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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不朽的“顿河悲歌”

2020-08-13卜云飞

北方文学 2020年11期
关键词:哥萨克悲剧命运叙事策略

摘 要:20世纪俄国文学史上,出现了一位伟大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作家——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肖洛霍夫,他因长篇巨作《静静的顿河》而闻名于世,流传千古。长篇小说《静静的顿河》的主人公葛利高里的一生是平凡无奇的,但是就是在看似平凡无奇中,却又隐约地展现出了传奇般的人生色彩。他的人生是不幸的,命运是悲惨的。葛利高里悲剧的一生同时也是千千万万哥萨克人一生命运的集中写照,也就是说葛利高里的人生命运是悲剧的,即哥萨克人民的命运同样也是悲剧的。本文通过各个层面、各个角度来分析造成葛利高里悲剧命运的原因,同时探究哥萨克人的悲剧命运的缘由。《静静的顿河》中人物众多,人物思想庞杂,但是它为何能在政治空气空前紧张的前苏联时期发表,并且受到的广大前苏联人民的赞誉,并被授予了诺贝尔文学奖呢?作者是怎样做到这一点的呢?本文同时也就这一问题展开论述与探究。

关键词:葛利高里;哥萨克;悲剧命运;叙事策略

在肖洛霍夫的长篇巨作《静静的顿河》的首卷语《顿河悲歌》当中有一首哥萨克古歌。

在这片光荣的土地上,洒满了哥萨克的“头颅”,到处都是孤儿、弃妇,就连那“滚滚的波涛”都是“爹娘的眼泪”汇聚而成的……这样看来,哥萨克人一出生,命运就已然注定,然而这样的命运不仅具有必然性,同样也有历史的悲剧性。

一、从主人公人生命运中寻找哥萨克人悲剧命运的影子

《静静的顿河》这部长篇小说反映了1912—1922年这一时期俄国历史中的三件重大历史事件,包括第一次世界大战、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和国内革命战争。

在这样庞大的历史背景下,作者肖洛霍夫为我们刻画了顿河哥萨克的历史图卷。小说就是以刻画哥萨克人平淡的乡间生活、激烈的战争场景、奔放热烈的爱情为依托,来展现哥萨克人的命运,呼吁人们关注小人物命运的母题。

虽然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描写,但是作者也有意为我们刻画了一个不平凡的人物,这就使得小说主人公葛利高里·麦列霍夫的形象更加引人注目,从其形象塑造的本质上来看,葛利高里就是哥萨克人群体的一个缩影,也是哥萨克人群体的代名词,“作品着力揭示的就是在强大历史漩涡当中葛利高里·麦列霍夫的悲剧命运”[1]。因此,葛利高里的人生悲剧命运也就预示着或者说是代表着哥萨克人的悲剧命运。

生于顿河地区的葛利高里自幼遗传了祖父豪放勇敢的哥萨克性格,同时也融入了祖母土耳其人浪漫奔放的热情,在他的性格组成中具有“双重性格”。一方面,“主人公葛利高里是顿河哥萨克中农的独特象征”,是“一个摇摆不定的人物”,又是一个内涵丰富、复杂的悲剧人物。肖洛霍夫说:“我在葛利高里·麥列霍夫身上就想着表现人的魅力,这是一个极其富有个性的人的形象,他勇敢、热情、纯朴,充满活力,坦率、正直、善良,同时身上又具备了哥萨克人许多共性特征:哥萨克气质。”另一方面,哥萨克传统的偏见和自身的本体性格特征共同存在于一个人的身上,这就难免产生冲突,突出了主人公内心矛盾的状态:勤劳与愚昧,质朴与无知,勇敢与粗野,善良与残暴等。葛利高里是顿河哥萨克特殊社会环境和十月革命这个大变革时代的产物,他的形象反映了哥萨克历史道路的曲折性和矛盾性。性格上的冲突,葛利高里的摇摆,一方面是深刻社会历史根源的产物,另一方面也反映了特殊的内涵,展现了严肃认真的态度和孜孜以求的探索精神,体现了百折不挠解剖自我追求自我完善的精神,和深厚的人道主义立场。总而言之,葛利高里悲剧的本质,是哥萨克独特的气质及传统观念的要求,是对抗历史发展的悲剧,也是一个想认真生活,怀有人道主义同情心的悲剧。

1934年,肖洛霍夫在为《静静的顿河》的英译本所写的序言《致英国读者》里写道,他创作这部作品是想“探索陷入一九一四 ~ 一九二一年时变得强大漩涡中的个别人的悲剧命运”[2]。这就是肖洛霍夫创作这样一部气势恢宏的史诗性剧作的原因。

