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灰色关联理论的建筑工业化政策评价

杨 苏，江影影，束南平

（1.安徽建筑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2.安徽省建筑经济与房地产管理研究中心，安徽 合肥 230601）

建筑工业化指的是用现代化的生产方式替代传统的低效率的生产方式，形成工程项目的设计、生产、施工等过程一体化的产业链，实现建筑设计标准化、构件部品化及施工机械化［1-2］。从国内外建筑工业化的发展趋势来看，政策是引导建筑工业化发展的重要推手。我国自20世纪80年代提出发展建筑工业化以来，国家颁布了一系列加强其发展的政策，近年来，我国建筑工业化的发展情况虽然已经得到改善，但是与发达国家之间还存在着很大的差异，通过文献综述与调研发现建筑工业化发展的主要阻碍因素表现在制度政策的不完善、技术标准的缺失以及社会的认可度等。其中，政策是最关键的因素，它与其他影响因素之间的关联性最大，是解决建筑工业化问题的核心驱动力。

针对政策这一关键影响因素，从国家住宅产业现代化的11个综合试点城市出发，梳理其地方颁布的建筑工业化政策，以这些政策为基础，从管理、经济、社会和技术四个层面构建建筑工业化政策评价体系，用灰色关联分析方法评价各试点城市的建筑工业化政策，进而对各个城市的政策进行综合评价，结合各城市发展情况提出针对性意见，以完善我国建筑工业化的政策。

一 建筑工业化研究现状

（一）建筑工业化发展现状

1.国内发展现状。我国从21世纪初就建立了远大住工等工业化住宅实验基地，后来很多建设单位开始在建筑工业化道路上进行探索。万科早在1999年就开始推行工业化住宅，如今已开发的装配式住宅项目遍及多个城市，对建筑工业化住宅的推广有着不可磨灭的作用。其他地区的建设单位，例如黑龙江的宇辉集团、江苏的中南集团和龙信集团、上海城建和宝业集团等都在建筑工业化项目上有着成功的案例并积极开发新的项目。

同时，我国先后建立47个国家住宅产业化基地以及11个国家住宅产业现代化综合试点城市（深圳市、沈阳市、济南市、绍兴市、北京市、合肥市、厦门市、乌海市、上海市、长沙市、广安市），集中优势，示范引导，推动住宅产业化的发展。

我国建筑业在长期大规模建设中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但是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也反映出许多问题，我国的建筑业还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这种发展模式已经无法与现代社会发展更好的融合，甚至会阻碍建筑业的发展。建筑工业化无论是从社会、经济，还是生态等角度来看，都是在传统建造方式上的一个巨大提升，它实现了可持续发展。

我国建筑工业化的发展主要是依托政府的政策推动，各层面都出台了关于建筑工业化的政策，建设部也在不断推动建筑工业化的试点工作。表一列出了自2010年以来国家及地方颁布的一系列关于建筑业发展政策。

表一 2010年以来国家及地方颁布的政策

2.国外发展现状。在国外，美国、日本、瑞典等都很重视建筑工业化的发展，其建筑工业化水平均位居世界前列。美国在20世纪初开始发展建筑工业化，现已达到很高的水平，形成较成熟的标准体系；日本从20世纪60年代以来，经过多年的探索，已成为住宅产业化技术最成熟国家之一；瑞典的住宅产业化程度已接近80%，著名的SIS已成为世界上最完善的体系。

（二）建筑工业化政策研究

目前，国内外学者对于建筑工业化的研究有很多，但大多是对建筑工业化面临的问题及影响因素的系统性研究，［3］也有学者对建筑工业化的未来进行展望，通过梳理我国建筑工业化各时期发展情况，指出要进行多模式的建筑工业化推广应用［6］，除此之外，BIM技术与建筑工业化的有效结合能实现生产的集成化。［7］但对于建筑工业化政策方面的具体研究仍然不足，［8］有些学者仅仅通过借鉴发达国家政策的推广，提出推进我国建筑工业化发展的相关建议。［9］在研究方法上，有学者采用系统动力学模型对建筑工业化产业扶持政策展开研究，该方法对于研究模拟期要求较高，模拟器较低会产生偶然影响。［10］

