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背景下初级汉语文化课教学实践研究——以十二生肖主题课为例

肖 莉 李彩霞

(武汉船舶职业技术学院，湖北武汉 430050)

文化是汉语国际教育重要组成部分，一方面有助于弘扬中国传统文化，提高中国的国际影响力；另一方面，只有以文化为载体，语言的教学才有生命力，也才能更好地激发学生对中国和汉语的学习兴趣。

1 问题的提出

十二生肖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中举重轻足的一部分，是对外汉语文化教学中的常见主题。但对海外初级汉语学习者而言，疫情背景下的文化教学存在如下问题：

第一，条件限制。海外留学生无法返校，只能开展线上教学。线上教学首先遇到是硬件条件问题。笔者所带的班级为“一带一路”项目下的孟加拉留学生，孟加拉国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和经济发展水平有限，全班19名学生中仅有1名学生有wifi网络，全部没有电脑；大部分学生使用的是手机数据流量，网络极不稳定。

第二，学习者起点水平。初级汉语学习者汉语基础低，有的甚至没有汉语基础。笔者所带班级学生在疫情之前仅在中国经过了8周左右的汉语入门教学，完成了语音和极为有限的汉字学习，十二生肖中“鼠、虎、兔、蛇、猴、鸡、狗、猪” 等文字相对较难掌握。

第三，内容难度。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文化内涵丰富，海外留学生难以理解，对尚未掌握充分汉语语言知识的初级汉语学习者而言难度更大。

第四，教学方法问题。面对初级汉语学习者的教学往往采用大量TPR(Total Physical Response)教学方法，即教师采用或要求学生利用肢体语言促进理解，但线上教学几乎不太可能采用。

2 研究综述

毛海莹(2003) 从生肖传统文化的角度出发，结合对外汉语教学中的文化教学，论述了十二生肖动物的文化隐喻；康洛(2012)立足于对外汉语文化教学，以传统十二生肖为例，设计出十二生肖文化专题课程，着重对十二生肖的文化内涵进行介绍。两者探讨的都是内容层面，面向的教学对象为中高级学习者；同时认为对初级汉语学习者而言，文化教学都具有一定难度。霍凯雯(2016)针对泰国初级汉语学习者的十二生肖教学，提出了基于中泰生肖文化的异同点开展教学；朱琳(2016)对中国和泰国老师在十二生肖主题课教学上的异同进行了研究，提出两者都注重根据学生的年龄、性别特征、汉语水平进行了设计，采用的都是“直接法”和“交际法”。北京语言大学制作的《初级汉语综合课教学法》课程基于结构主义语言学，专门针对初级阶段的语音、汉字教学给出了教学模式和方法建议，主要强调根据行为主义心理学，进行反复地操练。王芝(2014)、朱玉祺(2017)提出了基于任务型教学法进行十二生肖文化课的教学设计，王芝设计出了10学时的任务型教学，通过完成动物园导游、十二生肖宣传册等任务来学习语言。所有这些教学方法的实证研究，都是线下进行，教学活动形式丰富。但这些活动如何转到线上呢？宋丹(2020)在疫情背景下，提出了根据教学标准，利用科技应用开展教学的方法，强调平台选择上一定要有“黑板、能板书”，要能进行“视频”示范，直播与录播结合。这些条件对网络基础设施建设较好的国家而言没有问题。但我国目前一带一路背景下的留学生大多来自第三世界国家，网络条件普遍不佳。

3 教学实践研究

基于上述研究和学情分析，笔者从平台选择、教学目标、教学策略、教学实施等方面进行了设计和实践。

3.1 平台选择

基于学生网络条件，经过反复测试，选择了“微信群互动+Zoom直播+网络工具练习”三结合的形式。

关于教学互动平台，先考虑录播，但学生下载观看视频难度极大。疫情背景下学生本来非常焦虑，希望能与老师直接交流，所以选择放弃录播。多平台测试后发现，学生因为网络问题遭遇各种打不开、看不到等问题，唯一能保证正常沟通只有微信群。

关于直播平台，各大直播平台以文字互动为主，初级汉语学习者英语和汉语基础都不好，文字互动增加认知负荷，最终选择能进行语音和视频互动的国际会议直播系统Zoom。

如上两者结合基本上能完成正常教学。但学生作业批改、练习反馈效率低下，微信群作业难以跟踪，选择Quizlet、Quizizz等练习即时反馈平台作为补充。

3.2 目标设定

面向初级汉语学习者，文化教学切不可目标过高。线下教学设计中很多老师设置了讲述十二生肖来历、与十二地支的关系、十二生肖动物代表的性格等目标，但因学生对中国“地支”等概念完全不了解，表示性格的汉字较为复杂，果断放弃。基于学生已学习日期、年、家庭、年龄等相关汉字，但因学生无法进行纸质汉字书写练习而存在书写问题的学情，设置4学时教学目标如下：

(1)知识目标：能说出十二生肖的中文名称；能对十二生肖的顺序进行排序。

(2)技能目标：能开展对话：你多大了？我XX岁；你哪年出生的？我_年出生;?你属什么？我属____；能推算家庭成员的属相；能以正确笔顺书写十二个汉字。

(3)情感目标：能对中国十二生肖文化产生兴趣，并希望进行探索。

教学重点为十二生肖汉字的“认、读、说”；及期书写。教学难点为十二生肖汉字的书写以及十二生肖的顺序。

3.3 策略制定

教学方法：鉴于学生年龄为18-21岁之间，对自我探究感兴趣，考虑到线上远程教学的特殊性，采用任务型教学法，设计“我是Fortune Teller(我是算命先生)”的学习任务，学生因地制宜完成家庭成员生肖调查、教会家庭成员对话、绘制生肖轮、判断家庭成员运势(非汉语任务)等任务，通过具体的表格、对话、生肖轮输出，实现教学目标。鉴于语言技能“听说读写”训练的特殊性，在教学过程中，采用启发法、直接法、展示法、交际教学法等语言教学方法。

