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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场冲突情境下球员行为决策模型构建
——基于风险感知

2020-07-01

体育教育学刊 2020年3期
关键词:球场决策冲突

侯 鹏

(西安电子科技大学 体育部,陕西 西安 710071)

风险是现代社会人们无法回避的一个话题,其显著征兆是“主观建构性”。许多影响球场稳定的风险之所以最终演化为严重的球场冲突,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不同主体的风险感知差异,以及由差异导致的应对策略和行为。如何将所造成的影响压缩到最低限度,便倚重于球员掌握风险常识以及把控行为决策的能力高低。因此基于风险感知的视角研究球场冲突与球员行为决策的形成机制及其模型构建至关重要。

1 相关概念

1.1 风险感知

风险感知(Risk perception)源于心理学。鲍尔(1960)认为风险感知包括两个因素:①决策结果的不确定性;②决策错误的严重性后果[1]。19世纪70年代以来,西方对于风险感知的研究主要从心理(认为风险感知由情景和个体决定,公众风险感知为政策制定依据)和文化(社会的、文化的建构物无法脱离其背景进行独立测量)入手[2]。英国皇家学会1992年将风险感知定义为人们对危险和收益的信念、态度、判断和情绪,以及更广泛意义上的文化和社会倾向[3]。近年来国内学者从情绪风险、认知风险、行为风险和大众心理等角度研究了诸多群体性事件,李景宜(2005)通过分析得出在风险信息的传播方面,学校教育的影响远远落后于各类媒体[4];孟博(2010)的研究认为风险感知是风险中人群行为决策和风险判断过程的基础,其中情绪因子应为今后相关研究探讨重点[5];胡象明(2014)的研究指出社会稳定风险的高低取决于公众基于对风险的感知而产生的抗争意愿和行为[6];黄杰(2015)通过对“昆明PX事件”的剖析得到“感知→应对→爆发”整体链条的内涵、实质和重要性[2]。因此本文中我们理解风险感知为人们对正在或可能影响他们(或设施或环境)的危险作出判断和评估用以预计会发生的情况或后果。

1.2 行为决策

大众做出决策有时会通过逻辑预测不同的可能后果,继而按照某种归路做出决策;有时也会凭直觉进行抉择。从思维角度可将决策分为理性决策和行为决策,相对应的一种是决策思维过程,一种是实际存在的决策方式。李怀祖主编的《决策理论导引》中提到左半脑以思维逻辑为主相当于理性决策,右半脑以直觉思维为主等同于行为决策[7]。由此可见,这里“行为决策”一词是指“以逻辑思维为主的决策过程”。从二十世纪中叶冯诺曼的效用理论及萨维奇的贝叶斯决策理论之后,理性决策的相关理论得到飞速发展。该理论的基本前提是:决策者完全理性,其目的是为决策者提供一套规则,以便在综合其偏好和对不确定前景信念的基础上,选择出满意的方案。目前研究信息加工过程的理论有两种基本模型,分别是Rasmussen(1983)的技术-规则-知识模型和Wickens(2014)的信息加工模型。Rasmussen模型是基于技能、规则和知识等三个层级界定的“所处情境的熟悉程度”来预测人类绩效及错误模式的模型。Wickens的信息加工模型将信息加工过程分为信息输入、信息中枢加工与信息输出等三个过程,关注研究人的主观想法与其行为之间的加工过程,常用于分析相关人员临场决策的信息处理过程(刘玲莉,2018)[8]。马峻(2017)[9]提到绝大多数个体在进行行为决策时通常依赖于他们当时的情感反应,会根据情感反应的差异做出不同的行为决策,而石岩(2017)[10]研究运动员攻击行为产生过程时将环境因素和个体因素相结合,认为预防和干预攻击行为最好在年龄相对较小的时期,因此我们假设在年龄相对较小的时期,可以通过控制情感反应的锻炼从而控制行为。本研究中行为决策被定义为解决某种问题而从多种替代方案中经过理性决策后做出最优行为的决策。分析球场冲突情境下球员行为决策的相关干预影响,即分析现场人员的决策过程如何受其情绪影响,因此,使用Wickens的信息加工模型来分析球员在场上的行为决策过程更为合适。

