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框架下探究中国与印尼合作现状

(云南财经大学 云南 昆明 650000)

一、中印尼合作取得积极进展

(一)双边贸易总额稳中有升

1.印尼对华总体出口波动较大，出口比重总体呈上升趋势

如图1所示，印尼在2011年-2018年的对华出口总体处于波动状态，但仍呈上升趋势。波动主要发生于2014年和2015年出口总额急剧下降，2016年出口有所改善，但仍不稳定。20世纪90年代初(即两国恢复外交关系初期)，印尼对中国的出口极少，占比约为3%，此后逐年增加，2018年则达到15%，印尼对中国的出口上升趋势表明，印尼对外贸易正转向中国，此前，印尼对外贸易主要面向欧洲国家、日本和美国。

图1 2011—2018年印尼对华贸易情况(单位：亿美元)

数据来源：商务部网站

2.印尼对华进口近年稳中有升，所占份额显著上升

2011-2014年随着经济复苏，印尼对华进口逐步上升。2015年至2016年，进口总额又有所下降(见图1)，原因是当时国内政策和经济放缓，在此期间印尼采取紧缩财政政策，影响了国内经济表现，最终减弱进口力度。自从2010年中国与东盟合作建立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后增长明显，近几年印尼对华进口总额处于相对稳定水平。

(二)两国能源合作空间巨大

中国和印度尼西亚的能源合作涉及诸多领域，双方能源互补性强，具有较大的合作空间。印尼作为东南亚大国，蕴藏着丰富的自然资源，该国石油、天然气、煤炭、生物燃料、地热等能源资源都高居世界前列，能够满足中国国内能源需求。

煤炭是中国-印度尼西亚能源贸易的主体。2017年印度尼西亚对华煤炭贸易顺差为49.31亿美元，较10年前增长6倍。2017年，印度尼西亚向中国出口煤炭10901万吨，是中国最大的煤炭进口来源国。此外，天然气也是中国-印度尼西亚能源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2017年，印尼天然气对华出口额为10.42亿美元，进口额不足8万美元，印度尼西亚对华天然气贸易几乎是纯出口。虽然石油在中国-印度尼西亚能源贸易结构中的份额不断缩小，但印度尼西亚成品油对华出口却在不断攀升，从2001年的25.11万吨增加至2012年的120.39万吨，中国与印度尼西亚彼此为重要的能源市场和能源供应方。

(三)两国基础设施合作日趋深化

基础设施是近些年来中国与印尼开展合作的重要领域，围绕着公路、铁路、港口等基础设施的建设，中国在印度尼西亚的投资建设项目越来越多。印尼发电总量的四分之一是由中国企业建设的电站生产。中印尼两国共同建设了印尼最长的跨海大桥-泗水-马都拉大桥，连通爪哇岛与马都拉岛，使两地人员来往便利。印尼的第二大水坝-加蒂格迪大坝于2015年由中印尼两国企业合作建成，能达到9万公顷的农田灌溉蓄水量。更重要的是，中国与印尼的一些高科技合作项目实现了对印尼的技术转让。

其中，中印尼基础设施合作最具代表性的项目是雅万高铁。雅加达-万隆高速铁路是国外第一条全部使用中国技术与中国装备的高铁，是真正实现全产业链输出海外的中国高铁第一单，使中国高铁“走出去”取得历史性突破。雅万高铁项目对中国和印尼两国而言，都具有深远而积极的意义。对于中国而言，与印尼共建雅万高铁，有利于发挥铁路在推进“一带一路”倡议中的服务保障作用，深化中国与东南亚相关国家在铁路方面的合作，加快泛亚铁路网建设，实现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交通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对于印尼而言，有利于增加印尼就业机会、改善民生，有效缓解雅加达至万隆的交通压力，方便沿线民众出行，加快形成雅万经济走廊，促进印尼经济社会发展。因此，雅万高铁等项目的稳步推进，标志着中国和印尼基础设施建设合作日趋深化。

(四)两国人文交流合作日益密切

“一带一路”倡议推进后，中印尼两国建立人文交流机制，这是中国与发展中国家建立的首个高级别人文交流机制。在此背景下，两国在人文交流方面取得许多重要成果，表现在教育、旅游等方面。

在教育方面，高等院校教育合作成为双方教育交流与合作的主渠道。两国在语言教学、互派留学生、合作办学等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据中国教育部公布的数据，留学生交流方面，2018年“一带一路”沿线64国来华留学生人数达26.06万人，其中2018年中国的印尼留学生超过1.8万名，中国成为印尼学生海外留学的第二大目的地。2018年中国政府向印尼留学生提供全额奖学金名额235个，与2015年录取名额相比增长了12倍，充分表明中印尼两国教育合作发展较好。教育合作已成为两国高级别人文交流机制的重要内容。

