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港澳大湾区背景下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旅游合作路径探析

郭晓康 李 玺

一、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旅游业发展现状回顾

（一）澳门旅游业发展现状

从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统计暨普查局公布的数据获悉，2019年，访澳旅客达3940万人次，同比增长10.1%。其中，留宿旅客为1863万人次，较2018年上升0.8%，占整体旅客47.3%，留宿旅客量录得历年新高；不过夜旅客录得2077万人次，占整体旅客52.7%；旅客平均逗留1.2日，其中留宿旅客平均逗留2.2日，均与2018年持平；随团入境旅客录得802万人次，占总入境旅客20.4%①。

2019年澳门十大客源市场主要以亚洲地区为主。中国内地继续成为澳门最大的客源地，访澳内地旅客达2792万人次，与2018年比较，上升10.5%，占总访澳旅客的70.9%；其次是中国香港，占18.7%；中国台湾占2.7%；其后依次是韩国（1.9%）、菲律宾（1.1%）、日本（0.8%）、马来西亚（0.5%）、美国（0.5%）、泰国（0.4%）和印尼（0.4%）。根据旅客消费调查资料显示，大部分被访旅客的访澳目的主要是度假，占52.9%；其次是过境占19.4%；购物占7.5%；业务公干占5.0%；然后依次是探亲、博彩及参加会展（见图1）。另外，澳门的酒店业平均房价，经历了一段时间调整之后，逐步回升，2019年均价已回升至1398澳门元（见图2）②。

图1 2019年旅客访澳目的分析

值得关注的是，根据旅客消费调查显示，2019年访澳旅客总消费为640亿澳门元，比2018年下降8%；访澳旅客人均消费1626澳门元，同比下降16%；其中，人均消费最高的是新加坡旅客，达1872澳门元，随后为中国内地旅客达1834澳门元，以及日本旅客达1752澳门元③。2013—2019年，赴澳游客消费总额总体较为稳定（见图3）。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通过自身不断努力发展，受惠于港珠澳大桥开通以及粤港澳大湾区战略实施等利好消息的影响，澳门旅游业已逐渐走出低谷，进入快速回升阶段，旅游业已成为澳门的战略性支柱产业，“世界旅游休闲中心”初见雏形。

（二）珠江西岸城市旅游业发展现状

根据《广东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印发珠江西岸六市一区创建“中国制造2025”试点示范城市群实施方案的通知》（粤办函〔2017〕251号），珠江西岸城市主要包括珠海、佛山、中山、江门、阳江、肇庆和顺德等珠江西岸六市一区。由于本研究以粤港澳大湾区为研究背景，因此删除非大湾区城市阳江，同时顺德属于佛山市辖区，故本研究中的珠江西岸城市在中国内地主要包括珠海、佛山、中山、江门和肇庆五市，大致与广东境内西江流域主要城市相重叠。珠江西岸五市土地总面积约31874平方公里，常住人口约2256万人（截止2019年末）④。

图2 2013—2019年澳门酒店业平均房价（单位：澳门元）

在粤港澳大湾区上升为国家战略以来，中国内地的珠江西岸城市旅游业发展态势良好，旅游接待总人次和旅游总收入均实现较大涨幅。表1显示，2019年珠江西岸城市年接待旅游总人次平均增幅超过10%，旅游总收入比上年平均增长7%左右，两项指标排名最高的均是江门，分别达到18.2%和17.54%；全年旅游总收入最高为佛山，达到891亿元人民币⑤。

图3 2013—2019年澳门游客年度消费总额（单位：亿澳门元）

二、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旅游合作的必要性与可行性

（一）必要性

1.珠江西岸与东岸城市间旅游发展差距过大，亟需平衡东西两岸旅游产业。改革开放以来，以香港、深圳、惠州、东莞为代表的珠江东岸城市群旅游产业发展迅速，加之中国香港本身旅游业已累积数十年的发展成果，导致珠江东西两岸城市间的旅游发展差距越来越大。根据《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规定，本研究中的珠江东岸城市主要包括香港、深圳、惠州、东莞四个城市，总面积约17167平方公里，常住人口有3427万（截至2019年末）⑥。

