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我如何不想她》五个英译本的功能语言学对比研究

赵雪 李满亮

〔摘要〕 随着各民族文化交流的日益深入，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华文化任重道远，诗词是中华文明的重要载体之一，诗词翻译也逐渐成为学界的研究热点之一。从文献来看，目前研究大多从文学角度对诗词外译进行批评性分析，尤以古诗词为主要研究对象，但尚存在研究视角单一、分析方法较为主观等问题。文章尝试从系统功能语言学视角切入，对刘半农所创白话诗《教我如何不想她》的五个英译本从经验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三个方面进行功能对比分析，旨在为翻译研究提供全新的视角和思路。

〔关键词〕 《教我如何不想她》;系统功能语言学;英译本对比;纯理功能

〔中图分类号〕H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2689（2020）04-0024-06

引 言

诗词翻译一直以来都是学界研究的重要主题，主要以古代诗词翻译研究为主[1-5] 。近些年来，逐渐有学者开始对现代诗词翻译进行研究[6-9] 。但以上研究大多从文学角度出发，以“信、达、雅”等翻译原则为依据，品评诗歌译本，分析结果相对主观，研究视角较为单一。在系统功能语言学界，典籍英译和古代诗词英译研究是目前两个主要的研究主题。在典籍英译方面，陈旸[10-12]、胡红辉和陈旸[13]、黄国文[14]等均从功能语言学入手，对《论语》的英译本进行分析，司显柱和程瑾涛[15]讨论了《红楼梦》中的一些段落及其翻译案例所承载的人际意义;在古代诗词英译方面，主要以黄国文[16-19]为代表，较为详尽地探究了古诗词英译本的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等。从目前已有文献可知，关于现代诗的翻译研究尚不多见。

《教我如何不想她》在现代诗歌中占有重要地位，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1920年，刘半农在《时事新报》中发表《“她”字問题》，为“她”字的应用奠定了理论基础，并于8月在伦敦创作该诗，用来表达游子对故土的思念之情。1926年，该诗歌由赵元任谱曲，传唱至今，影响深远。目前，主要有许景城、赵彦春、黄新渠、覃军和王磊翻译的五个英译本[20]。本文尝试以系统功能语言学为基础，对刘半农所创白话诗《教我如何不想她》的五个英译本进行经验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分析，旨在从系统功能语言学角度分析、评价该诗不同译本的特点，同时进一步验证系统功能语言学在诗歌分析中的可操作性。

一、 系统功能语言学纯理功能概说

系统功能语言学是当今影响较为深远的语言学流派之一，Halliday从语言实际出发，秉承“形式体现意义”的理念，总结出了语言的三大纯理功能，即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其中，概念功能由经验功能和逻辑功能构成。本文主要探讨语篇的经验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在此不再赘述逻辑功能。Halliday认为现实是由过程构成的，人们需要使用语言构建现实和内心的图景，在语法上由及物性系统体现，该系统由物质过程（material process）、心理过程（mental process）、关系过程（relational process）、行为过程（behavioral process）、言语过程（verbal process）和存在过程（existential process）构成[21]。之后，Matthiessen[22]、Martin等[23]、Fawcett[24]等学者不断深化对及物性系统的研究。何伟等[25-26]结合上述研究进一步细化了英汉语的及物性系统，将该系统分为动作过程（action process）、心理过程（mental process）、关系过程（relational process）、行为过程（behavioral process）、交流过程（communicative process）、存在过程（existential process）和气象过程（meteorological process），参与者（participant）、过程（process）和环境成分（circumstances）是过程小句的三个主要成分。本文拟采用其构建的及物性系统分析语篇。

人际功能是指通过使用语言与他人交流而建立起的特有社会关系，Halliday将其分为语气系统（Mood System）和情态系统（Modality System）[21，27]。在语气系统中，言语角色（speech role）可以概括为“给予”和“索取”，说话人可能需要给予或索取信息或物品，如表1所示。

说话人在给予物品服务时可能使用疑问句或陈述句，给予信息时一般使用陈述句。祈使句或疑问句代表说话者索取物品服务或信息，在句法上，言语角色可以由语气成分体现，即主语和定式操作语，主语由名词词组充当，定式操作语是动词词组的一部分[28]（79）。情态系统是实现人际功能的又一重要成分，Halliday将介于肯定话语和否定话语之间的语义状态界定为情态系统，该系统分为情态化（Modalization）和意态化（Modulation），情态化涉及说话人对信息的态度，意态化涉及说话人对货物或服务的态度[29]。

