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块链技术在国际贸易支付中的应用与挑战

黄 蓉

(湖北省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湖北 武汉 430077)

0 引言

在经济全球化迅速发展背景下，国际贸易呈现扩大化趋势，我国对外贸易快速发展。“一带一路”使我国与周边国家的贸易往来更加密切，促进了国际经贸往来。然而，国际贸易支付中也存在诸多问题，传统支付方式带来了大量坏账[1]，同时也使得支付周期难以缩短，支付风险实时存在。探究低成本低风险的国际贸易支付新模式成为一项新课题。随着区块链的提出，许多行业开始探索该新兴技术，希望能将其运用到行业中，实现技术突破。对有关文献的回顾表明，从物流运营到制造业和公共服务整个行业领域，区块链使用都在增长，但在金融服务领域增长最快[2]。大多数采用区块链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技术方面[3]。国际贸易也不例外，将区块链技术融入国际贸易体系是一项重大的创新。

近两年来，随着区块链这一话题的持续升温，在“一带一路”背景下，学者开始探索区块链在国际贸易支付中的契机。现已有学者将区块链与国际贸易联系起来，探究区块链对贸易融资、海关程序及物流追踪等方面带来的巨大变化[4]。涂红、刘程[5]认为区块链技术对国际航运重塑具有重要意义，同时还讨论了区块链科技在国际金融领域的应用，对简化融资流程具有重要作用。张宇怀等[6]在“一带一路”背景下探讨区块链智能合约等优良特性对跨境支付的作用，认为区块链能够改善贸易流程，提高安全性，通过建立货币加密体系，创建新型的智能合约，可有效解决国际贸易中机构各自为政的问题，加快人民币国际化步伐。赵增奎[7]结合国际贸易中交易流程，充分利用区块链技术优势，创新性地构建了基于区块链技术的跨境支付新模式。其后，区块链与国际贸易支付研究增多。连政[8]认为，区块链开创了国际贸易跨境支付新模式，通过对区块链技术发展外部制约因素进行分析，探讨了区块链技术在国际贸易支付中的发展前景。2019年10月24日，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八次集体学习中，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区块链技术是自主创新的重要突破口，在技术革新中起着重要作用。从当前研究中，继续探索区块链技术与国际贸易支付相结合是加快推动国际贸易创新发展的关键。

1 区块链技术

作为一种分散式交易和数据管理技术，区块链技术无需使用任何第三方控制组织即可提供信任性、匿名性、安全性和数据完整性[9]。最初，由中本聪 (Satoshi Nakamoto) 提出这一概念，目的是在没有中间人的情况下解决以前无法解决的双重支出问题，这进一步打开了一系列新的可能性。区块链可解释为一系列块，这些块在带有时间戳的哈希函数中记录数据，并链接到前一个块[10]。数据存储在所谓的分布式分类帐中的不同节点上，这消除了网络犯罪分子可以利用的集中式漏洞。区块链可以存储不易变异的信息，用于引入从一方转移到另一方的令牌，当满足特定条件时无需拥有受信任的第三方或中介机构而自动执行“智能合约”[11]。

与区块链技术联系较为紧密的几项技术包括分布式账本技术、加密技术、智能合约。分布式记账技术(Distributed Ledger Technology, DLT)是区块链的基础技术，主要利用开放式网络系统取代传统中心化数据库，使账本无法被单一的个人或群体更改，能够起到去中心化的安全性能。加密(encryption)是用来维护数据安全的技术，为防止数字信息在传输过程中被窃取，进而将密码技术与数学运算相结合来进行加密。智能合约(smart contract)是运用计算机技术进行语言编写、由机器自动执行的电子智能合约。区块链技术的出现预示着下一次技术革命，它将改变组织结构和规模以及进行业务交易的方式[12]。

