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敦煌艺术中花纹砖的纹样类别

■ 张 宇/北京合珺文化传播有限责任公司

花纹砖即表面雕刻出花纹的砖。它出现于先秦流行于秦汉，表面用模印、彩绘或雕刻等工艺做成各式纹样，主要用于装饰宫殿、寺庙或墓室。敦煌的花纹砖分布广泛，莫高窟、古墓葬和古庙宇。主要用于洞窟的装饰，既是洞窟的艺术组成部分又是表现其艺术独特的载体。

其中花纹砖的纹样按类别分，可以分为植物纹样和动物纹样两大类。下面就从敦煌现有花纹砖纹样来阐述下其纹样类别。

一、花纹砖中的植物纹样

1.八瓣莲花纹样

八瓣莲花纹样属于莫高窟早期的花纹砖纹样。中间的圆形表示莲蓬，同时花心上有均匀的圆孔，犹如莲蓬的造型，外延是八片中间突起的花瓣，花瓣的造型饱满，属于仿生花纹设计的典范。这种纹样造型相对简洁，反映出隋代花纹砖质朴厚重的风格。同时莲花与佛教的密切关系，表现在佛教将许多美好圣洁的事物以莲花作比喻，以莲花为代表。佛教有“花开见佛性”之说，也就是莲花的智慧和境界。如果有了莲花的心境，也便出现了佛性。所以在敦煌的莫高窟中，莲花纹样的花纹砖也是最早使用和最，为常见的。可以看出花纹砖的主要功能是配合整体洞窟的装饰设计。

2.莲花联珠纹样

联珠纹样盛行于魏晋南北朝至隋唐。莲花联珠纹样的整体与八瓣莲花的主体纹样相似。主体是由两层八片的莲花花瓣组成，中央的花心以联珠纹样来装饰边缘位置。外层莲花花瓣设计在内层两个花瓣的尖端处，形成错落有致的层次。外层花瓣的廓形较大，同时雕刻得更细致，内外两侧，层次更分明。花纹砖的四角有对称的叶形纹样，并点缀三朵体量较小的花朵及向内卷曲的线条。通常这种联珠纹样形成圆环或者拖圆环，珠珠相扣从而形成纹样骨架。莲花联珠纹样采纳了忍冬纹的发展而变化而来。由此可见，花纹砖的纹样开始趋于复杂化。

3.柿蒂纹样

柿蒂纹样是兴起于春秋战国、流行于汉代的一种具有时代特色的装饰纹样。《酉阳杂俎》一书写道：“木中根固，柿为最。俗谓之柿盘。”柿蒂纹样的花纹砖是由传统的四瓣柿蒂叶组成，上下左右配有柿蒂小花，花心外环绕着舒缓的花叶，同时在花纹砖的四角设计有四团对称的花圃，作为适合纹样的中心图案，柿蒂纹样稳固而匀称，寓意事事如意。单独的每个柿蒂纹样两两呼应，左右绞缠。作为花纹砖也寓意敦煌洞窟的坚固、结实。

柿蒂纹花砖 高35.5cm 宽34.5cm

4.如意卷草纹样

如意卷草纹样即是忍冬纹。它是随着佛教艺术兴起而出现的一种外来纹样样式。在南北朝的佛教装饰中使用广泛。如意卷草花纹砖中间为八瓣的莲花，四个如意云头纹样由莲花中心分别向四方伸展，在四合如意云纹的外层加入了卷草纹，花叶的间隙配合得当，整体纹样连接自然而舒缓，给人以轻快的视觉感受。卷草纹是连缀式连续的纹样组织形式，以花枝为骨干线，穿连成具有严密组织的骨架，花的部位处于骨架之中，或处于骨架线上的重要部位，使花枝紧密的围绕花形来回穿插。卷草纹样的循环越大，越讲究布局。从春秋战国到秦汉，中国的纹样装饰艺术走向自觉。趋向富于流动感的、虚实相生、婉转自如的云气装饰，并植根于内在精神。对曲线盘旋的抒情性和回转流动的韵律感把握得非常娴熟。而作为如意卷草纹样的设计也是为这种游无定所的律动感，找到了具象化的依托。两者合璧而构成如意卷草纹样。同时，四合如意也寓意四季平安、吉祥如意。

