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词块教学对体育生二语笔语水平的有效性分析

潘 浪, 杨先平

(1.南京体育学院, 江苏 南京 210014; 2.扬州职业大学, 江苏 扬州 225009)

自语言学家Becker和Frazer上世纪70年代提出词块概念以来,词块教学的迫切性逐渐受到语言学家们的重视。诸多国外学者纷纷呼吁应加大词汇教学中词块训练的强度和比例。1993年,著名语言学家Lewis的词块教学法(Lexical approach)应运而生[1]。国内外学者实践证明,词块的频繁及合理使用已然成为评判笔语水平高低的重要参考值,也是写作领域新手和老手的区别标准之一[2]。经过对2000年以来国内外语类核心期刊发表的二语词块论文进行梳理,发现在词块教学研究领域中,学界主要着力于对语能水平较高的学习者进行词块能力研究,主要涉及经验总结,而实证数据调查的情况亟待加强,词块习得的诸多变量与习得水平的相关性研究不足。另外,对低语能学习者词块使用情况进行探索的文章很少,而这正是本文研究的主要目的。

词块术语表述繁多,亦可称为语块、词束、组块、搭配以及预制模块等。词块兼具词汇和语法二元特征,融合了语法、语义和语境的优势,具有特定的表达功能[3]。学者根据研究方向和方法从不同维度对词块概念进行了归纳和重述,涉及语法学、语料库语言学和心理语言学。鉴于本文的研究内容,综合语料库语言学和心理语言学的定义,把词块的概念确定为:高频出现,具备预制性和整存整取的便利产出性的语言序列。

已知研究主要从词块的结构和功能入手,对词块进行细致划分,虽划分小类的数量和表述有所差异,但均围绕以上两大主线。Butler[4]从词块功能角度将其分为语篇词块、人际关系词块以及话题内容词块。文章旨在研究词块教学对提高体育生词块水平的有效度,因此需采用Lewis的结构性分类法,将词块分为4类:(1)聚合词,比如last but not least, step by step等;(2)搭配词,如look forward to, attach importance to等;(3)惯用话语,如too…to, I’d like…等;(4)句子框架和引语,如neither…nor, hardly…when等[5]。受试的笔语文本中出现的词块均可用Lewis的四分法进行梳理。

一、研究方法

(一)研究问题

研究旨在解决以下问题:词块教学对体育生笔语文本中的词块频次、频度和多样性有何影响?词块教学对体育生笔语成绩有何影响?性别因素与笔语成绩和词块使用指标是否相关?

(二)研究对象

本研究的受试对象为体育学院体育教育专业共68名大一本科生,分2个自然班,其中1班34人(女8,男26),2班34人(女9,男25)。两班学生年龄差距不大,均来自相同省份,并以北部地区为主,教育背景较为相似,文化水平相近。作为艺体类考生,体教学生具有一定的英语基础,但又无法与普通本科生相比。近三年,体教专业大一学生的大学英语四级通过率(425分以上)都在25%～30%之间。另外,因专业特点体教学生上课活泼好动,对语言学习投入不多,除英语课外无其他培训经历,总体语能水平不高。

(三)实验步骤

词块教学实验为期16周。1班为对照组,采取传统的词汇教学模式,以朗读、背诵和词汇用法分析为主;2班为实验组,采用专门设计的词块教学活动,突出词块使用策略和方法。本实验的词块教学活动以Danica Salazar提出的十四项学术词块教学活动为参考[6],根据受试的语能水平进行难度调整,确保活动的适配性。整个词块教学活动的框架是基于Nation的词汇习得理论[7],即注意、提取和产出。具体词块教学活动内容包括:注意能力,即找寻并辨识单元课文内的词块及所属类型以及观察单元课文已知的词块内部成分搭配,如动词和介词配对等;提取能力,即使用单元课文的已知词块造句或中译英练习,以及常用词块内介词的配对练习,将常用词块的缺漏成分补充完整;产出能力,即对句子中下划线词块进行同义词块替换,短文词块改错或填充练习。

(四)语料来源

研究的语料源于两个受试班级前后测的中译英和主题作文。所有测试题均从体教专用试题库进行随机抽选,试题具备同质性和匹配性。鉴于受试的语能水平,中译英选用5个单句,而非段落翻译;前后2篇主题作文均为观点论证型,前测题目为: “How to keep healthy?”后测题目是“How to keep harmonious dormitory life?”两次测试皆为随堂进行,时长45分钟。测试时间分别为2018年9月和2019年1月。

