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水墨元素在现代平面设计中的应用

陈心怡

（福建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福州 350000）

水墨艺术作为中国传统绘画形式之一，其蕴含着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丰富的艺术审美思想和独特的美术样式风格，至今在中国乃至世界仍然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水墨艺术是具有鲜明民族性的美术形式，是广大人民群众审美选择和认知的结果，以其不可替代的艺术魅力和文化品格，渗透并影响我国各个阶层人民的审美思想，进而使其具有天然的亲和力。现代平面设计追求的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功能性设计目的，十分重视平面设计作品是否能吸引更多社会公众的注意，进而获得良好的信息传播效果。有鉴于此，中国传统水墨元素与现代平面设计不谋而合，将二者进行有机融合可以有效增强平面设计作品的亲和力、表现力，进而开创出一种具有浓郁民族性的平面设计风格和设计语言。因此，本文将在介绍水墨艺术的基础上，梳理水墨艺术元素和现代平面设计之间的契合点，进而实现两者之间的融合统一，在发扬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同时促进现代平面设计的发展。

一、中国水墨画艺术概述

中国水墨画艺术，又称水墨艺术，是中国传统且独特的美术表现形式之一，在我国美术发展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水墨艺术源起于隋唐时期，经五代而兴，鼎盛于宋元，至今仍不断发展。五代时期的水墨画艺术逐步形成南派和北派，在表现技法和构图形式上各有不同，共同推进中国水墨画艺术的发展。经过五代的发展，水墨画艺术在宋代得以逐步成熟，此时主要以中原画派风格为主，后逐步吸收融合江南画派风格，在此基础上最终使“院体山水画”得以发展形成。这一时期，产生了以范宽、李成、赵孟頫为代表的优秀水墨艺术家，以《溪山行旅图》《晴峦萧寺图》《雪景寒林图》为代表的经典水墨作品。南宋时期，以李唐、刘松年为代表的南宋四大家对北宋“院体山水画”进行创新，运用对角线保持平衡感，普遍采用边景式构图和留白，从而使山水画表现出更加秀丽的意境。水墨画艺术发展到元朝，开始将文学元素融入作品之中，进而使文人画得以盛行。明清之际，水墨艺术在前人发展的基础上，注重将诗、书、画等艺术形式融入其中，涌现出文徵明、董其昌、沈周等著名水墨画艺术家，共同将水墨画艺术创作推向一个新高度。应该说，水墨画艺术历经千年不断发展完善，创作出无数传承至今的优秀水墨艺术作品，屹立于世界艺术之林。

二、传统水墨艺术与现代平面设计的相关性

自工业革命之后，现代平面设计作为一种实用美术，得以逐步发展，并且和市场因素紧密联系在一起。应该说，中国现代平面设计源自于欧洲，一开始就深受西方设计思想的影响，没有注重吸收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元素。伴随着水墨动画的出现，传统水墨艺术开始逐步渗透到现代平面设计创作实践中，并凭借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和文化内涵被设计师所关注，创作出许多具有浓厚民族性的作品，不仅令国人顿生亲切之感，而且彰显出鲜明的民族个性，从而使二者之间的有机融合成为一种不可逆转的发展趋势。当前，传统水墨艺术对于现代平面设计具有较为重要的影响和借鉴作用：

(一)表现形式的相关性

现代平面设计具有很强的市场化特征，作品被广泛应用于商业宣传。我国古代，店铺招牌、酒馆旗幌在本质上而言就是一种平面设计，并且普遍蕴含着多种水墨艺术元素，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近代以来，伴随着西方设计理念逐步进入中国，传统水墨艺术也凭借自身魅力开始对外传播，二者的交流、融合逐步成为社会公众、艺术家关注的话题。自香港著名设计大师靳棣强于20 世纪80 年代开始在创作中大量应用水墨艺术元素之后，掀起了一场平面设计领域的“水墨热潮”。但是，在这一股热潮之中创作出来的设计作品却普遍存在盲目的模仿、抄袭，越来越多的平面设计师开始认识到，只有深入梳理、挖掘和分析传统水墨艺术的历史，深刻认识和理解中华传统文化与水墨艺术的内涵，才可以在现代平面设计过程中实现二者表现形式上的协调统一。

