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型城市交通一生态环境一旅游产业耦合关系研究
2020-07-14刘祥辉马继刚
刘祥辉 马继刚
[摘要] 近年来，我国许多资源型城市通过发展第三产业调整产业结构，培育和发展旅游产业是其中路径之一。文章以国内典型资源型城市——广东省韶关市2013～2017年数据为例，构建了“交通一生态环境一旅游产业”三大系统评价指标体系，运用熵值法计算出各指标权重，并结合耦合协调度模型探析三大系统之间的耦合关系。研究发现：2013～2017年，韶关市交通一生态环境一旅游产业三大系统综合发展程度指数总体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趋势，交通系统综合发展程度指数波动较大，耦合协调类型经历了“轻度失调一良好协调”的动态变化过程，目前整体虽处于良好协调状态，但交通滞后是三大系统协调发展的主要制约因素。
[关键词] 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转型发展;耦合协调
[中图分类号] F299.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0694（2020）02-0046-10
[作者] 刘祥辉 硕士研究生 云南财经大学旅游与酒店管理学院 昆明 650221
马继刚 教授 云南财经大学旅游与酒店管理学院 昆明 650221
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我国矿产资源开发不断推进，一大批资源型城市相继进入了成熟期和衰退期，高能耗、高污染、高排放的发展方式造成了资源枯竭、产业结构不合理、生态环境遭到破坏、新的地质灾害隐患不断出现等一系列突出问题。[1]《全国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规划（2013～2020年）》从国家战略安全的层面强调了资源型城市转型发展的重要性。[2]资源型城市如何应对这些严峻问题，谋求并实现科学合理的转型路径就显得尤为重要。
近年来，我国许多资源型城市通过发展第三产业调整产业结构，发展旅游产业成为其新的路径选择之一。发展旅游业除了需要对当地旅游资源、客源市场进行研判与合理开发外，还离不开便捷的交通和良好的生态环境。历史上形成的交通优势和生态环境劣势是资源型城市区别于其他城市的显著特点。为了支撑工业原料与产品的运输，资源型城市大多具有交通网络密布的特点，但生态环境问题突出，而发展旅游业对生态环境优化能够起到反哺作用。因此，探讨交通、生态环境与旅游产业三者之间的耦合关系与状态，能够为资源型城市转型发展提供有益参考。
一、文献研究回顾
国外对资源型城市研究起步较早，促进其转型发展是关注方面之一。学者们根据人们工作和生活环境等因素提出了建设期、发展期、转型期、成熟期的资源型城市“四阶段发展理论”。[3]如果资源型城市在资源逐渐耗尽的情况下不能够迅速寻找到新的支柱产业实现良好转型，那么就会很快衰落。[4]资源型城市可通过创意改变原有文化旅游形式，将有形遗产与无形的文化产业更为融洽地融合起来，从而提升文化旅游的参与性和体验性。[5]国外针对区域生态环境与旅游产业两大系统间互动关系的研究成果较为丰富。例如：Wall G（1977）分析了旅游活动与生态环境的相互作用机制。[6]Day J（2012）研究了美、中两国能源和环境对区域旅游可持续发展的负面影响。[7]
国内近年关注交通、生态环境和旅游产业之间耦合关系的研究成果较多，但鲜有关于资源型城市方面的相关研究成果。陆保一（2018）利用云南省16市州2006～2015年面板数据，对旅游经济与生态环境的耦合协调度进行定量分析;[8]周成（2016）以长江经济带沿线11个省市为例，首先运用加权TOPSIS法评测“区域经济一生态环境一旅游产业”三大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再运用耦合协调度模型探析三大系统耦合协调在时空上的演化，最后利用灰色GM （1.1）模型预测该区域未来耦合协调度变化趋势，发现区域内耦合协调度总体将呈现小幅上升态势。[9]毕丽芳（2017）、郭向阳（2017）、刘安乐（2018）、吕倩（2019）分别以西南地区、云南省、丽江市、中国31省市区为研究对象，构建区域交通和旅游经济两大系统的指标体系，运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对区域交通与旅游经济系统的耦合协调状况及其时空分异进行了研究。[10-13]
通过文献梳理发现，已有研究多见于对交通、生态环境、旅游经济两两系统间关系的分析，但将三大系统进行有机统一研究的成果十分有限，而资源型城市尤其是资源枯竭型城市面临的生态环境与产业发展不相协调的问题非常突出。研究资源型城市交通、生态环境及旅游业之间的耦合关系能够对其转型研究提供新的视角。依据《全国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规划（2013～2020）年》的划分标准，广东省韶关市被列入衰退型。本文着眼于三元一体的系统考量，构建“交通一生态环境一旅游产业”三大系统耦合评价指标体系，基于广东省韶关市2013～2017年面板数据，综合运用熵值法、线性加权法和耦合协调度模型研究三大系统耦合关系现状及趋势，以期为内陆资源型城市转型发展提供有益借鉴。
