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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特色小镇推进供给侧改革的成绩、经验、问题与策略

2020-09-04肖坤鹏侯玺超

沈阳体育学院学报 2020年5期
关键词:生产性体育产业小镇

范 尧,肖坤鹏,杨 志,王 亮,侯玺超

(东北师范大学 体育学院,吉林 长春130024)

体育产业作为新常态下国家培育中长期经济增长点的新兴业态,进入新时代,在不平衡不充分体育供给与人民日益增长美好生活向往之间的矛盾背景下,推进体育产业供给侧改革,着力提高供给总量和质量,是化解体育产业发展中存在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满足大众多样化体育需求和美好生活向往的核心任务。供给侧改革是以制度创新为手段、促进供给总量和效率进行技术创新的过程,而无论是制度创新,还是技术创新,在提升供给总量和质量时都必须依托可供创新的具体实践平台,否则改革将无法进行[1]。对此,体育特色小镇的概念和实践一经提出就被高度关注,而且在全国上下似乎形成体育特色小镇创建的热潮,堪称是中国“十三五”时期的“体育小镇运动”,为体育产业供给侧改革提供了方向和创新实践平台。那么,在“十三五”规划的收官之年,梳理体育特色小镇推进供给侧改革取得的成绩、经验与不足,为国家“十四五”时期体育特色小镇的可持续发展提供理论依据和实践参考。

1 体育特色小镇推进供给侧改革的理论内涵

所谓体育特色小镇,是指以体育产业为基本依托,集聚体育相关产业,具有明显的体育内涵、产业定位、旅游特征和一定社区功能的综合开发体系,是多元功能为一体的体育产业基地和全民健身服务平台[2]。经国家政策引导,从区域实践的理念构建到多轨并行的设计开发,再到整体的建设与生活共享,其间的每个环节都体现了体育特色小镇规划正是将体育产业与供给侧改革二者合一的有益实践创新。1)从产业经济的角度看,体育特色小镇是区域体育产业结构调整与升级的工具。特色小镇是浙江在块状经济发展的基础上由“一镇一品”的政策转化而来,经历了块状经济到产业集聚再到产业结构调整与升级的演化历程,通过产业集聚形成行业规模,放大产业组合集聚的“溢出效应”。2)从公共管理的角度看,体育特色小镇体现政府引领体育产业创新驱动发展的国家意志。特色小镇的建设不仅可以通过市场细分形成产业集聚、专业化和差异化,而且还能将这些产业构架要素进行有机统一,完善小镇内企业创新合作交流机制,促进成果和信息要素互通共享,激发企业创新活力。3)从文化传承的角度看,体育特色小镇是文化再造和社会共同体重塑的载体。特色小镇的建设将文化传承置于了前所未有的地位,因为文化是一种象征,极具“溢价效应”,只有赋予文化内涵的小镇才能使创业者因其投身的产业而集聚在特定的区域,并形成鲜明而强烈的社会认同感。4)从公共政策的角度看,体育特色小镇是体育企业的投资高地。特色小镇坚持市场导向,为企业和市场占据主导地位去除了行政束缚,着力营造良好投资环境,提供优质高效的政策服务。但在市场主体建设过程中,政府的政策供给并不是“保姆式”的全方位服务,而是在市场失范和力不能及的领域及时进行引导和规范[3]。

2 体育特色小镇推进供给侧改革取得的成绩

2.1 产业结构趋于合理

产业结构指制造业和服务业生产部门产值结构和供给结构之间的比例关系。事实上,我国体育特色小镇始终把提高服务业比重、改造升级制造业、积极培育新兴产业作为产业结构调整的方向。表1 显示,2014—2017年间我国体育制造业增加值从2 418.8 亿元上升到3 264.6 亿元,在体育产业中所占比重从66.4%下降到41.8%,体育服务业增加值从1 357.2 亿元上升到4 546.8 亿元,在体育产业中所占比重从33.6%上升到58.2%。而且从2015年起,体育服务业增加值已全面超越体育制造业,体育产业结构呈现明显“软化”趋势。但同期相比,我国体育产业的GDP 贡献率依然不高。据统计,2017年我国体育产业增加值占GDP 比重的0.94%,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占GDP 比重的4.2%,旅游产业更是达到了4.5%[4]。相比而言,我国体育特色小镇的经济效应还有待进一步激发,未来想要更好发挥体育特色小镇的宏观经济效应,仍需进一步深入推进体育特色小镇产业结构调整,而大力发展体育特色小镇服务业是关键。据报道,2017年我国体育制造业总产值达到13 509.2 亿元,占体育产业总产出的61.4%;体育服务业则占38.6%,远低于同期美国体育服务业的80%[5]。