(二)创作实践的创新性

水墨艺术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代表符号之一，体现着中华民族独特的审美意识；而现代平面设计则是源自西方现代艺术的文化形式，随市场经济发展而逐步完善。现代平面设计具有很强的市场化特点，这就使其必然提倡永远创新，才可以适应市场经济发展的需求。传统水墨艺术和强调不断创新的现代平面设计相比之下，其较为注重传承与延续。但是，二者在本质上而言都是建立在对传统文化吸收借鉴与重新创造的基础上，都具有较强的创新性。传统水墨艺术是一门独特的艺术，需要画家在长期深入学习的基础上，融入自身创作理念，才可以创作出更多优秀的水墨艺术原创作品。现代平面设计更加强调作品的创意，只有具有优秀的创意才可以使平面设计作品明确主题、突出重点、准确传达，进而顺利实现预期的传播目标。综上所述，传统水墨艺术的原创和现代平面设计的创意在本质上而言都是创新，只有不断创新才可以使传统水墨艺术与现代平面设计具有生命力，进而得以不断传承发展。

(三)艺术发展的协同性

目前，水墨艺术已经走出国门，得到越来越广泛的认同和喜爱，许多国外平面设计作品都开始吸收、应用水墨艺术元素。对此，我国平面设计师应高度重视这种发展趋势，在我国平面设计创作实践中必须注重融入传统水墨艺术元素，体现中华民族艺术特征，进而增强平面设计作品的亲和力，才可以有力推动我国平面设计学科的发展。当然，以民族文化作为支撑进行平面设计创作，并不意味着要求固守传统或拒绝外来文化，而应兼容并收，以创作出更多优秀的平面设计作品，才可以进一步推进我国现代平面设计的发展。与此同时，融入水墨艺术元素的现代平面设计作品的广泛传播，可以增加社会公众对水墨艺术的认知和喜爱，进而使传统水墨艺术得以实现传承发展。应该说，在现代平面设计中合理运用水墨艺术，可以实现传统水墨艺术和现代平面设计的协同发展。

三、传统水墨艺术在现代平面设计中的重要价值

伴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人类的需求已经不再仅仅追求物质层面，而是更加重视精神层面的追求。现代平面设计作为一种精神文化载体，其如果想要获得发展就必须充分尊重人们需求的发展变化，设计作品时不应仅仅只是考虑功用、质量，更要注重增加作品的文化韵味，以满足人们审美、情感、心理上的多重需求，这就使传统水墨艺术在现代平面设计二者之间的融合充斥着无限的可能。具体而言，传统水墨艺术应用于现代平面设计中有利于提升作品的文化价值和内涵，主要具有以下作用：

(一)有利于彰显民族传统文化精神

水墨艺术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之一，历经千年传承流传至今，在发展过程中形成独特的墨色艺术语言，彰显了中华民族独特的传统文化精神。将传统水墨艺术元素运用于现代平面设计，可以完美展现传统水墨艺术所蕴含的哲学思想、审美追求与艺术语言，不断提升现代平面设计作品的民族文化内涵，彰显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精神，进一步增强国人对作品的亲切之感，拓展现代平面设计作品传播范围。水墨艺术借助简洁的黑、白关系构建成别具一格的艺术表达形式，体现了中华民族的美学心理和审美价值，契合中国传统哲学的“阴阳”理论。现代平面设计通过运用传统水墨艺术元素，不仅可以强化作品的感染力和视觉力，而且可以通过色彩分明、对比强烈的民族艺术来激发消费欲望，满足社会公众欣赏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心理需求。

