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与乌兹别克斯坦双边贸易合作发展潜力探析

王霞，王欣蕾

1.2.新疆财经大学，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2

一、引言

中乌建交以来关系日益友好。中乌高层人员联系紧密，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沟通不断加强，乌兹别克斯坦总统米尔济约耶夫2017年采取相关政策措施，从降低壁垒、减少管制、优化外贸管理机制等方面推动乌兹别克斯坦开放经济发展。又通过货币贬值，使国内汇率与国际汇率并轨，以实现外汇自由化。这为中乌贸易发展带来新的契机，但由于乌兹别克自身基础较薄弱，经济发展仍存在制约，因此，研究中乌双边贸易发展，寻找中乌未来更广泛的合作出路具有现实意义。

当前对中乌的研究中，大多数学者将乌兹别克斯坦作为中亚的一部分，按地区去分析中国与中亚贸易往来。例如，罗文标（2018）等发现中国与中亚五国的双边贸易总体上呈顺差，贸易潜力大；蒋宇宁（2018）提出应加强中国与中亚地区在双边贸易结构上的研究。也有部分学者集中在双边关系和投资上，例如，周丽华（2012）对中乌投资趋势进行分析，指出中方企业应积极应对乌方执法不严、地方安全等问题；赵青松（2014）分析乌独立以来各时期中乌经贸关系并做出展望；李宁（2017）对中乌的经济合作进行研究，建议深化中乌战略伙伴关系以及“丝绸之路经济带”平台建设。从现有文献看，大多是从宏观角度出发，而缺少从微观角度对中乌双边贸易关系的研究。本文将在“一带一路”背景下对中乌双边贸易关系进行详细分析，寻找双边贸易中存在的问题，从而为中乌未来发展提出实质性建议。

二、中乌双边贸易发展概况

（一）中乌双边贸易规模快速增长

由表1知，2008-2018年中乌进出口总额由16.07亿美元增至62.66亿美元，增长2.9倍。其中，进口增加19.95亿美元，出口增加26.64亿美元，而且除2010年之外中乌双边贸易额均处于顺差状态。2008年金融危机，乌国积极应对，做出反危机措施，是中亚五国中受危机影响最小、恢复最快的国家，这也使得中乌2009年的贸易额不降反增，同比增长18.86%。2011年由于中国减少自乌国进口棉花而导致贸易额下滑。①2017年乌国内部通胀压力巨大，由于货币大幅贬值以及货币自由化政策带来的影响，当年乌国的通货膨胀率为14.4%，受此影响，中方自乌国进口有所减少。②随着乌国实现国内汇率与国际汇率并轨，中乌双边贸易继续扩大。截至2018年，中自乌进口同比增长57.99%，达23.24亿美元；中国向乌出口39.42亿美元，同比增长43.40%，中乌贸易额占乌对外贸易总额的22.20%，双边贸易不断加强。③

表1 2008～2018年中国与乌兹别克斯坦双边贸易额统计表

（二）中国是乌兹别克斯坦最大的贸易伙伴国

如表2所示，2018年乌国的主要进口伙伴国有中国、俄罗斯、韩国等，占乌国总进口份额的76.6%，其中乌国自中国进口35.39亿美元，占其总进口份额的20.44%；主要出口伙伴国有中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等，占乌国总出口份额的68.62%，其中乌国向中国出口21.21亿美元，占其总出口份额的19.42%。由表2可以看出，中乌进出口交易密切，其进出口总额远超其他国家，中国是乌国最大的贸易伙伴。虽然俄罗斯第二，但俄乌贸易进出口总额与中乌相差甚少，且俄乌两国在文化、宗教及生活习惯等方面具有相似性，因此，要保持好中乌两国的经济贸易关系。

