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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小丑》中的小丑形象分析

2020-09-10张琦

新闻研究导刊 2020年7期
关键词:社会认同边缘人小丑

摘 要:电影《小丑》以DC漫画反派小丑为原型,改编讲述了一个扮演小丑的底层青年的现实主义故事。电影上映后获得了漫迷和电影爱好者的关注,并在威尼斯电影节上斩获最佳影片。影片聚焦“小丑”的诞生,呈现出了社会对底层的压迫,关注底层人物在生活中的心理状态。

关键词:社会认同;边缘人;《小丑》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0)07-0103-01

小丑是美国DC漫画旗下塑造的超级反派,是蝙蝠侠的头号对手。同时小丑这个角色也常年稳居美国媒体票选的TOP100漫画反派角色第一名的位置,在多媒体评论网站IGN评选的“史上最伟大漫画反派角色”中,小丑排名第一。作为热门的IP,《蝙蝠侠:黑暗骑士》珠玉在前,而2019年由托德·菲利普斯执导、华纳和DC独立开发的现实主义电影《小丑》成为了影史上最赚钱的漫画改编电影。这部以小丑为主角的电影,与DC漫画的DC拓展宇宙无关,讲述了小丑亚瑟·弗莱克由社会底层边缘人物逐渐走向邪恶的故事。

一、小丑“糖衣”下的边缘人

边缘人概念最先由德国心理学家库尔特·勒温提出,泛指对两个社会群体的参与都不完全、处于群体之间的人。而在电影中,游离在社会主流话语之外的边缘人物成为了电影导演关注的对象。如中国第六代导演路学长所说:“即使是在描写所谓的‘边缘人’,我也希望引起观众的窥视心理,希望观众能有了解这类人的欲望。”[1]以往DC漫画作品中的小丑和“恶”融为一体,而电影《小丑》的导演托德·菲利普斯将二者拆分,赋予了主角亞瑟边缘人身份,使小丑成为一个普通的职业,通过一个底层边缘人的生活呈现出社会上底层人的千万面。

视频网站YouTube的《名利场》杂志频道采访了导演,在对自己拍摄的影片开场段落的解读中,导演本人认为这部电影最让他骄傲的部分就是诡谲的气氛,“有一种慢慢迭起至发疯的感觉”。影片开场,导演刻意设置一个嘈杂的工作环境,亚瑟背对观众坐在屏幕的中央,从画面左边前景边缘和背景可以看到亚瑟的同事三两聚堆在打牌,或者在镜前专注地忙着自己的事,他们都与亚瑟毫无交流。环境声音除了窗外的警笛声和屋内的新闻播报声,便是其他人愉快的交谈声。从这些方面可以看出,亚瑟是一个被团伙、工友排挤在外的人。

亚瑟选择对生活保持乐观,但现实并未对亚瑟友好。在影片最初,亚瑟为一家乐器行甩卖商品招揽顾客进行表演时,不怀好意的街头混混戏弄他,抢走了他的道具,并在小巷中痛打了他。紧接着镜头一转,画面中特写亚瑟似笑非哭的表情,他身处一家由政府资助的心理咨询室中。与以往影视作品中明亮开阔、带给人温馨感受的心理咨询室不同,亚瑟去的咨询室阴暗逼仄,一副破败的景象。心理咨询师背后的窗户透着白光,窗户上的细密铁丝网就像一个牢笼,将人关在屋里。没有小丑妆容的亚瑟失去了“伪装”,以最真实的社会底层落魄边缘人的身份呈现在观众面前:贫穷,患有一定的精神疾病,与患病的母亲相依为命、同住一间老旧的公寓。

在亚瑟工作的公司中,与亚瑟一样身处社会底层的同事,对亚瑟和患有侏儒症的盖瑞这类边缘人没有丝毫同情和鼓励,在日常交往中嘲笑盖瑞的身材,在老板面前暗算亚瑟。

为人带来欢乐的小丑是外层的一层“糖衣”,本怀揣善和梦想却受到社会、生活各方面嘲笑和打击的亚瑟也是社会意义上的小丑。

二、渴望父爱及社会认同

精神分析学认为梦的本质是潜意识愿望的曲折表达,是被压抑的潜意识欲望身披的伪装。而亚瑟的幻想、白日梦亦如他的梦境,直接暴露出他内心的欲望和心理变化。[2]

电影中提到,亚瑟与母亲最爱看的一档电视节目是莫瑞·富兰克林脱口秀,在亚瑟的幻想中,他来到脱口秀现场,凭借诉说与母亲的事使莫瑞注意到他,并请他来到舞台上和莫瑞一起出现在观众面前。莫瑞·富兰克林坐拥自己的脱口秀节目和电视机前像亚瑟一样的万千观众,无疑站到了喜剧演员的顶端。在想象中,亚瑟站在了众人瞩目的舞台上,而且如父亲般年长的莫瑞不仅没有嘲笑亚瑟与母亲同住,反而讲述自己从小缺少父爱的经历并以亚瑟为荣,真诚地向亚瑟表达“我会为了你这种小孩,放弃这一切名利”这样慈父式的称赞,暴露了他内心深处对父亲与社会认同的渴望。

