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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与生存的青春物语

2020-08-14霍祥会

青年生活 2020年29期
关键词:成长小说人物形象

摘要:《挪威的森林》是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第五部长篇小说,这部作品与村上的其他作品有所不同,注重写实、叙事连贯、通俗易懂,具有很强烈的现实主义倾向。小说的主人公渡边以回忆的方式,讲述了自己已逝的青春以及青春时代的种种经历和感触,可以说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成长小说。小说中的人物形象渡边、直子、绿子等都十分鲜明,富有生命力,令人印象深刻。他们经历了死亡、失去、受伤,与孤独抗争,有的选择了自杀,而有的坚强的活了下去,真正成长为一个“大人”。本论文主要从该小说的文本描写出发,分析小说中的人物性格特征、解读人物形象。

关键词:《挪威的森林》;成长小说;人物形象

1.“不可分离的关系”——木月与直子

木月和直子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玩耍,后来自然而然发展成恋人关系。两人都是非常单纯的人,待人以诚相见。渡边有两段描述木月和直子的话,“尽管我对永泽的才华五体投地,我还是由衷地怀念木月,愈发感到木月待人是何等的以诚相见,他把自己那并不多的才能都献给了我和直子”[1],“最先现出的是她的侧脸。……随之,她朝我转过脸,甜甜地一笑,微微地歪头,轻轻地启齿,定定地看着我的双眼,仿佛在一泓清澈的泉水里寻觅稍纵即逝的小鱼的行踪。”[1]同时,木月还是一个头脑机敏、谈吐潇洒之人,总能照顾别人的感受,从别人的谈话中抓出有趣的部分来。渡边不善言谈,但每次与他交谈,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妙趣横生的人。

但是木月和直子同普通的男女关系有很大的区别,简直就是一个生命共同体,“我们俩就像在无人岛上长大的光屁股孩子,肚子饿了吃香蕉,寂寞了就相抱而眠。”[1]彼此就是对方的唯一,除此之外什么朋友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与“外部世界的人”相处。“与你的巧遇是我们同外界人的初次交往,并且现在仍在继续”,“对我们来说,你是必不可少的存在,你的意义就像根链条,把我们同外部世界连接起来的链条……”[1],渡边是两人同外部世界的唯一联系,也是两人之间的“调和剂”。渡边在时,三人有说有笑;当渡边不在时,木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但和我单独在一起时可就不同了,那逞能劲头就没有了,真是个心情说变就变的人。”[1]。

木月也是一个性格软弱的人,对自己没有自信,总想改变却总不能如愿,因此而焦急、伤心。过于封闭的二人相处模式,以及对性的完全开放、几乎共享身体和自我的方式,使得木月和直子没有经历过普通发育期的孩子所体验的那种性压抑和苦闷,导致了直子性与爱相分离,不能统一。直子虽然深爱着木月,却始终无法正常进行性行为。也是这个问题加重了木月对生存的焦虑和无助,使得他选择了在十七岁时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木月的死给直子带来了致命的打击,失去了木月的直子就像失去了自己的另一半灵魂和身体。木月死后,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和其他人相处,也不知道究竟怎样才算爱上一个人。她甚至听到木月在呼唤她,“觉得就像木月从黑暗处招手叫我过去似的。他嘴里说:喂,直子,咱俩可是分不开的哟!”[1]尤其是在自杀前,直子的这种幻听症状变得越来越严重。

直子其实很早就遭受过心灵上的打击,心理上生病的时间也很长。在她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目睹了亲姐姐上吊自杀的尸体,“那以后三天时间里,我一句话都没说,像死在床上了似的,只是眼睛睁着定定不动,好像毫无知觉了”[1]。直子父亲的弟弟也是在年轻时自杀的,用直子父亲的话说,家庭里的自杀现象是有“血统关系”的影响。

而在感情方面,直子一直爱着木月而非渡边,“我们两人是一种不能分离的关系。如果木月还在人世,我想我们一定仍在一起、相亲相爱、并且一步步步入不幸”[1]。尽管她对渡边有感激,也曾经试图通过渡边重获新生,振作起来,却始终无法从过去的影响中抽身,最终在二十一岁时上吊自杀,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2.“独立的生命体”——绿子

绿子活泼开朗,充满了生机与活力,正如渡边第一次见绿子时的印象:“全身迸发出无限活力和蓬勃生机,简直就像刚刚迎着春光蹦跳到世界上来的一只小动物。眸子宛如独立的生命体那样快活地转动不已,或笑或恼,或惊讶或气馁。我有好久没有目睹如此生动丰富的表情了,不禁出神地在她脸上注视了许久。”[1]