我国已经在贯彻实施建筑工业化，但是建筑工业化相关政策法规与世界工业化发展速度还不是太适应，与发达国家之间还存在着一定的差距。关于建筑工业化的研究，把政策作为研究对象，运用灰色关联理论从管理、经济、社会和技术四个层面对各城市政策进行比较分析是该领域的一个新的探索。基于此，通过梳理国家住宅产业现代化综合试点城市的政策，建立基于灰色关联理论的政策评价指标体系，是对建筑工业化政策评价研究的进一步尝试。

二 构建建筑工业化政策评价指标体系

（一）构建原则

政策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应本着科学性、典型性、全面性与可比性原则。

1.科学性原则。该评价体系的构建及指标的选取应以科学性为原则，各指标应客观真实地反映各地区管理型、经济型、社会型、技术型政策的特点。

2.典型性原则。确保所选取的指标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尽可能反映出各城市政策特征，同样适用于偏远区域。

3.全面性原则。该体系要系统地反映各城市建筑工业化政策的基本方面，全面展现政策的落实情况。

4.可比性原则。构建的建筑工业化政策评价指标体系应普遍适用于各个城市，因此各指标所表达的含义及范围要基本保持一致。

（二）指标选取

通过梳理、归纳我国试点城市的建筑工业化政策，将政策分为四大类，分别是管理型、经济型、社会型和技术型。通过汇总归纳文献，梳理综合试点城市的政策，总结出12项二级评价指标（见表二）。

表二 建筑工业化政策评价指标体系

（三）各指标的详细解释

1.目标明确。政策中提出要目标明确，旨在推进新型建筑工业化项目建设，如根据每年新型建筑工业化发展工作目标责任，分解任务，确定新型建筑工业化项目新开工面积。

2.组织领导。建筑工业化相关政策中提出要加强组织领导，关注新型建筑工业化主体的培养，责任制度应落实到位并切实明确保障措施。

3.过程跟踪。对产业化全过程实施跟踪监管，加强第三方对工业化建筑的监督管理，如预制装配率、实际建筑面积、安全设施等是否达标。

4.政策倾斜。如加大装配式等其他工程建设的政策扶持力度，对于政府投资这类的安居工程，强制性地利用装配式建筑技术；对未建和在建的工程，给予各项政策支持，推广使用装配式建筑技术等；对企业在投标政策等上的倾斜，如装配式建筑建设达到一定规模的，在投标时给予加分奖励等。

5.税收优惠。税收优惠就是通过将工业化项目纳入到已有的优惠政策的范围内，通过减免税收等优惠方式实现工业化生产的增量成本最小化，使得工业化建筑的供应量有所提升。

6.资金支持。通过直接给予工业化建筑相关企业资金补贴，降低其开发成本，增加利润，从而激发企业积极性，提高工业化建筑的供应量。在财政政策方面，对购房者进行适当的补贴，缓解购房压力，增强其购买意愿，从而增加工业化建筑的需求量，同时，需求量的提升也会促进企业的开发动力，提升工业化建筑的供应量。

7.产业发展。比如在装配式建筑基地方面，济南市结合自身地理条件，创造性地采取了“园区+基地”的模式，以建筑园区为平台发展装配式建筑基地及相关配套产业链。合肥《装配式建筑综合效益分析》课题已经被住房与城乡建设部推荐为国家重点研究课题。［11］

8.宣传引导。政府大力开展住宅产业现代化宣传工作，强化宣传引导工作，积极发挥媒体及行业协会作用，加大宣传建筑工业化重要程度，提升社会认可度。

9.试点推广。鼓励各地开展建筑工业化实践和管理创新，进一步强化建筑工业化推进工作。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建筑工业化创新试点工作，不断探索、创造和总结好的实践经验，发挥创新试点和示范作用，引领全国建筑工业化工作健康快速发展。

10.技术支持。积极采用绿色建造技术促进节能环保，鼓励BIM等信息技术在工程建设全过程中的应用。例如在济南市，大力支持企业进行科技创新活动，促进科技成果的转化，推进装配技术的发展，并优先给予丰厚的成果奖励。［12］