结合表1和表2关于2019年统计数据比较分析，在旅游接待总人次方面，珠江西岸城市为2.66亿人次，东岸城市为2.35亿人次；旅游总收入方面，珠江西岸城市达到3320亿元人民币，东岸城市为5197亿元人民币。考虑到深圳仅统计过夜游客人次，因此从旅游接待总人次和旅游总收入两方面来看，西岸城市均大幅度落后于东岸城市；在增幅方面西两岸城市要好于东岸城市，这主要受香港旅游业增长乏力的影响。通过单独分析西岸特区城市澳门和东岸的香港，两者的旅游业差距也非常明显。2019年中国香港全年旅游接待总人次为5590万人次，是澳门的1.4倍；中国香港全年旅游收入2331亿元人民币，同样是澳门的4.2倍。深圳和珠海均为珠江东西两岸的经济特区，通过比较分析显示，2019年深圳全年旅游总收入1722亿元人民币，而珠海仅有541亿元人民币，差距依然较大⑦。

表1 2019年澳门和珠江西岸城市旅游市场数据

因此，通过对比分析珠江东西两岸城市旅游业，基本可以得出当前东西两岸城市旅游业发展差距过大，而且有可能进一步加大差距的结论，这体现在旅游接待总人次和旅游总收入等方面，而且香港和澳门、深圳和珠海等重要城市的旅游发展也呈现极度不平衡。

表2 2019年香港和珠江东岸城市旅游市场数据

2.理论研究滞后，不利于形成粤港澳世界级旅游湾区。通过文献分析，发现现阶段有关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区域旅游合作方面的研究较少，且以中国内地学者的研究为主，多集中在宏观层面。澳门回归之前，部分学者已经对澳门与周边地区的区域旅游合作进行研究，有些甚至很有前瞻性，陈俊鸿（1997）认为粤港澳三地有优越的区位条件、鲜明的旅游形象，区域旅游合作基础良好，并展望了1997年和1999年港澳两地回归祖国后粤港澳三方旅游业合作的前景，进一步加深旅游业界的联系和合作，以及建立粤港澳区域旅游信息网络等合作途径[1]。

近年来，珠三角地区的部分学者对澳门与珠三角城市间区域旅游合作研究逐渐增多，但总量依然偏少。万方秋、唐左等（2008a）的研究集中于探讨较少粤港澳地区的边界屏蔽效应，以及双方区域旅游双方合作对策[2]。万方秋、唐左等（2008b）还对珠澳跨境旅游进行深入研究，对横琴建设跨境旅游城做了详细分析[3]。龙良富、黄英（2011）提出了珠海、中山、江门三地建立制度化区域协调机构、逐步完善合作制度体系；联合打造旗舰集团企业；建立旅游产业公共信息平台，规范旅游市场等策略，以促进珠江西岸旅游业的快速持续发展[4]。梁元东（2015）的研究聚焦于澳门和珠海、中山、江门的区域旅游合作现状和有关限制制约因素[5]。李颜（2016）认为澳门与珠海区域旅游合作的终极目标应该是区域旅游一体化，并就有关制度安排提出建议[6]。杨英、王晶（2017）提出了使用灰色关联分析法研究澳门的区域旅游合作问题，指出面向全球，依托珠三角地区，是澳门旅游业发展的必由之路[7]。

综上可见，本研究认为，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的区域旅游合作局限于表面化的政策研究，缺乏深入细致的定性定量分析，且这方面的研究学者较少；同时对于双方具体的合作模式、路径，以及必要性和可行性研究，也明显不足，因此，有必要对澳门与珠江西岸地区区域旅游合作进行深层次研究探讨。