2 国际贸易支付方式

随着世界经济一体化格局的产生，国际贸易越来越多。在国际贸易日常实践中，国际支付结算是重要组成部分之一，选择正确有效的贸易支付方式对降低国际间支付风险，确保国际贸易顺利进行具有重要意义。国际贸易支付最常见的付款方式主要分为3种[13]：一是电汇、二是代收、三是信用证。电汇 T/T(Telegraphic Transfer)是由汇出行的应汇款人提出申请，电传或使用 SWIFT 给另一国的分行或代理行进行信息沟通，付给收款人一定金额的一种汇款方式。此种操作方式较为便捷，通常用来支付金额较小项目并常作为支付订金的手段。但是在带来便捷的同时由于速度较快，在安全性能方面不足，在不同模式下可能使得进口商和出口商产生财产和货物损失。代收即一种 D/P 模式，是指代收行必须在进口商付清货款后，才可将商业单据交给进口方的一种结算方式。托收过程一般比较繁琐。出口商和进口商间要通过托收行交付跟单汇票和货物以后，进口商才能办理手续。如果是远期托收，一般要花2～3个月的时间。信用证 L/C(Letter of Credit)是银行根据进口商要求，出具给出口商的保证付款的银行保付文件。它虽然解决了贸易双方的信任问题，但作为国际贸易支付方式在实际应用中较少，主要是因为这种方式手续、过程较为繁琐。另外，存在信用证存在成本较高、发行要求和恶意更改的问题。国际贸易多个参与者导致沟通和协调困难，从而导致高成本和不良的用户体验。其中，流程参与者间文档和信息传输限制了信用证的采用。综上所述，传统国际贸易支付方式主要存在3类问题：一是效率问题，体现为支付过程中的手续繁杂性和耗费:时间较长；二是安全性问题，主要包括信用风险和操作风险，在电汇和托收中商业信用时常难以保证，纸质信用证也易产生虚假诈骗等风险；三是成本问题，对于进口商而言，巨大开销包括大量资本和需要良好交易记录以申请信用证的费用。对于银行来说，他们必须承担进口商现金透支的风险。此外，发行前的事先审计和巨大的人力资源成本降低了银行提供服务的意愿[14]。

3 区块链在国际贸易支付中的应用

随着互联网的快速发展，许多行业被迫在技术方面进行改革。通过适当采用创新技术，整个业务流程效率有所提高[15]。但是，行业中主要问题之一是如何将现有业务流程与新兴技术相结合[16]。如今，国际贸易可利用信息、网络技术为所有参与公司和个人提供便利和平等的交易机会。区块链可通过参与方协作操作建立其“不信任”且安全的网络环境[17]。它的关联技术智能合约能够通过预设合约条款协议促进区块链环境流程自动化。区块链的出现为解决国际贸易支付效率和安全问题提供了新思路，由于其具备去中心化、加密性、难以篡改等特征，应用到国际贸易支付方式上，有助于打破传统的支付方式，弥补传统支付方式的不足，增强国际贸易方信任，进一步促进国际贸易健康持续发展。

3.1 提高支付效率

在传统国际贸易支付体系中，需要在各个银行机构间进行信息传递和账务处理，流程比较繁杂，一般所花费的时间在20个工作日左右，信用证时间则更长。银行在做账务核对时工作量也较大，需要花费24小时左右。区块链可将传统电汇和信用证所需花费的大量时间缩短到几个小时甚至几分钟，驱动资金在金融机构间实时和点对点的近距离转移，减少在途和交易成本，加速结算进度。例如，在区块链Ripple系统中，Ripple是区块链技术在支付环节的最先应用，通过连接和网络两个模块在汇出行和汇入行间建立起一个快速信息通道，以此交换信息。这样的支付模式减少了银行的人工操作，分布式网络进行去中心化支付打破了需要中央结算系统作为信任中心的传统模式，建立起不需要任何信任中心的记账系统(见图1)，大大提高了效率，减少了资金占用，为实现快速支付提供了捷径。

图1 传统模式与Ripple系统模式

3.2 降低支付风险

传统贸易支付依靠商业银行信用来防范信用风险，但银行信用也有不完全可靠性，不能保证跨境支付一定能在安全环境下进行。但是，将区块链应用到跨境支付中，可通过去中心化支付结算系统，在不可篡改和透明化的环境下完成交易，为跨境支付提供安全信用保障。另外，区块链加密技术保证了数据安全性，在资金转移阶段，交易的每一个环节都会上链进行监控，因此监管强度大大提高，并且在资金交付阶段自动将资金存入收款人账户，通过全网传送该信息，每个区块包含特定时间段内的所有交易信息，并用于生成下一个区块并验证所携带信息的真实性，所有交易结果都通过各种验证机制广播到网络上的每个节点。