二、广东省韶关市交通一生态环境一旅游产业耦合机制分析
1.广东省韶关市概况
韶关市位于粤北地区，外接湘赣，内联珠三角，自古就是我国南方的交通要冲，素有“广东的北大门”之称。韶关市是国家铁路一级枢纽与全国179个国家公路运输枢纽布局规划城市之一，广东省第9个民用机场即韶关丹霞机场预计2025年建成投入运营使用，凭借独特的交通运输优势已经融人广州一小时生活圈。韶关拥有4个国家森林公园，1个国家湿地公园，1个世界地质公园和世界自然遗产，1个国家矿山公园，是“中国优秀旅游城市”和“广东省历史文化名城”。韶关市旅游产业发展基础较好，2018年全年接待游客人数4790.5萬人次，同比增长13%，旅游总收入453亿元，同比增长16.7%。①韶关矿产资源储量大，分布广，被誉为“有色金属之乡”和“中国锌都”，是我国典型的资源型城市和老工业基地。新中国成立初期至上世纪70年代，良好的工业经济基础支撑了韶关市的经济发展，如今全市虽处于工业化中期加速发展阶段，但产业结构的合理化和高度化不够，支柱型产业仍以钢铁、电力和有色金属等传统产业为主，附加值低、能耗高、污染严重，粗放的发展方式使生态环境遭受了多重破坏。
2.交通一生态环境一旅游产业耦合机制分析
“耦合”一词来源于物理学，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体系间的相互作用彼此影响的状态。[14]耦合度能够描述系统或要素彼此间相互作用彼此影响的程度。从协同学角度看，耦合作用与程度决定了系统在达到临界区域时从低级走向高级、从简单走向复杂、从无序走向有序的过程。[15]这一过程的关键是系统内部各要素间的协同作用，而耦合度反映了这种协同作用的度量。交通与生态环境是旅游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旅游产业发展能够推进交通设施进一步完善和“反逼”区域生态环境不断优化，而生态环境优化也能促进旅游产业升级，便捷的交通网络能对旅游产业发展提供支持，交通、生态环境、旅游产业三者相互作用彼此影响（详见图1），其耦合互动特征表现如下：
（1）交通运输业对旅游产业和生态环境的作用。交通对旅游产业发展具有基础性推动作用。交通的便捷性、通达度与安全性是旅游者做出行为决策的重要因素，旅行途中交通环境也对旅游满意度产生重要影响。另外，高速交通工具带来的“时空压缩效应”有利于资金流、物质流及信息流的集聚，从而提高旅游业发展效率。完善的交通网络能够增强旅游地的吸引力，同时推动当地旅游资源整合开发和旅游空间结构优化。但交通运输业也是典型的资源消耗型产业，交通基础设施建设过程中会留下大量的工业固体废弃物和废水，若监管不力，未经处理的废水流人农田将导致土壤污染。同时，机动车驾驶会造成大气污染和噪声污染，这势必会降低旅游体验质量，对旅游目的地的形象产生不利影响。
（2）生态环境对旅游产业和交通运输业的影响。“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生态环境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本底基础，良好的生态环境是旅游产业和交通运输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前提。旅游业是环境依赖型产业，良好的生态环境是游客对旅游地形象本底感知的重要来源，是旅游产品质量和旅游目的地形象提升的关键，也能够加大当地居民生活滿意度和家乡认同感，从而鼓励居民对当地旅游发展的支持和认可度。而大规模旅游开发带来的生态环境破坏，如水土流失、大气污染、自然灾害和极端恶劣天气既不利于提高交通运输安全性和效率，也不利于控制交通运输成本，更不利于旅游目的地形象塑造和旅游业发展。
（3）旅游产业对生态环境和交通运输业的影响。旅游产业发展能够对旅游目的地交通网络完善及生态环境优化起到反哺作用。旅游产业发展源自于客源市场规模的不断扩张，其将直接助推旅游地衣食住行娱相关产业的发展，同时旅游业发展带来的收入效应也将不断改善旅游交通的安全性、便捷性、舒适性和服务质量。此外，发展旅游业能使旅游目的地居民转变观念，加强生态环境保护。反之，若过度开发旅游资源，势必对当地生态环境造成严重破坏。
三、研究方法
第一，构建交通一生态环境一旅游产业耦合评价指标体系，采用极差标准化方法对各指标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处理，消除所搜集到的指标数据因单位和量级不同而无法进行直接评价的问题。第二，采用熵值法确定各指标所占权重，能有效避免主观确定权重的偏差，使结果更加客观。第三，运用线性加权法分别测算出三大系统的综合评价值。第四，运用耦合度模型和耦合协调度模型对韶关市交通一生态环境一旅游产业耦合协调度进行计算与分析。本文数据主要来源于2014～2018年《韶关统计年鉴》，部分数据来源于韶关市2013～2017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以及文化广电旅游体育局、交通运输局和生态环境局官方网站。
