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地流转、规模化经营与土地生产率①

孙 滨

（南京林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江苏南京 210037）

由于国家政策的大力支持，近年农地流转市场发展迅速。截止2016 年底，发生流转耕地面积占全国耕地为35%，即全国超过1/3 耕地发生了流转。同年，土流网的土地挂牌面积与交易面积分别达到0.23 亿hm2以及694.7 万hm2。由此可见，我国土地流转市场发展迅速，且流转规模也在不断扩大。从国家层面分析，农地流转可以加快城市化进程，促进农业适度规模经营，实现农业现代化。从个人层面分析，农地流转提高农民收入，提供就业岗位，解决土地闲置与荒废、无人耕种的问题。同时，农地流转的发展使农户种植面积增大。尽管农地流转市场发展迅速，但农户经营耕地面积小且严重细碎化仍然是中国农业的典型特征[1]。根据第3次全国农业普查数据统计，中国小农户约为2.3 亿户，占农业经营主体总量的98%，户均经营规模为0.52 hm2。随着工业化与城镇化的加速发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国将处于小农户分散经营与大农户不断增加的并存局面。

农业是乡村最基础最重要的产业[2]。由于土地规模经营可以实现规模经济，因此我国政府高度重视规模经营。2007、2012 以及2017 年中央“ 1 号文件”一再要求提高土地生产率、资源利用率与农业劳动生产率[3]。农地流转减少了抛荒、撂荒现象，改变了农民投资农产品的土地与劳动力比例，并对土地生产率产生了重大影响。因此，本文将从农地流转角度出发，以安徽省为研究区域，构架计量模型，以玉米的种植面积及农地是否流转（包括是否租入、租出）为关键解释变量，在控制其他解释变量不变的情况下，研究玉米种植面积与土地生产率的关系，为我国规模化经营与生产效率提供实证依据。

1 综述

1.1 关于农地流转影响因素的研究

巩慧臻等[4]利用山东省平度市430 户农户调研数据，运用多值logit 概率效用回归模型分析农地流转的影响因素，结果表明：农户土地流转意愿受到风险预期、政策认知、个体与家庭特征的显著影响。杨恩春[5]以梁河县为例，认为农村土地流转手续不规范、缺乏规范的土地流转程序、土地流转社会化服务缺位是影响农村土地流转的重要因素。秦梦华等[6]基于386 份农户调查数据，实证分析了农地流转影响因素，认为户主年龄、对农业风险的感知、耕地面积、年流转租金、流转年限和对土地流转政策的满意程度对农户土地转入有显著影响，受教育程度、农业风险的感知、农业收入占家庭总收入的比重、年流转租金和流转年限对农户土地转出有显著影响。

1.2 关于农地流转对土地生产率的研究

邹朝晖[7]以黑龙江省粮食主产区为例，运用双重差分（DID）模型与多元回归方法实证研究了农地流转对土地生产率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农地流转通过改变农民经营的土地生产要素，进而改变劳动与资本等生产要素的投入，影响土地生产率。俞文博[8]基于江苏省调研数据实证分析农地流转对农业生产率的影响，认为过度的农地流转降低了土地生产率，适度的农地流转能促进生产率的提高。刘同山[9]以黄淮海农业区的小麦生产为例，对农业用地流通不畅对土地生产率的影响进行了实证分析，认为农地流转不畅将严重影响农民的小麦单产。

1.3 关于规模化经营与土地生产率的研究

查雅诺夫（Chayanov）在1926 年俄国农业调查后提出了土地生产率与农民土地经营规模之间的反比关系，1962 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阿玛蒂亚·森（Amartya Sen）在印度农业研究中提出了著名的“ IR”理论。国内学者危薇等[10]通过使用新时期全国530 个粮食型家庭农场的数据发现粮食型家庭农场生产过程中仍然存在规模报酬递减现象。陈杰等[11]利用全国农村固定观察点2009 ～2011年的数据发现粮食作物与经济作物的土地规模与土地生产率之间均表现出先升后降的倒“U”型关系。宋伟等[12]用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进行OLS 估计发现土地产出率与土地经营面积之间呈正相关。

2 计量模型与数据来源

2.1 模型设定

使用分析农地经营规模与土地生产率的方法很多，包括回归分析、数据包络分析、随机前沿分析与 HMB 生产率指数分析等。根据对国内文献的梳理，在以往研究的基础上，本文建立了以下计量经济学模型：