表1 2014—2017年我国体育产业结构变化态势Table 1 Structural changes of China’s sports industry from 2014 to 2017

2.2 创新驱动效果明显

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以创新驱动体育产业高质量发展,不仅是破解当前体育产业供给侧改革内在困境的关键,更是适应国家战略、实现动力转换的路径选择。表2 显示,2014—2018年间,我国体育产业科学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投入从5.77 亿元增至12.09 亿元,R&D 支出占比从2.90%增加到3.40%,年均增长达20.37%。同期,我国全社会R&D 支出占GDP 比重从2.02%上升到2018年的2.15%,年均R&D 支出增长达15.12%。这表明我国体育产业从依赖于要素推进的发展方式,逐步转变和升级到科技创新发展的轨道中来。相比国家创新驱动发展的新局面,中国体育产业创新驱动表现出较高水平。尤其是我国体育龙头企业安踏在2018年R&D 投入强度达到了5.2%,远远超出了当年全国2.15%的平均水平[2],但在欧盟委员会发布的《2018年欧盟工业研发投资记分牌》中位列1 321名,相比较第579 名阿迪达斯企业的14.0%[6],我国体育特色小镇的创新驱动仍有较大的空间。

表2 2014—2018年我国体育企业R&D 投入强度态势Table 2 R&D input intensity of Chinese sports enterprises from 2014 to 2018

2.3 企业社会责任明显

社会责任(CSR)是指商人有义务按照社会所期望的目标和价值来制定政策、进行决策或采取某些行动[7]。据调查,CSR 对消费者购买决策具有显著的正向促进,80.6%的消费者愿意支付更高的价格为企业社会责任做的好产品、服务和品牌买单,95.6%的消费者会为企业传播好的品牌口碑[8]。其实,早在2006年中国体育用品联合会就发布了《社会责任宣言》,2008年李宁公司发布了国内体育企业首份《企业社会责任报告》;与此同时,匹克公司在体育行业中率先建立了社会企业责任信息披露常态化机制,极大地推动了中国体育企业社会责任事业的发展。表3 显示,2014—2018年间我国民营企业社会责任发展指数(我国体育企业基本属于民营企业)从20.5 上升到28.0[7]。在第三届中国企业公民责任品牌峰会上,安踏集团入选2018年中国企业公民责任品牌50 强,同时还荣获金蜂蜜企业社会责任“和谐贡献奖”。

表3 2014—2018年我国企业社会责任发展指数态势[7]Table 3 China’s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Development Index from 2014 to 2018

2.4 投资结构趋于优化

资本是企业生存和发展的根本,投资是企业资本决策的重要内容。据统计,2018年1—11月,全国新增外商投资54 703 家,同比增长77.5%[9]。可见,现阶段我国投资需求潜力巨大,投资依然是拉动经济增长的根本动力。据核算,2019年上半年中国GDP 勉强实现了6.3%的同比增长,但高技术制造业投资同比增长10.4%,增速比全部投资高4.6 个百分点,高技术服务业投资增长13.5%,增速比全部投资高7.7 个百分点[10]。这表明面对经济下行的压力,投资结构呈现向高质量优化趋势。据报道,2014—2017年间我国体育产业投资的年均复合增长率为15.4%,总产出年均复合增长率为18.9%,体育产业增加值的年均复合增长率为26.6%,投资增长率显著低于体育产业增长率[11]。按增长速度和比率推算,体育产业每投资1 个单位,总产出将达到1.4 个单位,增加值将增长0.625 个单位。这意味着,现阶段我国体育产业投资回报率能达到40%,体现出极强的投入-产出关联。但从我国体育产业各细分领域的投资情况看,2018年上半年体育产业平均单笔投资为0.94 亿元,其中体育用品制造业为0.61 亿元,投资数量增幅达55.56%;以大众健身为核心服务业为0.36 亿元,投资数量增幅为27.96%[12]。

