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家庭子女特征对农地流转影响的研究
——基于粮食安全视角
2020-07-09刘云晴陈江生余新有屠明忠
□刘云晴 陈江生 余新有 屠明忠
[内容提要]粮食安全事关国家经济发展、社会安定、国防稳固等各个方面,由于土地分配制度的限制和土地资源的有限性,我国农地细碎化特征明显,农业生产效率低下,农业职业吸引力差,大量农村青壮年劳动力流向城市,农业代际传承不畅,粮食安全危机日趋严重,从粮食安全视角开展农村家庭子女特征对农地流转集中影响的研究,有利于现代农业的发展和代际传承,为国家粮食长久安全提供有价值的参考。利用陕西省关中地区农户随机问卷调查数据构建研究数据库。以农村家庭为研究单位,利用Logistic模型和Tobit模型分别探讨农村家庭的子女特征对农户农地流转决策及流转规模的影响。结果表明,多子女家庭非农化特征明显,有利于农地转出;随着年龄增长,农村家庭子女回归农业的可能性较大,但对农地流转影响不大;较高受教育水平的子女有扩大经营规模的倾向,有利于现代农业生产发展,值得关注。为促进农户农地流转,应提高农村家庭的劳动力子女非农竞争能力,积极引导简单劳动力离农,为农地转出创造条件;培养农村家庭子女的乡村情怀,开展职业农民培育工程,增加高素质人才务农吸引力,以提高农户农地转入积极性。
我国粮食进口屡创新高,粮食自给率逐年降低[1],细碎化的农地种养模式已经无法满足当今社会对粮食生产的需求,粮食安全形式日趋严峻[2],深层次的原因在于:(1)细碎化的农地难以开展机械化操作,规模效益难以发挥;(2)基于农地细碎化经营的家庭总收入不足以供养整个家庭,农户种地养地积极性不高;(3)在比较收益影响下,农地非粮化趋势明显。相应地,适于机械操作的规模化农地耕作模式被认为是提高粮食生产效率,
改善粮食自给能力,保障粮食安全的有效途径。
20世纪70年代后期我国开始实行农村土地家庭联产承包责任经营制度,是应对农业生产“出工不出力”,生产效率低下而采取的有效措施,在一定程度上释放了生产动能,提高了农业生产效率,但是,基于人多地少的现实情况[3-4],出于公平原则,各村集体按照农户人口数量,实行肥沃贫瘠相搭配、远近相搭配的分田策略,形成了每户有多块土地,各个地块大小不一、互不相邻的农地细碎化状况[5],并延续至今。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细碎化农地经营模式逐渐显现出生产成本高、机械化操作受限、新科技推广和应用效率低,总收益低等弊端[6-7],大量农村青壮年劳动力进城务工,农业生产者呈现出严重的老龄化现象[8],部分农村地区甚至出现了严重的弃耕和撂荒现象[9]。当然,随着部分农民进城,留守农民人均占有农地相对增多,为重新配置农地资源,实现规模化生产提供了历史条件。促进农地流转与集中,被认为是农地承包权益再续30年政策条件下,解决农地细碎化经营所导致的农业生产低效率问题,实现农业规模化经营的有效途径[10]。
农户间的农地流转是农户在农地所有权、承包权不变的情况下,将经营权转让给其他农户的行为[11],较多的农户转出细碎化的农地,而较少的农户通过转入农地,获得经营权,实现农地集中连片规模化经营[12-14],可以充分发挥规模效应,提高农业生产效率[15],从而提高农业生产吸引力,改善劳动力结构,保障国家粮食长久安全。
目前,对农地流转影响因素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非农就业、农地产权特征、农户资源禀赋等方面。非农就业的稳定性对农地流转集中起着积极的推动作用[16];产权清晰是农地高效流转的前提[17],农地产权明晰可以促进三权分离,有效促进农地集中规模化经营[18-19];农户农地流转决策主要依据其家庭资源禀赋,农户资源禀赋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生产资源、社会资源、人力资源等方面,人力资源禀赋受关注的变量主要包括户主年龄、性别、受教育年限、劳动能力等[20],受关注的群体主要是农业劳动力,如老龄人口对农地流转的作用[21-22]。
