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脂肪球表面生长因子8 与动脉瘤性蛛网膜下腔出血的关系研究

曹垒 王彤彤 尚明 马冲 赵建平 李凯 宗海亮 何晓光 杜海 明兴

动脉瘤性蛛网膜下腔出血（aneurysmal subarachnoid hemorrhage,aSAH）是最常见的脑血管疾病之一，死亡率较高[1]。aSAH 发生在颅内动脉瘤破裂后，导致血液渗漏到蛛网膜下腔。蛛网膜下腔的血液可引起脑血管痉挛，使脑血流减少，最终导致严重的神经功能缺失甚至死亡[2]。在临床工作中，改良的Fisher 分级和世界神经外科医师联合会(World Federation of Neurological Surgeons，WFNS）量表常用于评估aSAH 的严重程度和预测预后，但对于aSAH不良预后的生物标志物尚需进一步研究。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微血管系统、凝血和纤溶系统以及免疫系统参与了脑血管痉挛或迟发性脑缺血（delayed cerebral ischemia，DCI）的病理生理过程[3]。因此，与血管功能障碍相关的生物标志物可以作为预测aSAH 预后的生物标志物。

乳脂肪球表皮生长因子8（milk fat globuleepidermal growth factor 8,MFG-E8）又称乳凝集素，是凋亡细胞和吞噬细胞之间的桥梁分子[4]。MFG-E8 已被证明参与多种生物学功能[5,6]。有研究表明MFG-E8在正常动脉和动脉粥样硬化动脉中大量表达[7]。然而，在敲除MFG-E8 的动脉粥样硬化小鼠模型中血管动脉粥样硬化加重[8]。MFG-E8 在aSAH 并发症发生过程中的生理作用尚无相关报道。由于血管内皮细胞、血管平滑肌细胞的损伤和微循环障碍参与了aSAH 后脑血管痉挛的发生发展，笔者推测MFG-E8可能参与了aSAH 后脑血管痉挛的发病机制，且与aSAH 患者的预后相关[9]。本研究旨在评估入院时MFG-E8 对aSAH 患者病情严重程度和预后的预测价值，现报道如下。

资料与方法

一、研究对象

选取自2019 年1 月至12 月在徐州市中心医院神经外科就诊的aSAH 患者进行回顾性研究，同时选择性别、年龄相匹配的健康志愿者为对照组。本研究经我院伦理委员会批准 （批号：XZXY-LJ-20181030-018），并获得每位参与者或其代表的书面知情同意。

纳入标准：（1）经CTA 或DSA 证实的颅内单发动脉瘤的aSAH 患者；（2）所有患者在出血后24 h内入院，入院后48 h 内进行开颅动脉瘤夹闭或栓塞治疗；（3）aSAH 的治疗按照美国心脏协会和美国中风协会指南进行[10]；（4）所有治疗均由作者所在同一治疗团队完成。排除标准：（1）1 个月内有手术、外伤或感染史；（2）存在如出血或缺血性脑卒中等神经系统疾病；（3）有自身免疫性疾病，免疫抑制药物使用史；（4）有抗血小板或抗凝药物使用史；（5）假性动脉瘤或其他系统性疾病，如尿毒症、肝硬化、恶性肿瘤、慢性心脏病、慢性肺部疾病、糖尿病和高血压。

二、研究方法

1.标本的采集与测定：患者入院后于第2 日清晨空腹采静脉血5 mL，室温静置15～30 min 后以1760 g 离心15 min，取上清。血清MFG-E8 采用酶联免疫吸附法测定，试剂盒购自南昌卓越生物有限公司(批号：E-EL-H2063c），检测采用德国西门子ADVIA 2400 全自动生化分析仪，均采用西门子配套试剂。操作流程严格按照说明书进行。

2.临床资料收集：收集患者的年龄、性别、体质量、空腹血糖、甘油三酯、收缩压及舒张压等基本信息，采用改良Fisher 分级来评估入院时头部CT 扫描显示的蛛网膜下腔出血的血量。aSAH 的临床严重程度根据入院时的Hunt-Hess 评分进行评估。本研究中，入院改良Fisher 分级或Hunt-Hess 分级≥3级考虑为重度aSAH，其余患者为非重度aSAH。所有患者随访至术后6 个月或死亡，采用GOS 评分评价预后：良好（5 分）、中残（4 分）、重残（3 分）、植物生存（2 分）、死亡（1 分），GOS 评分4～5 分为预后良好，GOS 评分1～3 分为预后不良[11]。

3.治疗方法：aSAH 患者行开颅夹闭动脉瘤术治疗，采用气管插管下全麻，术中沿动脉逆行解剖载瘤动脉，锐性分离动脉瘤并予以夹闭。早期麻醉采取局部麻醉联合神经安定麻醉，后期多采取气管插管联合静脉复合全麻。常规行一侧股动脉穿刺，栓塞材料采用电解可脱式弹簧圈（EDC 和GDC），宽颈动脉瘤采用球囊辅助进行栓塞。

三、统计学分析

采用SPSS22.0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均符合正态分布，以均数±标准差（）表示，组间两两比较采用t 检验；多组数据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计数资料以率（%）表示，比较采用χ2检验。各指标之间的相关性采用Spearman 相关系数进行描述。以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结果

