对高质量游戏体验感和娱乐感的需求。同时积极创新游戏形式,从憋笑挑战到平板加速战到潜水艇比赛等等花样百出,实时更新的互动游戏形式,激活用户在游戏社区中的参与感与认同感,吸引着用户无偿贡献劳动。

2020年4月1日,抖音网红薇娅直播卖火箭,最终一卫星公司在直播间以4000万的价格买下快舟一号甲运载火箭的发射权。薇娅是一名抖音上的网红,拥有533.1万粉丝,其主页下有“商品橱窗”这一栏目,点击链接页面就会跳转到商品区,进入淘宝页面,这种动态页面设置极大地方便引导用户进行消费,让产品信息流广告直接到达消费者的眼前,这是短视频营销的实质。与大部分网红相同,通常来到抖音直播间的用户都可以领取优惠产品的优惠券或者小礼品,这种便如同达拉斯·斯麦兹受众商品论中提到的“免费午餐”,网红在直播间的“表演”吸引着用户的注意力,从而间接将直播间里的用户引流到淘宝等电商平台进行消费以完善受众的购物体验。

除了积极鼓励用户生产内容之外,抖音平台也会对用户生产的内容进行筛选、推荐最终转化成信息商品,进行新一轮线上消费,强化用户与平台之间的联系,增强用户黏性。在这种流量变现过程中,媒介平台有权对一些不良用户进行整改甚至封号来维护平台的正常运作,这也证明了这个游戏规则中,资本是最后的操控者,拥有极大的权力。

二、社交媒体中的“数字劳工”现象

在抖音平台中,除了知名网红KOL和一些拥有专业技能的主播外,一个普通用户的流量变现过程通常如下:拍摄生活片段,普遍表现个体或者以家庭为单位,拍摄日常生活片段,主体通常是搞笑娱乐吐槽某类社会现象,吸引观众来到屏幕前,付出“注意力”的劳动。在这个过程中,屏幕前的观众必须关注主播,才可以进行私信、互动、打赏、消费等行为。“关注”意味着用户在某种程度上和主播捆绑在一起。

从资本剥削的角度来看,正如学者达拉斯·斯麦兹提出的受众商品论中提到的那样:在抖音运营机制过程中,拥有千万粉丝的“网红”对于媒介经营者来说,只是一件商品,随时数字化时代的到来,粉丝所崇拜的“网红”被当作“免费午餐”吸引受众来到屏幕前,观看“网红”的表演,并产生“关注”“点赞”“转发”“分享”等一系列劳动。但实际上,粉丝们付出的劳动并没有得到资本平台的补偿,促使粉丝群体集体劳动的只有粉丝的猎奇感、快感等。从更深的程度来说,另一方面,粉丝在观看“网红”的这一过程中,作为观众的“粉丝”也被当作了商品,他们的浏览记录、阅读习惯、兴趣爱好甚至是消费能力都被大数据挖掘出来,进行“二次售卖”。用户数据被出售给广告商,以便广告主更加精准地投放个性化信息流广告。粉丝在这一过程中,不仅贡献了自己的休闲时间,且要为自己的观看行为“付费”,原本受众单一传播行为变成了具有“消费意义”的劳动,原本技术赋权的受众也变成了被平台操控的数字劳工。由此可见,数字资本所创造的越来越隐蔽的、越来越娱乐化的资本增值方式,使人们的日常生活与休闲娱乐越来越受到商业规则的操控,并使得人们的传播互动行为越来越从属于消费性的数字劳动。[1]

三、社交媒体中“数字劳工”兴起的原因

(一)技术:媒介技术控制信息走向

社会变迁和传播技术变革的双重语境中,利益格局的分化直接导致社会结构的裂变和价值观的多元化,利益主体会诉诸行动改变自身在传播场域中的地位,技术革新也赋予传播主体更加自由的表达渠道。[2]媒介技术本身并不含有任何价值取向,但媒介技术的发展革新却在把关、筛选呈现给受众的信息内容,创新受众被忽略的“劳动”资源的新形式。随着微博、微信、抖音、快手等各种新型社交媒体的兴起,信息的流向,信息的内容以及传播的渠道与方式逐渐呈现出分散化和去中心化的特征。以抖音短视频平台为例,一旦用户根据兴趣爱好关注某领域的博主,抖音平台借助互联网技术和算法优势,记录用户的使用行为、兴趣爱好、消费行为等储存为个人标签,从而根据标签满足用户的喜好,精准推送个性化内容,控制信息走向以满足用户的动态需求,形成“信息茧房”,以此来增强用户黏性,提高平台留存率。