在旅游方面，中印尼互为对方的游客来源国。近年来，由于中印尼双边关系不断改善，赴印尼旅游的中国游客数量逐年递增，2018年增至213.75万人次。中国在2017年和2018年连续两年成为印尼重要的国际游客来源地之一。根据印尼方的统计，中国游客在印尼的个人平均旅游消费已超过1000美元，仅此一项，就能给印尼的旅游收入增加20多亿美元。印尼为了吸引中国游客，未来将开通更多的两地直飞航班，加大与中国旅游企业的合作。

二、中印尼合作面临主要挑战

(一)政策沟通：战略对接欠具体、纳土纳问题

中印尼的“21 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与“全球海洋支点”战略对接机制不够完善，渠道不太畅通。两国在海洋合作方面存在“谈得多做得少”的现象，许多协议有待落实。两国领导人在许多会面中取得的共识和口头承诺，相关部门缺乏后续跟进，合作项目的推进效率亟待提高。对接过程中的政策沟通略显不足。缺乏充满活力的沟通机制、参与部门有限，使双方海洋战略无法良好对接，海洋合作难以达到彼此的战略预期。同时，谈到海洋合作，就无法回避南海问题。虽然印尼声称自己并非南海的主权声张国，但是印尼和中国却因纳土纳海域的专属经济区而屡生冲突。

(二)设施联通：征地问题、贪腐问题、用工问题

印度尼西亚的大部分土地是私人财产，征地难已成阻碍中企投资的主要因素之一。中企投资时，前期多缺乏全面、细致和科学的可行性研究，往往忽视或低估征地难度。贪腐问题严重。虽然印尼近年来反腐力度较大，但受制于官僚体制下的系统性腐败问题以及其他社会经济环境因素，印尼反腐形势仍然十分严峻。根据世界著名非政府组织“透明国际”公布的2018年全球清廉指数数据，印尼只有38分，落后于其邻国马来西亚、新加坡等东南亚国家。一些基础设施项目少不了与各级政府部门打交道，而在印尼社会腐败问题无疑将会给这些项目的建设增加阻力。

中企在投资印尼时面临突出的用工问题。此问题已在印尼引起多次广泛的争议，严重影响“一带一路”相关项目的推进。印尼的技术工人较少，工作效率低下，导致工程进展缓慢。于是中企雇佣非法的中国劳工以加快工程进度，被媒体曝光使得中国形象受损。此举又引起印尼社会的不满，认为中国企业未能为当地创造足够的工作机会，侵犯了他们的就业权。

(三)贸易畅通：“通而不畅”、手续繁复

在实际操作中，许多优惠政策不能依规依法执行。据悉，2010年年初建成“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后，中国和印尼90%以上的进出口产品实现零关税。然而，中国货物出口至印尼，办理了原产地证，并不能每一次都获得关税减免。商业证照手续繁复。世界经济论坛的《2017-2018年全球竞争力报告》指出，印尼政府官僚程序效率低，是继仅次于贪腐之后，制约印尼经济发展的第二大障碍。根据2018年世界银行发布的《世界营商报告》中，印尼排名第91位，在开设企业、办理施工许可、纳税和执行合同等4个关键项目的排名靠后。

(四)资金融通：成本高、收益低、风险大

印尼的经济基础薄弱，偿还货款和贷款的能力较低，违约的可能性较高，基础设施项目本身存在工期长、成本高、回本周期长的特点，这也增加了我国金融机构在印尼推进项目时的风险，尤其是主要投资基础设施的“亚投行”。另外，印尼政府不对当地银行提供政府担保，一旦印尼商业银行资本流动性降低、不良贷款增多，则极有可能产生资金链断裂等问题，并进一步导致挤兑风险。

(五)民心相通：“反华情绪”、“中国威胁论”

由于受印尼“排华”历史、极端伊斯兰组织和域外势力的干扰等因素的影响，印尼国内一直存在着“反华情绪”，“中国威胁论”在印尼还有一定的市场。同时，印尼社会对“一带一路”倡议的关注和认知程度较低，印尼各界的态度存在两极分化，政府层面以支持和欢迎的态度为主，但部分军方和反对联盟成员对“一带一路”倡议和中国的意图存在较大的疑虑。

三、结论与启发

从上述分析可得知，中国同印尼合作的前景广阔，机遇与挑战并存，但总体来讲机遇大于挑战，合作是主流。根据本文研究结论，得出下述中印尼两国合作发展的政策启示。

1、国家层面：两国应继续积极推动高层互访与交流，形成良性互动。中国积极邀请印尼领导人参加中国主办的各种活动，进一步夯实政治共识，加强顶层设计。其次，中国应重视对外宣传工作，理清基本概念，消除疑虑与猜忌。最后，印尼方应着力解决国内的深层问题，如中央与地方的协同性问题、贪腐问题、劳动立法和执法的问题、征地问题等。

2、企业层面：中企在投资印尼前，应建立评估、投保、退出、本土化和多元化机制，做好风险预警、防范和化解的评估和细化工作，规避风险，提高投资回报率。其次，对于准备在印尼长期投资发展的中国企业来说，应注重包括印尼员工在内的人力资源培训，为企业发展储备人才。同时，对于中国员工，应办理好工作签证，并做好基础的海外培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