二、小说环境的营造预示着哥萨克的悲剧历史命运

小说开篇的第一句话就是“麦列霍夫家的院子在村子的尽头”。作者给予我们模糊的场景,但却清楚地写明麦列霍夫家的位置,在村子的尽头。这里不难看出,从麦列霍夫家的家族历史来看,他们家是由哥萨克人和土耳其人(俄土战争的俘虏,受周围人的歧视)组成的,因此,他们受到了来自哥萨克人的歧视与鄙夷,所以,“麦列霍夫家的院子在村子尽头”这句话凸显出了麦列霍夫一家是处在“边缘地位”的一个家族,这在一定的意义上也就奠定了主人公出场的悲剧地位,同时也预示着他未来不幸的命运。

《静静的顿河》这部小说以第一次世界大战和1922 年前苏联国内革命战争为背景,描绘了 20 世纪初期前苏联国内的动荡与不安,“树林的嫩绿早已换成茂密的深绿色,野花开遍了草原,春潮已经退去,河边的草地上留下了无数闪光的水洼,但是陡峭的山崖下,沟谷里的黏土上,还依然留有残雪,还在挑衅似的闪着寒光”[3],看似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的背后,却隐藏着“残雪”挑衅的“寒光”,就像哥萨克人一样,渺小而卑微,即便“闪着寒光”,也只是强弩之末。小说中类似的环境描写比比皆是,营造着一种注定的落寞与悲哀,预示着哥萨克人悲剧的命运。

如果说麦列霍夫一家人是处在“边缘地位”的一家人的话,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从整个大的时代背景,大的环境下,哥萨克这样一群人就游走在俄罗斯历史的边缘,他们就是俄罗斯社会上处在“边缘地位”的一群人,一群被历史注定了的、具有悲剧命运的一群人。

三、哥萨克人的历史性格特点注定着他们不幸的一生

几个世纪以来沙皇政权给哥萨克群众所灌输的那种愚昧的偏见和特权的思想”[4]。自古以来,入伍成为沙皇忠实的卫道者就是哥萨克人骄傲之所在,所以,效忠沙皇便是他们天生的责任。然而,当沙皇气数将尽之时,那也就意味着,哥萨克悲剧即将来临。

再有就是“占有土地”的农民观念。“这部长篇史诗表现了哥萨克的历史性错误及其后果,表现了哥萨克反动传统的总崩溃及其没落,写得惊心动魄,真实感人。”[5]正是这种深深的农民观念,导致了他们命运的不可逆转性——悲剧命运。

四、对立与统一相融合的叙事策略

小说具有如此之大的艺术魅力,不仅在于它描绘了哥萨克人命运的悲剧历史性,同时也采用了具有技巧性的叙事策略。

《静静的顿河》采用了两套既对立又统一的叙事话语,一套话语是作品的基本走向,中间又夹杂着第二套话语,这使整部作品既有宏大的叙事,又有对人的心灵描绘[6]。

第一套话语是关于历史规律的宏大叙事,作者预设了一个任务,表现哥萨克人如何走向苏维埃政权,他以历史伦理标准给人物定性[7]。凡是顺应历史发展的人都是善良的人,反之就是恶人。第二套话语是关于“人”和“人的命运”[8]。他展现的是“心灵”运动轨迹,这一时期历史伦理标准被悬置,取而代之的是审美的标志,要考察人是否符合人性,在人格方面是否体现高于他人的品质,在这套话语中,作者设置两组人物,红军(苏维埃政权维护者)和白军(反动派包括哥萨克青年葛利高里),前者被叙述者冷漠,写得较少,后者获得了叙述者的同情。这套话语充分展示了葛利高里的人性魅力,他具有獨立思考能力,不停地反思,尽管矛盾重重,却始终未偏离善的本性,第一套话语作为事件的背景出现,宏观勾勒历史全景,第二套话语展示人物内心真实,更具审美意味。总之肖洛霍夫采用了很聪明的写作策略,既容纳了胜利者的声部,又容纳了无辜者受害者的声部。

参考文献:

[1][4][5]李树森著.肖洛霍夫的思想与艺术[M].长春:吉林大学出版社,1987:20,31,28.

[2]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外国文学研究资料丛刊编辑委员会编.肖洛霍夫研究[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82:418.

[3]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8:817.

[6]郑克鲁主编.外国文学史(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95–98.

[7]任光宣主编.俄罗斯文学简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301–304.

[8]傅星寰编著.20世纪俄罗斯文学发展进程[M].大连:辽宁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215–218.

作者简介:卜云飞(1989—),男,锡伯族,辽宁大连人,辽宁师范大学继续教育学院讲师,研究方向:语文学科教学与外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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