对2013-2018年中乌贸易额在中国贸易中的占比进行统计分析 （见图1），发现2013-2016年呈现下降趋势，2017年由于乌国国内汇率变动导致贸易经济波动较大，但乌国内积极应对，积极参与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大力支持投资及贸易发展。2018年呈现增长态势，且涨幅较大，这也表明在“一带一路”倡议的指引下，中乌双边贸易关系得到进一步发展。

图1 2013-2018中乌贸易额占比（单位：%）

表2 2018年乌兹别克斯坦主要进出口国

（三）中乌双边贸易多集中在机电、矿产、原料类产品

如表3所示，中对乌出口主要为机电产品、贱金属及制品等。乌国进口机电产品金额为17.51亿美元，占比达44.4%，较2017年同期增长71.7%，是乌国进口最多的商品；此外，乌国对化工产品、运输设备及光学、钟表、医疗设备的需求大幅增加，2018年中国向乌出口的这三类产品比2017年同比分别增长150.4%、97.1%和92.0%，表明乌国对我国产品的需求度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产品范围也逐渐扩大。

由表4知，中自乌进口主要是矿产品、纺织品及原料等。乌对中出口矿产品金额达到14.34亿美元，占乌国向中国出口所有商品的61.7%，较2017年同期增长120.64%，是乌国出口最多商品；此外，乌国盛产棉花，产量极大，因而乌国纺织品及原料的出口也较多，占19.56%，同期增长13.03%；植物产品和纤维素浆、纸张虽占比较小，但2018年进口额较2017年同比分别增长93.07%和362.90%，涨幅惊人。

表3 2018年中国向乌兹别克斯坦出口的主要商品

表4 2018年中国自乌兹别克进口的主要商品

三、双边贸易潜力测算及分析

两个国家进行贸易的可能性有多大决定两国是否可以开展双边贸易。本文利用贸易结合度、显性比较优势等指数，测算并分析中乌两国的贸易潜力。

（一）贸易结合度

本文用贸易结合度衡量两国贸易依存度，即 TCDab=（Xab/Xa）/（Mb/Mw）④。由于乌兹别克斯坦数据收集的限制，本文只测算了2017-2018年贸易结合度（如表5），但依然能看出中乌两国贸易依存很紧密，且乌国对中国的依存度呈上升趋势。这是由于2017年正值中乌建交25周年，乌国提出《2017—2021年五大优先发展方向行动战略》，特别强调要加强与中、俄、韩等主要投资来源国的合作，因此，对中国的贸易依存度稳中有升。

表5 中国与乌兹别克双边贸易相互依存度指数

（二）显性比较优势

本文通过检索计算，得出中乌两国的显性比较优势指数 （RCA指数），RCAij=（Xij/Xtj）/（Xiw/Xtw）⑤。由于篇幅有限，本文只选取两国RCA指数排名前十的商品种类进行展示，如表6所示。

由表6可以看出，中国在鞋靴等轻工产品、家具等杂项制品、纺织品的RCA均大于2.5，说明我国轻工业制造业具有极强国际竞争力；而皮革制品、石陶制品、机电产品这三个类别的RCA指数大于1.25，表明其具有较强的竞争优势。就乌国而言，其在贵金属及制品、植物产品、纺织品及原料三类商品具有极强的优势；而皮革制品、矿产品、贱金属及制品三类具有较强的国际竞争优势。结合表3可知，中国向乌国出口产品多为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集中在制造业；而乌国向中国多出口极强及较强竞争力的商品，主要是资源型产品。

（三）贸易互补性

将上一步中的出口额换成进口额，即为显性比较劣势指数。显性比较优势指数与显性比较劣势指数相乘得贸易互补性Cab，若Cab＞1，则两国之间存在着贸易互补性；若Cab＜1，则结论相反。通过计算比较2017年、2018年中乌双边贸易互补性指数（见表7），可以看出中乌两国在木制品、家具、石料、纺织、机电及塑料等商品种类的贸易互补性较强，其中木及木制品是两国最具贸易互补性的产业。结合中国RCA指数可知，中乌贸易互补性较高的商品恰好是中国具有较强国际竞争力的商品。因此，中乌两国进行贸易的可能性较强。中国应该继续挖掘中乌两国具有互补潜力的产品，进一步提升中国对乌出口的竞争力以促进中乌双边贸易的持续发展。