3 体育特色小镇推进供给侧改革形成的经验

3.1 实现了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的协同集聚

生产性服务业是从制造业中分离出来的产业形态,与制造业有着非常强的技术关联和中间需求关系,生产性服务业在集聚过程中不仅提高了自身的技术扩散率,而且还会引导制造业应用新技术和新工艺,推动产业结构由制造业向制造业服务化、服务业向服务业制造化升级。截至2017年上半年,我国服务型制造类小镇投入产出比达到了1:2.75,税收额位居各类小镇之首[13]。体育特色小镇是保持产业、文化、旅游三位一体的新型体育产业集聚空间,实现多产业融合发展是其高效运行的关键。在实践中,体育特色小镇可根据中、高端市场的需求,按照集聚理论提出约束条件积极部署业态集聚后能够产生集聚效应的生产性服务业,倒逼体育制造业和服务业加速完成“服务型制造”向“创造型制造”转型。如富阳银湖智慧体育小镇依托富春江北赛艇基地,引入中国智慧体育产业联盟、华运智体投资管理有限公司,预期投入50 亿元,其中赛艇制造投入20 亿元,生产性服务业投入30 亿元,通过“互联网+体育”产业模式对体育装备制造基地与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服务、租赁和商务服务、金融服务、信息传输和计算机服务、技术服务等五大生产性服务业进行协同集聚,打造“互联网+装备生产+文化传媒+金融”的全产业链供给模式。正式运营后,从业人员的80%以上将从富阳本地吸纳,预计年产值300 亿元以上。

3.2 促进了创新要素的供需对接

体育特色小镇是高端体育要素集聚的空间载体和具有社区功能的平台,政府是宏观政策和要素资源调配上的“供给者”,市场在整合资源中起决定性作用。从参与主体看,创新驱动是以企业为核心,政府为引导,高等院校、科研机构、中介服务、金融机构、社会组织和市场消费者共同参与的系统性活动。通过政府引导将不同的参与主体进行集聚,通过市场调节机制推动体育企业整合政府的政策要素、高校的基础知识要素、科研机构的知识孵化要素、中介服务的管理要素、金融机构的资本要素和社会组织的人力要素,各主体以此为导向提供市场需求的创新要素,进而实现供需对接。在整个创新过程中,市场作为需求端的“探测器”,通过价格、竞争和供求机制来获取企业创新所需的各类需求信息,传递给体育企业及其他参与主体,形成新的市场需求信息,并及时调整参与主体的功能和要素。在供需对接过程中要根据市场需求动态调配要素质量和类型,如果市场需求乏力,需要政府的行政干预手段来采购企业的服务产品,添补企业的创新支出,通过杠杆撬动市场需求。如意大利蒙特贝卢纳镇以运动鞋生产为核心,政府通过银行金融资助地方的专业性大学,为小镇发展提供人才支撑,600 家运动鞋企业以及与运动鞋相关的产前支持机构(设计研发、配件生产、模具制造及制鞋机器生产等)和产后服务性行业(中介服务、零配件测试、体育媒体宣传、销售及配送)在此集聚,形成完善的市场供求机制,占据体育产业国际分工的高端位置。