(二)有利于突出现代平面设计主题

传统水墨艺术借助毛笔、宣纸、砚台等专属工具进行创作，创造出水墨作品意境唯美的韵律感以及虚实相应的层次感，充分展现水墨的艺术魅力和画家的艺术风格。传统水墨艺术元素作为一种独特的艺术语言符号，在表达一些抽象隐晦的含义时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进而获得事半功倍的良好效果。在传统水墨艺术创作过程中，为了营造奇妙意境和遐想空间，画家会利用人的视觉特点合理设计画面的空间留白，进而震撼心灵、吸引眼球、突出主题，起到“言有尽而意无穷”的效果。将传统水墨艺术的空间留白应用于现代平面设计创作中，可以使作品画面层次更清晰明了，更加突出和彰显主题，将设计者的意图充分表达出来，使作品更具色彩和视觉冲击力，营造出别具一格的视觉效果。

(三)有利于增强作品的艺术感染力

现代平面设计主要应用于现代商业活动，少部分应用于公益广告设计等其他活动，其主要功能在于将产品功能、质量和品牌等信息展示给观赏者。但是，我们不能忽视现代平面设计在现代商业文化和中华传统文化之间扮演的桥梁作用，如果将水墨艺术元素渗透于现代平面设计中，然后借助商业传播的话语优势，进而使传统水墨艺术得以广泛应用于现代商业文化领域，从而使传统水墨艺术得到更好的传承与创新。与此同时，现代平面设计在吸收应用传统水墨艺术元素时，设计家应顺应时代潮流，主动迎合不同类型观赏者的审美情趣，并且注重塑造作品的艺术魅力与文化内涵，从而使设计作品更具形象表现力和艺术感染力，让现代平面设计和传统水墨艺术互为应用、互为补充、共同发展。

四、中国传统水墨艺术元素在现代平面设计中的应用策略

(一)水墨造型在现代平面设计中的应用

现代平面设计本质上而言是一个文化再创造的过程，积极融入以水墨艺术为代表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元素，不仅是对中华民族传统艺术独特性的尊重，同时也是我国现代平面设计的主要发展方向。在现代平面设计创作中，传统笔墨造型是应用较多的元素之一，同时也可以成为设计者传达自身艺术情感的主要工具，进而有效拉近观赏者和设计师的距离，使观赏者更好的体验和感悟设计师的传统文化情怀和品位。在传统水墨艺术中，线条是其独特的艺术表达方式，是传统水墨艺术的一大核心部分。线条造型不仅体现传统水墨艺术的自由特点，同时也是现代平面设计的独特之处。因此，设计师在进行现代平面设计时，可以尝试将自身设计理念和线条造型有机融合，进而使设计作品充满艺术美感和文化气质。例如，在靳棣强于1999 年创作的“服饰与文化”主题海报中(图1)，作者充分利用传统水墨艺术的线条造型表达出作品的主题思想，呈现在观赏者面前的线条具有浓郁的时代感、弧度感和立体感，达到浑然天成的展现效果。

除了线条之外，传统水墨艺术还十分注重用笔的虚实结合和错落分布，注重营造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实结合的画面效果。设计师应借鉴这一用笔特征，以笔墨虚实变化来表现主题形象，不仅有利于增强作品的视觉冲击力，而且有利于提升作品的渲染力、表现力。例如，靳棣强于 1994 年创作的《日、风、水、火》(图 2)，就借鉴传统水墨艺术的笔墨虚实结合的用笔特征，将事物隐秘在薄雾之中，进而让观赏者感到神秘而又敬畏，使设计作品显得生动多彩且富有生命力。

图1 靳棣强服饰与文化(1999)主题海报

图2 靳棣强元素时计系列:《日、风、水、火》(1994)

