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控制、社会审计与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协同监督抑或互相替代

郭檬楠，李校红

(山西财经大学 会计学院，山西 太原030006)

一、引 言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提高全要素生产率(简称TFP)”，这是新时代中国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更是中国经济保持中高速增长、提高经济增长质量的重要支撑。Solow认为，总产量增长率由资本、劳动和技术三种要素的增长率决定，TFP是指总产量增长率中无法用劳动和资本增长率解释的部分“余值”，也称“索洛残值”，主要来源于技术进步和资源优化配置[1]。企业作为市场经济的微观主体，能否实现TFP增长直接关系到宏观层面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成败。

内部控制和社会审计作为重要的治理机制，是企业优化资源配置效率、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制度安排。内部控制是企业内部一种有效的监督与风险管理机制，中国不断加强企业内部控制制度建设，2008年5月颁布的《企业内部控制基本规范》标志着中国企业内部控制走向全面发展时期。内部控制能否发挥公司治理效果一直是理论界关注的热点话题，但仍存争议。有的学者认为，内部控制有利于提高企业资本配置效率，促进企业创新[2]；但也有学者认为，内部控制不能提高企业资源配置效率，过于严格的内部控制会抑制企业创新，不利于企业承担风险和把握商机[3]。社会审计是证券市场发展的基石，作为一种外部监督机制，直接关系到企业会计信息质量的高低[4]。社会审计作用的发挥离不开公司内部治理机制的有效运行，良好的内部治理机制有利于社会审计发挥鉴证作用[5]。内部控制质量会直接影响社会审计风险，无效的内部控制也会导致社会审计收费增加[6]。现有关内部控制与社会审计关系的研究结论也尚存争议，范经华等认为，高质量的内部控制有助于审计师发挥行业专长，即内部控制与社会审计存在互补效应[7]；张嘉兴和傅绍正认为，内部控制与社会审计在抑制盈余管理中存在替代关系[8]；赵渊贤和吴伟荣认为，内部控制与社会审计不存在显著相关性[9]。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选取2008—2017年中国沪深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实证检验内部控制对企业TFP的影响，以及内部控制与社会审计影响企业TFP的作用机理。本文的主要贡献在于：(1)与已有文献从企业价值、创新绩效、投资效率、腐败治理、会计信息质量等研究视角不同，本文结合中国经济转向高质量发展的背景，从企业TFP的全新视角考察内部控制的公司治理效应，丰富了内部控制影响效应和企业TFP影响因素研究。(2)基于协同理论，将内部控制—社会审计—企业TFP纳入同一理论分析框架，研究内部控制与社会审计的协同治理效应，拓展了协同理论边界，丰富了企业协同治理理论体系。(3)在产权理论框架下，本文进一步考察产权异质性对内部控制、社会审计与企业TFP关系的影响，拓展了产权理论边界，丰富了内部控制与社会审计影响企业TFP的作用机理研究。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一)内部控制与企业TFP

TFP主要来源于技术进步率、组织管理效率和资源配置效率，而资源错配是抑制TFP增长的重要因素[10]。内部控制作为重要的治理机制，贯穿企业的决策、执行和监督全过程，旨在解决两权分离带来的利益冲突和信息不对称矛盾，提高企业组织运行效率。内部控制五要素包括内部环境、风险评估、控制活动、信息沟通和内部监督。内部环境是企业实施内部控制的基础，主要在于建立规范的公司治理结构和议事规则，明确决策、执行、监督等方面的职责权限，形成科学有效的职责分工机制。良好的内部环境能够通过制衡性原则，在企业机构设置、权责分配、业务流程等方面形成相互制约、相互监督的局面，进而降低企业代理成本，提高企业组织管理效率，促进企业TFP增长。内部控制就是控制风险，风险评估是企业及时识别、系统分析经营活动与内部控制目标相关风险的关键所在。《企业内部控制基本规范》第二十二条规定：“企业识别内部风险，应当关注下列因素：董事、监事、经理及其他高级管理人员的职业操守、员工专业胜任能力等人力资源因素，组织机构、经营方式、资产管理、业务流程等管理因素，研究开发、技术投入、信息技术运用等自主创新因素”。有效的内部控制能够及时发现企业人力资源因素、管理因素、创新因素、财务因素和安全环保因素等存在的风险，并通过预防性控制与发现性控制相结合的方法，将风险控制在可承受度之内，确保对研发项目风险评估活动的持续性，识别研发投入等影响创新目标实现的各种潜在风险，提高企业资源配置效率，促进企业TFP增长[2]。信息沟通有利于提高企业各部门之间发现风险和应对风险能力，降低信息不对称程度，减少内部信息沟通成本，提高企业内部运行效率，促进企业TFP增长。内部监督可以有效缓解经理人规避风险性投资行为，最大限度地避免管理层的机会主义行为，提高企业投资效率，优化企业内部管理效率，促进企业TFP增长。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说：

