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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物保守治愈右冠状动脉自发壁间血肿1 例

2020-09-08廖清池刘美英

岭南心血管病杂志 2020年4期
关键词:冠脉血肿血小板

王 健 ,廖清池 ,刘美英

(1.江苏省扬州大学医学院,江苏扬州225000;2.江苏省苏北人民医院心内科,扬州大学医学院临床学院,江苏扬州225000;3.菏泽医学专科学校附属医院心内科,山东菏泽)

1 病例资料

患者女性,49岁,因“反复胸闷、胸痛3 d”于2018年10月16 日入院。患者3 d 前凌晨无明显诱因下出现胸闷、胸痛,位于胸骨后,呈绞痛,持续40 min,伴有大汗、头晕,休息后缓解,曾于当地医院就诊,查心电图:窦性心率,电轴左偏;肌钙蛋白I:0.63 ng/mL。当地医院临床诊断“冠状动脉(冠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冠心病)”,予拜阿司匹林、阿托伐他汀、单硝酸异山梨酯缓释片、美托洛尔片、厄贝沙坦氢氯噻嗪片口服,症状缓解,但活动后仍有发作。2018年10月15日,患者至苏北人民医学院门诊行冠脉计算机断层扫描血管造影(CTA)检查,结果示右冠脉远端软斑块,局部管腔重度狭窄。2018 年10 月16 日患者休息时出现持续性心前区疼痛,疼痛较前剧烈,就诊我院,拟“急性冠脉综合征(acute coronary syndrome,ACS)”收住入院。既往“高血压”病史 5 年,最高血压 181/105 mmHg(1 mmHg=0.133 kPa),平素服用厄贝沙坦氢氯噻嗪150 mg/d;美托洛尔片12.5 mg 一天两次,近期血压较高。6年前行子宫切除术。否认“糖尿病”病史。无吸烟、饮酒史。

入院查体:体温36.3℃,脉搏72 次/min,呼吸18 次/min,血压189/105 mmHg;双肺呼吸音清,两肺未闻及干湿性啰音。心前区未见异常隆起,心尖搏动位于第五肋间左侧锁骨中线内侧0.5 cm,心率72 次/min,律齐,各瓣膜听诊区未及病理性杂音及心包摩擦音。双下肢无水肿。入院查心肌损伤标志物:肌钙蛋白I 为0.206 ng/mL(参考值0~0.034 ng/mL)、肌酸激酶同工酶为0.7 ng/mL(参考值0~2.03 ng/mL)、肌红蛋白为28.3 ng/mL(参考值0~61.5 ng/mL)。心电图(见图1):窦性心律,Ⅲ导联、avF 导联T 波改变。超声心动图示心脏结构未见明显异常。超敏C 反应蛋白为1.38 mg/L,血沉4 mm/h,抗中性粒细胞胞浆抗体、血常规、N 末端脑钠肽前体(NT-proBNP)、肝肾功能电解质、凝血功能、感染性标志物、尿常规、粪便常规及隐血试验未见明显异常,颈部及四肢血管彩色多普勒超声未见明显异常。入院后行冠脉造影示左主干未见明显异常,左前降支、回旋支未见异常,前向血流心肌梗死溶栓试验(thrombolysis in myocardial infarction,TIMI)3 级,右冠脉近端至后降支中段30%~80%弥漫性病变,后降支远端管腔较粗大,不排除瘤样扩张,前向血流TIMI3 级(详见图2、图3)。进一步行血管内超声检查:右冠脉近端至后降支中段弥漫性壁内血肿,血肿在内膜与中膜之间,为均质、新月形强回声(见图5),后降支远段血管壁三层结构正常,无血肿(见图6)。诊断:急性非ST 段抬高型心肌梗死(心功能Killp 分级I 级),冠脉自发壁间血肿,高血压Ⅲ级(很高危)。患者无血流动力学障碍,无左主干夹层,停用抗凝药物,予药物保守治疗:拜阿司匹林100 mg/d、氯吡格雷(泰嘉)75 mg/d、阿托伐他汀20 mg/d、单硝酸异山梨酯缓释片40 mg/d、美托洛尔缓释片47.5 mg 一天两次、厄贝沙坦氢氯噻嗪片150 mg/d。住院9 d 出院,出院随访第1~4 个月,患者仍反复出现胸闷症状,1 周发作2~3 次左右,持续5~10 min 可自行缓解,无胸痛;第5~6 个月患者胸闷症状明显减少,服用双联抗血小板期间无出血事件。6 个月复查造影:右冠脉血肿好转,管腔明显增粗,未见明显狭窄(见图4),前向血流TIMI 3 级。停用双联抗血小板聚集、他汀类药物以及硝酸酯类药物,继续控制血压;随访10 个月,患者未诉明显不适。