11.技术规范。建筑工业化的发展要达到设计标准化，构件部品化，绿色环保化，装修一体化，施工机械化，管理信息化。［13］因此，要鼓励企业制定相关的标准或参与到标准的制定中，实现建筑工业化技术的全寿命周期管理，确保技术应用规范。

12.人员培训。创建建筑工业化人才培训基地，提高设计水平及现场技术人员施工与安装水平，进一步推广建筑工业化的应用。

三 灰色关联理论

灰色关联理论是一种对样本量没有太多要求，且无需典型的分配规律的一种方法，较其他方法相比，其计算简单，且求得结果接近实际，与定性分析较吻合，适用于因素间的关联程度的分析。

（一）灰色关联理论的原理

关联度指的是两系统间的因素随着时间或不同对象而变化的关联性。若两个因素在系统变化的过程中，其变化趋势保持一致，即二者之间的关联度较高；反之，则较低。［14］灰色关联分析法通过观察因素间变化趋势(相异或相似程度)来衡量因素间的关联度，灰色系统理论最早由邓聚龙教授提出，是通过一定的方法探索一个系统中各子系统（或因素）间的数值关系，该方法思路清晰，为一个系统发展的变化趋势提供了定量的分析，适合于动态历程分析。［15-17］

（二）计算步骤

1.确立参考数列和比较数列。对样本城市的各指标进行赋值，可得到各个城市的各指标数据序列为 Xk＝{Xk1，Xk2，Xk3，…，Xkn}，如北京 X1＝{X11，X12，X13，…，X1n}，济南 X2＝{X21，X22，X23，…，X2n}...，以此数据数列作为比较序列。将参评城市在各指标中的最优指标集X0设为参考序列X，初始矩阵X见公式（1）：

2.将参考数列和比较数列进行无量纲化处理。由于所选指标的单位或量纲不同，导致数据不便于比较，无法直接采用。因此，我们在进行灰色关联分析时，需要经过一系列步骤将初始数据转化为能直接利用的数据，即数据的无量纲化处理。常用的处理方法有区间值变换、均值化变换、内插法变换、初值化变换等。本文采用的是区间值变换法，计算方式如公式（2）：

3.计算参考数列和比较数列的关联系数。文中参考序列为X0，比较序列为Xi，第i个城市第k个指标的比较数列与参考数列的关联系数ξi(k)计算如公式（3）：

ρ为分辨系数，一般在（0,1）之间取值，其具体取值根据实际情况而定，通常取0.5。记Δi(k)=X0(k)-Xi(k)，表示指标k处比较序列与特征序列的绝对差，则ξi(k)可表示为公式（4）：

4.求关联度ri。将比较序列与特征序列在各个指标处的关联系数的作平均值处理，我们称该平均值为两序列间的关联度，其计算公式如下：

ri越接近于1，说明相关性越好。

5.关联度的排序。各因素间的关联程度不仅仅是关联度的大小，最主要是通过关联度的次序来表示。将关联度r按照大小进行排序，根据关联排序分析不同城市在各个指标上的优劣程度，进而更快找出影响程度大的指标，得出相关结论。

四 案例分析

基于上述的思路，以沈阳、深圳、济南和上海4个城市为样本进行建筑工业化相关政策法规的分析。在归纳重点的政策法规后，将统计出的指标出现的频数作为4个样本城市各指标的赋值。以管理型政策指标为例，详细赋值见表三。

表三 样本城市管理型指标赋值表

（一）确定指标的权重

若单纯的按照上述统计出的政策内容出现的频数作为判断指标重要程度的依据，可能会使得计算结果有所偏差，各城市不同的地理位置及经济状况都会对结果产生影响。因此，在统计政策内容出现频次的基础上，结合专家打分法，最终将梳理的政策内容出现的频数与专家打分法求得的权重乘积作为灰色关联度计算的初始数值，这样所得计算结果较为科学、合理。选取每个评价指标的最大指标值作为最优指标值。

本研究邀请了5位专家，各专家根据自身经验对12个指标分别进行打分，由于篇幅有限，以管理型指标为例，选取专家对各指标打分值的平均值为该指标的最终权重，具体权重结果见表四。

表四 样本城市管理型指标权重

（二）求灰色关联度

根据上述步骤，计算本文12项评价指标的关联度。本文同样以管理型指标为例进行具体分析，将政策内容出现的频数与专家打分法求得的权重乘积作为样本城市指标的初始数据值，具体见表五。