教学手段：汉字属于表意文字，基于脑科学关于大脑对视觉信息的偏好，以及认知心理学的双通道原理，对外汉语汉字教学应格外注意信息编码，为学习者提供双重编码，因此在教学中除了语义编码外还利用实物、图片等提供情境编码，采用动画、图片、视频等建立学生对十二生肖音义形之间的联系；通过Chinese Zodiac APP，让学生查阅自己和家人生肖；根据认知心理学关于短时记忆通过多次提取才能转为长时记忆的原理，以及行为主义关于“刺激-反应”的理论，采用线上Quizlet单词卡、Quizizz即时反馈游戏等手段，开展翻卡、配对、测试、团队竞赛等活动，尽量实现线上互动与线下活动等效；通过Chinese Writer工具训练学生书写规则。

教学顺序：基于双通道原理，先通过图片或视频知道其字义，学会“认”；然后基于学生对拼音的掌握，学“读”；最后通过字形的动画演绎，学会对字形结构的理解，为“写”打下基础。即按照“认-读-写”顺序展开教学。

3.4 教学设计与实施

课前调查显示，孟加拉国有自己的十二星座，学生稍有了解。课中环节设计充分遵循教育心理学、认知心理学、社会心理学和学习心理学等理论进行设计。

3.4.1第一次课

根据社会心理学“无情感、不认知”的理论和最近发展区理论，课中首先利用Zoom会议直播中远程屏幕标记的功能，让学生在孟加拉国星座图片中圈出自己的星座，复习“我的生日是X月X号”，学生根据自己的生日选出星座，激发探究兴趣，明确本课任务：基于中国的生肖文化，做一个“Fortune Teller”。

接着根据维果斯基的支架理论，引出中国的十二生肖，给出1996-2007的生肖对照表，学生圈出并说出自己以及弟弟妹妹的生肖动物是什么，引导学生发现中国的十二生肖基于“年”，而西方十二星座基于“月”，从而建立学生对十二生肖是什么、有哪些动物的概念，为学会汉语中的十二种生肖动物搭好“支架”；

基于认知心理学的“双通道理论”，展示动物图片、拼音和汉字，让学生自己读，并根据前面已经建立的自己/弟弟妹妹与十二种动物之间的联系，说出“我是龙”，“我妹妹是羊”“XX同学是虎”等句子，进一步建立人与动物汉字之间的联系，完成“音义”之间的连接；

根据行为主义刺激-反应理论，开展Quizlet翻卡强化刺激练习，即先出示动物图片和英文，问学生汉语怎么说，再翻卡给出验证，学生基于前面自己、亲人、同学与动物之间的联系，非常容易想起汉语的读音；接着进一步通过Quizlet的选择题、连线题、消消乐进行刺激强化，最后使用Quizizz游戏开展全班竞赛，大部分学生能拿到100分，这么快学会汉字的认读让他们成就感满满。

这个时候很多老师都会进入“字形分析”阶段，但考虑到“听说领先”的原则，以及十二个生字的认知负荷太大，需要有足够支架才能顺利学会，将其调整到第二次课解决。第一次课进行“说”的训练，即让学生根据前面建立的联系，练习“你多大了？我XX岁；你哪年出生的？我_年出生; 你属什么？我属XX”句型。根据听说教学法，进行替换练习，如“你弟弟/XX同学多大了？他哪年出生的？他属什么”。

最后通过Zoom实时互动功能，进行综合考核，即音形义之间的联系、句型之间的匹配关系，完成教学重点的教学。

课后请学生下载Chinese Zodiac APP，查询并填写家人生肖调查表、教会家人如何表述“属相”，利用Chinese Zodiac App给家人“算命”；通过Quizizz即时反馈练习进一步巩固对十二种生肖动物音义形之间的联系。

3.4.2第二次课

第一次课学会了十二生肖的“认、读、说”，第二次课主要是突破生肖的排序、汉字书写教学难点。

基于建构主义的“意义”原则，首先引导学生关注彼此之间的年龄差异，发现生肖顺序规则。但如何记忆呢？播放十二生肖故事视频，通过故事建立顺序；播放十二生肖口诀歌曲，请学生边听边说顺序强化记忆；学生完成Quizlet游戏排序，基本掌握顺序，突破教学难点一。

汉字的学习一直是学生最为头疼的，十二生肖的汉字也比较复杂，但都为象形文字的演化。基于脑科学和认知心理学，播放汉字演化动画，让学生辨认哪一笔是老鼠的眼睛，哪一笔是老鼠的牙齿，建立学生对字形的认知，激发学生对汉字学习的兴趣；接着利用Chinese Writer工具进行书写训练，突破教学难点二。

课后学生完成十二个生字的笔顺书写练习，制作十二生肖轮，完成中孟外交重要年份生肖表，激发学生对中国和中国文化的认同。

Quizlet、Quizizz、Chinese Writer上的数据显示学生成绩基本在85分以上，90%学生完成生肖轮制作。教学过程中学生互动热烈，教学效果较好。

4 结论与建议

无论是什么情况下的教学，只要遵循认知心理学、脑科学、教育学、教学设计等基本理论进行设计，都能实现以学生为中心的有效教学。对于疫情背景下面向初级汉语学习者的教学，建议充分利用如下理论设计教学。

表1 本次教学设计依据的教学理论归类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