表6 2018年中乌两国商品显性比较优势指数

表7 2018年中乌两国商品贸易互补性指数（Cab）

四、当前影响中乌双边贸易合作的问题分析

本文采用贸易结合度指数、RCA指数和贸易互补性指数对中乌两国双边贸易发展进行分析，主要结论如下：第一，中乌两国双边贸易关系越来越紧密，其贸易额越来越大，双边贸易关系向好发展；第二，中乌双边贸易商品结构分布不均，这主要与当下两国的发展以及天然优势相关；第三，中乌双边贸易具有较强的贸易互补性，多是中国具有比较优势的商品。

虽然中乌双边贸易向好发展，但还存在以下问题。

（一）双边贸易的商品结构较集中

通过上文分析可知，中乌双边贸易结构存在一定的缺陷。首先，中乌贸易多集中在矿产原料类，依靠天然优势，由于矿产等资源的不可再生性，中乌单依靠现有优势产业进行贸易并非长久之计，寻找新的贸易合作点势在必行。其次，中国出口商品多为制造类，当前国内正在进行经济转型升级，转型过程中不再追求数量而是追求质量，质量的提升会促进中乌制造业的贸易往来，而数量的减少则会抑制其发展。如何把握二者的平衡关系值得思考。此外，中乌两国在纺织品、皮革制品及贱金属等商品贸易中存在一定的竞争，这也将影响到中乌双边贸易合作的进一步深入，开拓可贸易范围、增加贸易商品种类是合作重点。

（二）中美俄博弈影响合作深入

一方面，近年来中美贸易摩擦严重，美国、日本都在积极加强与乌国的贸易伙伴关系，2018年乌美贸易额约4.09亿美元，增长90%⑥，虽总体低于中国，但增幅大大高于中国，乌美合作前景可观。日前，中美竞争越来越激烈，美一直以来将中亚地区作为焦点，积极争取与中亚各国的合作，乌国具有丰富的油气资源，是美国的必争之处。这使得乌国具有更多的选择权，为使本国争取到更大的利益可能会出现贸易转移，进而影响中乌实现互利共赢的局面。另一方面，乌国与俄罗斯历来交好，虽然中国作为乌国第一大贸易伙伴，但2018年中乌双边贸易额仅略高于俄罗斯。在政治、经济方面乌国多会参照俄罗斯，而且两国在语言文化、宗教风俗等方面极为相似，这都有利于俄乌双方更好地开展双边贸易。中国如何突破固有阻碍，进一步增进中乌贸易合作值得深思。此外，乌国向中国出口天燃气最多，而中俄东线天然气管道（即“西伯利亚力量”）通气，势必会影响到中乌双边贸易合作的深入。

（三）乌国政治形势较复杂，影响中乌贸易安全

乌国采取总统共和制，放宽了总统的权力，下发的政策多受总统个人思想影响，由于总统具有最高决定权，因此部分决策会带有个人倾向，而且许多经济政策的制定是在推翻以往的相关政策的基础上而建立的，这使得其国内经济政策多变，信任度低，营商环境不稳定，增加了中国对乌投资企业的经营风险。再者，乌国实行货币自由化，通过发行货币实现国内改革，虽然推进外汇与国际接轨，但同时也带来了严重的通货膨胀。内部政治环境不稳定，经济环境多变，这都将直接影响到中乌双边贸易合作的深化。

（四）乌国地方安全阻碍中国企业经营

乌国地方安全问题较多，主要表现为地方保护和战争频发等问题。乌国对本地劳工保护较高，往往会对中国用工数量等问题进行追责。而且乌国距离阿富汗等战争频发的国家较近，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使得中国投资经营者持观望态度，不敢轻易进入，无法带动中方企业投资经营的积极性，难以进一步扩展中乌合作范围。