2.2 数据来源与基本统计

本文数据来自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农地错配的效率损失及其对策研究”，于2019 年7 ～8月对江苏、安徽2 个粮食生产省份的实地调研。为方便与当地农民沟通，对调查人员进行了为期2 d 的语言培训，并将调查表修改为农民可以理解的简单易懂的形式。调查形式为一对一面谈，包括访谈、录音、记录，以防止出现信息有误或遗漏。共发放问卷500 份，回收有效问卷416 份，有效率为83.2%，其中安徽省发放问卷310 份，回收有效问卷256 份，有效率为82%。各变量描述统计见表1。

3 模型结果分析

3.1 农村土地流转中是否租入、种植面积与土地生产率的分析

玉米种植面积的系数为0.206，农地流转中是否租入这一变量系数为0.057，种植面积与农地流转中是否租入交互项的系数为0.005。根据计量模型，可得玉米的种植面积对玉米的土地生产率的影响系数为（0.206+0.005×lz2）以及种植农户是否租入土地对玉米土地生产率的影响系数为（0.057+0.005×lns）。根据一般的做法，将玉米的种植面积与种植农户是否为租入土地的样本均值代入以上表达式，根据表1 分别将玉米的种植面积与种植农户是否租入土地的样本均值代入以上表达式。可以得出存在交互效应下，玉米种植面积对玉米土地生产率的影响系数为0.207，说明玉米规模经营有利于玉米土地生产率的提高。意味着扩大小麦土地种植面积可增加小麦的土地生产率。农地流转中是否租入这一变量对玉米土地生产率的影响显著，即租入土地农户与没有租入土地农户玉米土地生产率之间有显著差异，且租入土地农户比没有租入土地农户土地生产率高8.8%，原因为租地的农民通常具有更高的土地管理技能与资源配额，土地生产率高于非租赁农民，另外，通过农地流转，扩大了土地租赁农户的土地经营规模，实现了规模经济。要注意玉米种植面积对土地生产率的影响系数随着农地转入变量的样本取值的增加而上升，因此农地转入会加强玉米种植面积对土地生产率的正向影响。

表1 各变量描述统计

3.2 农地流转中是否租出、种植面积与土地生产率的分析

农地租出对土地生产率有显著正向影响，且租出土地农户比没有租出土地农户土地生产率由原来高17%增加到高20%。愿意租出土地农户在农地未流转出之前，由于缺乏劳动力与资本资源等其他要素，导致土地生产率下降，而农地的自由流转实现了土地资源与其他生产方式的最佳分配，使生产率水平上升。玉米的种植面积对土地生产率的影响系数分别由原来的0.211 增加到0.213。以上分析表明，农地流转与土地规模经营对农作物土地生产率的影响存在交互效应。即规模经营对农作物土地生产率的作用受到农地流转的影响。

3.3 其他变量对土地生产率的影响。

土地块数对玉米土地生产率有显著负向影响，即土地块数越多，土地生产率越低。土地块数代表农户在地块的时间，考虑到土地块数越多，农户经营面积越细碎，农户在地块之间的时间就越长，不利于农业生产，自然土地产出率下降。家庭农业收入比例对玉米土地生产率有显著正向影响，由于家庭农业收入比例在一定程度上可反映种植农户家庭兼业化程度，玉米种植农户家庭兼业化程度高，反而促进农业生产的提高，表明兼业化有助于农业生产的发展。农地流转、土地规模与土地生产率的回归结果见表2。

表2 农地流转、土地规模与土地生产率的回归结果

4 结论与建议

本文从农地流转角度出发，利用安徽省2019年调研数据分析玉米土地生产率与经营面积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①农户转入土地有利于土地生产率的提高，农户转出土地对土地生产率有显著的积极影响。表明土地流转有利于土地生产率的提高。②规模经营有助于土地生产率的提高。③农地流转与土地规模经营对农作物土地生产率的影响存在交互效应。即规模经营对农作物土地生产率的作用受到农地流转的影响。目前，安徽省土地流转市场发展不完善，交易成本高，耕地流转不畅，不利于提高土地生产率。因此，为提高安徽省的农地流转效果，有必要改善当地的耕地流转市场，降低交易成本，满足农户转入转出土地的意愿，提高土地生产率。

因此提出建议：①完善土地政策与流转制度。土地流转与土地制度与土地政策密切相关，通过土地制度改革，让农民拥有更多权利，并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转出与转入土地。②发展土地服务中心。通过规范的土地流转合同，先把土地流转到土地服务中心，然后土地服务中心再流转到土地租赁方，这样形成三方合作的形式，大家担心的问题都转移到土地服务中心，由土地服务中心负责协调与解决问题。③加强法治建设，规范农地流转。通过案例说法，巡回审判等方式，加强对农村地区法律法规的宣传，并提高村官与农民对法律法规的认识。建议有关部门在土地流转前进行测绘，做好登记造册，明晰土地事宜。签署转让协议时，应明确约定复垦复耕条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