假说H1：内部控制有利于提高企业TFP。

(二)社会审计与内部控制对企业TFP的影响

信息披露制度是资本市场最基本的运行机制。《企业内部控制基本规范》指出，内部控制的重要目标就是从企业内部出发，合理保证财务报告及相关信息的真实完整。社会审计鉴证作为信息披露制度的重要环节，有利于降低利益相关者的投资风险，提高企业财务报告及相关信息的真实性和可靠性[5]。高质量的会计信息有利于提高企业组织管理效率和资源配置效率。一方面，社会审计能够促进企业完善内部控制制度，在全面了解企业控制环境的基础上，通过扩大内部控制测试范围和程度，判断企业内部控制的有效性，对发现的内部控制缺陷提出改进建议，并出具审计报告。如《企业内部控制配套指引》中第一章第十条规定：“接受企业委托从事内部控制审计的会计师事务所，应当根据本规范及其配套办法和相关执业准则，对企业内部控制的有效性进行审计，出具审计报告。会计师事务所及其签字的从业人员应当对发表的内部控制审计意见负责”。社会审计质量越高，注册会计师发现企业内部控制缺陷越多，提出改善内部控制缺陷方案就越全面，有利于提高企业内部控制质量，完善内部控制制度，提高企业TFP[9]。同时，有效的内部控制可以保障注册会计师实施审计过程中获取真实、可靠的审计证据，有利于提高社会审计效率，保障社会审计质量，提高企业TFP。因此，内部控制与社会审计在促进企业TFP增长中能够发挥协同效应。但另一方面，企业内部控制制度的完善、购买高质量的社会审计服务都需要以高额的费用为代价[11]。基于成本效益原则，当企业内部控制质量较高时，购买高质量的社会审计服务不仅会花销高额的费用，增加企业经济负担，而且难以发现内部控制存在的缺陷，无法改善内部控制有效性，这时就会造成资源浪费，不利于提高资本配置效率、促进企业TFP增长；而当企业内部控制质量较低时，购买高质量的社会审计服务能够更加全面地发现企业内部控制缺陷，有针对性地提出改进和完善内部控制建议，这时可以充分发挥社会审计治理功能，提高企业内部控制有效性、促进企业TFP增长。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说：

假说H2a：内部控制与社会审计在促进企业TFP增长中发挥了协同效应。

假说H2b：内部控制与社会审计在促进企业TFP增长中发挥了替代效应。

三、数据来源与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2008—2017年中国沪深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剔除ST和*ST上市公司、金融业上市公司以及研究变量缺失的上市公司样本数据，最终得到18 146个样本观测值。内部控制数据来自DIB内部控制与风险管理数据库，其他数据均来自CSMAR数据库。本文采用的数据处理软件为STATA15.0，为控制极端值的影响，对所有连续变量进行了±1%的winsorize处理。