3.减轻突发性危机事件负作用，有必要强化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的区域旅游协作。旅游业是一个关联性很强的产业，比较容易受到危机事件的影响。近年来，人类已进入全球化时代，万物互联互通，没有任何一个事件能独立存在。因此，由突发事件而引发的旅游危机现象日益呈现出频发之势，对地区经济产生巨大的影响[8]。回归以来，影响澳门及珠江西岸等周边地区旅游业发展的重大事件主要包括：2001年发生在美国的9.11恐怖事件；2003年前后由广东开始蔓延的SARS以及禽流感疫情等传染病；2008年的金融风暴；超强台风“韦森特”“天鸽”等自然灾害；2018年以来愈演愈烈的香港非法暴力游行事件，以及2020年初爆发的新冠肺炎疫情等。危机事件会对澳门旅游业产生重大影响，据有关部门统计，2003年3月，由于SASR疫情蔓延，随团来澳旅客总数仅为3333人次，较上年同期锐减33.3%⑧；自2018年中国香港非法暴力“集会”以来，赴香港旅游的游客锐减，由于港澳旅游业关联度很高，导致澳门亦遭受游客量下滑的连带危机；同样，2020年初爆发的新冠肺炎疫情令全球旅客流动性大减，迫于防疫需求，中国内地亦暂停赴澳门自由行签注，澳门旅游业突遇寒冬。据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统计暨普查局公布资料显示，2020年1～3月份，十大客源市场入境澳门旅客总数为321.91万，较去年同期减幅68.9%；星级酒店入住率仅为36.8%，同比降低55%，危机事件使澳门旅游业蒙受的损失由此可见一斑⑨。

面对突发性危机事件，虽然通过中央及广东省、澳门特区政府的积极沟通，各地大多采取了一致的措施，以减轻这些事件带来的联动影响，但由于澳门与毗邻城市间旅游合作的深度、广度都不尽如人意，致使澳门及珠江西岸城市的旅游业在突发危机事件中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可见，为减轻各种危机事件对澳门及珠江西岸城市旅游发展的影响，也有必要深化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间的旅游合作。

（二）可行性

1．旅游资源丰富，互补性强，便于整合。珠海、佛山、中山、江门和肇庆等珠江西岸5市旅游资源丰度较好，如表3所示，世界遗产有江门开平碉楼与村落1处⑩；5A级景区有4家，分别是佛山市长鹿旅游休博园、佛山市西樵山风景名胜区、中山市孙中山故里旅游区和肇庆市星湖旅游景区，占比全省29%；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有两处，分别是肇庆鼎湖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珠海珠江口中华白海豚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国家森林公园有5处，分别是江门北峰山国家森林公园、江门圭峰山国家森林公园、肇庆广宁竹海国家森林公园、西樵山国家森林公园、中山国家森林公园；国家地质公园有3处，分别是肇庆封开国家地质公园、佛山西樵山国家地质公园、江门恩平地热国家地质公园；国家风景名胜区有2处，分别是肇庆星湖风景名胜区、佛山西樵山风景名胜区。总体来看，珠江西岸城市旅游资源品质好，种类丰富，尤其是西樵山，身兼5A级景区、国家森林公园、国家地质公园和国家风景名胜区等数个称号，旅游资质非常高。除此之外，以主题公园为代表的新兴旅游资源发展迅速，具有代表性的如珠海长隆国际海洋度假区，在全球20大主题公园排行榜持续上榜，2018年接待游客数量首次突破年度1000万，稳居中国民族旅游品牌主题乐园第一位置，备受全球游客的欢迎和喜爱。

澳门旅游资源较为特殊，由于博彩的政府管制造成自身的稀缺性，成为澳门最重要的特种旅游资源。除此之外，澳门其他旅游资源也相当丰富，比如2005年澳门历史城区入选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澳门还有众多博物馆及展览厅，如澳门博物馆、澳门消防博物馆等；澳门还有众多教堂，如路环圣方济各圣堂、大三巴牌坊等；庙宇和城市公园更是数量众多。

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文化同根同源，地理位置优越，合作优势明显。综上分析，双方旅游资源非常丰富，澳门以人文旅游资源为主，珠江西岸5市则是自然资源和人文资源兼而有之，尤以自然风景声名远播，著名的广东“四大名山”，位于本地区的就有“西樵山”和“鼎湖山”，因此澳门与珠江西岸5市的旅游资源具备很强的互补性，便于规模化整合。

