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以叙事学角度解读

2020-10-21于航

文存阅刊 2020年6期
关键词:叙事学

摘要:《五号屠场》作为战后美国文学的代表之一,它不再遵从传统文本的叙述传统,通过跨越内外叙事层、强化叙事者与感知者的分界以及干预叙事文本等方式,使整部小说在叙事上呈现出变幻莫测、捉摸不透的风格。

关键词:叙事学;五号屠场;叙述层次;叙述干预

《五号屠场》是美国后现代派作家库尔特·冯内古特以自己的二战时经历所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1999年《纽约时报》公布了20世纪最好的一百部英语小说,其中《五号屠场》名列第十八位。本文拟从叙事学的角度,从叙述层次、叙述与视角以及叙事干预三个角度进一步分析《五号屠场》独特的叙述手法。

一、叙述层次

所谓的叙述层次指的就是所叙述故事与故事里面的叙事之间的界限。热奈特对于“叙述层次”做出如下定义:“叙事文中所讲述的任何事件都处于一个故事层,其下紧接着产生这一叙事的叙述行为所处的故事层。”按照热奈特对于叙述层次的划分,可以区分出内外两大叙事层次。外部层次又称第一层次,指包容整个作品的故事;内部层次又称第二层次,指故事中的故事,它包括由故事中的人物讲述的故事、回忆、梦等。相应的,我们将外部层次的叙事者成为外叙事者,内部层次的叙述者称为内叙事者。冯内古特的《五号屠场》之中的“雍永森”和“毕利”的关系便属于外叙事者和内叙事者的关系。作为书中的小说家,雍永森使“将毕利的人生写成一本小说”这一事件成为了全书的第一层次叙事,与此相对,毕利则成为了一位内叙事者,他全程以第三人称记述自己的人生和时空旅行经历。

但这两个人物的叙事者身份并不是完全严守它自身的定义,在冯内古特笔下,文本出现了一种“换层叙述”的违规现象,而这种叙事违规主要表现在外叙述者“雍永森”身上——即“外叙事者闯入内叙述层的虚构情节之中,参与第二叙述中人物的生活。”这种外叙述者的违规在文本中可以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雍永森作为故事旁观者的介入,另一种是作为故事参与者的介入。

作为故事旁观者介入内叙述层主要表现为雍永森对作者身份的强调,即一种“元叙述”的修辞方式。比如雍永森对于内叙事层叙事语句的干预和控制,书中这样写道“书的开头是这样的:‘听:毕利·皮尔格里姆挣脱了时间的羁绊。书的结尾是这样的:‘普-蒂-威特?”这些都在之后的叙述中一一应验。又比如在毕利的故事中时常加入自己的引导和评论,时刻提醒读者雍永森是毕利这个故事的作者,而毕利只是一个虚拟的人物。“现在讲一讲毕利·皮尔格里姆丧妻的经过”以及对人物和情节的评价,“本小说里几乎没有人物,也几乎没有戏剧性冲突,因为书里大多数人都病弱不堪,都是被巨大的力量要弄的无精打采的玩物……然而,老德比却是一个人物哩。”“如果毕利·皮尔格里姆从541号大众生物那儿学来的道理是对的话,那么不管我们有时似乎死亡到什么程度,我们将永远健在的,我对此却并不过分高兴。”

而作为故事参与者介入内叙述层主要表现为雍永森作为毕利的战友出现在毕利的人生经历之中。例如“我去过那儿,我的老战友伯纳德·弗·奥黑尔也去过那儿。”这样类似的语句在书中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在鲍勃死去之时,另一次出现在城市被烧毁之后士兵们被迫清理尸体的时候。可见雍永森是活在毕利身边的一个人物,与他身处同一个时空之中,甚至还与毕利有过直接的接触,比如书中那位“靠近毕利”并向他哭诉的正在拉肚子的美国人,“那人就是我,本书的作者。”同时书中还出现过这样一句表述,“原来毕利要为自己,也要为本书作者写可算为上乘的墓志铭。”这句话仿佛在暗示雍永森和毕利的关系远超过普通的战友关系,但是除了这个例子之外,书中并没有任何其他的迹象表明雍永森和毕利关系很近,也没有他们相处的。由此可见,虽然雍永森在内叙述层是毕利的战友,但是两人的距离却十分模糊不分明。

二、敘述与视角

故事的讲述往往重在声音,而观察故事的发展则涉及到眼睛和意识,由此衍生出对“叙述”与“视角”的区分。热奈特在《叙事话语》一文中,就明确提出了对于“谁看?”和“谁说?”的区分。该文章在1980年问世后,这一观点便被大众广为接受。在申丹的《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一书中也有详细的讨论:“小说表达一般总是同时涉及‘叙述者和‘感知者,有时两者是合二为一(如自看自说的全知叙述),有时则相互分离(‘中心意识或其他种类的人物视角)。”在《五号屠场》中,外叙事层的叙述者和感知者是合二为一的,均由雍永森承担;而在内叙事层,“叙述”与“视角”却出现了分离,由雍永森继续担任叙述者这一角色,但感知者则转换为故事的主人公毕利。这一分离正是对于内叙事层是“雍永森所作的小说”这一设定的呼应,因为作者是雍永森,所以自然是由他来“讲”整个故事,而毕利则是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是他自己人生的感知者。