3.3 构建了中国本土化的企业社会责任体系

我国珠三角、长三角、环渤海湾等地区已经涌现出一批以弘扬、践行中华传统文化和服务大众为使命的企业,向社会传递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企业社会责任形象[14]。因此,从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汲取养分,构建中国本土化的企业社会责任体系,相比移植西方企业社会责任的理论框架,更有利于企业品牌文化的故事化、拟人化。体育特色小镇把文化功能作为“内核”,不仅限于对地域优秀传统文化的挖掘和展示,更强调对传统文化的利用,赋予其时代精神,形成凝聚小镇的新文化氛围。所以,体育特色小镇的建设要找准当地独特的民族文化立足点,在保护、传承和弘扬的过程中把脉地域民族文化特有的价值观念、思想特质、风俗民俗等,重塑地域民族文化中讲仁爱、重伦理、守诚信、崇正义、明明德、尚和合、求大同等精神。按照彼得·德鲁克提出“企业要发挥真正伟大而持久影响的作用则需要与一个社会的基本价值观、思维习惯、信仰等相契合”的观点,企业家需要积极躬履践行地域民族传统文化的精神,提炼其精神内核,将其落实到具体的企业社会责任行动中,培育优秀的体育企业社会责任文化[8]。如鹤鸣山道源圣城是四川成都的一个县城,是我国道教发源地,2013年引入成都恩威集团依托自然资源共同打造康体养生小镇,董事长薛永新以道家“无为”思想为企业精神,以“愿众生幸福,社会吉祥”为企业信仰,投资12 亿元重新修建“道源圣城”,积极构建完善的企业社会责任制度。2017年,道源圣城负氧离子达到每立方厘米15 000 个以上,温泉水质达到优质矿泉水标准,碳排量下降9.6%,抗震救灾累计捐款达17 亿元。

3.4 形成了政策服务的集成效应

四川自由贸易区在设立后的两个月内就吸纳了5 310 家企业,直接投资达725 亿元[15]。其促进机制体现在多项配套政策服务的集成提升了资源配置效率、降低了企业交易成本、简化了政府审批程序,推动要素资源向高附加值方向攀升,对企业投资决策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其实,我国体育产业的投资受政策的推动也呈现出井喷式的增长。据统计,2013年我国大众健身行业投资总额为0.98 亿元;2014年国务院“46 号文”发布后,大众健身行业投资从2015年的76.21 亿元增加到2017年的157.64 亿元;2018年阿里体育宣布完成12 亿元的A 轮融资,苏宁体育启动了不低于3 亿美元的A 轮融资,用于开发赛事版权采购、互联网健身等领域的投资[12]。体育特色小镇通过体育与相关产业融合实现价值产业链重构,不仅追求产业生产环节的总量,更强调“转型”和“创新”的含金量,推动产业由低级向高级转变,具有明显政策集成优势。如货币政策能促进企业的体育投资率,税收政策能改善企业的体育投资结构,与体育融合的其他产业政策又能促进完善“多证合一”的制度建设,促使企业向高技术、高附加值领域投资的效率,借助体育特色小镇政策服务的集成效应,提升体育产业投资的促进效应。常德市安乡县国家级运动休闲特色小镇被列为试点项目后仅两个月内就吸纳了广东爱捷控股集团、川奥公司、北京新瑞基金等3 家企业,共投资30亿元,力争实现每年落地开工亿元以上体育产业项目不少于3 个。

4 体育特色小镇推进供给侧改革存在的问题

4.1 生产性服务业市场发育步履维艰

体育特色小镇为实现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协同集聚提供了平台,加速了生产性要素服务市场的形成,但生产性服务供给主要来源于传统服务部门,先进生产性服务的供给相对稀缺。在第一批国家级运动休闲特色小镇名单中,旅游业和人力资源管理在生产性服务业总供给比例中超过了80%,商务和金融服务占比则不到10%,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等供给仅接近3%。而美国的体育小镇科研及综合技术服务和金融服务的供给比例则超过了50%,且供给总量呈显著增长态势[16]。这表明,我国体育特色小镇的制造业与传统生产性服务业的协同集聚仍停留在中低端的服务供给结构上,与先进生产性服务业的协同集聚相比,对推进体育产业结构调整升级的动力还很有限。造成先进生产性服务供给水平偏低的原因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1)由于我国体育服务业占比较低,体育制造业的发展是建立在劳动力成本优势的基础上形成的,使得体育制造业服务的内化现象严重,进而导致体育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未能形成大规模的主辅分离,服务供给种类传统、单一,无法发挥生产性服务的规模经济效应,难以形成规模性的市场;2)由于我国体育制造业长期利用OEM 代工模仿获得贸易顺差实现快速发展,但受全球价值体系的低端锁定影响,抑制了体育制造业对高端生产性服务要素需求种类的增加,使得产业集聚的外部性难以发挥。即便是需要投入高端生产性服务要素,大多也是从外企或跨国公司来获得。面临这种内外交困的局面,体育特色小镇内生产性服务业市场发育步履维艰。