2.两地有广阔的客源基础。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地理位置相近，陆路相连，同属于西江流域地区，旅游资源互补性强，因此两地的主要客源市场存在一定的重叠性。如表4所示，2019年中国内地访澳游客人次排名前5的省份依次是广东、湖南、福建、湖北、广西，而湖南、福建也基本是珠海、中山等珠江西岸5市的主要客源地，双方具有共同开发市场的客源基础。

另一方面，区域内城市游客互访频繁，澳门、江门、珠海、中山、佛山、肇庆均为区域旅游中心城市，区域内游客互访需求旺盛，形成良性的游客互访系统闭环。有关资料显示，2019年内地游客经陆路入境澳门2396万人次，占内地游客入境澳门总人次比例达86%，而澳门仅有的四个陆路口岸均位于珠海；同时，全年广东省访澳游客人次约为1281万，占中国内地访澳游客的45.9%⑪，而珠海2019年入境游客人次排名第一位的也是澳门。

3.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旅游合作具备便利的交通条件。旅游交通便利化是影响旅游业的重要因素之一，直接关系区域旅游合作能否取得成功。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陆路相连，多种交通方式均可互通往来。首先，区域内坐拥澳门国际、珠海金湾、佛山沙堤三大机场，且背靠广州白云国际机场，其中珠海金湾机场2019年旅客吞吐量突破1228万人次，同比增长9.5%⑫；澳门国际机场旅客量也达到960万人次，同比增长16%⑬。其次，广珠城轨途径佛山、江门、中山和珠海，直达澳门关闸；贵广高铁贯穿肇庆，区域内已形成1小时高铁旅游圈。另外，在公路运输方面，有京港澳、广珠西线、深罗、沈海、珠三角环线、广东西部沿海、广佛肇等数十条高速公路，国道省道网络四通八达。在水运方面，西江和珠江水系贯穿区域内部，区域内客货运码头集聚，如珠海的高栏港、九州港；澳门的外港码头、氹仔临时码头客流量均常年保持高位。

4.政府大力支持，合作意愿强烈。澳门回归前，葡澳政府对于澳门与周边城市区域旅游已有尝试和实践，1984年时任旅游司司长马树道便指出，广东应该成为澳门旅游产业发展的后盾。为了共同发展旅游产业，粤港澳三地于1993年在香港成立“港澳珠江三角洲旅游推广机构”。自1999年12月20日澳门回归以来，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的政府间旅游合作交流频繁，涉及众多领域，既有旅游业界联合推广，也包括签署相关旅游文件。

双方合作大致有三个层次。第一，中央政府层面的旅游合作。2003年，在“一国两制”原则前提下，中央与澳门、香港签署《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简称“CEPA”），并2004、2005和2006年分别签订补充协议。协议的签订对澳门的区域旅游合作意义重大，尤其是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领域一系列便利化措施，极大地促进购物和服务产业的发展，表明在中央的支持下，澳门与周边地区旅游合作进入新的发展阶段。

表3 珠江西岸城市旅游资源丰度

第二，澳门与广东省政府之间的旅游交流合作。广东省政府一贯支持与澳门区域旅游合作，形成了多层次的合作体系，陆续签订了《泛珠三角区域框架协议》《珠江三角洲地区改革发展规划纲要》以及《粤澳合作框架协议》等一系列涉及区域旅游合作的文本。尤其是2017年12月，在广东旅游文化节现场，大湾区9市和香港、澳门区联合成立粤港澳大湾区城市旅游联盟，实现旅游市场共通共享，标志着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以及广东省之间的旅游交流合作进入新阶段。