3.3 减少跨境支付成本

区块链在支付模式中不仅能够提高效率，增加安全性，同时还能够帮助贸易商减少成本费用。区块链能够去除不必要的中介作用，提高资金流通速，降低人工成本，减少运营开支。另外，还可以通过使用数据信息技术进行监管降低监管费用。据有关数据统计，使用区块链跨境支付能够使每笔交易费用减少40%左右，也即传统支付方式如果需要30美元，使用区块链进行支付只需要18美元。据Ripple交易平台得到的数据，通过该平台进行国际结算等业务可以节省33%的成本，如果以瑞波币作为货币媒介，至少能节省42%。

4 区块链在国际贸易支付应用中的挑战

与所有创新一样，早期采用者也遇到了许多挑战，促使技术专家和研究人员在目前早期进化阶段就区块链技术进行辩论[9]。区块链使用仍处于新生和发展之中，像许多其它技术概念一样，围绕区块链的炒作已取代了对其应用上的制约因素和影响因素的探究。通过对区块链的探索，本文从制度、技术两个层面谈区块链在国际贸易支付中面临的挑战。

4.1 制度层面

制度层面面临的挑战主要是制定相应法律法规，区块链技术的一个重要挑战是如何对它们进行监管。从定义上看，技术不是监管的主题，而是技术本身的不同用途可能要求具有监管限制。区块链用于加密货币，分布式账本或智能合约[18]。目前，基于区块链的数字货币(加密货币)监管已引起关注，而其它应用尚未引起监管者关注。新技术应用立法时间较长，需要不断探索和发现问题才能制定适合该项技术的法律法规。由于区块链技术属于世界性技术，因此在法规制定上还要考虑各国际市场情况，进行综合性调研和地区特殊案例研究等工作，这是一项极其复杂繁琐的工作。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和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正在评估是否需要引入新法律。Yeoh[19]认为尽管区块链提供了很多机会，但要广泛采用区块链仍然存在挑战。区块链依赖于协作治理来提供对市场的信任，以确保所有利益相关者都遵守规则，如果缺乏这种治理将导致区块链支付环节网络犯罪和其它犯罪活动。为实现区块链的真正社会利益，需要通过政策、程序和机制以及强制执行进行这种治理。另外，还需要引入法规和技术支持，以便执法机构能够监视和起诉从事欺诈活动的个人[10]。

4.2 技术层面

目前，区块链正在不断探索和推广之中，各国家在采用区块链技术上还存在着不同的技术瓶颈，各国技术标准也存在较大差异。区块链作为新兴技术，其本身还存在一些技术问题，如信息交流与传输上每笔交易所需时间问题，比特币网络处理交易时间仅为每秒一笔交易(tps)，理论上当前最大值为7(tps)，与VISA(典型值为2 000 tps，10 000 tps)，Twitter(典型值5 000 tps；峰值15 000 tps)这些交易处理网络相比要小很多。克服这样的缺陷需要增加块的大小，但是这也会产生规模和区块链膨胀问题。就时间而言，目前一个比特币区块处理时间为10分钟，这意味着确认交易将最少花费10分钟，而使用VISA只需几秒钟。区块链技术还面临着可扩展性挑战。由于T2S等服务所需交易量高于比特币交易，因此区块链目前还不能成熟地处理现阶段问题，可扩展性将在国际贸易这样的大批量产品中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另外，作为国际贸易支付过程中较为重要的分布式记账也存在一些隐患，访问和管理在多个节点上的分布会导致安全风险。因为存在漏洞，不法分子可通过这些漏洞来攻击系统。如果各银行系统运行相同代码，黑客发现漏洞，则整个系统可能会面临严重后果。因此，确保分布式账本中交易方完整性并以一致的安全方式运行交易也是采用区块链技术的主要挑战。

5 结语

传统国际贸易支付方式正在信息化与智能化时代中逐渐被新兴技术取代。区块链的兴起为国际贸易跨境支付带来了新模式。创新式支付模式为国际贸易往来开创了新局面，将区块链应用到国际贸易支付环节能够提高支付效率、降低支付环节风险，同时降低高昂的交易成本。但区块链作为新事物也存在制度和技术上的不足，因此在当前发展中应继续探索如何解决区块链在国际贸易支付模式中的监管和技术应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