在语篇功能中，不同的句法结构可以为小句赋予独特的信息特点，主位可以实现这一功能。主位指的是一则消息中起出发点作用的成分，是相关小句关涉的对象，消息中余下的部分被称为述位，起到了发展主位的作用[29]。主位包括简单主位和多重主位，简单主位指的是某一语法成分单独出现在句首，多重主位指的是多种成分位于主位的位置，如名词词组、副词词组等一同出现。

二、 五个英译本的功能语篇分析

Halliday等认为，译文与原文的对等实质上即为语境的对等[30]。语境包括情景语境和文化语境，特定的语境对应于特定的语篇，二者相互影响，译文与原文的纯理功能对比实际上就是译入语语境与译出语语境的对比。本文以诗歌中的小句“教我如何不想她”作为每一节的结尾句，共分为四节，并将从经验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角度对比分析该诗歌的五个译本。

（一） 五个英译本的经验功能对比分析

原诗歌题目《教我如何不想她》中的“教”在《新华字典》中的释义为“令、使、让” [31]，带有一定的使役色彩，在及物性系统中，“我”是情感表现者（Emoter，简称Em），“想”是心理过程（Process，简称Pro），“她”是现象（Phenomenon， 简称Ph），其结构是：（[Ag]）教[Pro][我[Em]如何不想[Pro]她[Ph]]，故为心理过程。五个英译本分别将其译为“How Can I bear Not Missing”（许景诚译本，以下简称许译本）;“How Can I Not Miss Her There”（赵彦春译本，以下简称赵译本）;“Tell Me How to Keep Her Out of My Mind”（黄新渠译本，以下简称黄译本）;“How Can I Bear to Stop Missing Her？”（覃军译本，以下简称覃译本）;“How can't I think of her？”（王磊译本，以下简称王译本）。这五个译本中的过程动词分别为“bear”“miss”“tell”“bear”“think of”。除“tell”之外，均表示情感表现者的心理过程，因为“Tell Me How to Keep Her Out of My Mind”中的“tell”突出了“教”的隐性施事动作过程，而将“想”这一动作过程置于其后发生，而从原诗歌题目中可以感知到，“想”则是作者意欲表达的真实情感，从及物系统角度来看，原诗歌题目实际上表达的是一种心理过程，而非交流过程。

原诗歌第一节“天上飘着些微云，地上吹着些微风”中的“天上”和“地上”为地点名词，表示事件发生的位置（Location，简称Loc），“飘着”“吹着”为过程，“微云”“微风”指的是存在方（Existent，简称Ext）。何伟等认为，表示位置的成分位于句首是最常見的存在过程结构[25]，因此，这句话的功能语义结构可以分析为：天上[Loc]飘着[Pro]些微云[Ext]，地上[Loc]吹着[Pro]些微风[Ext]。英语句法中通常将表示位置意义的成分由地点状语表示，五个译本中，除王译本将其译为名词词组clouds floating in the sky和breezes blowing over the ground之外，其他译本均将“天上”“地上”译为地点状语，以动作过程或关系过程表意。原句符合汉语无主语的表达特点，将地点名词提前，营造出了特定的自然环境，从“飘”和“吹”两个动词即可看出，原诗句更加突显出自然界的动态过程，而名词词组更强调某一事物，可见王译本将表示动态过程的句子翻译成两个名词词组稍欠妥帖。“微风吹动了我的头发，教我如何不想她？”在句法中对应的谓体分别为“吹”和“想”。“吹”表示动作过程，“想”为心理过程，在及物性系统中，该语义结构是：“微风[Ag]吹[Pro]动了我的头发[Af]，（[Ag]）教[Pro][我[Em]如何不想[Pro]她[Ph]]？黄译本将“教我如何不想她？”翻译为交流过程“Tell[Pro]me[Comee]， how to keep her out of my mind？[Comd]”，未能突显心理过程。王译本将“微风吹动了我的头发”翻译成了名词词组“the breezes blowing on my hair”，未能体现出“吹”的动态过程，其他三个译本的及物性过程均与原句相同。

