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质量发展下河南制造业绿色转型的问题与对策

王中亚

〔河南省社会科学院 工业经济研究所， 河南 郑州 450002〕

引言

中国经济由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制造业是立国之本、强国之基、兴国之器，是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2019年5月2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南昌主持召开推动中部地区崛起工作座谈会上强调，要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绿色转型是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力，以绿色转型发展为出发点，带动产业体系转型升级，推动制造业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和动力变革。河南是制造业大省，加快制造业绿色转型发展，推动制造大省向制造强省转变，是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是转变河南制造业发展方式的必由之路，是优化河南产业结构布局的基本途径，也是培育河南经济增长新引擎的迫切需要。

一、高质量发展下河南制造业绿色转型发展成效

2018年，河南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资产总计50431.7亿元，居中西部地区第一位、全国第五位，利润总额3053.4亿元，居中西部地区第一位、全国第七位，工业经济大省的地位不断得到巩固。近年来，河南坚决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持续推进制造业绿色化改造，生态环境保护和工业污染治理力度不断增强，河南制造业绿色转型发展迈出坚实步伐。

1.制造业能源资源利用效率持续提升

从2014到2018年，万元工业增加值能耗持续下降，分别比上年下降11.29%、11.54%、10.98%、9.10%、7.97%。2018年，河南全省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综合能源消费量为13889.54万吨标准煤，与2011年的15782.47万吨标准煤相比，减少了1892.93万吨标准煤。2018年，河南全省工业增加值19780.61亿元，与2011年的13949.32亿元相比，增加了5831.29亿元。工业企业综合能源消费不断降低的同时，工业增加值持续提升，说明工业能源资源利用效率越来越高。

表1 2011-2018年河南工业增加值和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能源消费量

2.制造业污染物排放水平不断降低

在保持工业增加值稳步提升的前提下，全省废水排放、废气排放总量都有不同程度的降低。2010年河南全省废水排放总量358700万吨，废水化学需氧量(COD)排放总量61.97万吨，氨氮排放总量7.25万吨。2013年，河南全省废水排放总量412581.82万吨，废水COD排放量135.42万吨，废水中氨氮排放量14.42万吨，二氧化硫排放量125.40吨，氮氧化合物排放量156.56万吨。2017年，河南全省废水排放总量409107.39万吨，废水COD排放量43.07万吨，废水中氨氮排放量6.21万吨，二氧化硫排放量28.63万吨，氮氧化合物排放量66.29万吨。

3.节能环保产业蓬勃发展

2016年，河南打响了污染防治攻坚战，传统产业提标改造、制造业绿色化改造等重大工程加速推进，环保基础设施建设市场呈现爆发式增长，生态保护和环境治理方面的投资年均增长50%以上。2017年7月，河南省发改委、科技厅、工信委和环保厅联合印发《“十三五”节能环保产业发展实施方案》，明确发展重点领域包括节能技术装备、环保技术装备、资源循环利用技术装备和节能环保服务业等四大领域；并提出实施节能环保重大工程，具体包括节能改造工程、污染防治工程、资源循环利用工程等三大工程。据有关部门统计，2017年河南全省环保产业规模达到1300亿元人民币。另据《河南省环保装备和服务业发展行动方案》，到2020年，引进和培育并重，打造大约20家产值超过10亿元人民币的骨干企业，全省环保装备和服务产业主营业务收入将突破2000亿元大关。

4.绿色转型发展典型案例不断涌现

省辖市层面，郑州于2019年6月17日出台《推进工业结构调整打赢污染防治攻坚战工作方案》，拟通过3年多时间的努力，城市建成区内重污染企业分类完成就地改造、退城入园、转型转产或者关闭退出。洛阳积极构建“五强、六新、五特”的“565”现代产业体系，充分发挥企业主体作用，始终不渝贯彻落实绿色发展理念，成功创建了一批国家级绿色工厂。焦作围绕建设中原经济区高端制造业先进基地，实施大企业集团培育工程，深入推进“三大改造”，做强优势产业，做大战略性新兴产业，做精传统产业，推动产业素质整体提升。

企业层面，截至2019年7月，我国已经公布了四批国家级绿色工厂，河南先后共有86家企业入选。河南平棉纺织集团，利用厂房屋顶建设太阳能光伏板，年发电量约520万千瓦时；建成景观式消防水池收集雨水，实现了节约用水、循环利用的目的。河南心连心化肥有限公司，通过投入8000多万元资金，对原有的12台锅炉进行改造升级，大幅度降低了污染物排放，为企业实现可持续发展奠定了基础。河南顺成集团，作为一家从事煤焦业务的民营企业，注重资源转化，延长产业链条，以绿色生产、安全生产为抓手，正在加快实现企业向创新型、高端集约型和绿色环保型的华丽转身。

表2 国家第三批绿色工厂名单(河南企业)