农地流转是农户生计决策的重要内容之一,是其根据家庭资源禀赋,为实现家庭福利最大化的资源优化配置安排[23]。农户子女既是家庭资源禀赋的重要内容,也可能是农业未来的接班人,农户农地流转决策必然受到其子女特征的影响,在农地承包权益再续30年的情况下,梳理其相关影响,可以为促进农地流转集中、增加农民收入、引导农业劳动力世代合理更替等相关政策的优化,提供理论上的参考,进而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目前,农村家庭子女特征对农地流转与集中影响的相关实证研究较少,拟开展相关数量探索,以弥补不足。
一、研究框架
陕西关中地区地处平原,“金城千里、天府之国”,土壤肥沃,农业技术发达,盛产小麦、玉米、棉花等农产品,关中地区的农地经营模式既有全国普遍存在的细碎化特征,又有集中规模化的基础条件,以此为案例区开展农村家庭子女特征对农地流转影响的研究,对陕西省关中地区乃至全国其他类似地区推进农地流转集中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农户是农地经营的主体,在农地流转过程中,农户既是主要的供给方也是重要的需求方,在农地细碎化和农地数量限定的情况下,要实现农地规模化生产,基本路径是:一部分农户转出细碎化的农地,另一部分农户转入农地,实现规模化集中连片生产。研究假设,小农户转出的农地是细碎化的农地,转入农地的农户均是为实现集中规模化生产,或者说一部分传统小农户转出农地,退出农业生产,另一部分传统小农户因转入农地而成为农业大户,农地流转的结果是细碎化经营发展成为集中规模化生产,该假设有其一定的理论和现实基础,本文不再做转入农地仍是细碎化经营方面的探讨。
首先开展农地转出相关影响因素的探讨,主要包括相关因素对农地转出可能性和转出面积的影响,主要回答怎样的政策才能有效促进传统农户转出细碎化的农地;然后开展农地转入内容的相关研究,主要包括相关因素对农地转入可能性和转入面积的影响,主要回答怎样的政策引导才能有效促进农地集中规模化经营;进一步有针对性的提出农地促流转政策建议。
以农村家庭为研究对象,重点关注农户的子女特征对农地流转的影响,子女特征变量包括子女年龄、子女数量、子女劳动能力和子女受教育水平。估计过程中还引入了户主特征变量和家庭特征变量作为控制变量。
因变量农地是否流转为二分类选择变量,选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Binary Logistic Regression Model)探索农村家庭子女特征差异对农户农地流转决策(流出或流入)的影响。模型表达式如公式(1)所示:
(1)
i表示第i个观测样本。P表示农户农地流转事件发生的概率。X表示自变量列向量,包括子女特征变量和控制变量。α表示常数向量,β表示相应的参数列向量。
对公式(1)两边取对数进行线性化,得到公式(2):
(2)
公式(2)中的自变量参数取反对数后,表示在保持其他自变量不变的情况下,该自变量变化一个单位,会引起所要研究结果(Y=1)的概率与其对应结果(Y=0)的概率之比的变化,称其为可能性比变化。
由于因变量农地流转规模的概率分布是一个离散点与连续分布所组成的混合分布(Mixed Distribution),选用截尾回归模型(Tobit Model)评价农村家庭子女特征对农户农地流转规模的影响,并在估计中将0作为左归并(Lower Limit)点。模型表达式如公式(3)所示:
Y*=α+βXi+εi;εi|N(0,σ2)
(3)
Y*表示潜变量,Y表示观测变量。i表示第i个观测样本。X表示自变量列向量,包括子女特征变量和控制变量。α表示常数向量,β表示相应的参数列向量。εi表示残差项。
截面数据回归分析中经常遇到多重共线性问题,导致模型估计结果出现偏差或失真,常用的解决方法有,将多个变量组合成一个指标、将模型中存在严重共线性特征的变量删除、提取主成分等。本研究使用方差膨胀因子(Variance Inflation)进行多重共线性诊断,将模型中存在严重共线性特征的变量予以删除,保留变量方差膨胀因子均在4.5以下(一般认为方差膨胀因子小于10的情况是可以接受的)。变量间多重共线性诊断及模型中参数估计,均在SAS9.2软件包中进行运算。
二、数据来源及描述