她性格热情,开放、大胆,颇有些古灵精怪。与渡边第二次见面,就谈起了高中学校烧卫生巾和自家书店卖“黄的可以”的妇女杂志的话题;两人认识不久,她甚至邀请渡边一起去看黄色电影,后来也真的去了,还看得津津有味;经常在渡边面前直言自己的性幻想,描述自己的内裤款式,还请求渡边想着她手淫;大白天邀请渡边一起喝酒,喝醉了就想去爬树;自己家附近发生火灾,不逃命、不害怕,还说着“死了就死了呗!”。

她真实、不做作,讨厌虚伪、讨厌道貌岸然的人。“我刚进大学的时候,参加了民歌方面的课余活动小组。想唱歌来着。不料凑在那里的,尽是些道貌岸然招摇撞骗的坏家伙,现在想起来都直起鸡皮疙瘩”[1],“这所大学里的男男女女差不多全都是江湖骗子,都生怕自己不学无术的真面目被人看穿,惶惶不可终日。于是都看同样的书,喷吐同样的话”[1]。

这样活泼可爱的绿子,其实人生充满了坎坷。爷爷、奶奶、妈妈、爸爸都先后生病,由她和姐姐一直照料着,离开了人世;家境一般,却由于父母的虚荣,被硬塞进了一所有钱人上的高中学校;有一个正在相处的男友,但是男友过于迂腐、动不动生气,一点都不理解她;她的父母感情粗糙,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她的内心。

她时常感到孤独,几乎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从小到大没有一次撒娇任性,“(父母)死了或分开了……,既不悲伤,又不寂寞,也不难受,几乎什么感觉都没有……,爸爸妈妈——多少给我一点爱的话,我的感受就会大不相同,就会多多伤心……”[1]。甚至在她母亲去世后,她的父亲还说过“真不如叫你们两个替你妈死算了”的話。绿子渴望着被爱、被理解,“一定自己去找一个一年到头百分之百爱我的人”,“我所求的只是容许我任性,百分之百的任性”[1]。

绿子没有被糟糕的生活所击败,她坚强的、努力的生活着。为了有力气看护病人,在别人都吃不下饭的医院里,大口大口吃饭,将食物一扫而光。省下父母给的买内衣的钱,一点一点攒钱买炊具、刀具。父母不爱做饭,就自己去买来料理食谱,照着书自学做菜。

她甚至坚强得有一些要强、逞强,明明对高中学校讨厌得要命,却一次都没有逃过课,“因为我讨厌学校讨厌得要死,所以才一次都没旷过。心想怎么能败下阵去!一旦败下阵岂不一生都报销了!我生怕自己一旦败阵就再也站不起来。即使高烧三十九度,我爬也要爬到学校去”[1];在葬礼上,因过度劳累而哭不出来遭人非议的时候,她和姐姐对此丝毫不解释,还故意一颗泪都不掉,“我俩为了赌这口气,偏偏就是不掉。本来装哭也是装得出来的,但绝对不装,气死他们”[1]。

她爱着渡边。她对渡边的爱可以说是汹涌澎湃,丝毫没有令人怀疑的余地。在交往了几年的男友和渡边之间,她果断地选择了渡边,和男友利利索索的分手了。她不止一次的正面给渡边表白,当渡边问为什么想他,为什么同男友分手,她吼道,“为什么?你脑袋是不是不正常?又懂英语虚拟语气,又能解数列,又会读马克思,这一点为什么就不明白?为什么还要问?为什么非得叫女孩子开口不可?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超过喜欢他吗?”[1]。当她知道渡边另有心上人的时候,没有气恼,也没有刨根问底,只说愿意等他。

总的来说,绿子是一个经历坎坷、苦命的女孩,从小缺少关爱与呵护,非常孤独。但是却非常坚强、非常努力的活着,她积极乐观,敢爱敢恨,真实、不做作,大胆的追求着自己想要的东西,浓墨重彩的书写着自己的人生,同时也给渡边的世界带来了无限的生机与一缕阳光。

3.“不可思议的女性”——玲子

玲子是直子在“阿美寮”的室友,三十七岁,已经在疗养院住了七年。虽然同是患者,因擅长音乐,也在疗养院做着钢琴老师。她偶尔开个小玩笑,不时俏皮一下,亲切、成熟并具有活力,就像渡边初次见她所描绘的那样,“真是个不可思议的的女性。她脸上有很多皱纹,这是最引人注目的,然而并没有因此而显得苍老,反而有一种超越年龄的青春气息通过皱纹被强调出来。……她年纪在三十五岁往上,不仅给人的印象良好,还似乎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我一眼就对她产生了好感”[1]。