原诗歌第二节“月光恋爱着海洋，海洋恋爱着月光。”中的“恋爱”对应至语义层面为心理过程。在及物性系统中，该功能语义结构是：月光[Em]恋爱[Pro]着海洋[Ph]，海洋[Em]恋爱[Pro]着月光[Ph]。五个译本的及物性过程与原句一致。对于句子“这般密也似的银夜，教我如何不想她？”，本文认为，原文意在表示在“银夜”中“想她”的情景，在句法层面，“银夜”为时间状语，“想”为真正的谓体，这两个小句对应于语义层面共同表示为一个心理过程，功能语义结构为：这般密也似的银夜，（[Ag]）教[Pro][我[Em]如何不想[Pro]她[Ph]]？。五个译本中，只有许译本将第一个小句翻译为时间状语，与下一小句一起表示心理过程，即“On this honeylike night silver， I can't bear to forget her！”。赵译本和黄译本将“这般密也似的银夜”视为关系过程，分别将其翻译为“This silvery night sweet and fair”“the honey silvery night is so sweet”，覃译本将其视为动作过程“So sweet silvery night it is passing”，王译本直接将其译为名词词组“This honeylike silvery night”。对于本节尾句“教我如何不想她”，除黄译本将其译为交流过程之外，赵译本、覃译本和王译本都将其译为心理过程。综上可见，许译本对第二节诗歌的及物性过程把握得更加准确。

原诗歌第三节“水面落花慢慢流，水底鱼儿慢慢游。”中的动作过程为“流”和“游”，功能语义结构为：水面落花[Ag]慢慢流[Pro]，水底鱼儿[Ag]慢慢游[Pro]。五个译本的及物性过程都为动作过程，与原文相同。“燕子你说些什么话，教我如何不想她？”中的过程性动词“说”“想”分别表示交流过程和心理过程，语义配置结构为：燕子你[Comr]说[Pro]些什么话[Comd]，（[Ag]）教[Pro][我[Em]如何不想[Pro]她[Ph]]？表示交流过程的动词常见的有“说”“显示”“写”[25]（129），原句指的是作者希望燕子能与他交流，属于交流过程，许译本将“说些什么话”译为“sing”，而“sing”是动作过程，并不能表现出交流的过程。黄译本中以“twitter”表示燕子自身行为动作，同样无法表示交流过程。赵译本将其译为关系过程“Swallow， what's that blabbing you air”，强调了说话的内容而非动作。覃译本和王译本分别为“whispering”和“saying”，表达了交流的过程，既强调了“说”的动作，也体现了“话”的内容，相比之下，更能够体现原文的含义。在本节尾句“教我如何不想她”中，黄译本仍使用交流过程表示原文的心理过程，其他四个译本均译为心理过程，与原文一致。

原诗歌第四节“枯树在冷风里摇，野火在暮色中烧。”依次由过程性动词“摇”“烧”表示两个动作过程，语义配置结构为：枯树[Ag]在冷风里摇[Pro]，野火[Ag]在暮色中烧[Pro]。赵译本、黄译本、覃译本和王译本的及物性过程与原文相同，皆为动作过程，而许译本的译法稍有不同，即通过使用名词词组dry trees swaying和the wildfire burning传达了“枯树”和“冷风”的状态。在句子“西天还有些残霞，教我如何不想她？”中，第一个小句将地点名词置于句首，是典型的存在过程小句，第二个小句与题目相同，表示心理过程。两个小句的功能语义配置结构为：西天[Loc]有[Pro]些残霞[Ext]，（[Ag]）教[Pro][我[Em]如何不想[Pro]她[Ph]]。对于小句“西天还有些残霞”，许译本、黄译本、覃译本和王译本都将其译为存在过程，分别为“Western sky left some glow tracing”“the evening embers still remain in the air”“In the sky some sunsets remain”“There's afterglow in the west sky”。赵译本将“西天”拟人化，运用行为过程表示原句含义，即“The west sky sees the sunset flare”。对于本节尾句“教我如何不想她？”，除黄译本使用交流过程表达及物性过程外，其他译本和原文均为心理过程。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将原诗歌及五个英译本的及物性过程类型进行了归纳总结，如表2所示。