(二)变量定义

1.企业TFP

TFP的测度方法主要有参数法、非参数法和半参数法。半参数方法能较好地解决TFP估计过程中的联立性偏误和选择性偏误，且采用 OP 法的估计结果优于LP法。因此，本文借鉴Olley等、聂辉华和贾瑞雪的研究，采用 OP 法测度企业TFP，用Tfp_op表示[12-13]。其中，总产出用企业主营业务收入的自然对数衡量；状态变量包括企业上市年龄和资本投入，分别用企业上市年限和固定资产净额的自然对数衡量；控制变量为企业性质；代理变量为企业投资，用企业资本性支出的自然对数衡量；自由变量包括企业员工人数的自然对数和公司购买商品、接受劳务实际支付现金的自然对数。此外，由于中国上市公司退出市场的样本较少，本文采用上市公司退市以及借壳上市作为是否退出市场的替代指标。

2.内部控制

“迪博·中国上市公司内部控制指数”能够反映上市公司的内部控制与风险管控能力，可以有效衡量上市公司的内部控制质量。因此，本文采用迪博内部控制指数测度内部控制质量，该指数越大，表示企业内部控制质量越高，用IC表示。

3.社会审计

社会审计在证券市场监管中的作用有限，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审计质量也值得怀疑。因此，本文采用修正Jones模型测算出的可操纵性应计利润的绝对值测度社会审计质量，可操纵性应计利润越低，社会审计质量越高，用Ada表示[14]。

4.控制变量

本文参考孔东民等的研究选取以下控制变量：财务杠杆、公司规模、公司成长性、股权集中度、兼任情况、上市年龄、管理层持股比例、独立董事比例、净资产收益率、董事会规模、社会审计意见类型、年度和行业固定效应等[15]。变量定义详见表1。

表1 变量定义表

(三)模型设计

为了验证假说H1内部控制与企业TFP的关系，本文构建如下模型：

Tfp_opit=α0+α1ICit+α2Levit+α3Lnassetit+α4Growthit+α5Firstit+α6Ifjzit+α7Establishit+α8Glccgit+α9Independit+α10Roeait+α11Lnboardit+α12Opinionit+Year+Industry+εit

(1)

张嘉兴和傅绍正认为研究协同效应的首要前提在于验证二者能否单独发挥作用[8]。鉴于此，为了验证社会审计与企业TFP的关系，本文构建如下模型：

Tfp_opit=λ0+λ1Adait+λ2Levit+λ3Lnassetit+λ4Growthit+λ5Firstit+λ6Ifjzit+λ7Establishit+λ8Glccgit+λ9Independit+λ10Roeait+λ11Lnboardit+λ12Opinionit+Year+Industry+φit

(2)

为了验证假说H2a和H2b内部控制与社会审计在促进企业TFP增长中发挥了协同效应抑或替代效应，本文在模型(1)和模型(2)的基础上构建如下模型：

Tfp_opit=β0+β1ICit+β2Adait+β3ICit×Adait+β4Levit+β5Lnassetit+β6Growthit+β7Firstit+β8Ifjzit+β9Establishit+β10Glccgit+β11Independit+β12Roeait+β13Lnboardit+β14Opinionit+Year+Industry+θit

(3)

其中，Tfp_op表示企业TFP；IC表示内部控制；Ada表示社会审计；α0、λ0和β0表示常数项；ε、φ和θ表示扰动项；i表示公司，t表示年度，剩余变量为控制变量。本文主要考察系数α1、λ1和β3，如果系数α1显著为正，则表明内部控制有利于提高企业TFP；如果系数λ1显著为正，则表明社会审计有利于提高企业TFP；如果系数β3显著为正或负，则表明内部控制与社会审计在促进企业TFP增长中发挥了协同效应抑或替代效应。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由表2描述性统计结果可知，Tfp_op的均值为 3.193 2，最小值为-3.014 4，最大值为 6.429 6，这表明中国上市公司的TFP存在较大差异，且有部分上市公司的TFP为负值。IC的均值为 6.515 4，最小值为0，最大值为 9.953 6，这表明中国上市公司的内部控制质量差异较大。Ada的均值为 0.081 2，最小值为 0.001 0，最大值为 0.542 3，这表明中国上市公司的社会审计质量差异较大。由表3 主要变量均值T检验结果可知，国有企业的Tfp_op均值为 3.012 9，民营企业的Tfp_op均值为 3.331 4，且均值T检验在1%水平上显著负相关，这表明民营企业的TFP要显著高于国有企业，这与聂辉华和贾瑞雪的研究结论一致[13]。国有企业的IC均值为 6.567 2，民营企业的IC均值为 6.475 7，且均值T检验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这表明国有企业的内部控制质量要显著高于民营企业。国有企业的Ada均值为 0.077 5，民营企业的Ada均值为 0.084 0，且均值T检验在1%水平上显著负相关，这表明国有企业的社会审计质量要显著高于民营企业。上述结果表明产权异质性会影响企业TFP、内部控制质量和社会审计质量。因此，为了深入研究内部控制、社会审计与企业TFP的关系，本文在进一步研究中增加产权异质性检验。