2 讨 论

冠脉自发性夹层(spontaneous coronary artery dissection,SCAD)是指由壁内血肿或内膜断裂形成冠脉假腔,假腔压迫真腔,导致狭窄或闭塞而出现胸痛等临床症状的疾病,需排除动脉粥样硬化、医源性因素或创伤所致心外膜冠脉夹层[1-2]。SCAD 的症状多样,常表现为 ACS,可伴有心肌损伤标志物的升高[1],其中26%~87%的SCAD 患者表现为急性ST 段抬高型心肌梗死,13%~69%的患者表现为急性非ST 段抬高型心肌梗死[2];60%~90%以胸痛为首发症状,2.8%~10%的患者有心律失常[2]。临床上,90%的SCAD 患者为妊娠期或更年期女性,怀孕和月经与SCAD 有关[1-2];一般无冠心病的高危因素;SCAD 与多种动脉疾病存在相关性,最常见的是肌纤维发育不良(fibromuscular dysplasia,FMD),基因在 FMD 及 SCAD 中有共同作用[1-3];SCAD 与 FMD 高度相关[3],诊断为 SCAD 的患者应该进行从大脑到骨盆的血管成像,发现冠脉以外血管异常,遗憾的是该患者在住院及随访过程中,未行其他部位的血管成像检查。女性性激素在疾病的发生、发展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1,4]。SCAD 少见的病因有全身性炎症性疾病,如系统性红斑狼疮、炎性肠病、结节性多动脉炎、结节病、川崎病、乳糜泻和冷球蛋白血症等,常伴有全身炎症反应,潜在冠脉血管炎或全身炎症反应可以增加SCAD 的风险,小部分患者有潜在炎症反应或炎性标志物浓度短期升高的表现[1-2]。遗传性动脉疾病和结缔组织异常也是SCAD 的少见病因之一,如血管Ehlers-Danlos 综合

征、马凡综合征、Loeys-Dietz 综合征、多囊肾病和其他已知与动脉脆性和夹层相关的基因突变均可导致SCAD[1-2]。该患者发病时不伴有全身炎症反应,C 反应蛋白、血沉、血常规等炎症指标以及抗中性粒细胞胞浆抗体浓度不高,且颈部、腹部以及四肢血管彩色多普勒超声未见明显异常,故不考虑全身炎症性疾病所致冠脉内膜炎症以及结蹄组织病所致SCAD。该患者子宫肌瘤子宫切除术后6 年,不排除绝经后雌激素水平异常所致SCAD。

根据冠脉造影特征,SCAD 主要分为以下几类[1,5]:1 型指有多个射线可透的腔隙或管壁造影剂滞留的典型征象;2 型为存在长度、狭窄程度不同的多发狭窄;变异型2A 型指由正常的近端和远端所限定的弥漫性动脉狭窄,变异型2B 型是指弥漫性狭窄延伸至动脉远端;3 型指局灶性或管状狭窄,通常长度<20 mm,与动脉粥样硬化相似;对于2 型和3 型夹层,需联合腔内影像学,如血管内超声(IVUS)或光学相干断层扫描(OCT)来提高诊断的准确性,有助于确认SCAD 的诊断。在需要介入治疗的情况下,冠脉内超声成像有助于指导介入治疗,确定支架的位置和大小。该患者在血管内超声帮助下,SCAD 诊断明确,Saw 分型为 2A 型。

治疗上,对于有左主干病变、血流动力学障碍或恶性心律失常的高危患者,建议经皮冠脉介入治疗(percutaneous coronary intervention,PCI),也可考虑外科行冠脉旁路移植术[1-2]。对于非上述高危患者,多个研究以及相关专家共识主张药物保守治疗[1,2,6-9]。急性期的抗凝必须权衡血栓负荷与壁内血肿出血的风险,无需抗凝替代治疗的患者,一旦诊断SCAD,立即停止抗凝。理论上抗血小板聚集有利于预防由内膜夹层导致的血栓形成,但也可能造成血肿的扩大。行PCI 治疗的患者,应按照血运重建治疗原则予双联抗血小板药物至少1 年,阿司匹林则终身服用[10];药物保守治疗,推荐应按照ACS 治疗原则使用抗血小板药物,双联抗血小板治疗和单一抗血小板药物治疗目前无统一意见,有待进一步研究,抗血小板药物使用的疗程仍存在一定争议,多数人认为早期双联抗血小板治疗,服用拜阿司匹林至少一年,部分认为拜阿司匹林应终身服用[1]。β受体阻断药能减少 SCAD 的复发[11]。他汀类药物、血管紧张素转换酶抑制剂/血管紧张素受体Ⅱ拮抗剂的使用尚无明确证据,有待进一步研究。

SCAD 为引起急性心肌梗死的少见病,我们从本例患者中学习到经验,该患者有高血压、绝经年龄早等冠心病的高危因素,表现为非ST 段抬高型心肌梗死,冠脉造影特征与动脉粥样硬化难以鉴别,硝酸甘油排除痉挛因素,应积极行腔内影像学检查,明确诊断。临床医师要提高对急性心肌梗死病因的认识,不能误诊为冠脉粥样硬化基础上的狭窄,而盲目地行支架植入术。虽然本例患者给予双联抗血小板治疗6 个月无出血事件,治疗6 个月后复查造影,壁内血肿吸收,随访近1 年无复发,但抗血小板药物的使用仍有待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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