4.2 体育产品知识侵权易发频发

每个企业所生产的体育产品都拥有自主的知识产权,但体育产品受众面广、复制成本低、利润高,由此便产生了企业间“搭便车”“傍名牌”等的不正当竞争行为,进而导致体育产品知识产权侵权呈现出易发频发的状态。1)体育商标侵权屡禁不止,如福建晋江池店小镇的飞龙体育用品公司在大中华区品牌启动发布会上推出旗下品牌安可玛汀(Uncle Martian)后,就被美国运动品牌集团Under Armour 以侵犯知识产权提起上诉。而且类似“新百伦”“纽巴伦”商标纠纷等案件频频发生。2)体育赛事转播侵权层出不穷,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赵勇在2017年全国体育特色小镇建设专家培训会上强调,要将国家层面的赛制资源引入特色小镇中,让赛事IP 落地体育小镇。但报道称,2017—2019年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受理体育赛事IP 侵权案件从357 件增加到1 877 件[17]。因此,在体育特色小镇促进创新要素供需对接的过程中,企业创新投入强度和创新产出效率必将随之提高,有效遏制体育产品知识产权侵权行为发生才能从根本上实现体育产业的创新驱动发展。根据全国特色小镇企业创新调查数据显示,60.4%的企业认为保护知识产权对促进创新的影响效果最明显,其次为人才培养、R&D 经费加计扣除、高技术减免税等。

4.3 地域传统文化精神内涵提炼不够

地域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核凝聚了中华民族数千年历史的生存智慧和价值追求,是体育特色小镇建设的根基所在和基本构成。它推动小镇内企业从地域传统文化中汲取思想养分,将企业信任体系建立在共同信仰的基础上,进而培育优秀社会责任文化,树立企业经营之道。但报道称在信奉儒家、道家、法家等传统文化精神的企业中,13.7%的企业出现不良信息披露、15.9% 的企业出现违规对外担保、19.7%的企业出现关联方非法占用资金等行为[18]。究其原因,是体育特色小镇对地域传统文化精神内核的提炼不够,造成企业热衷于学习和使用中国传统文化的经营之术,却忽略了从“道”的层面来思考企业与员工、社会的关系,没有“道”的支撑,“术”是立不起来的。就像在国外体育小镇的建设上,瑞士达沃斯小镇、新西兰皇后小镇、美国格林尼治小镇等的成功案例,让我们希冀能够像海德格尔所讲的“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但模仿者却很少知道,文化才是诗意的内核。根据《光明日报》调研组给予的反馈,浙江省要求在每个体育小镇上都要建一座农村文化礼堂,旨在努力提炼浙江地域传统文化的精神标识,用文化的力量推动企业价值实现,但部分文化礼堂建设只考虑概念策划和空间规划,由于对精神内核提炼不够,导致文化礼堂建设好比“村庄客厅”,“形象工程”现象明显[19]。

4.4 政策实施过程缺乏监管

政策安排是国家和地方经济社会发展多样化的伴生物,尤其是随着中央经济权力的下移,地方政府通过制定个性化的政策实现招商引资更具自主性和灵活性。体育特色小镇的崛起充分体现了政策安排的有效性,通过集聚政策服务赋予小镇产业、文化、旅游等更多价值,为生产要素、资本衍生服务的红利释放提供了市场化运作空间,吸引了企业投资。据报道,江苏省培育的14 个体育特色小镇,新增建设项目达54 个,总投资超过100 亿元,每个项目平均投资强度为1 亿元,完全由社会资本投入的项目达到22 个[20]。但部分地区将体育特色小镇政策安排视为弥补地方发展短板和撬动地方经济增长的重要手段,仅从一些有市场潜力的项目入手,形成项目导入产业的开发模式。这反映出一个问题:体育特色小镇在政策安排初期,投资驱动对鼓励发展的产业会有明显的推动,但发展到一定阶段后,由于缺乏特色产业支撑就容易陷入旧的经济发展模式。究其原因,主要是体育特色小镇建设过程中缺少对政策实施过程的科学管理,导致政策安排与政策效果之间产生“离心效应”。从国外体育小镇产业衍生的理路中发现,特色产业是经历产业集群、外延、竞争、融合、创意、共生后生成的融合自洽的产业生态体系,其政策效果是通过动态的政策运行实现的[21]。