二、高质量发展下河南制造业绿色转型发展存在问题

毋庸置疑，河南制造业发展所依赖的资源能源消耗和污染物排放呈现出逐年下降的良好势头。但是，与发达省份相比，受自然资源禀赋因素影响，河南制造业结构偏重、发展方式偏粗放的问题依然十分突出。制造业绿色转型发展，依然任重而道远。

1.河南制造业绿色转型发展水平较低

权威机构对全国各省份进行的绿色发展评价排名，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客观反映各地区制造业绿色转型发展水平。比如，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专家团队撰写的《绿色之路：中国经济绿色发展报告》显示，河南绿色发展得分仅为39.21，在全国除港澳台之外的31个省市自治区中位列第19位，与浙江的72.92、广东的71.66和江苏的63.77相比，河南绿色转型发展的任务依然十分艰巨。在中部六省中，河南绿色发展得分，仅高于山西，如表3所示。

表3 省(区、市)绿色发展得分及全国排名(节选)

另外，根据中国社科院工业经济研究所出版的《中国产业竞争力报告(2018)》，在22国绿色化排名中，中国位居第14；全国部分地区绿色化排名中，河南位居第11，与北京、江苏、广东等省份差距较大。

2.河南制造业绿色转型路径相对模糊

一部分河南企业对开展绿色化转型的重要性和迫切性认识不足，对绿色转型的成效和风险评估存在模糊认识，不了解绿色转型所依赖的关键技术支撑，对如何开展绿色转型也感到束手无策，不知从何处下手。有关专家开展的调查研究结果显示，河南一些造纸企业在开展节能节水技术改造时，由于工艺技术的不稳定性，一些先进技术在先期投入及后续设备保养方面投入巨大，很难平衡投入与收益，没有实现预期的经济效益。与企业合作的高校以及科研院所在绿色关键技术突破方面进展缓慢，导致企业在绿色化转型中对于路径选择感到十分困惑。一些企业对节能减排技术改造的认知水平不高，长期停留在直接购买技术装备的层面上，投入过高、维护成本巨大、经济效益不佳，与节能减排服务商之间开展的合作模式尚未得到推广应用。

3.河南制造业绿色转型投入相对不足

人才投入方面，我省制造业绿色转型人才队伍建设存在一些突出问题。比如，制造业人才结构性过剩与短缺并存，领军人才和具有工匠精神的优秀工人紧缺，基础制造、绿色制造领域人才供给不足，支撑工业绿色转型升级能力较弱。工业生产一线职工，尤其是专业技能人才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待遇普遍偏低、未来发展空间有限，人才培训培养投入相对不足，制造业人才发展的社会环境有待进一步改善。

资金投入方面，制造业企业普遍面临融资难融资贵难题，贷款账户第三方监管、不能直接续贷等一系列难题，给企业绿色改造带来较大风险。制造业企业绿色化转型发展存在资金投入大、回收周期长、运作不确定性因素多等问题，大部分企业融资资金到位后，经常会用于能够快速增加企业利润的项目。当前，经济下行压力也在很大程度上加大了企业推行绿色制造的难度，将资金直接投入绿色转型发展的动力不强。

4.河南制造业绿色转型产业技术支撑不力

一方面，节能环保产业发展水平相对较低，不能满足河南制造业绿色转型的需要。与绿色制造相关的产业发展大多处于起步阶段，节能环保产业“星星多、月亮少”，相当大一部分企业规模偏小，产业集中度偏低，大规模的骨干企业尚未充分发挥示范引领作用。此外，市场秩序有待进一步规范，阻碍产业发展的行业垄断、地方保护主义以及恶性竞争等难题亟待破解。另一方面，绿色制造共性和关键技术创新能力较弱。河南制造业绿色转型的核心技术大多掌握在发达国家或者国内发达省份手中，本土企业创新能力不强，一些自主生产的节能环保设备性能不稳定，运营效率需要进一步提升。地方政府财力有限，对基础共性技术投入相对不足。大数据时代，基础数据积累有限，行业和产品标准不一致。

5.河南制造业绿色转型发展约束激励机制不健全

2018年1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税法》正式实施。河南也发布了环境保护税核定征收管理办法，但征缴体制机制尚未捋顺，普遍沿袭了原有排污许可的核定办法。环保治理豁免政策也处于起步探索阶段。2018年以来，河南省出台了《关于全面加强生态环境保护坚决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的实施意见》《河南省污染防治攻坚战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年)》等文件，提出在采暖季，对达到超低排放的钢铁、焦化、铸造、建材、有色、化工行业企业，当年给予错峰生产豁免政策激励。省环境攻坚办印发的《河南省重点行业差异化错峰生产指导意见》，决定2018—2019年秋冬季实行差别化的错峰生产政策，满足一定要求的重点行业企业可以不停产或者少限产，避免“一刀切”，豁免政策的执行，在一定程度上，对企业开展绿色化改造产生消极影响。