(二)水墨意境在现代平面设计中的应用

意境不仅是传统水墨艺术的精髓，同时也是中国绘画艺术的灵魂所在，对文学书画等传统民族艺术形式均具有十分重要的影响。传统水墨艺术历来就讲求创造意境美，追求画山像山、画水似水，力图塑造“情景交融，物我两忘”的境界，赋予山水灵魂。设计师在现代平面设计创作过程中应用传统水墨艺术元素，必须充分发挥自身的想象力、联想力和创造力，打破传统现代设计模式，使设计作品充满启发性，引导欣赏者凭借自身想象去发现和欣赏更多超越画面表层的艺术信息，进而顺利融入到作品所渲染出来的意境中去，领悟设计者所要表达的思想情感。欣赏者对现代设计作品意境的理解是一个心理历程，需要在欣赏者已有知识层面基础上开展想象，这一心理历程对欣赏者而言具有双向作用。一方面，欣赏者对现代设计作品意境的体验需要借助特定的心理动向。另一方面，现代设计作品意境又会反过来熏陶欣赏者的心灵。有鉴于此，设计师在现代平面设计过程中需要充分利用水墨艺术元素，并与设计作品的主题思想有机结合，创造出虚实相生、似与不似的意境美，引发欣赏者的联想，体会到设计者创作的主题思想。例如，由韩美林设计的2008 北京申奥标志(图3)就使用了传统水墨艺术的意境元素，借助“中国结”、“ 打太极”创设出一个虚实相生、似与不似的意境美，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全民申奥愿望和中国传统精神。

图3 韩美林北京申奥标志设计(2008)

(三)水墨色彩在现代平面设计中的应用

近些年来，现代平面设计杂乱无章的色彩设计，不仅没有使观赏者大饱眼福，反而使观赏者产生视觉审美疲劳，不利于传达现代平面设计作品的主题思想。在这种现实情况下，传统水黑艺术的墨色使用、搭配就如同天旱逢甘露一般，为现代平面设计带来全新的色彩设计思路。传统水黑艺术主要以黑色、白色、灰色三种墨色语言为主，三者相互搭配，将其合理应用于现代平面设计中，运用简单明了的色彩和水墨独特的墨晕效果以获得更多的关注，让人耳目一新。在具体应用过程中，设计师应注意以下几点：第一，墨色的主次之分。在现代平面设计中，浓墨应以主色形式出现，其可以抓住事物的主要特征，突出事物的主题物象，使观赏者得以产生较强的视觉冲击力；淡墨在现代平面设计中则扮演中间色的角色，可以充当主体物象的背景色或者衬托色，进而为欣赏者带来一种缓冲、缓解视觉疲劳的作用；白色则主要发挥着背景色的作用。第二，墨色的明度变化。设计师在借鉴水墨画墨色时，还应注意掌握好墨色的明度变化，使作品在墨色的合理变化下逐渐进行过渡，使画面给观赏者以多彩而灵动的感受。例如，齐白石的《虾》就完美体现墨色的明度变化，画中十六只虾形态各异，栩栩如生，虾的身上墨色轻重分明，更显虾体晶莹剔透之感。当然，由于现代社会公众对审美需求日益丰富，这就对现代平面设计作品色彩的应用提出更高的要求。因此，设计师在借鉴传统水墨艺术的色彩元素的同时，还应具备创新意识，才可以设计出更多优秀的作品。例如，在靳棣强于1989年设计的海报作品《爱护自然》（图4），在传统的黑色、白色、灰色三种墨色语言的基础上，别出心裁地使用一点朱红色，给观赏者带来直击心灵的震撼。

综上所述，传统水墨艺术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蕴涵独特的审美特征和文化内涵，而且拥有较为系统的“笔”“墨”应用技巧，将其应用于现代平面设计中具有诸多优点，有利于促进现代平面设计和传统水墨艺术的创新发展。因此，设计师应高度重视，立足传统文化优势，合理借鉴传统水墨艺术的造型、意境、色彩等元素，不断提升平面设计效果，使中国现代平面设计得以不断增强国际影响力。

图4 爱护自然(1989)主题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