玲子就像一个知心大姐姐、一个引路人,她不仅很会照顾他人的感受,还能够设身处地的为人着想。在“阿美寮”一直真心实意的照顾着直子、帮助直子;渡边来探望直子时,创造机会让他们单独谈心;鼓励着渡边,耐心等待直子的康复;当渡边不可控制的爱上绿子,对没能等待直子到最后而感到内疚和迷茫时,玲子让他跟从自己的内心,善待绿子,好好活下去。

玲子的歌声和话语总是能够给人温暖,“听着她的歌声,恍惚觉得太阳会再次从那里探出脸来——心境实在太温馨、太平和了”[1]。她也是直子唯一留恋的朋友,直子在自杀前,曾和玲子倾心交谈,表明很想和她两个人就这么生活下去,最后也只留了一个便签交代把自己的衣服送给玲子。

玲子其实也是一个经历坎坷的可怜人。她从小就在钢琴方面很有天赋,少年时代一帆风顺,拿过不少奖,理想是成为一名钢琴家。但是后来由于患上了精神疾病,以及被一个十四岁的同性恋少女引诱诬陷,而最终住进了“阿美寮”。

玲子就像是战胜疾病后存活下来的直子,她努力的活着,没有放弃对生命的热爱,最终勇敢的走出了“阿美寮”,开始新生活。

4.“普通家庭的普通人”——渡边

渡边生长在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与木月是交心的好朋友。木月死后,他深受打击,带着心灵创伤,一个人到没有任何熟人的东京求学。对学校、对现实世界的失望,也让他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小世界中,不随便和人来往,更不轻易与人交心。

他为人坦诚、善良、有责任心。玲子从“阿美寮”出来,他便尽自己的努力帮助玲子适应现实世界;爽了和直子的约会,整晚照顾发高烧的“敢死队”;即使绿子喝醉了,也没有趁人之危做出出格的事情,就像绿子说的那样,“有一种让人心里坦然的能力”;帮助直子、等待着直子,直子自杀后,他为自己没能等她到最后而自责不已,“我已对直子说过永远等她,然而我没等,而在最后的最后放弃了她。……我感到的是我自身应负的难以饶恕的罪责”[1]。

在和陌生女孩睡觉后,渡边感到自我厌恶和空虚,永泽这样对他说,“如果你觉得空虚,说明你是正人君子,可喜可贺”[1]。虽然他曾和永泽出去“鬼混”,和几个陌生的女孩睡过觉,但他和永泽不一样,并不是一个在性方面没有原则的人。当他去过“阿美寮”,确认了对直子的感情后,就再也没有随便的去找过女孩了。即使后来和绿子越走越近,也始终克制自己,没有迈出底线。

渡边一直深爱着直子,经常想念她,几乎每周给她写信。他不遗余力的帮助着直子、守护着直子。他还邀请直子同他居住,期待着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哪怕最后直子病情严重,两人的感情变得越来越模糊,他也尽着对直子的责任,“更何况我仍在爱着直子,尽管爱的方式在某一过程中被扭曲得难以思议,但我对直子的爱却是毋庸置疑的,我在自己心田中为直子保留了相当大一片未曾被人染指的园地”[1]。但是随着和绿子的相处,他也慢慢的、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绿子,虽然在两人的交往中,渡边属于相对被动的一方,不像对直子那样浓烈和直接,但不可否认他对绿子也是有爱的,“我渴求她,她也渴求我,我们已经在相爱。……我是爱绿子,这点恐怕更早些时候就已了然于心,只不过自己长期回避做出结论而已”[1]。

渡边喜欢纯真,讨厌虚伪,不随波逐流,不喜欢迎合别人,只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因而,他也是孤独的,总是独来独往,一个人生活着。除了直子、绿子、玲子,几乎没有真正交心的朋友,时常感到寂寞。

但同时,渡边也是一个坚强勇敢的人,为了等待直子的恢复,他“拧紧发条”,自强不息,努力生活。从木月的死中、后来又从直子的死对他的打击中挣脱出来,生活下去。

结语:

《挪威的森林》中的人物形象,渡边、直子、绿子等,他们的故事表现着青春最真实、最残酷的样态,也告诉我们成长所经历的伤痛、所付出的艰辛。村上春树所塑造的这些人物形象、讲述的关于青春的故事,经过了时间的洗礼,仍然绽放着如星辰般耀眼夺目的光彩,他们将伴随一代又一代人走向成长、走向远方。

参考文献:

[1][日]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M].林少华,译.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7.

[2]村上春树和他的作品[M].林少华.宁夏人民出版社, 2005.

[3][日]汤川丰、小山铁郎.《阅读村上春树的午后》[M].赵婕,译.中国友谊出版社,2017.

[4]相约挪威的森林——村上春树的世界[M].雷世文,主编.华夏出版社,2005.

作者簡介:霍祥会(1993.09-),女,汉族,重庆市綦江区,在读硕士研究生,四川外国语大学,研究方向:日本现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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