5 体育特色小镇推进供给侧改革的发展策略

5.1 提高生产性服务的供给效率

传统生产性服务要素供给占比过大,限制了先进生产性服务的供给水平,导致体育特色小镇生产性服务市场发育步履维艰,难以匹配高端市场需求。因此,政府应在地方主导性体育制造业的基础上,提高生产性服务的供给效率,以最大限度促产业协同的知识溢出和技术耦合,加速生产性服务市场的发育,具体应做好3 个方面工作。

5.1.1 增加体育特色小镇内新兴生产性服务的有效供给 由于制造业对生产性服务要素的需求在没有得到满足前是抽象的,而抽象的需求又难以创造出具体的要素服务供给,但先进的生产性服务供给能创造出体育制造业的服务需求。因此,建议增加体育特色小镇内与体育制造业加工生产相关的大数据、人工智能、新材料,与研发相关的企业级、行业级、产业级创新服务平台,与销售服务相关的移动通讯技术、产业电商、企业级平台服务商等新兴生产性服务的供给。对此,地方政府可制定符合区域体育特色小镇发展实际需求的《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生产性服务的指导意见》。

5.1.2 引导生产性服务供给向高端体育制造领域流动 1)促进体育制造企业向人工智能和信息技术领域扩张,形成“优势体育产品+体验服务”的新业态、新模式生产,优化制造业需求结构;2)引导生产性服务业与高端制造业协同集聚,借力新材料打造差异化体育产品,以开发新技术促进体育产品迭代升级,推动要素配置纵深和辐射范围,增加体育产品附加值。但根据“微笑曲线”理论,制造业的转型升级是朝着“微笑曲线”两端向高附加值攀升,必然会面临更高的增值税额,会阻碍生产性服务供给向高端体育制造领域流动。对此,地方政府尽快贯彻落实国家税务总局颁布的《关于深化增值税改革有关政策的公告》,立足区域体育特色小镇发展实际,推出系列便民办税服务举措,完善增值税纳税申报“一表集成”辅助系统,确保增值税改革红利落到实处。

5.1.3 为生产性服务市场发展创造公平竞争环境1)由于生产性服务具有明显的契约密集型特征,要素服务交易过程中必须具有健全的契约规制做保障,才能避免道德风险带来的损失;2)只有生产性服务业与体育制造业实现分工协作,专业化的生产性服务市场才能形成,但必须开放体育特色小镇内金融、电信、运输等竞争性领域的服务价格,减少政府对小镇内服务要素价格机制调节的行政干预,消除行业垄断和企业特权服务。

5.2 加大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

对集聚高端要素的体育特色小镇而言,在推进创新要素的供需对接时,应加大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不仅能为创新和市场之间构架桥梁,而且能激发企业主体的创新活力,同时能保护企业的研发产品,具体应做好3 个方面工作。

5.2.1 加强对体育知识产权的研究 尽管《商标法》《专利法》《体育法》对体育产业各领域知识产权都有所涉及,但对体育的地方文化标识、吉祥物、体育主题口号等尚无明确规定。体育特色小镇以发展体育产业为核心,产品具有明显的地域文化符号属性,小镇产业集聚所形成的体育新业态、新模式和新产品既有先进的技术手段,又有传统的文化标识。对此,建议地方政府在体育特色小镇的发展规划中重点考虑体育产业知识产权的保护范围,立足地区文化符号和产业业态模式,加强体育文化知识产权体系和保护客体的立法研究,加强对体育产业与互联网、大数据、新材料等新业态知识产权保护的规则研究。建立一套有效保护创新成果的体育知识产权制度体系,推进国家法律与地方体育特色小镇知识产权保护法规的协同发展。