研究数据来源于调查小组2018年2月组织的陕西省关中地区农户农地流转状况随机问卷调查。问卷内容由家庭成员基本信息、家庭背景信息、家庭收入信息、农地流转信息和现代农业技术使用情况五部分组成。家庭成员信息主要包括被调查者家庭的户主、家庭成员与户主的关系、家庭人口数、家庭成员的性别、家庭成员的年龄、家庭成员的受教育水平、家庭成员的劳动能力等。家庭背景信息包括农户家庭距离最近集镇的距离、农地距离主干道的平均距离、农户家庭农机拥有数量、农户家庭承包地面积、农户家庭承包地地块数、农地抛荒地块数等。家庭收入信息主要包括种植业收入、养殖业收入、打工收入、工资收入、家庭副业收入、政府补贴、土地转出收入等。农地流转信息主要包括农地流转状态、农地流转面积、农地流转金额、农地流转年限、农地流转对象、农地流转合约类型、流转农地用途等。现代农业技术使用情况主要包括农地温室大棚技术使用面积、农地机械技术使用面积等。
调查团队采取问卷调查和典型访谈相结合的调研方法,由调查小组成员入户调研,对农户家庭主要成员进行一对一访谈,并记录信息。
因主要关注农村家庭子女特征对农户之间农地流转的影响,为了排除其他农地经营主体对研究造成的干扰,本次调研一是排除以农业生产公司为主要农地经营方式的样本,二是排除农地被集体征用的样本,选取周至、户县、杨凌、武功等7个区县的,农地快速自由流转的村庄为调研案例区进行调研,每个案例区随机抽取4个村庄,每个村庄随机调研25户农村家庭,最后共获得调查问卷700份。由于部分被调查数据表现出明显的不合理,例如极端高(低)的家庭收入,或者重要研究内容部分缺失,这些样本被剔除。最终确定的样本量为564个,符合大样本要求。文中涉及的相关变量、定义与描述统计值如表1所示。
表1 相关变量定义与描述统计
表2 子女特征对农地转出的影响
注:*表示显著性水平为0.1,**表示显著性水平为0.05,***表示显著性水平为0.01,括号内为t值。
在所有的564个有效农户样本中,参与农地流转的农村家庭共219户,占比38.8%;其中,转出农地的农村家庭130户,占比23.0%,户均转出面积为0.055hm2,最大转出面积为0.667hm2,最小转出面积为0.033hm2;转入农地的农村家庭89户,占比15.8%,户均转入面积为0.248hm2,最大转入面积为33.333hm2,最小转入面积为0.033hm2。
三、估计结果与分析
(一)农村家庭子女特征对农地转出的影响
农村家庭子女特征对农村家庭农地转出决策与转出规模的影响估计见表2,其中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的似然比卡方检验值为141.321,显著性检验水平为0.000,拒绝零假设,截尾回归模型的似然比卡方检验值为164.370,显著性检验水平为0.000,拒绝了卡方独立性检验的零假设,说明两个模型在统计上整体显著。从模型估计结果可以看出:
非劳动力子女的数量对农地是否转出的影响在10%的统计水平上正向显著,可能性比为1.868,说明在保持其他影响因素不变的情况下,非劳动力子女的数量每增加一位,农户参与农地转出的可能性增加86.8%,对农地转出面积的影响,在5%的统计水平上正向显著,说明非劳动力子女数量的增加,能够显著增加农户农地转出面积,非劳动力子女的数量增加有利于农户的农地转出以及农地转出规模的扩大,一个可能的原因是,非劳动力子女多的家庭往往是年轻型家庭,一方面,在城市导向的教育体系下,非劳动力子女承载着家庭生计非农化的希望,年轻的户主对下一代传承农业生产的期待较低,同时年轻的户主也更容易非农就业,获得较高收入。非劳动力子女的年龄对农地是否转出的影响在1%的统计水平上负向显著,可能性比为0.926,说明在保持其他影响因素不变的情况下,非劳动力子女的年龄每增加一岁,农户参与农地转出的可能性降低7.4%,对农地转出面积的影响在1%的统计水平上负向显著,说明非劳动力子女年龄的增长,能够显著降低农户农地转出面积,非劳动力子女的年龄增长不利于农户的农地转出,同时也不利于农户农地转出规模的扩大,可能的原因在于,随着年龄的增长,非劳动力子女逐步走入半劳动力的角色,在一定程度上参与农地经营活动,农户农地转出的可能性与转出面积随之降低。劳动力子女的数量和劳动力子女的年龄,这两个变量的系数在农地转出的两个模型中均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对农户农地是否转出与农地转出面积没有影响。劳动力子女的受教育水平对农户农地是否转出,没有达到统计水平上的显著,说明对农户农地是否转出没有影响,对农地转出面积的影响在5%的统计水平上正向显著,说明劳动力子女受教育水平的提高,能够显著增加农户农地转出面积,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劳动力子女的受教育水平越高,其非农就业竞争力越强,劳动力子女非农就业,一方面导致农户家庭农业劳动力减少,另一方面,子女非农收入增加使得农地生计作用减弱,农地的传承意义变小,农地转出面积随之增加。