社会学角度认为,父权制是“一种社会结构,在这种社会结构中,父亲就是家长”。片中另一位父亲的形象是托马斯·韦恩。亚瑟的母亲曾在韦恩集团工作,而且患有妄想症的她一直认定领养的亚瑟是她和韦恩的私生子。韦恩作为哥谭市有钱的资本家,在公共领域中扮演着热心城市建设、为民众排忧解难的意见领袖角色。而在私人领域,他是一家之主,也是父亲。公共领域与私人领域相结合,托马斯·韦恩是社会的权威,[3]代表着社会主流文化认同的方向。在托马斯·韦恩看来,像亚瑟这样躲在小丑面具下做出地铁杀人案之类的人都是“嫉妒比他们更幸运的人,不敢露出真面目”,即在占社会统治阶级的主流话语看来,亚瑟这样的人都是“游手好闲的废物,没用的小丑”。

电影中,父亲的角色耐人寻味。在幻想中,他们是彬彬有礼的慈父形象,但在现实中,莫瑞·富兰克林与取笑亚瑟的人毫无区别,他把亚瑟作为笑柄请上节目是为了供众人取笑。托马斯·韦恩象征的社会权威,一改以往漫画中的美好形象,成为被众人反抗厌恶的众矢之的。通过这两位父亲的形象,导演塑造的是一个主流话语和边缘人物交流割裂的畸形社会,同一阶层的人之间基本的友爱、同理心缺失,不同阶层的人各说各话、缺乏交流,助长双方的不满,使片中的哥谭市发生了暴动。

三、在恶中发现自我

虽然电影《小丑》中的小丑角色与DC漫画中的小丑相去甚远,但与《蝙蝠侠:黑暗骑士》有异曲同工之妙:二者均未落入以往超级英雄电影惩恶扬善的窠臼。克里斯托弗·诺兰在电影中引入了一些真正的政治和社会的议题,《黑暗骑士》三部曲中涉及的一些冲突,在现实生活中都可以找到对应的事件。[4]

影片抛弃了单纯的善恶二元对立观。生活对亚瑟毫不留情,可他仍会心存善意、怀揣梦想,日复一日地拖着疲累孱弱的身躯爬上回家之路上必经的那条长阶梯。亚瑟在最初接受兰道给的枪时态度是暧昧不清的,他认为可以用枪震慑别人,使自己不受欺负,又被自己开枪惊吓到。由此可见,最初亚瑟内心是十分混沌的。他的养母教导他从小要时时刻刻笑对生活,即使生活再痛苦,亚瑟也只能隐藏悲伤,隐藏情绪使亚瑟不能正视自己的内心,无法发现真实的自我。

亚瑟在杀了3名醉酒男子后,因害怕躲在卫生间中跳舞,实现了心中的平静,他开始发现自我的另一面,在想象中勇敢迈出第一步亲吻了隔壁女邻居。亚瑟犯下的地铁杀人案被韦恩所代表的主流话语嗤之以鼻,却得到了社会底层穷苦人民的支持。亚瑟在占据统治地位的主流话语前无法寻求认同,但在底层人物与边缘人物所代表的非主流话语中得到了拥护般的认同,获得了与莫瑞·富兰克林之于喜剧界一样的地位。

善与恶的念头只在一瞬间,兰道和地铁上骚扰妇女、殴打亚瑟的3名醉酒男子只是一个推手,善与恶的选择权在亚瑟手中。著名的“斯坦福监狱实验”验证了人在邪恶的情境和系统的唆使下很可能做出恶行,而汉娜·阿伦特在《反抗平庸之恶》中强调了个人对选择的思考。亚瑟在获得认同后主动选择了恶的一面,在恶中发现了完整的自我。

四、结语

电影《小丑》通过人物亚瑟的心理变化展现底层边缘人物生活的现实主义改编无疑是成功的,丰富了小丑这个角色的人物内涵,为其增添了一丝独特的悲剧魅力,同时也为超级英雄电影的改编提供了新的思路。

参考文献:

[1] 程青松,黄鸥.我的摄影机不撒谎——先锋电影人档案《生于1961-1970》[M].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02:122.

[2] E·M·温德尔.女性主义神学景观[M].三联书店,1995:30.

[3] 弗洛伊德.梦的解析[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16:206.

[4] 李俊.另类“超级英雄”的电影塑造——以《蝙蝠侠:黑暗骑士》为例[J].电影评介,2016(15):52-54.

作者简介:张琦(1993—),女,河南新乡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电影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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