(二)媒体:媒体意识形态日趋商业化

互联网技术的迅速扩张打破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网络传播在传统媒体传播的基础上,运用新媒体技术将文字、图片、视频、音频等融为一体,将人际传播和大众传播相结合,迅速渗透到全球范围内政治、文化、经济等诸多领域,形成了虚拟世界跨阶层、跨文化、跨国界的网络生态环境。尤其随着微博、微信、抖音社交媒体出现时,对信息生产与传播方面具有重要意义。

传播政治经济学观点认为知识和艺术创作在市场逻辑下沦为了商品。通过商品化,各种知识和艺术创作的具体形式被资本家利用,在追逐利润的过程中被赋予交换价值。[3]随着“UGC”模式的兴起,自媒体层出不穷,由于网络的匿名性,赋予了网络用户“自由表达”的权力,因此为了追求利益的自媒体,为博取受众注意力,“标题党”“假新闻”等透着商业意识形态的信息内容。在这一过程中,用户获得了“重新分配”劳工及其劳动时间的权力,他们的生产行为是自主的、自由的,而这些本应该由资本进行补偿的劳动所提供的无偿内容却恰恰符合了商业的需求,被纳入了资本的逻辑当中。[4]当下,无论是快手抖音短视频中的主播,还是新浪微博拥有几千万粉丝的博主,随着媒体意识形态日趋商业化,让越来越多的受众在扮演“数字劳工”的舞台上更加卖力地表演,这一趋势也正迎合泛娱乐化时代的受众情感需求。

(三)受众:接收者转变成产销合一者

在这个“人人都有麦克风”的时代,作为用户的受众,不再是被动的信息接收者,他们可以主动选择接收或拒绝接收信息的内容,也可以自己生产和传播信息。在进行内容生产时,受众渴望掌握话语权,被他人认可。随着社会经济的飞速发展,当代人们对娱乐的需求也越来越大,抖音平台的出现恰好为用户提供了娱乐休闲的线上平台。网络匿名性可以为处于社会边缘的底层受众提供安全感,在网络上找到个体存在感,补偿弱势群体长期以来缺乏的话语权,新媒体平台推出的各种激励措施,保证了用户生产内容的积极性;另一方面,主流媒体积极变革生产方式,开通了政务微博、政务抖音等平台,为受众提供了实时在线的参政议政的渠道,社交媒体的及时反馈和双向交流的属性,增加了粉丝和关注度,提高了群众的积极性。

由此,受众拥有了新的传播动机和人际关系,为资本贡献自己的免费劳动,在创作劳动的过程中附加的消费行为加深了资本对受众剩余价值的剥削。實际上,受众生产的内容、信息以及传播行为,在媒介平台上只是被平台资本当作商品吸引更多“观众”的注意力,由此便可引导更多的具有相同情感需求的粉丝群体积极参与到资本变现的过程中来,以保证源源不断地攫取受众的剩余价值。

四、总结

与传统媒体自上而下传播、反馈弱、精英掌权的传播特征相比,新媒介技术的发展,弥补了这一缺陷,实现了媒体与受众的良好互动和及时反馈,人人都有权利在网络上发表自己的看法和态度,但新媒体带来的弊端也显现出来,作为自主选择内容的用户,容易陷入媒介技术的陷阱中,形成自己的“信息茧房”。综上所述,随着新媒介技术的变迁,受众的劳动场所已经从线下转移到线上,并通过商业意识形态的灌输让人们主动转变成廉价,甚至是无偿的“数字劳工”,但实际上,资本对劳动的剥削的本质没有变。

参考文献:

[1]吴鼎铭.网络“受众”的劳工化:传播政治经济学视角下网络“受众”的产业地位研究[J].国际新闻界,2017,(06):126-139.

[2]黄沭云.基于社交媒体的政务微博传播现状与问题——以微博@淮安发布为例[J].青年记者,2020,(05):012.

[3]罗纳德·贝蒂格,陆臻.圈地赛博空间:商品化、集中化与商业化[J].新闻与传播研究,2013,000(002):82-98.

[4]李霞飞.从“咪蒙”粉丝的“数字劳动”看自媒体粉丝群体的商品化[J].东南传播,2018,000(003):107-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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