(五)词块界定和提取

研究的词块界定以《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词典》(英汉双解第五版)、《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8版)和Danica Salazar创建的学术英语写作词块表为依据,并结合英语本族语者的判断。所有受试者的笔语文本先由课题组两名教师分别依照朗文和牛津词典(电子版)进行单独人工界定,选择标准是两词及以上、高频使用、意义和形式相对固定的词组序列。完成所有词块初选后,再用Danica Salazar的写作词块表进行筛查,最后将整合完毕的目标词块清单交由一名美国外籍教师进行审核。研究的目标词块清单剔除了所有语内、语外错误词块。

(六)语料分析

语料分析主要通过计算笔语文本中的词块使用指标来进行统计对比。测量词块使用变化的指标包括:(1)词块频次,指在规定的文本材料中出现的所有词块形符数,即全部词块总数。(2)词块频度,表示词块总形符数在一定词数文本材料中的占比值,公式为:全部词块总数除以该文本的总词数。(3)词块多样性指标参照Wolfe-Quintero等提出的计算方式[8]:词块类符总数的平方除以词块形符总数。词块类符数即词块形符数与重复词块数之差。

将所有词块信息和单项成绩输入Excel 表格进行汇总整理,并依据上述词块变化指标的计算公式算出各受试对象的指标数值。利用SAS JMP14.0 数据分析软件对Excel表中的数值进行Pearson相关性分析或配对t检验,如某类数值不符合正态分布,则采取Wilcoxon秩和检验。

二、结果与讨论

(一)词块指标变化

对翻译和写作文本的前后测词块指标数据进行分析后显示,所有词块变化指标与词块教学活动均有显著相关性。具体数值变化见表1。

表1 词块指标变化统计

综合表1数据来看,对照组翻译和写作的频次、频度及多样性指标前后测不但增幅微弱(无显著差异性),而且写作频度还有减无增(呈负相关),后测均值比前测值降低了13.8%(MD=-0.012),并且差异为中度相关性(P=0.019<0.05)。反观实验组,所有后测指标全面提升,差值呈高度相关(P<0.01);组间均值差也都表现出显著差异性(P<0.001)。

以上对比充分表明词块教学活动对实验组受试的词块意识、运用数量、词块储备和词块广度等各方面均有极大提升。此结果中频次和频度值的提高与原萍[9]、戚焱[10]的研究发现一致,证实了词块教学对词块习得有明显促进作用。然而,体育生在词块多样性方面的显著提高却与上述学者的研究结果相反。原萍和戚焱均在口语语料词块分析中发现后测的词块多样性比前测或提升不显著,或略有下降。相反的主要原因在于体育生较低的语能水平及性格特征。有别于上述学者研究的受试对象,体育生入学时英语基础薄弱,反而为后续英语学习提供了较大发展空间,专门的词块训练带来的词汇红利极为可观。在未晋级到语言学习的高等阶段前,受到“注意力资源有限”的影响不大。同时,体育生因为运动专项能力较高,活泼好动,敢于解锁新技能、新知识,在词块的选择上也表现出更加丰富和多样的特征。教师应该结合体育生的自身特点进行针对性教学。

(二)笔语成绩变化

对前后测的笔语成绩进行比较,数据采用配对t检验及Wilcoxon秩和检验方法分析。两组前后测成绩变化及组间成绩变化差值如表2。

表2 笔语成绩变化统计

表2中,翻译和写作成绩在前后测中均有提高。其中,对照组的翻译成绩虽略有改善(MD=0.53),但变化微弱,不具备统计学意义(P=.44);而实验组翻译成绩则较前测有很大提高(MD=3.10),效果显著(P<.0001)。在对翻译成绩的组间差值进行配对t检验后,发现两组成绩有显著差异性,这说明词块教学对实验组的翻译水平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