1.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评价指标体系是研究交通一生态环境一旅游产业耦合协调程度的基础。指标选取既要注重科学性与代表性，以及各指标之间的逻辑性，也要充分反映各系统间的相互作用与关系，兼顾数据的可获得性和可操作性等因素。在严格遵守上述原则的前提下，在参考沿用了已有研究中指标体系构建的基础上进行优化和完善。本文分为交通、生态环境和旅游产业三个综合评价系统，依次从交通规模、交通客运能力和交通通达性三个方面选取了9个指标构建交通综合评价指标体系，分别从生态环境禀赋、环境污染状况和环境治理保护三个方面确定了12个指标构建生态环境综合评价指标体系，分别从旅游市场规模、旅游要素结构与旅游人力资源三个方面选取了8个指标综合评价旅游产业发展情况（详见表1）。
2.指标权重确定
（1）数据标准化处理。本文通过标准化处理来消除由于指标体系中各指标的量纲不同而带来的偏差。假定Xij为某地第i年第j个指标的数值（i=l，2，…，n;j=1，2，…，m），其中，n为年份个数，m为指标个数（下同）。那么将指标j的最大值设为Xmax，最小值设为Xmin，依据指标的正负属性计算出标准化值Xij。标准化值Xij表示指标对整个系统的功效贡献大小，正指标标准化值越大则越有利于实现整个系统的整体功能目标，负指标标准化值越大则越不利于实现整个系统的整体功能目标。
（2）确定指标权重。第一步，计算第j个指标第i个评估对象归一化指标值的比重Sij：
第二步，计算第j个指标的熵值hj： 第三步，计算指标j的差异性系数aj：
第四步，确定指标权重：
3.综合发展程度指数计算
运用线性加权法计算交通、生态环境和旅游产业三个系统第i年的综合发展程度指数Pi：
4.耦合协调度模型构建
耦合协调度源于物理学中的容量耦合系数模型，本文借鉴该模型构建反映交通、生态环境和旅游产业三大系统协同发展的耦合协调度函数：
式中，C为三大系统耦合度，C值越大则耦合度越大;D（0，1）为三大系统的耦合协调度，D值越大表明三者的协调性越高，D=O时，可以认为三大系统间没有关系，D=1时，可认为三大系统间已是绝对协调水平。M为交通、生态环境和旅游产业三大系统的综合协调指数;PF、PT和PC分别代表交通、生态环境和旅游产业三大系统的综合评价指数;α、β和θ为待定系数，α+β+θ=1。由于良好的生态环境是旅游与交通业发展的前提，因此得出α=0.3、β=0.4和θ=0.3。在廖重斌（1999）最早提出的分布函数基础上，[16]参考部分学者研究，[17]得出交通、生态环境与旅游产业三大系统耦合协调关系的划分标准和基本类型如下：OFTC，表明交通系统发展滞后于生态环境和旅游产业系统，该地区为交通滞后型发展;若PFTC，则表明生态环境系统发展滞后于交通和旅游产业系统，该地区为生态滞后型发展;若PFTC，说明旅游业系统发展滞后于交通和生态环境系统，该地区为旅游滞后型发展，若PF=PT=PC，则说明交通、生态环境与旅游产业系统发展基本同步，该地区三者处于同步型发展状态。
四、实证分析
依据以上研究方法，本文计算得出韶关市2013～2017年交通一生态环境一旅游产业三大系统综合发展程度指数M、耦合度C和耦合协调度D（详见表2）。
交通系统综合发展程度指数在2013年高于生态环境和旅游产业系统，交通业的平稳发展带来了充足的客源，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旅游业的发展;但在2016年下降幅度较大，低于另外两个系统水平，主要是因为公路客运量下降幅度过大。2017年开始回升，旅游产业的平稳发展和生态环境的改善对交通运输业起到了很好的助推作用是重要原因。
生态环境系统综合发展程度指数在2013～2014年低于交通和旅游产业两大系统，在2014～2015年间上升明显，2015年达到一次峰值，均高于其他两个系统，但2016年又有所下降，这与当地工业废弃物排放增加有关。由于广东省相继出台《土壤污染防治行动计划》《水污染防治计划》《大气污染防治行动方案》等，各级环保部门督察组加强“回头看”且加大曝光和处罚污染企业力度，2017年又出现了明显提升，又再次反超了其他两个系统。
旅游产业系统综合发展程度指数在2013～2014年快速发展，2015年稍有下降，2016年又有所回升，之后处于平稳发展状态。这种变化情况与当地优化生态环境、改善交通设施建设有关，这也说明生态环境和交通系统提升对旅游产业系统发展具有较好的支撑作用。
2.交通一生态环境一旅游产业三大系统耦合度与耦合协调度变化分析
2013～2017年，韶关市交通一生态环境一旅游产业三大系统耦合度水平较高，耦合协调度整体呈增长趋势。2013～2015年，三大系统耦合度从0.91上升至0.98左右，2016年后基本维持在0.97的水平。三大系统耦合协调度变化趋势与耦合度一致，呈现“先增长后下降”的特征，耦合协调度总体在0.7左右波动。根据耦合协调等级划分标准，韶关市交通一生态环境一旅游产业三大系统2013年为轻度失调，生态环境系统滞后、交通和旅游产业两大系统综合发展程度指数波动是背后原因，2014年起耦合协调类型调整为良好协调。尽管从数据上来看，2014年以来韶关市交通、生态环境与旅游产业三大系统一直处于良好协调状态，但三大系统间的耦合协调度是否稳定仍需进一步检验，目前交通系统发展相对滞后仍是制约三大系统耦合协调发展的重要因素。
五、研究结论