户主的性别对农户农地转出及转出规模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说明女性户主家庭相较于男性户主家庭,更倾向于农地转出及扩大农地转出面积。户主的就业类型对农户农地是否转出和转出面积均有较显著的负向影响,说明相对于户主从事农业行业的农村家庭,户主从事非农业行业的农村家庭,其农地转出的可能性和转出面积更大。家庭总收入的系数在两个模型中均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家庭总收入对农户农地是否转出与农户农地转出面积没有影响。农户家庭距离最近集镇的距离,这个变量的系数在农地转出的两个模型中,均在5%的显著水平下显著为负,说明距离集镇越远,农户农地转出的可能性和农地转出面积越小。农户家中农业机械数量对农户农地是否转出和转出面积,均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说明家中农业机械数量越多,农户越不愿意转出农地,也越不愿意扩大农地转出面积。农户家庭承包地面积变量,在农地是否转出模型中其系数未达到统计水平上的显著,说明对农户农地是否转出没有影响,在农地转出面积模型中其系数在1%显著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家中承包面积地越大的农户越倾向于转出更多的农地,这可能是农户家庭为了释放更多的农业劳动力而做出的决策。
(二)农村家庭子女特征对农地转入的影响
农村家庭子女特征对农地转入决策及转入规模的影响估计结果见表3,其中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的似然比卡方检验值为91.123,显著性检验水平为0.000,拒绝零假设,截尾回归模型的似然比卡方检验值为179.800,显著性检验水平为0.000,拒绝零假设,说明两个模型在统计上整体显著。从模型估计结果可以看出:
表3 子女特征对农地转入的影响
注:*表示显著性水平为0.1,**表示显著性水平为0.05,***表示显著性水平为0.01,括号内为t值。
农户非劳动力子女数量和非劳动力子女年龄这两个变量的系数在农地转入的两个模型中均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农村家庭中非劳动力子女数量和非劳动力子女年龄的变化,对农户农地转入决策与转入规模没有影响。劳动力子女的数量对农地是否转入的影响,在5%的统计水平上负向显著,可能性比为0.568,说明在保持其他影响因素不变的情况下,劳动力子女的数量每增加一位,农户参与农地转入的可能性降低43.2%,劳动力子女的数量对农户农地转入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可能的原因在于,农户有限的细碎化农地难以保证更多的劳动力获得相应的收入,但是较多的青年劳动力更容易在非农业行业领域互相合作扶持实现非农就业[24],以获得更高收入,农户农地转入的可能性随之降低,劳动力子女的数量对农户农地转入面积的影响,未达到统计水平上的显著,说明对农户农地转入面积没有影响。劳动力子女的年龄对农户农地是否转入的影响在10%的统计水平上负向显著,可能性比为0.966,说明在保持其他影响因素不变的情况下,劳动力子女的年龄每增加一岁,农户参与农地转入的可能性降低3.4%,劳动力子女的年龄对农地转入面积的影响在5%的统计水平上负向显著,说明劳动力子女年龄的增加,能够显著降低农户农地转入面积,农村家庭中劳动力子女的年龄增长会不利于农户的农地转入以及不利于农户扩大转入规模,可能的原因在于,目前我国农村家庭养老模式下[25],年龄较大的家庭劳动力子女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照顾老人,束缚了劳动力子女在农地经营方面的投入。