五、推进中乌双边贸易发展建议

（一）参照“五通”加强双边及多边政治、经济及文化沟通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进一步深入，国际竞争越来越激烈，来自各方面的挑战也将不断增多，我国应充分利用地理优势，依托上合组织，加强与乌国政治、外交等各方面的联系；同时，乌国现任总统所提愿景与中方构想一致，中方应抓住时机，继续深化中乌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及时掌握乌国政治、经济动态以及法律法规等，做出风险预判及防范，了解双方诉求，最好与当地政府签署协议，将贸易提升到法律高度以获得更多保障；推动中乌高层互访制度，促进形成多元化合作机制。另外，积极加强中美关系的推进，提前准备好中美第二阶段协议的相关内容，把握好中美长期的竞合关系，最大程度实现共赢；进一步巩固中俄关系，为实现人类命运共同体而努力。

（二）利用各自优势产业，全面推进两国经贸发展及产能合作

当前，中国在制造业、基建等行业具有很强的优势，而根据2019年发布的中企在乌开展投资合作注意事项可知，乌国在中乌贸易中持积极态度。中国可以通过积极完善中乌铁路、公路建设，加强中乌在交通基础设施合作，优化贸易途径。乌国支持外国企业家在当地建设大型生产企业，鼓励利用当地资源和原材料，带动当地经济发展。中国应抓住机遇，利用自身优势产业，如机械制造、基础建设等发挥中乌双边贸易发展更大的潜力。

（三）创新工农业生产智能化，推动旅游业发展

中乌双边贸易多集中在第一二产业，对第三产业的合作较少。中方可以通过向乌提供高级人才及专用型人才，利用科技发展带来的便利，加快当地工农业生产速度，使国内工农业向着智能化、科技化发展，这也符合乌方意愿，双边的主动性使得这一建议具有落地的可能，更容易实施及收获成效。乌国旅游资源较丰富，近年来乌国总统成立旅游协会等积极发展国内旅游业。中方可提供相关人力资源等发展中乌旅游业，利用地缘优势带动乌国服务业发展，促进中乌文化交流，解决就业问题，增加人民幸福感。

（四）扩大可贸易范围，提升贸易结构合理性

中乌双边贸易合作应寻求更多产业合作的可能性，以实现商品贸易结构的优化。当前，我国国内正在推进产业改革，在中乌双边贸易发展上，中国应利用已有优势产业开拓上下游相关产业，扩大中乌可贸易范围。进口方面，响应乌方政策，加大能源等原材料进口，同时增加进口种类，扩大轻工业制成品、半成品的进口，减少国内生产，促进国内转型；出口方面，保证机电等产品输出，加强在交通、通信等方面的合作，增加对乌国投资，将出口转为对外投资，通过在当地建立子公司、优化当地运输方式等把握乌国国内市场情况，减少运输成本。

注释：

① 赵青松.中国与乌兹别克斯坦经贸关系：历史、现状与前景[J].新疆财经大学学报，2014（5）。

②艾丽菲热·艾斯卡尔.新时期中国与乌兹别克斯坦双边关系探析[J].伊犁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37）。

③统计数据参见中华人民共和国驻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处（http：//uz.mofcom.gov.cn）

④ Xab为a国对b国的出口额，Xa为a国出口总额，Mb表示b国进口总额，Mw是世界进口总额。若TCDab＞1，则两国贸易关系紧密，反之松散。

⑤Xij和Xiw分别表示j国和世界i产业的出口总额；Xtj和Xtw分别表示j国和世界的商品出口总额。若RCA＞1.25，则该国该产业具有比较优势；RCA＞2.5具有极强竞争力；而RCA＜0.8，则国际竞争力较弱。

⑥统计数据参见中华人民共和国驻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处（http：//uz.mofcom.gov.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