表2 描述性统计结果

表3 主要变量均值T检验结果

(二)回归分析

本文通过方差膨胀因子检验(VIF)得知，模型中解释变量的VIF最大值为1.60，平均VIF值为1.28，解释变量之间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在此基础上进行回归分析，表4为内部控制、社会审计与企业TFP回归结果，由表4列(1)、列(3)和列(5)可知，在仅控制年度和行业固定效应的情况下，IC与Tfp_op的回归系数为 0.102 8，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表明高质量的内部控制有利于提高企业TFP，初步验证了假说H1；Ada与Tfp_op的回归系数为-0.269 9，在1%水平上显著负相关，表明高质量的社会审计有利于提高企业TFP；交乘项(IC×Ada)与Tfp_op的回归系数为-0.065 7，在10%水平上显著负相关，表明社会审计显著降低了内部控制与企业TFP的正相关关系，即内部控制与社会审计在提高企业TFP中发挥了替代效应，初步验证了假说H2b。由表4列(2)、列(4)和列(6)可知，增加控制变量之后，IC与Tfp_op的回归系数为 0.032 8，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进一步验证了假说H1；Ada与Tfp_op的回归系数为-0.152 2，在1%水平上显著负相关；交乘项(IC×Ada)与Tfp_op的回归系数为-0.079 8，在5%水平上显著负相关，进一步验证了假说H2b。因此，高质量的内部控制和社会审计均有利于提高企业TFP，内部控制与社会审计在提高企业TFP中发挥了替代效应。

表4 内部控制、社会审计与企业TFP回归结果

(三)稳健性检验

1.替换企业TFP测度方法

本文借鉴Levinsohn等、林陟峰和何维达的研究，采用Lp方法和Ols方法测度企业TFP，分别用Tfp_lp和Tfp_ols表示[16-17]。由表5替换企业TFP测度方法回归结果可知，主要变量回归结果与前文基本一致，本文研究结论基本不变。

2.替换主要解释变量测度指标

本文借鉴池国华等的研究，采用是否存在内部控制缺陷以及内部控制缺陷数量测度内部控制，分别用Ifnkqx和Nkqxsl表示[18]。具体地，当企业存在内部控制缺陷时Ifnkqx取值为1，否则取值为0；Nkqxsl用企业存在内部控制缺陷数量的自然对数测度。在社会审计市场中，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审计质量认同度最高，且被审计过的企业发生舞弊的概率低[19]。因此，本文采用上市公司是否被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审计作为社会审计质量测度指标。当该企业被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审计时取值为1，否则取值为0，用Ifsd表示。由表6替换主要解释变量测度指标回归结果可知，Ifnkqx与Tfp_op的回归系数为-0.106 9，在1%水平上显著负相关；Nkqxsl与Tfp_op的回归系数为 -0.046 4，在1%水平上显著负相关；Ifsd与Tfp_op的回归系数为 0.032 9，在5%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表明内部控制缺陷不利于提高企业TFP，且内部控制缺陷数量越多，这种抑制效果越明显。同时，本文进一步按照是否被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审计分组检验内部控制与企业TFP的关系，深入考察内部控制与社会审计在提高企业TFP中的替代效应。由表6替换主要解释变量测度指标回归结果可知，在四大审计分组中，IC与Tfp_op不存在显著相关性；在非四大审计分组中，IC与Tfp_op的相关系数为 0.033 3，且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表明内部控制对企业TFP的促进作用主要体现在非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审计的企业。本文研究结论不变。