第三，澳门与珠江西岸各城市、珠江西岸各城市之间的旅游合作。珠海、中山和澳门之间的区域旅游合作始于2005年，三地提出共同打造“大香山旅游文化”。经过多年的发展，珠中澳区域旅游合作取得旅丰硕成果，政府间建立起轮值合作机制，并签署《澳门、珠海、中山旅游合作备忘录》等系列合作文件，共同开发旅游线路，开拓客源市场。珠海、中山和江门的区域旅游合作是珠江西岸城市间的重要一环，三地相继签署《推进珠中江区域紧密合作框架协议》《珠中江旅游合作协议书》，着力实现珠中江区域旅游一体化。广州市、佛山市、肇庆的区域旅游合作是珠江西岸地区城市间旅游合作有益补充，其中《广佛肇旅游一体化合作框架协议》以营造三市旅游良好环境，促进广佛肇旅游向区域性国际化旅游中心的地位的长期目标迈进。尤其值得关注的是，横琴在珠澳旅游合作中扮演着重要角色，2019年10月26日，全国人大常委会授权澳门特别行政区对珠海横琴口岸澳方口岸区及相关延伸区实施管辖。根据议案，澳门特区以租赁方式取得横琴口岸区及相关延伸区的使用权后，将按照澳门特区法律对相关区域实施管辖，这将为实现澳门特区与珠海之间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两地之间的交通运输、人员往来和经贸旅游活动便利化提供重要支撑。

表4 2019年度按主要来源省市统计的访澳内地旅客

三、国内外区域旅游合作经典模式分析

旅游业对区域经济，特别是对当地城市经济的贡献已经是不容置疑的，这已经得到多项研究的证实。然而，由于旅游目的地之间的竞争日益增强，以及旅游目的地管理的复杂性日益增加，利益相关者之间合作关系的形成和发展是其成功和可持续性的必要条件[9]。根据Saito和Ruhanen（2017）的说法，没有一个旅游组织，即使它在这一行业中处于领先地位，也不能凭借自己单独的能力发展一个长期可持续的旅游目的地[10]。同样，Al⁃brecht（2013）也指出发展利益攸关方之间的合作关系似乎是发展可持续旅游业的先决条件[11]。

（一）长江三角洲区域旅游一体化发展模式

长三角区域⑭旅游合作始于2003年的“长江三角洲旅游城市高峰论坛”，后来逐渐发展到26个加盟城市。长三角区域旅游一体化主要经历了尝试、实质起步、快速发展和稳步提升4个演化阶段[12]。长三角区域旅游合作取得重要成果，成为中国区域旅游合作的典范[13]。

第一，政府扮演重要角色。通过加强政府间合作，实现协调发展，例如江苏、浙江和上海政府多次研究协商区域旅游合作出现的问题；加强诚信共建，实现平等有序，区域内城市共同签署《共建信用长三角宣言》，取得了较好成效；加强人才互动，实现资源共享，做到“一地培训，三地覆盖”。

第二，积极发挥市场的推动作用。通过树立长三角区域旅游整体形象，实现整体营销；注重建立旅游信息的共享机制，做好沟通交流；共同开发跨区域旅游线路的开发，实现资源整合，形成多条精品旅游线路；区域内媒体积极互动，互为旅游传播媒介平台。

（二）欧盟跨境旅游合作模式

欧洲尤其是欧盟，是世界上最早推进跨境合作的区域之一[14]。欧洲跨境合作区的建设始于1958年，经历了初步发展、迅速成长以及走向成熟等阶段，形成了众多比较成熟的跨境旅游合作区，比如欧洲中部的康斯坦茨湖地区、欧洲北部的芬兰——瑞典边境地区，以及莱茵河流域跨境旅游合作开发区等成功发展模式；当前，旅游产业大量吸纳劳动力就业，拉动本地区国内生产总值已成为欧盟的三大产业之一；2013、2014和2015年，旅行服务出口占同期欧盟服务出口总值的比重分别为14.4%、14.1%和13.5%[15]。经过近半个世纪的发展，欧盟跨境旅游合作在众多领域取得了丰硕的成功经验，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建立跨区域组织管理系统。如管理委员会、理事会、秘书处等专设机构，这些机构分工明确，在提升旅游合作效率效果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除此之外，欧洲旅游委员会（ETC）和欧洲旅游协会（ETOA）通过举办旅游论坛，取得良好的沟通效果。

第二，打通旅游签证壁垒，实现通关便利化。对旅游签证影响较大的主要是1985年签订的《关于逐步取消共同边界检查》协定（又称《申根协定》），目前已经涵盖欧盟绝大多数成员国。《申根协定》国取消了内部边界，极大方便了人员、货物、资金和服务在欧盟内部的自由流动。无论是不是欧盟成员国家的公民，无论来自哪个国家的外国游客，只要在这些国家中的其中一个国家获得了合法居留和入境签证，就同时获得了申根国家自由旅行的权利，因此受到欧盟大多数居民及许多外国游客的欢迎。2014年，申根签证规则出现重大变革，设立旅游签证，且时间缩短至10天[16]。这一举措极大地促进了欧盟跨境旅游的发展，尤其是提高游客过夜住宿比率，是对欧盟地区旅游业可持续发展的利好政策措施。