内叙事层叙述与视角的分离,在文本之中可以从两个方面加以察觉:一是叙述人称的区分,二是第三人称的选择性全知视角。

叙述者是通过声来讲述故事的,因此便会涉及到人称问题。为了强化叙述者与感知者的分离,明确雍永森“叙述者”的身份,冯内古特在叙述人称上做了特意的区分。文本中所有“第一人称”均指向雍永森,而对于毕利,除了直接引用他的话语时带有“我”,其他无一例外全部都使用第三人称“他”“毕利”进行表述。这种人称的设置,有意拉开了读者和故事主人公“毕利”的距离,使读者时刻将毕利看作是雍永森笔下的一个人物。

感知者借用眼睛和意识来感知整个故事的发展,由此便与“叙述视角”相联系。申丹在《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一书中将视角模式分为两个大类即“内视角”与“外视角”,外视角之下又分出了五种小类别——全知视角、选择性全知视角、戏剧式或摄像式视角、第一人称主人公叙述中的回顾性视角以及第一人称叙述中见证者的旁观视角。《五号屠场》中毕利的故事选取选择性全知视角进行叙述,对于该种视角的定义,申丹这样表述“全知叙述者选择限制自己的观察范围,往往仅揭示一位主要人物的内心活动。”毕利便是文本中唯一的解释对象。作为感知者,毕利在文本中便有不少心理活动。比如“毕利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一团火正在燃烧着。”“他认为他现在所从事的工作不亚于给地球上的人配矫正眼镜呢。”等等。而这些心理描写均由第三人称进行表述,虽然毕利是整件事的经历者和感知者,以他的眼睛和意识“所见”“所思”,但在第三人称的叙述环境下,雍永森作为全知叙述者的身份依旧十分清晰。

三、叙述干预

在叙事作品之中,叙述者往往会对故事以及话语进行干预。《五号屠场》中雍永森也对文本进行了干预,这种干预表现为“用话语,在某种程度上是以元语言(在这一情况下,是以元叙述)来指明作品如何划分篇章、如何衔接以及相互间的关系,一句话,指明其内在的结构。”

作为叙述者,雍永森在第一章就已经交代了自己的目的和写小说的前后经过,甚至特意强化这种作者的身份。这在书中既有明确的表现,比如“书的开头是这样的:‘听:毕利·皮尔格里姆挣脱了时间的羁绊。书的结尾是这样的:‘普-蒂-威特?”对后面故事的首尾进行干预。又采用一些暗示的语句,比如“有人玩弄时钟,不仅玩弄电动钟,而且玩弄发条钟。我手表上的秒针颤动一下就算一年,然后再颤动又算一年。”以此为下文毕利进行时空旅行埋下伏笔。除此之外,这种叙述者的干预在之后对毕利的叙述中也时常出现,这种干预往往通过对情节的引导以及对人物、故事的评价来实现。比如“现在讲一讲毕利·皮尔格里姆丧妻的经过”以引导故事从轰炸德累斯顿跳转到瓦伦西亚的意外丧生。雍永森在故事叙述过程中会突然对人物和情节进行评价,“本小说里几乎没有人物,也几乎没有戏剧性冲突,因为书里大多数人都病弱不堪,都是被巨大的力量要弄的无精打采的玩物……然而,老德比却是一个人物哩。”以及“如果毕利·皮尔格里姆从541号大众生物那儿学来的道理是对的话,那么不管我们有时似乎死亡到什么程度,我们将永远健在的,我对此却并不过分高兴。”这种叙述者对于文本的干预,有意增加了文本的黑色幽默色彩以及画技感,借此表达出作者对于生死以战争的看法。

参考文献:

[1]申丹、王丽亚. 《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2]谭君强.《叙事学导论——从经典叙事学到后经典叙事学(第二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4

[3]胡亚敏.《叙事学》【M】. 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4]库尔特·冯内古特.《五号屠场》【M】.江苏.译林出版社.2008

作者简介:

于航(1998年-),女,汉族,河南郑州人,郑州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2017级本科生,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猜你喜欢

叙事学
叙事学角度解读《我的叔叔于勒》
叙事学与文体学双重视域下的小说“三要素”教学模式重构
叙事学与文体学双重视域下的小说“三要素”教学模式重构
On the using of flashback approach at the beginning of Nettles
詹姆斯?卡梅隆电影的视觉叙事
多义的叙事阐释空间
外宣翻译研究——基于修辞叙事理论视角下的构想
叙事学视角下《救风尘》的二重结构
圣经故事参孙和大利拉的文学阐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