由表2可知，从经验功能角度来看，首先，许译本、赵译本、覃译本和王译本较大程度上还原了原文的及物性过程，能够较好地保留原文中的经验功能，进一步看，在过程性动词的选择方面，许译本更胜一筹;其次，王译本多次使用名词词组对及物性过程进行翻译，总体来看，虽其及物性过程与原文未保持完全一致，但却以较为简练的译法反映出了原诗句的意蕴;最后，相比之下，黄译本的及物性过程与原诗歌存在多处不符，在阐述诗歌经验性意义方面有待加强。

（二） 五个英译本的人际功能对比分析

本文从人际功能角度出发，对相关诗句译本进行探讨，经统计，涉及到人际功能的诗句有“教我如何不想她”和“燕子你说些话”，下面将依次对以上诗句进行分析。

“教我如何不想让她”的译本在句子结构、动词使用和人称代词三个方面存在较大差异。第一，句子结构。题目中“教我如何不想她”以问句的形式体现出了作者对“她”的思念之情，五个译本中，黄译本使用祈使句“Tell Me How to Keep Her Out of Mind”进行翻译，许译本、赵译本、覃译本和王译本都将其译为疑问句。汉语中，疑问句比陈述句更具表现力，情感表达更为强烈。因此，将其翻译为疑问句较为合适。第二，动词使用。诗歌中的“想”表示想念、思念，为表达强烈的思念之情，许译本将其译为“How Can I Bear Not Missing”;赵译为“How Can I Not Miss Her There”;覃译为“How Can I Bear to Stop Missing Her”;王译为“How Can't I Think of Her”。在表示“想”的动词词组中，“miss”与原文更加贴切。第三，人称代词。“她”字被收录在南朝梁时陈之间顾野王撰的字书《玉篇》里，清代《康熙字典》中也收有此字，而刘半农的诗歌“教我如何不想她”赋予了“她”作为第三人称的阴性代词的功能[32]。许译本忽略了该诗的创作背景，省略了人称代词“her”，使译本未能传达出关键的文化内涵。综上可知，赵译本和覃译本对该句的句法层面和语义层有较为全面的理解。

“燕子你说些什么话”指的是作者向燕子提出了希望能与自己对话的请求，着重“说些什么话”这一内容，属于索取信息类话语。五个译本分别将其翻译为“Swallow，can u please sing？”（许译本）;“Swallow， what's that blabbing you air？”（赵译本）;“Swallow，what did you twitter around？”（黄译本）;“My little swallow what are you whispering？”（覃译本）;“Swallow， what are you saying？”（王譯本）。基于人际功能的分析方法，许译本通过使用特殊疑问句“Can you...”提出了“sing”的请求，而“sing”符合物品—服务类动作，与原句不太一致。其他译本皆将其翻译为一般疑问句，倾向于询问信息，即“说些话”中的“话”，与原文含义大体同。从人际功能角度来看，赵译本和覃译本对原诗歌的情感转译较好，能够在最大程度上贴近作者意欲抒发的情感。

（三） 五个英译本的语篇功能对比分析

本文从语篇功能角度出发，对诗句的语篇结构和作用进行探讨，经统计，原诗句“天上飘着些微云，地上吹着些微风”“这般蜜也似的银夜，教我如何不想她？”“水面落花慢慢流，水底鱼儿慢慢游”“枯树在冷风里摇，野火在暮色中烧”“西天还有些残霞”的译文语篇结构存在差异，下面将依次对以上诗句进行分析。

诗句“天上飘着些微云，地上吹着些微风”，主位是表示位置的名词“天上”和“地上”，将其置于句首，意在突出天地的自然状态。五个译本将这句诗译为“In the sky floating clouds light， o'er the earth blowing breeze slight”（许译本）;“Some thin clouds float in the sky，a thin breeze breathes o'er the land”（赵译本）;“A few speck of clouds drift in the air，nice breeze blows over the ground”（黄译本）;“In the sky thin clouds are floating， on the ground gentle breeze is blowing”（覃译本）;“Clouds floating in the sky，breezes blowing over the ground”（王译本）。许译本和覃译本将地点状语置于句首，填充主位，与原诗句的及物性过程保持一致，突出了微云飘和微风吹的地理位置。而其他译本将“微风”和“微云”置于主位，并强调“吹”和“飘”的动作过程，将地点成分置于述位显得对自然环境的描述不够生动，意境欠佳。