四、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旅游合作创新发展的对策建议

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属于“一国两制”体制和粤港澳大湾区背景下典型的区域旅游合作，兼具中国内地省市之间区域旅游合作和边境地区跨境（界）旅游合作的特征，两种类型的区域旅游合作发展的成熟模式均可借鉴，未来有望形成最具活力的，有一定影响力的区域旅游合作创新模式。虽然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之间的旅游业发展很快，各地在旅游合作模式上不尽相同，有部分学者对粤港澳旅游合作模式进行过一些研究，但对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之间的旅游合作方式方法却鲜有涉猎，这将会严重影响到澳门与珠江西岸地区的可持续旅游合作发展。基于以上原因，探讨适合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之间的旅游合作创新方式方法，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通过分析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的旅游业发展现状，探讨合作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借鉴长三角、欧盟等区域旅游合作的成功方法和经验，本研究提出基于“三提高，一合作”的澳门与珠江西岸城市旅游合作创新发展的几点建议，具体合作路径如下：

（一）提高跨境旅游产品供应能力，开展跨境旅游活动

尽管澳门面临着土地资源匮乏和旅游产品缺乏等问题，澳门在快速发展的旅游市场中仍有望占领更大份额。其中一项关键策略是通过涉及多个城市，开发更长时间的旅游产品，举行各种活动，扩大旅客市场。目前已经有不少项目正在推行中，并在实施过程中不断改善：与珠江西岸临近城市联合开展区域和国际宣传活动，包括“一程多站”旅游产品；在“海上丝绸之路”沿线国家进行联合推广；在澳门与中山开通“游艇自由行”后，努力将该计划范围扩大至珠江西岸和东岸等更多区域城市；持续开发跨境旅游产品和举办活动；针对某些旅游客源市场开展目的地品牌推广，如与澳门在社会和历史方面存在联系的葡语系国家。

在跨境旅游活动开发方面，澳门与横琴自贸试验区协同发展应该作为重中之重。在澳门《2020财政年度施政报告》中，明确指出澳门与横琴国际休闲旅游岛联动合作开发“一程多站”旅游产品，共同建设世界旅游休闲目的地；组织海外旅游业界经澳门进入横琴进行资源考察，宣传以澳门作为国际旅客入境大湾区旅游的重要目的地及理想中转站；研究与珠海市共建旅游品牌，协调业界考察珠澳海岛旅游路线，开发相关旅游产品；打造澳门与珠海之间“一河两岸”休闲旅游区，致力建设国际休闲度假中心。

同时，根据2020年6月1日实施的《关于修订〈CEPA服务贸易协议〉的协议》有关规定，允许经营赴台旅游的内地组团社可组织持有效《大陆居民往来台湾通行证》及旅游签注（签注字头为L）的游客以过境方式在澳门停留，以便利内地及澳门旅游业界推出“一程多站”式旅游产品，这项政策的实施将加快开展澳门与周边珠江西岸城市的跨境旅游活动。

（二）提高交通连通性，为旅客提供更多便利

为了巩固澳门作为珠三角地区旅游枢纽的地位，需要进一步改善其城市连通性，并且通过签证便利化令旅客享受更便捷的出行体验。根据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和世界旅游及旅行理事会的研究结果显示，出行便利包括签证便利化措施和更好的基础设施连通性，有助于增加入境旅客数量，以及提高旅客满意度。

提供更好的城市连通性和旅客便利性的关键策略包括：在拱北、横琴和港珠澳大桥珠澳人工岛等通关口岸为旅客提供便利；扩大“合作查验，一次放行”通关模式的使用范围；推动开放珠海横琴岛签证政策；改善澳门与珠海金湾机场、香港国际机场之间的连通性；通过已经通车的港珠澳大桥，提高澳门的交通可达性；探讨完善珠海、中山、江门等珠江西岸城市以及其他中国内地部分城市前往澳门的游艇旅游边境事务。