5.宝相花纹样

宝相花是魏晋南北朝以来伴随佛教盛行的流行纹样。宝相是佛教徒对佛像的尊称，宝相花则是圣洁、端庄、美观的理想花形。它集中了莲花、牡丹、菊花的特征，是一种综合了各种花卉因素的象征性纹样，它花中有叶，虚实结合，四季相间，正侧相叠。在花纹砖中，四周采用了适合纹样的设计方式，主花的侧边配合以四合如意云纹以及行云纹样。在纹样的变换上，以中心对称的设计展开，花型大气，线条流畅，如意纹处理得当，从而构成了层次丰富的宝相花纹样的花纹砖。

天马纹样花砖 高20cm 宽42cm

6.石榴花纹样

花纹砖的主体以丰满的石榴纹样为主，中央有四瓣小花配合四个如意云头纹样，四角也是装饰有石榴纹样，同时石榴纹样中心装饰草花纹以丰富，石榴多子，寓意为榴开百子，反映出希冀子孙绵延不断的美好祈愿。

二、花纹砖中的动物纹样

1.天马纹样

天马造型为马身、鹿角、狮尾的综合体。在花纹砖中一般设计为飞驰状的姿态，用后颈飘动的飘带来表现天马飞驰的动态，四足腾空同时在天马的腿部装饰以忍冬纹样的羽翼。从而将动物与植物纹样有机地结合起来，以忍冬纹样来概括动物的关节，既生动地表达了动物的力量与速度又以植物的动态展现舒展的美感。敦煌花纹砖中的飞马纹样与丝绸之路的传说相关，其中飘带的运用也具有暗示的意味，是沙漠中涌现绿洲的美好向往的物化，同时承载着对于水源、生命繁衍的崇拜。

2.龙纹

龙纹是自古就是吉祥瑞兽，在所有的图腾中，最具有生命力，它是以蛇为原型，并综合了其他动物的特征，如鹿角、牛头、鹰爪、鱼鳞等而构成的瑞兽。在敦煌的花砖中，龙纹往往具有行云般的动态，四足有曲有伸，腾空而起，同时趋于走兽的外形。龙头的部分毛发与龙角简化，眉眼则以块面的方式表达；龙脊则似流云均匀流畅，腹部的鳞片与整体的动态协调，身上的火焰与躯干动态相得益彰，具有神圣、高贵、平安、子孙繁衍、吉祥诸多美好的寓意。

3.凤纹

凤是古代传说中“非梧桐不栖”的高贵美丽的百鸟之王。凤被赋予了高尚的品德，成为象征吉祥美好的神鸟，凤是神异吉祥物。这时候的凤头更硬朗结实，翅膀以三层递进的关系来表现，层次分明；凤身动态流畅，而尾部领羽部分则以草花凤的形式来表达，将动物与植物巧妙地融合。凤衔飘带意。而来，是将吉祥如意送达的使者，以隐喻的手法来表现祥瑞美好的寓意。

由以上花纹砖中的植物纹样和动物纹样可以看出，宝相花、四合如意、祥云纹样、天马、龙凤等均有吉祥寓意。也揭示出，在敦煌艺术装饰中，选择装饰花纹的时候，更倾向于选择具有美好寓意的纹样。敦煌石窟中的花砖纹样是一个特殊而具有重要装饰作用的纹样类别。它的产生、发展和不同历史时期出现的种类与风格，都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中国装饰纹样发展的历史与状况。在敦煌石窟中，花纹砖作为壁画的一个组成部分，具有其独立性、装饰性，但更多地是要与整体壁画风格和石窟的完整装饰效果相符合。也正因如此，花纹砖的纹样选择上要符合整体的主题。花纹砖纹样在敦煌早期和晚期的石窟中大量出现并起到好的装饰效果，配合了石窟形制、壁画内容与风格要求的统一性。对花纹砖传统纹样的研究，无论是纹样的寓意、纹样骨骼的变化或者历史的演变，其最终目的是为我们今天的艺术设计汲取营养和总结规律，给予当代的纹样装饰设计者们更多的引导和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