本文通过构建交通一生态环境一旅游产业三大系统评价指标体系，运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实证分析了广东省韶关市2013～2017年间这三大系统之间的耦合协调度变化情况。结论如下：一是从交通一生态环境一旅游产业三大系统综合发展程度指数来看，韶关总体呈“先上升后下降”的趋势。交通系统综合发展程度指数由2013年、2014年高于另外两个系统下降至三者中的最低水平，2017年起有所回升。而生态环境系统综合发展程度指数变化趋势则与交通系统正好相反，从三者中最低水平升至最高。旅游产业系统综合发展程度指数则变化平稳。二是交通一生态环境一旅游产业三大系统耦合协调类型虽已由轻度失调状态上升至良好协调状态，2013、2014年生态环境系统处于发展相对滞后，之后有所好转，且和旅游产业系统共同在三者的协调性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但自2016年起，交通系统一直属于三者协调发展的制约因素。综上，韶关市应利用自身区位优势，在坚持生态环境保护优先的原则下，持续加大对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力度，进一步完善内联外通的立体综合交通网络，从而促进旅游产业的更大发展和生态环境的持续优化，实现自身发展的科学转型，为内陆资源型城市转型发展积累有益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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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王娟）
Research on the Coupling Relationship of
Transportation - Ecological Environment - Tourism
Industry of Resource-based Cities
-Taking Shaoguan City，Guangdong Province as an Example
Liu Xianghui Ma Jigang
Abstract ： In recent years ， many resource -based cities in China have adjustedtheir industrial structure by developing the tertiary industry ，among which cultivat-ing and developing the tourism industry is one of the paths. Taking the data ofShaoguan City，Guangdong Province，a typical resource -based city in China from2013 t0 2017 as an example，this paper constructs an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three major systems of 66transportation _ ecological environment - tourismindustry" ， uses the entropy method to calculate the weight of each index，and to an-alyzes the coupling relationship of the three major systems by combining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model. It is found that ：from 2013 t0 2017，the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index of the three major systems in Shaoguan City，namely trans-portation - ecological environment - tourism industry， generally shows a trend of"grow first and then decline" ， the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index of transportationsystem fluctuates greatly，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type experiences a dynamicchange progress of 6'mild disorder good coordination". Although the overall situa-tion is in a good coordination，the transportation lag is the main constraint factor for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the three major systems.
Key words ： resource - based city;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 transformation de-velopment ; coupling coordinati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