5.2.2 实施体育特色小镇绿色产业专利战略 西方发达国家在依靠技术创新崛起的过程中,损耗了大量的自然资源,破坏了生态坏境。我国政府在哥本哈根会议上承诺,到2020年的单位的GDP 二氧化碳排放比2005年下降40%到45%。因此,实施绿色产业专利战略是提升我国体育特色小镇未来竞争力和发展权益的制度保障。对此,建议参照世界知识产权局发布的“环境友好型”技术专利分类索引列表,结合体育特色小镇的产业规划,制定绿色产业技术专利分类号,研制绿色技术标准,并把“绿色性”作为企业申请专利授权的必要条件。同时,积极构建绿色知识产权服务平台,为企业提供解决体育产业绿色发展的关键性技术。此外,还要开通绿色技术专利快速审查通道,加快绿色技术专利授权进程,促进应用转化。

5.2.3 构建体育特色小镇知识产权纠纷人民调解机制 在知识产权纠纷爆发式增长的态势下,构建体育特色小镇知识产权纠纷人民调解机制,有利于破解举证困难、周期较长、成本较高的难题,有助于提高知识产权纠纷解决的效率,营造良好营商环境。对此,建议由地方知识产权局、司法部门与体育特色小镇相关负责人共同制定知识产权纠纷人民调解的规范性文件,从广义立法的角度对人民调解的机构设置、人员调配、经费来源、案件受理程序、调解结果认定等进行司法解释,并通过地方知识产权局的官方网站设置体育特色小镇知识产权人民调解专栏,确立人民调解的法律地位。此外,还需建立知识产权人民调解的电子备案机制,实现人民调解与诉讼的有效对接。

5.3 重视地域传统文化的活化利用

提炼精神内核不是标新立异,而是要将地域传统文化中“虚”的概念坐实,通过传统活化赋予地域文化新的内涵。但活化传统不是复古,更不是重建,而是要对地域传统文化基因进行唤醒和创造性的转化。所以,体育特色小镇想要提炼地域传统文化精神内核,必须重视地域传统文化的活化利用,具体应做好3 个方面工作。

5.3.1 唤醒地域传统体育文化自觉 体育自身就代表一种积极、健康的生活方式,能为居民提供身体实践表达族群记忆场域,加强居民的凝聚力和归属感。因此,在提升体育特色小镇文化自觉性的同时,唤醒居民对地域传统体育文化的重视,有了这种文化自觉,才能使小镇体育建设实现个体生命的整体和个性追求。对此,建议立足体育特色小镇的当地居民,因为传统体育文化通常从身体演绎而来,并非单纯性的文字记载,当地居民具有对传统文化基因的记忆,能够通过身体实践还原体育场景和文化的原始性。

5.3.2 重构地域传统体育文化空间 传统体育文化的开展能有效勾起居民的文化记忆和乡愁追思。但我国传统体育文化脱胎于宗法制度,传统体育项目的开展更多地依附于传统节庆。对此,应因地制宜地建设陈列馆、民俗馆、体验馆以及智慧空间等文化载体,将传统体育元素融入文化空间内,从精神和物质双重层面打造体育特色小镇的精神家园。同时政府要开展常态化的忆乡愁主体节庆活动,增加小镇内居民的情感交流,利用政府精心安排的体育活动牢牢地凝聚小镇内居民的人心。此外,要增加政府购买体育公共服务的力度,鼓励和支持更多的社会力量参与重构地域传统体育文化空间,满足小镇居民的体育文化需求。