表五 样本城市管理型指标的初始数据值

数据经过无量纲化处理得到的结果见表六，由ΔXi组成的差序列如表七所示。

表六 无量纲化处理后数据

表七 差序列

利用公式（4）求样本城市管理型指标的关联度系数，本文ρ取0.5，具体计算结果如表八所示。

表八 关联系数表

由公式（5）计算出各城市管理型指标的总体灰色关联度，具体排序见表九。

表九 样本城市管理型指标的灰色关联度值及排序

同理可计算出经济型政策、社会型政策及技术型政策的指标关联度排序，由于篇幅有限，对其他类型指标关联度计算过程不予以展示，仅展示总排序及12个二级指标的具体排序见表十。

（三）结果分析

综上，我们得出以下结论：

1.在选择的四个样本城市中，沈阳市作为首个国家建筑产业现代化示范城市，其建筑工业化政策关联度排名第一，形成了完善的政策法规体系，其在社会型、管理型、技术型、经济型等方面的政策制定情况都值得其他城市借鉴。沈阳市有着中国东北老工业基地的地位和基础，这也是其在制定的相关政策上具有一定的先进性，值得其他城市借鉴的重要原因之一。从2010年获批为国家现代化建筑产业化试点城市之后，沈阳市在技术研发、政策扶持及其他方面都取得不错的进展，建立多个产业现代化试点示范项目，如万科春河里、金域蓝湾等。但沈阳市在政策宣传引导方面做得不够理想，应向排名靠前的城市学习。

表十 样本城市建筑工业化政策指标关联度排序

2.深圳市建筑工业化政策制定情况整体较为合理，总体排名第二。深圳作为早期对外开放城市和特区，政府政策倾斜较多、资源广阔、劳动力丰富，其在产业发展、宣传引导等方面政策法规的制定非常突出，排名位于首位。由于人口流动较大，其在管理型政策方面难以把控好。

3.作为全国经济和金融中心，上海聚集着大量的优秀人才，科技水平突出，获得的发展机会远超其他国家。因此，上海市的经济型政策优越，值得其他城市借鉴，但由于用地紧张，地块价格昂贵，开发成本过高，相关政策推广受到限制，综合衡量上海市建筑工业化排名第三。

4.由于济南市地处内地，在引进技术及合作交流方面较沿海城市相比不够突出，导致济南市在建筑工业化政策法规制定方面整体欠缺，相关政策法规有待于进一步完善，相关部门必须加强重视程度，提出针对性意见，加强政策宣传的支持力度，确保建筑工业化政策法规的规范性。但在组织领导和目标明确方面，济南市的政策制定还是有一定的优势的，探索建筑业转型升级目标明确，政府的引导作用也很明显。

五 结论及建议

通过梳理国家住宅产业现代化综合试点城市相关政策法规，构建关于建筑工业化政策评价指标体系。根据政策内容出现的频次及专家打分法确定各指标权重，采用灰色关联分析法从管理、经济、社会和技术四个层面评价各样本城市建筑工业化政策法规，分析各样本城市的总体排序及在不同政策指标下的排序，并通过实例分析对所用方法及结果进行验证，证明其可靠性及准确性。该指标体系能够分析各城市在政策法规制定方面的优势或不足，为以后的建筑工业化政策评价提供新思路。但在研究过程中，为方便计算，剔除政策内容中出现频数较低的指标，使得计算结果可能会产生偏差，将在接下来的研究中加以改善。同时，基于上述样本城市数据分析，为促进对建筑工业化在我国的发展，提出如下建议：

1.各城市在制定建筑工业化相关政策时，应结合自身实际，因地制宜地建立相关政策法规，提高政策的有效性及针对性。

2.综合分析整个建筑工业化评价指标体系，可发现每个城市的政策制定水平之间存在一定的差距，有的城市总体政策的制定都是不错的，但在某一方面还存在严重的不足。各城市应取长补短，加强弥补自身缺失政策，避免“木桶原理”事件。

3.鼓励各部门建立联动机制，不仅加强出台优惠政策，也应该建立健全的管理机制与政策，统筹规划，共同推动建筑工业化全面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