在诗句“这般蜜也似的银夜，教我如何不想她？”中，作者意在表达在“蜜也似的银夜”里怀揣的思念之情，时间状语“银夜”置于句首作主位，强调了事件发生的时间背景。许译本注意到了这一点，将其译为“On this honeylike night silver， I can't bear to forget her！”。但其他译本却将其单独列出：“This silvery night sweet and fair”（赵译本）;“the honey silvery night is so sweet”（黄译本）;“So sweet silvery night it is passing”（覃译本）;“This honeylike silvery night”（王译本）。四个译本将这两句话分别翻译后，对译入语读者而言，感受不到“银夜”的独特意境，以及与“教我如何不想她”的紧密关系。

“水面落花慢慢流，水底鱼儿慢慢游”中，“水面”和“水底”分别是“落花”和“鱼儿”的修饰语，真正的主位是“落花”和“鱼儿”。覃译为“On the river fallen flowers are floating， At the bottom kinds of fish are swimming”，将“水面”“水底”翻译为地点状语“On the river”“At the bottom”与主语“fallen flowers”“kinds of fish”一同作多重主位，信息焦点与原诗歌一致。其他译本均未出现“水面落花”和“水底鱼儿”的多重主位。

“枯树在冷风里摇，野火在暮色中烧”中，“枯树”和“野火”为主位，地点状语和动词为述位，这句诗突出了在冷风里摇的“枯树”和在暮色中烧的“野火”。经分析，赵译本、黄译本和王译本的主位成分与原诗句相同，赵译为“Bare twigs sway the cold stern，Wildfire does the dusk burn”;黄译为“Dead twigs tremble in the chilly wind; And the wildfire burns in the dusk”;王译为“The withered tree shakes in the cold wind. Wildfire burns at dusk”。但从词汇语义角度来看，twigs指的是“细枝、嫩枝”[33]（2046）。bare twigs指的是光秃秃的细枝，而withered tree更能体现出“枯树”的生长状态，黄译本中的“dead twigs”显然过度翻译了“枯树”的含义。比较之下，王译本更符合原诗歌所传达的意境。

“西天还有些残霞”中的信息对象为“西天”，“残霞”是对“西天”的进一步描述，作者意在突出“西天”的状态。译文主位与原文保持一致的有许译“Western sky left some glow tracing”;赵译“The west sky sees the sunset flare”;覃譯“In the sky some sunsets remain”。但覃译本将“西天”翻译成“in the sky”不够准确。

综上所述，从语篇功能角度来看，五个译本对原文信息焦点的把控程度有所差异，在句法层面，在以上诗句中，许译本共计3处与原文主位保持一致;其次是赵译本和覃译本，分别有2处与原文主位保持一致;最后是黄译本和王译本，分别有1处与主位相同。由此可见，许译本较其他译本而言，对原文信息焦点的定位更加准确。

三、 结 语

《教我如何不想她》作为重要的现代诗歌作品之一，对其译本的研究尤为重要。本文以系统功能语言学为基础，对五个英译本进行经验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分析。总体来看，五个译本符合忠实原文、通顺畅达的基本翻译原则，但从系统功能语言学角度分析后发现，以上译本在翻译原则的选择上有所差异。从经验功能角度来看，许译本、赵译本、覃译本和王译本与原文的及物性过程契合度较高，进一步来看，四个译本对过程性动词的选择有所不同，相比较而言，许译本更加注重对原文经验性意义的传递，其对及物性过程的准确翻译能够有效传达原文的基本信息，较大程度上保留了原语文化特点，进而使译入语读者较为准确、真实、直接地了解原诗歌中的句法结构及语义信息，即参与者、过程类型及环境角色。从人际功能角度来看，赵译本和覃译本更加注重传达原诗歌中的思想感情，通过翻译，将原诗所要表达的游子思乡之情融入译入语文化之中，使其更容易对译入语读者起到感同身受的效果。从语篇功能角度来看，许译本对原诗歌的信息焦点及方式把握得更加准确，较大程度上遵循了忠实原文的原则。由此可见，五个译本各有特点，相比较而言，许译本在实现传达诗歌经验功能的同时兼顾语篇功能，较为准确地传递了原文的经验信息焦点，翻译质量较高，但在人际功能的表现上，略逊赵译本和覃译本。本研究主要从句法角度对其进行了讨论，实际上，从词汇语义学角度分析译文，对翻译评价同样具有十分重要的参考价值，有待在后续研究中对此进一步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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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高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