5.3.3 完善传统体育文化保护与管治政策 我国在文物资源的归属方面主要以公有制为主体,文物资源主要归国有。小镇内的体育文化通常都是借助庙宇、祠堂、生产器具等来展示,在产权归属方面都属于个人财产。按《文物保护法》规定,个人文物修复由产权所有人承担,而且必须报当地文物主管部门批示,聘请相关专家制定修复方案;但对修复资金的申请及流程无明确指示,这容易导致个人资金匮乏放弃修复或延误修复。对此,建议地方政府依据《文物保护法》制定《体育特色小镇文化保护实施方案》,明确个人文物修复资金申请流程,不管个人有无经济能力,都按照修复资金给予一定比例的支持。同时,还要强化对小镇内体育文化的管治,明确传统体育文化申遗的管理部门归属情况以及具体申请流程。

5.4 推进政策评估的制度建设

评估是政策实施的重要抓手,是政策过程管理的核心环节。体育特色小镇应积极推进政策评估的制度建设,科学监管政策实施过程,及时调整政策安排,从根本上摆脱旧的经济发展模式,提升体育产业投资的促进效应,具体应做好3 个方面工作。

5.4.1 制定地方体育特色小镇政策的行动计划 行动计划的制定是政策评估制度建设的前提,也是确保小镇创建有序实施的依据。从国家相关部委发布的17 个国家级特色小镇专项政策可知,政策行动计划存在缺失,而这符合国家政策的宏观性和总体性要求,但在地方落实过程中必须进行理性筛选和有效转化。纵观我国地方体育特色小镇发布的专项政策,除了海南省发布的《特色产业小镇建设行动计划》(琼府[2017]56 号),其余省份均无发布,个别省份如湖北的鄂政办发[2017]88 号文件、广东的粤发改区域[2017]438 号文件、江苏的苏政办发[2018]74 号等,仅宽泛地提出行动步骤,缺少具体的专项行动计划。对此,建议地方政府组织相关专家、小镇企业主体等,按照国家政策的指导意见,立足地区体育产业资源禀赋,从行动目标、行动内容、行动要点、行动时间节点以及行动责任主体与行动监控等方面,形成地方《体育特色小镇建设专项行动计划》,体现出政策安排的目标效度。

5.4.2 实施基于实际数据的政策量化评估 实施科学的评估方法是政策评估制度建设的关键,也是提高政府精准化管理的重要工具。从17 个国家专项政策看,重特色小镇评选轻评估问题突出,如国家体育总局的体群字[2017]73 号文件、三部委的建村[2016]147 号文件、建办村函[2016]357 号文件等,均为体育特色小镇的评选文件,并附带相应的评选程序和基本条件,不仅缺少评估文件,更缺少系统的评估指标体系。而在地方专项政策的实施中,江苏省发布了全国首部《江苏省体育健康特色小镇评估及认证标准》,制定了完善的评估内容、指标体系和评估程序,但主要关注政策的“产出”(产值规模、项目数量等),缺乏更深入的“结果”与“影响”的评价(政策对它所要解决原始问题的回应程度)。对此,建议加强政府与学术机构的合作,在充分考虑体育特色小镇各方主体利益和诉求后,结合政策的行动计划,将计量经济学的理论和方法引入政策评估的框架,实施基于实际数据的政策量化评估方式。1)通过数据的生成过程能够识别和推断体育特色小镇发展的因果关系;2)通过模型推演能够探索政策出现问题的解决方案,及时纠正政策实施过程中的偏差,为调整、修正、延续和终止相关政策提供依据,避免走过度依赖投资拉动的老路。

5.4.3 实现第三方评估法制化和程序化 第三方评估是我国政府政策实践创新的重要内容,是政策评估实施的主体。但第三方评估在我国起步较晚,相关立法滞后,缺乏法律保障,形式主义严重。对此,建议体育特色小镇引入第三方评估时,地方政府必须赋予第三方评估的法律地位和法定权力,健全评估责任追究机制,加强相关利益主体对评估行为的监督。同时,将体育特色小镇所在地区的高校学术机构、社会专业性机构等作为评估主体的遴选范围,并制定相关法律法规完善第三方评估主体的遴选机制。此外,第三方评估要在评估结果的基础上,根据体育特色小镇各方利益主体的观点、意见和诉求,形成概括性的、具有理论高度的评估结论。政府要将评估结果和结论向体育特色小镇的公众公开,并将需要调整、修改和终止的政策建议反馈到决策部门,督促其尽快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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