另外，根据《关于修订〈CEPA服务贸易协议〉的协议》有关要求，将进一步优化由澳门入境的外国旅游团进入，包括珠江西岸城市在内的珠三角地区停留144小时免办签证政策，并增加入境口岸，扩大停留区域。此举将为从澳门入境内地的广大旅客提供更多便利，并推动澳门与粤港澳大湾区尤其是珠江西岸城市在旅游领域的互联互通。

（三）提高并强化澳门旅游目的地形象

在国际层面上，澳门必须积极参与国际旅游组织的会议和活动，在新加坡等重点客源城市筹设驻外旅游代表处，增加在新兴市场的旅游推广力度，持续提升澳门在全球的知名度，以珠江西岸地区乃至粤港澳大湾区的主要世界级旅游目的地，引领区域旅游合作和发展。

此外，澳门必须通过评级和奖项获得国际旅游业界的认可，这有助于提升澳门在全球的曝光率。实现澳门成为“世界旅游休闲中心”目标的潜在评级和奖项包括：世界经济论坛（WEF）公布的旅游业竞争力报告；世界旅游及旅行理事会（WTTC）颁发的“明日旅业大奖”；国际协会联盟（UIA）颁发的“国际最佳会议城市奖”；国际会议协会（ICCA）颁发的“亚洲最佳会议城市奖”；国际节庆协会（IFEA）颁发的“世界节庆活动城市奖”；国际购物中心协会（ICSC）颁发的“亚太地区购物中心大奖”；环球蓝联（Global Blue）的“环球购物指数-亚太区”；猫途鹰（Trip Advisor）评选的25个最佳旅游目的地；《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评选的最值得游览的52个旅游目的地。

在旅游目的地形象方面，澳门应该树立除博彩之外的多种形象。譬如打造“美食之都”的城市旅游品牌，通过参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创意城市网络的相关活动，利用已有的“创意城市美食之都”网站及社交媒体，每月分享澳门特色美食以及其烹调过程的视频，致力于提高并强化澳门“无限式”旅游目的地形象。

（四）达成政府间积极合作

澳门已经与珠海、中山等珠江西岸城市以及深圳和香港等东岸城市签订广泛的框架合作协议，并且逐步将这些合作推广至粤港澳大湾区其他城市，这有利于持续强化澳门与其周边合作伙伴之间的关系。

通过由相关政府部门组成的联合工作委员会，实现将澳门发展成为“世界旅游休闲中心”的目标。委员会讨论旅游业运作方面的问题，实施必要的行动。一些主要倡议可包括：继续建立并维持澳门与区域和国际合作伙伴之间的战略关系；在澳门、中山开通“游艇自由行”后，逐步推动游艇自由行扩展至珠江西岸以及大湾区其他城市；在“海上丝绸之路”沿线国家联合宣传新的旅游产品；提升旅客出游便利性，提供充足的跨境设施。

在近期的政府间旅游合作方面，澳门已有所行动，《2020财政年度施政报告》中重点指出，强化澳门与粤港澳大湾区城市间的旅游合作，善用大湾区内的航空网络，加强在国际市场推出新的联线游产品；发挥澳门旅游学院在珠海横琴的大湾区旅游教育合作中心作用，在大湾区城市发挥澳门旅游教育培训优势；与珠江西岸城市及粤港澳大湾区其它城市的旅游市场监管部门保持紧密联系，完善沟通机制。

注释

①②③⑨⑪数据均来源于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统计暨普查局。

④⑤⑥⑦根据相关城市政府统计部门网站公布数据自行整理计算。

⑧数据来源于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旅游局。

⑩截至2020年，广东共有2处世界遗产，开平碉楼与村落于2007年入选世界文化遗产；丹霞山于2010年8月入选世界自然遗产。

⑫数据来源于珠海市金湾区政府网站。

⑬数据来源于澳门国际机场网站

⑭长三角一般包括江浙沪皖三省一市，旅游有时也涉及部分江西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