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爱如山 践行似水

干艳艳

对于孔子，人们都很熟悉，但真正理解他的人却并不多。正如孔子所說：“莫知我夫！”对孔子其人，人们的认识有很大的分歧。有人认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圣人，没有一点缺点，他所说的话，不管何时何地都是对的，都要照搬照做;有人认为孔子汲汲于官位，圆滑又虚伪，是为专制领导者帮腔的。这两种认识，前一种剥离孔子的人性，生搬硬套，执拗而褊狭，容易损害人的正常心性;后一种受“五四”以后反孔、反儒的影响，没有了解真正的孔子，了解的只是被封建统治阶级利用的伪儒学，对孔子和儒学持全盘否定的态度。哪怕是孔子的学生有子认为“孝悌，为仁之本”，曾子认为“忠恕是孔子以一贯之之道”，这些都是对孔子学说形而下的理解和解读。要能正确解读《论语选读》，正确继承中国传统儒学文化，我们需要理解如山似水的真孔子。

一、仁爱如山

孔子这一生伟大之处很多。他的伟大其中之一就在于他创建的学说，他的学说最突出的就是仁道。“仁者，爱人”（《论语·颜渊》）。“爱”才是孔子以一贯之的大道。孔子希望有一位圣明的王者，推行他的仁政，实现大同社会，百姓安居乐业，社会富实安康。这是孔子对平民百姓的爱。孔子一生都没有找到这样的王者，但这并不影响孔子的伟大。正如仪封人所说：“三子何患于丧乎？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论语·八佾》）。是的，孔子的伟大不在于他有没有找到王者，而在于他在推行自己的仁道，践行自己的仁道时，教化了天下。因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把“仁爱”作为一种理论，形成体系，由上至下推行，但孔子去做了。这是孔子的最伟大之处。

其二孔子的伟大还在于他终生不渝坚定地践行自己的仁道，走正道，践行“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论语·宪问》）。根据孔子的人生经历我们知道，因天下无道，四十几岁的孔子不出来做官;后来官至大司寇代行国相职责，包括周游列国时，只要他稍稍降低自己的要求，他有很多机会可以为官得禄，但孔子没有。为了推行仁道，夫子不耻“恶衣恶食”，哪怕生命受到危险仍不弃仁道。

孔子的理想是“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怀有这样的理想，并且终身践行仁爱之人，必定怀有像山一样沉厚的博爱无私的精神吧。子张曾问孔子，仁者为什么会喜欢山呢？孔子说：“山，草木生焉，鸟兽蕃焉，财用殖焉，生财用而无私，为四方皆伐焉，每无私予焉。出云风以通乎天地之间，阴阳和合，雨露之泽，万物以成，百姓以飨，此仁者之所以乐于山者也。（《尚书大传》）”是的，孔子正是以山的无私博爱为榜样，践行着他的仁爱之道。

虽然践行很难，但孔子坚定不移，对自己理想的追求又表现得像山一样的厚实坚定。真是仁爱如山！

二、践行似水

孔子在推行仁道时，又是那样地灵活敏捷，变动自如，就像那水！

对于不一样的阶层，孔子提出了不一样的要求。一般子弟，孔子要求讲诚信，做事认真，“孝悌”，能敬爱他人，亲近仁人即可。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论语·学而》）。

但对于辅助国君治理国家的官员，孔子的要求就很高了，要求他们成为君子，而君子最完美的境界就是文质双修，似山似水，并能做到不忧、不惑、不惧。对于这样的境界，孔子自己也觉得很难，“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论语·宪问》）。但孔子还是一生践行，永不停息地去做，像山一样厚实坚定。

而对于统治阶级的要求是首先能正己，克己复礼。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论语·颜渊》）。季康子为盗窃事件多发而苦恼，来向孔子求教，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论语·颜渊》）。借这事告诫季康子要克制自己的欲望。孔子还说：“上好礼，则民易使也”（《论语·宪问》）。为什么对统治阶级提出这些要求呢？因为当时统治者普遍欲望泛滥，没有节制，对人怠慢无礼，品行不正，孔子根据实情提出迫切需要解决的事。其次选臣，要能“举直错诸枉”（《论语·为政》）。也就是选拔正直的人。最后要能“修己以安百姓”（《论语·宪问》）。而“修己以安百姓”很难，是王者的最高境界。

而所有这一切又不是刻板的，固定的，泥古不变的。根据不同的人，不一样的情况，哪怕是一样的阶层有时又会同中有异。因为夫子知道万物在流动、变化，此时非彼时，人在变动，人的命运也在变动。所以夫子达天命，知人事，顺应天命、人事的变化，针对不同的人又会说出那么多充满智慧的语言，就像水的流动。而夫子之所以能“知天命”，是因为夫子能做到“下学而上达”（《论语·宪问》）。通过学习人事，渐渐领会出规律，通达天命。这就是人性光辉的显现。

夫子如水，这正是孔子无限的魅力所在，灵动、无形，又开放包容。正如孔子自己所说：“夫水者，君子比德焉。偏与之而无私，似德;所及者生，所不及者死，似仁;其流行痺下倨句，皆循其理，似义;其赴百仞之溪，不疑，似勇;浅者流行，深渊不测，似智;弱约危通，似察;受恶不让，似贞;苞裹不清以入，鲜洁以出，似善化;必出，量必平，似正;盈不求概，似厉;折必以东西，似意;是以见大川必观焉”（《大戴礼记·劝学第六十四》）。夫子以水为榜样，像水那样怀着仁爱之德，滋润万物，遵循自然之理，随形幻化，洗涤污垢，公正平和，勇敢而智慧。

总之，山让人敬仰，水让人沉迷！夫子就是这样似山如水的人。

了解了孔子如山似水的智慧。所以封闭、泥古不化、执拗、不知变通，人云亦云地照说照搬，必然与孔子的距离很远，那是因为还没有理解孔子似水的变通！但孔子似水的圆融、变通，并不是圆滑和虚伪，孔子的“圆融、变通”与“圆滑、虚伪”有着本质的区别，“圆滑、虚伪”是为了自我的利益没有原则、没有是非地迎合做假，必然损害仁道。而夫子似水的圆融、变通恰恰是为了仁道更好地实现。

[作者通联：浙江台州温岭市新河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