1.3 球场冲突

传统观点认为球场冲突是英格兰球场独有的衍生物,但当今球场冲突已不再是类似西欧发达国家的专利,不论是发达国家或发展中国家,皆有不同程度的球场冲突情境发生[11]。关于球场冲突研究,可延伸到西方冲突理论奠基者马克思、齐美尔和马克斯·韦伯以及科塞提出的“冲突功能主义”与“社会安全阀”理论,这些理论研究了冲突性质和功能的理解;达伦道夫认为,现代社会冲突是一种应得权利和政治、经济、公民权利和经济增长的对抗[12]。近年来,西方学者对于社会冲突的研究日益偏向于心理、文化和感知等主观性因素,如罗斯认为冲突与双方所追求的具体利益和对风险的理解有关[13],普鲁特将冲突定义为可感知到却不是真实的利益分歧,强调文化在冲突中的重要作用。认知恶化是球场冲突发展的起源,风险预防须从民众心理着手,才能逐渐消除群体性事件的发生根源,显然风险感知视角更有利于深入理解球场冲突的实质问题。

综上,现有群体性事件研究已凸显风险感知与球场冲突问题的存在,近年我国各地承办大型体育赛事时亦开始注重风险评估,但评估内容偏重技术风险类和环境风险类,忽视了球员在风险感知能力下作出行为决策的重要性,而风险感知会对个体及整体行为产生直接影响或成为控制球场冲突的主要手段。

2 基于风险感知下行为决策的理论模型

2.1 球场冲突产生原因及特点

综合过往学者研究来看,球场冲突产生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①地域的差异。不同生活环境造就不同性格人群(球迷),其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都截然不同,当双方价值观或习性发生矛盾时便会发生冲突。如在2018年乒超联赛第9轮比赛中,深圳某俱乐部选手郝某与江苏某俱乐部选手张某赛后发生的言语冲突。②制度的不健全。我国中超联赛相关法律制度依旧薄弱,当球场冲突产生时事件的相关人员因不能被严惩故而产生侥幸心理屡次参与冲突。③球迷情绪的作祟。一些人将体育活动当作发泄的方式,充满对抗性和快节奏的球类项目自然是理想之选,现场同一时间不良情绪的堆积必然引发一系列的冲突。④项目运动的文化发展。水球作为水中的球类项目,通常在水中既要高速行进还要使上肢露出水面,由于争抢的重要性许多动作不得不在水下进行,球员冲突不可避免,但也正是因为有了肢体冲撞才增加了比赛的观赏性。

球场冲突造成的影响往往无法预料。不同类别的球场冲突严重妨碍了球场秩序、安全以及社会稳定,其特点主要有:①无预谋性。球场冲突事件的发生具有即时性,并非提前组织。②不可预见性。球场冲突的发生从时间和空间上看都是有可能发生,不受限制的。③危害性。球场冲突发生后,势必影响球队整体情绪,赛场安全及赛事的平稳进行。④形式多样性。球场冲突有多种形式展示,如口角、肢体暴力或者无声抗议。