另外,我们也发现了有趣的现象:写作成绩两组前后测均呈显著性变化,两组间均值差对比结果显示实验组写作成绩的提高幅度几乎和对照组持平(MD1=1.13，MD2=1.14，P=0.9782>0.05),说明词块教学对提高体育生写作水平的效果不大。该结果也与其他层次受试者的表现相反。肖武云[11]和谢芳[12]分别对普通本科生和高职生进行了相关对比研究,发现后测中实验班写作成绩的提高幅度明显高于对照班,词块训练对提高学生写作能力有显著帮助。为何词块教学在体育生的翻译和写作中的表现截然不同?为何词块教学对体育生和其他层次受试者的作用效果有异?原因可能是翻译和写作有不同的内在要求。句子翻译因其任务单一,意义表达相对固定,较少涉及语篇结构和逻辑关系的处理,所以预制性的固定词块效果突出。而写作考察的是学生语言综合处理能力,如中西文化差异、句式和句法的运用、语篇结构的处理及论据论点的呼应等,弱化了词块输出的影响效度。再者,体育生的英语语能水平远逊于文化生,其薄弱的语言综合能力也会影响写作质量。

总之,表2中翻译数值的显著性充分说明词块教学活动是提高体育生英语翻译水平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而体育生写作水平的提高仅依靠词块教学是不够的,还需在语言综合能力上多下苦功。

(三)成绩和词块指标的性别差

以性别变量分别对组间成绩差值和词块变化指标差值进行配对t检验,分析男女生之间是否存在明显差异。

表3显示,除翻译成绩和写作多样性指标外,大部分条目没有显著性别差异。虽然实验组男女在翻译成绩和写作多样性上进步幅度均高于对照组男女,却只有男生达到显著性差异,女生变化不明显。另外,通过对实验组男女生的前后测翻译成绩均值进行比较,我们发现女生前后测成绩(前6.88，后9)均明显低于男生(前7.12，后10.3)。翻译成绩性别差的形成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方面可能归咎于女生样本量过少导致部分差值的显著性失真(对照组女生数8人,实验组女生数9人),而更主要的原因是女生在基础语法知识和句法结构理解上明显弱于男生,影响翻译成绩的显著提高。

从翻译文本看，受试女生不仅词汇掌握不扎实,而且语言基础知识也非常薄弱,主要语法和句法问题汇总如下:句子的主从结构混乱不清、主谓一致概念不全、词性辨识模糊、名词单复数变化不熟悉、主谓宾结构知识缺失、名词和动词转换错误、语态使用不当等。可见,语言基础知识的严重匮乏导致受试女生翻译成绩低位徘徊,远逊于男生,单靠提升词块能力无法扭转局面。这也进一步佐证了词块教学不是万能,需要同基础语法、句法训练相辅相成,否则孤掌难鸣。

表3 依据性别的成绩、词块指标变化统计

另外,造成写作多样性性别差的原因较为复杂,除了样本量局限和女生性格相对稳妥保守,不愿冒险选择不熟悉的词块外,其他原因尚不明晰,需后续论证。

三、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本研究通过前后两次笔语测试对比,讨论体育生词块使用的前后变化情况,判断词块教学对体育生笔语成绩的有效性及受试学生的性别差异。结果表明,实验班的词块教学有显著成效,对体育生的词块频次、频度和多样性指标有全方位的提升。但词块效度在翻译和写作成绩的改善中却有不同表现:翻译成绩受词块水平的影响明显,系统的词块教学能有效促进体育生翻译能力的提升;而写作成绩和词块水平之间不存在明显相关性,实验班的写作成绩并未达到预期值。学习者综合语言素养的高低直接影响写作质量,因此仅靠词块教学是无法提升低语能学习者的写作能力。

另外,词块使用和笔语成绩的性别差异不大,除翻译成绩和写作多样性外,男女保持高度同步。女生翻译成绩提升度明显低于男生也部分证明了语言基础知识薄弱会影响词块教学作用的发挥。

(二)建议

体育院校的英语教师应该设计科学系统的词块教学活动,促进体育生词块意识的养成,鼓励其在笔语文本中多用、常用和擅用词块;同时要立足体育生的英语学情,兼顾句法和语法等基础知识的讲解和训练。

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如特征变量中仅涉及性别差,而未涉及语能水平、学习投入和学习动机等因素之间的差异;另外因受试样本量较小,尤其是女生样本量少,从而造成了部分指标值的失真,影响词块效度的判断；有关性别差异中男女写作多样性不同步问题,本文尚无法得出合理解释,有待在扩大研究样本量后进行重新分析和定论;最后,词块使用指标中没有将词块准确性指标纳入统计范围,后续课题研究中将进一步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