三、高质量发展下加快河南制造业绿色转型发展的对策建议

加快河南制造业绿色转型发展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要在宣传引导、产业培育、资金支持和开放合作方面下功夫。

1.着力强化绿色转型宣传引导

要不断强化舆论宣传引导功能，开展形式多样的制造业绿色转型发展宣传教育活动，大力传播绿色发展理念，让绿色发展、环境友好、工业文明与生态文明和谐共生的理念深入人心。充分发挥各类媒体、社会公益组织、专业学会、行业协会、产业发展联盟的积极作用，调动社会公众参与和媒体舆论监督的积极性，引导广大消费者树立绿色消费理念，为制造业绿色转型发展营造良好环境氛围。

2.着力培育壮大节能环保产业

鼓励和支持官产学研用合作,组建节能环保产业技术创新战略联盟,加快技术集成创新研究与应用，集中突破一批关键共性技术，加快形成成套装备、核心零部件及配套材料生产能力，推动污染防治技术装备水平迈上新台阶。加快先进适用技术工艺推广应用。鼓励示范园区和重点企业节能技术系统集成，推动工业企业能源管控中心建设。加快环保产业与新一代信息技术、先进制造技术深度融合。加强先进适用环保装备在有色、化工、建材、食品制造等重点领域的应用。培育发展节能环保服务新业态、新模式。支持合同能源管理、合同节水管理、合同环境服务、特许经营等新业态快速发展，推广节能环保服务整体解决方案；利用信息网络技术加强信息自动监控和智能分析能力，建立各行业污染物大数据库，搭建绿色融资服务平台，推动开展环境治理信息服务。

3.着力拓宽绿色转型发展融资渠道

充分发挥财政税收政策的调节功能，通过税收减免等行之有效的方式，支持高附加值、低能耗、低污染产品的生产、技术工艺和装备研发设计和产业化，推动河南煤炭、钢铁、有色、建材等高载能产业之间的循环式布局组合，实现资源、能源梯级利用和循环使用。谋划设立推进制造业绿色转型发展专项资金。探索利用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PPP)模式，支持高载能企业转型转产，优化产业布局。拓宽制造业绿色转型的其他资金来源。对高载能企业环保搬迁、兼并重组、淘汰落后等置换的土地，探索利用土地开发收益优先用于支持企业绿色转型发展。

4.着力促进制造业绿色转型开放合作

加强国际合作方面，全面融入国家“一带一路”建设，提升制造业绿色转型发展领域的国际交流层次和开放合作水平。在国际合作中，要立足于资源在世界范围内优化配置，采用境外投资、工程承包、技术合作等途径，推动绿色制造和绿色服务率先走出去。加强节能减排、气候变化、清洁能源开发等方面的交流对话，积极参与相关国际规则制定，推动建立全球绿色发展新秩序。加强区域合作方面，在制造业绿色转型中，要积极开展与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等合作与交流，积极承接相关产业转移，提升河南制造业绿色化水平。

5.着力完善制造业绿色转型激励政策

从供给侧角度看，要给予绿色生产企业持续的政策激励，落实秋冬季错峰生产豁免政策和绿色环保调度制度，维持一段时间内豁免政策的相对稳定，对国家级和省级绿色工厂和绿色园区给予资金奖励，对绿色化改造按一定比例给予后期补助，鼓励省辖市参照省里的做法出台配套政策，从而持续激发制造业企业开展绿色化改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从消费侧角度看，积极营造绿色良好的消费氛围，不断完善绿色采购制度，制定绿色产品清单和采购优惠政策，对政府部门提出明确的绿色产品采购比例要求并进行考核，对于其他主体的采购着重进行引导和激励，逐步拓宽绿色产品市场空间。

6.着力加强制造业绿色发展法律法规落实

加强制造业绿色发展相关法律法规的贯彻、执行和落实工作，保护制造业企业发展绿色制造的积极性。不断加强对企业知识产权、绿色资产权益(如碳交易权、 用能权)的宣传保护力度，持续提高相关资源资产社会认知度和流动性，建立健全相关的体制机制，确保制造业企业能够在公平、公正的环境中开展交易，切实保护制造业企业利益。加强对《中华人民共和国节约能源法》《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税法》《节能监察办法》《河南省节约能源条例》等法律法规的宣传力度，适时开展执法检查，确保法律法规准确执行。

结束语

高质量发展是制造业绿色转型的契机，而绿色转型是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力。对于河南而言，建设先进制造业强省，必须牢固树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打造创新发展新引擎，培育经济增长新动能，以消费升级推动产业升级，促进绿色生产和绿色消费，加快制造业绿色转型，突破制造业发展资源能源瓶颈制约，转变制造业发展方式，提升可持续发展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