表5 替换企业TFP测度方法回归结果

表6 替换主要解释变量测度指标回归结果

3.内生性检验

内生性主要来自于测量误差、遗漏变量误差、反向因果、选择偏差和动态面板偏差等方面。为了保证研究结论的稳健性，本文进一步采用固定效应模型缓解因遗漏变量误差引起的内生性问题；采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缓解因反向因果引起的内生性问题。具体地，本文采用同行业内部控制指数和可操纵性应计利润绝对值的行业均值作为工具变量。由表7内生性检验回归结果可知，主要变量回归结果与前文一致，本文研究结论不变。

五、进一步研究

前文研究结论和描述性统计结果表明，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的TFP、内部控制质量与社会审计质量均存在较大差异。为此，本文进一步考察产权异质性对内部控制、社会审计与企业TFP关系的影响。由表8考虑产权异质性回归结果可知，在国有企业样本中，IC与Tfp_op的回归系数为 0.014 9，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Ada与Tfp_op的回归系数为-0.163 9，在5%水平上显著负相关；交乘项(IC×Ada)与Tfp_op的回归系数为 -0.101 1，在5%水平上显著负相关。在民营企业样本中，IC与Tfp_op的回归系数为 0.048 9，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Ada与Tfp_op的回归系数为 -0.167 0，在5%水平上显著负相关；交乘项(IC×Ada)与Tfp_op的回归系数为 -0.084 3，在10%水平上显著负相关。民营企业回归结果中内部控制与企业TFP的相关系数和T值均更大，组间系数差异检验也在1%水平上显著正相关；民营企业回归结果中社会审计与企业TFP的相关系数和T值的绝对值均更大，但组间系数差异检验不显著；国有企业回归结果中交乘项(IC×Ada)与企业TFP的相关系数和T值的绝对值均更大，但组间系数差异检验不显著。这表明高质量的内部控制有利于提高企业TFP，这种效应不会受到企业产权异质性的影响，但在民营企业中更加显著；高质量的社会审计有利于提高企业TFP，这种效应不会受到企业产权异质性的影响，且在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中没有显著差异；内部控制与社会审计在提高企业TFP中具有替代效应，这种效应不会受到企业产权异质性的影响，且在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中没有显著差异。

表7 内生性检验回归结果

表8 考虑产权异质性回归结果

六、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提高企业TFP是贯彻落实党的十九大决策部署，实现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20]。内部控制和社会审计作为企业重要的内外部治理机制，能够有效缓解企业资源错配，提高企业TFP。本文选取2008—2017年中国沪深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实证检验内部控制对企业TFP的影响，以及内部控制与社会审计影响企业TFP的作用机理。研究发现：第一，高质量的内部控制有利于提高企业TFP，这种效果不会受到企业产权异质性的影响，但在民营企业中较为显著；第二，高质量的社会审计有利于提高企业TFP，这种效果不会受到企业产权异质性的影响，且在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中没有显著差异；第三，社会审计能够显著降低内部控制对企业TFP的促进作用，社会审计与内部控制在提高企业TFP中发挥了替代效应，这种效果不会受到企业产权异质性的影响，且在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中没有显著差异；第四，企业存在内部控制缺陷不利于提高企业TFP，且内部控制缺陷数量越多，这种抑制效果越明显，高质量的内部控制对企业TFP的促进作用在非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审计的企业中更为有效。

结合上述研究结论，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首先，企业要重视内部控制制度，加大建设经费投入，提高内部控制运行有效性，将权力关在制度的笼子里，进而改善组织管理效率，促进企业TFP增长。其次，企业要充分利用社会审计资源，优先购买高质量的社会审计服务，尽可能多地发现企业存在的内部控制缺陷，并督促企业积极整改修复，进而提高内部控制质量，促进TFP增长。最后，企业要坚持成本效益原则，在合理评估内部控制运行有效性的基础上选择恰当的会计师事务所，优化资金配置效率，充分发挥内部控制和社会审计对企业TFP增长的促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