劳动力子女的受教育水平对农地是否转入的影响,在5%的统计水平上正向显著,可能性比为1.084,说明在保持其他影响因素不变的情况下,劳动力子女的受教育水平每增加一年,农户参与农地转入的可能性增加8.4%,劳动力子女的受教育水平对农地转入面积的影响,在10%的统计水平上正向显著,说明劳动力子女受教育水平的提高,能够显著增加农户农地转入面积,劳动力子女的受教育水平对农地是否转入及农地转入面积有正向的影响,有可能是因为受教育水平高的农业劳动力具有较高的生产和经营效率,他们愿意转入农地也愿意增加农地转入面积扩大经营规模,同时也说明开展职业农民培训对发展现代农业具有重要意义。
户主性别对农户农地是否转入与转入面积没有影响。户主的就业类型对农户农地转入和农地转入规模均有较显著的正向影响,说明相对于户主从事非农业行业的农村家庭,户主从事农业行业的农村家庭,其农地转入的可能性更大,转入的农地面积也更大。家庭总收入的系数在农地转入的两个模型中均在1%的显著水平下为正,说明农户家庭总收入越高,农户越倾向于转入农地,也越倾向于扩大农地转入规模。农户家庭距离最近集镇的距离,这个变量的系数在农地转入的两个模型中均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农户家庭距离最近集镇的距离,对农户农地是否转入与农地转入面积没有影响。农机数量对农户农地是否转入和转入面积,均有较显著的正向影响,说明农户家中农业机械数量越多,农户农地转入可能性和农地转入面积越大。承包地面积对农户农地是否转入有较显著的负向影响,说明农户家中承包地面积越大,农户农地转入的可能性越小,但是,这个变量的系数在农地转入面积模型中未通过显著性检验。
四、简要结论与政策建议
城市化对现代农业发展带来了机遇和挑战,机遇是大量农村劳动力城市化使农地集中规模化经营成为可能,但是留守劳动力“老龄化”“妇女化”引起的农业生产代际传承危机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挑战。着眼于农村家庭子女特征,深入探讨其对农地流转的影响,可以为破除农地细碎化藩篱,促进农地流转和集中,发展现代农业生产和保障粮食安全提供有价值的信息。主要研究发现有:(1)多子女家庭非农化特征明显,符合城市化规律,有利于农地转出,为农地集中创造条件;(2)半劳动力较多家庭往往不会转出土地,体现家庭充分利用现有土地和劳动力资源的合理安排;(3)随着年龄增长,农村家庭的子女回归农业的可能性较大,但对农地流转影响不大,主要原因在于家庭养老模式的束缚;(4)农村家庭子女受教育水平对农地流转的影响是双向的,虽然受教育水平高的子女非农就业竞争力强,但是值得关注的是部分较高受教育水平子女愿意扩大经营规模,向现代农业生产模式发展。
基于以上研究认识,为促进农地顺畅流转与集中创造积极条件,可以优化相关政策:
第一、积极引导简单劳动力离农,为农地转出创造条件:(1)针对性的提高农村简单劳动力非农技术水平,加强非农职业技能培训,提升非农就业竞争能力,降低农村简单劳动力对农地的依赖程度;(2)大力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积极拓展非农就业岗位;(3)加强非农就业安置的生活保障和针对非农就业的引导信息服务工作。
第二、降低农户农地转入成本,增加高素质人才务农吸引力,培养高素质职业农民:(1)完善农村社会保障制度(养老保险、医疗保险、最低生活保障等)和农村养老机构(完善社会护工体系,加强农村养老福利院建设等),有效降低农村家庭子女的养老负担,将劳动力子女从养老义务束缚中解放出来,更专注地投入到农业生产当中;(2)对于有意向从事农业生产的劳动力子女,提高其农业技术知识水平,开展职业农民培育工程,传授农业经验和技能,培养规模化产业化的经营理念,以及热爱农村的乡村情怀;(3)强化各类农地流转服务,降低农地转入经济成本和信息成本,促进农地的流转与集中。
当然,促进农地流转与集中,进而保障国家粮食安全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仅仅着眼于农村家庭子女特征是不能有效解决问题的,需要多策并举才能显现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