一、aSAH 组与对照组的基本资料比较

本研究共纳入符合条件的aSAH 患者30 例，设为aSAH 患者组，其中男性16 例，女性14 例，年龄范围40～92 岁，年龄（58.3±11.6）岁。对照组30 例，其中男生16 例，女性14 例，年龄范围39～85 岁，年龄（54.4±10.6）岁。2 组研究对象的基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aSAH 患者组的MFG-E8浓度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5）（表1）。

二、血MFG-E8 浓度与aSAH 患者严重程度的关系

入组的30 例aSAH 患者中，Hunt-Hess 分级0～2 级20 例，3～5 级10 例；Fisher 分级1～2 级17 例，3～4 级13 例，综合改良Fisher 分级和Hunt-Hess 分级将aSAH 患者分为重度aSAH 组（17 例）和非重度aSAH 组（13 例）。重度aSAH 组中，男性9 例，女性8例，年龄范围46～79 岁，年龄（59.4±12.8）岁，非重度aSAH 组中，男性8 例，女性5 例，年龄范围43～73岁，年龄（56.8±10.3）岁，2 组患者在年龄、性别方面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Spearman 相关分析显示，血MFG-E8 浓度与aSAH 患者严重程度呈正相关（r=0.951，P=0.000）（图1）。

表1 2 组研究对象的基本资料及MFG-E8 水平比较

图1 血MFG-E8 浓度与aSAH 患者严重程度的相关性分析

三、血MFG-E8 浓度与aSAH 患者预后的关系

根据GOS 评分量表，预后不良组 （1～3 分）11例，男性6 例，女性5 例，年龄范围43～79 岁，年龄（54.7±11.1）岁，预后良好组（4～5）分19 例，男性11例，女性8 例，年龄范围40～68 岁，年龄（60.4±11.7）岁，预后良好组和预后不良组患者在年龄、性别方面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Spearman 相关分析显示，血MFG-E8 浓度与aSAH 患者预后GOS 评分无相关性（r=0.233，P=0.489）（图2）。

图2 血MFG-E8 浓度与aSAH 患者预后的相关性分析

讨论

aSAH 是一种由颅内动脉瘤突然破裂引起的脑血管事件，致死、致残率较高，预后较差，可引起脑损伤，导致神经系统缺陷，甚至患者死亡[1]。早期评估aSAH 患者症状的严重程度可有利于临床医生判断病情，制定针对性治疗方案和优化护理等医疗资源分配。在临床工作中，WFNS 评分、改良Fisher 评分和Hunt-Hess 评分与aSAH 的病情严重程度高度相关，通常用于预测其预后。

MFG-E8 是一种多功能分泌性糖蛋白，于1990年首次发现，在维持正常血管完整性、炎症等应激状态中发挥重要作用[12,13]。据文献报道，MFG-E8 已在结肠炎、肠缺血/再灌注等炎症性疾病的动物模型中显示了其潜在的有益作用[14,15]。有研究也证明了外源性MFG-E8 的治疗作用，如外源性MFG-E8 可以通过减少促炎细胞因子，包括肿瘤坏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 α，TNF-α）、白细胞介素（interleukin，IL）-6 和IL-1β，在肾、肝和肠缺血/再灌注条件下减轻炎症[6]。但MFG-E8 在aSAH 患者的表达和意义尚无相关研究报道，本研究旨在评估患者入院时的MFG-E8 对aSAH 患者病情严重程度和预后的预测价值。

据统计，约30%的aSAH 患者术后会出现DCI[16]。DCI 是aSAH 患者术后3～14 d 易出现的并发症，是导致患者预后不良的主要原因[17]。DCI 在aSAH 神经血管损伤中的炎症反应引起了研究者们的关注，而炎症标志物可作为损伤扩张的中介和治疗的潜在靶点，以改善预后[18,19]。在对DCI 特异性生物标志物的研究中已发现多种促炎细胞因子（包括TNF-α、IL-1β和IL-6）、抗炎细胞因子（IL-10）以及多种生长因子[20]。MFG-E8 已被证明参与多种生物学功能，如凋亡细胞的吞噬清除、新生血管形成和血管上皮重建等[5,6]。本研究结果显示，入院时aSAH 患者血MFG-E8 较健康对照组高，由此认为血MFG-E8 在aSAH 患者的高水平表达可能与其抗炎作用有关。相关研究表明MFG-E8 在正常动脉和粥样硬化动脉中也大量表达，且其促进血管平滑肌细胞增殖[7]。然而，在敲除MFG-E8 的动脉粥样硬化小鼠模型中，血管内凋亡细胞大量聚集，血管动脉粥样硬化加重[8]。这或许从另一方面解释了aSAH 患者血MFG-E8 升高的原因。本研究结果还显示，血MFG-E8 浓度与aSAH 患者严重程度呈正相关，因此可以通过测定血MFG-E8浓度来评估aSAH 患者脑出血严重程度。为了确定血MFG-E8 是否可以作为aSAH 的预后预测因子，本研究对aSAH 患者进行了6 个月的随访，并根据GOS 评分进行分组，结果显示预后不良组患者的血MFG-E8 浓度虽然较预后良好组高，但血MFG-E8浓度与aSAH 患者预后GOS 评分无相关性。究其原因可能与本研究样本量不足有关。

综上所述，MFG-E8 可能是反映aSAH 患者严重程度的潜在生物标志物。但本文为单中心研究，会存在选择偏移的风险，且样本量较小，对于预后的预测作用需进一步多中心研究进行验证。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