2.2 球场冲突情境下球员行为决策的影响因素

根据以往研究,在发生球场冲突时,影响球员行为决策的因素有如下几种:①球员日常训练量大,赛前恢复不及时,身体与精神压力饱和;②球员来源于不同的俱乐部或地域,包括人格品行、打球习惯、技战术风格均有不同特点,相互之间有不熟悉的潜在隐患,无法在所有决定上达成共识;③教练员与运动员之间行为、性格、处事作风等习惯上的共通性缺失,相互信任的不稳定性;④教练员在受压状态下执教与管理球员的能力不确定性;⑤球场上不同个体心理变化的不稳定性,例如个体在赛前、赛中受到的来自自身或他人不同的情绪影响;⑥球场上运动员肩负的胜负责任与赛后结果的不同压力情形(譬如达级,升学);⑦比赛结果对于运动员及教练员的赛后影响。在我国球场冲突事件多产生于年轻球员或外援,这些球员由于来自不同地域,有着不同文化和交流方式,或是刚刚进入赛场,年纪尚轻,经验不足,对于风险毫无掌控力,此时教练员管理层面如果缺乏有效性,便会导致发生球场冲突;另一方面,我国球场发生冲突事件的几大特点:①球场上球员的负面情绪积少成多,最终无法控制;②教练管理忽视球员情绪变化,未能及时调节和把控风险;③多元文化碰撞,球员来自不同俱乐部或地域,出现不可交融性,无法相互理解;④个体面对压力的不同处理方式。如中巴男篮群殴事件中双方球员开始时只有一些肢体冲突,但之后教练员的不理智行为,使球队缺失管理及领导,导致场上球员与场下球迷的反应激烈,马上就爆发了冲突,此次事件可看出在教练员的不稳定因素下,球员风险感知能力大幅下降,导致局面失控。诸多影响球员球场上发挥能力的因素摆在面前,但球员却无能力提前预知场上风险,这便会导致球员相互之间的抵触,球员与教练员之间的相互猜忌,以及球队战术的模糊理解。因此,球员在基于风险感知的基础上做出的行为决策与球场冲突下球员、教练员和球队整体的影响因素密切相关,是把控风险,解决危机,作出正确行为决策的重要环节。

2.3 冲突情境下球员正确行为决策的途径和方式

2.3.1 球员感知

球员感知是球员对场上可能致使其危险而作出临场判断和评估以预估未知后果及事件发展,构成冲突情景下球员行为决策的重要因素,有感知才有良好的决策,具备良好感知能力才能对临时危险做出正确判断和瞬时理性评估以决定行为。在所有球员都具备感知能力和把控能力时,便开始对比赛全身心地投入,不受外界挑衅等影响,例如2015—2016赛季球迷冲突引发球员冲突,个体对风险没有及时感知,最终爆发大规模冲突。但同时我们也要考虑到球员的不同文化层次,不同地域,不同出身,不同性格,不同宗教信仰,导致个体的感知基础层次不同,这样不同的个体融合在一起,再加上不同球员对于胜利的渴望及需求,使每个球员面对冲突和危机时不能控制其感知能力,做出错误行为。因此,球员在球队中需要不断锻炼自身面临冲突时感知和把控风险的能力,对多元文化进行融合,提升自身文化层次,理性看待比赛结果,取他长补己短,敢于以个人之长带动整体,为球队作出最大贡献。

2.3.2 球队愿景

球队愿景是将球员的努力拼搏聚合在一起的凝聚因素,没有一致愿景,球员便不会融成一个整体,更不会有共同努力的方向。明确的、共享的球队愿景可以让球队内个体形成舍小我成大我的氛围,这也是感知风险后形成良好行为决策的重要因素之一。愿景一致是球队稳定发展的前提,有了共同的愿景,球队在比赛中的存在才有意义,球队训练和管理才能围绕这一愿景来执行并贯穿于球队始终。比赛目标的建立同样依靠决策,其基于运动员训练水平和参赛对手竞技能力和比赛外部有关信息进行全面分析的基础上。

2.3.3 教练决策

教练团队处于球队的领导位置,其领导行为对球队内部具有调节作用,且对球队内部信任的形成影响颇大,是球队在冲突情境下有效感知风险以及作出正确行为决策的后方保障。在球队中,教练团队的言行对整个队伍的行为一是具有导向作用,其言行可激发队员树立崇高目标及正确价值观,使其明白在冲突或危机下感知及把控风险才不会造成错误行为决策带来的严重后果;二是具有指导作用,指导球员训练、生活和比赛,指导球队制定其奋斗的目标,锻炼球员进行风险感知和把控风险的能力;三是具有协调作用,教练团队协调整体结构并创造出团结、信任和尊重的和谐气氛,使队员的个人行为交融成一种集体控制力,正确决策得到鼓励,错误决策受到抵制,使个体了解其每步决策是否存在风险。同时教练员团队给予球队中成员相对信任,不施加额外压力,让球队整体既能够各尽所长的同时做到纵观全局,将队员的潜在感知风险能力激发出来做出正确判断。

2.3.4 组织把控

组织把控是指通过组织或单位机制运转促使球队尽可能按照组织意愿来从事竞技活动,组织的规章制度是替代个人信息和交往经验的又一信息来源,在组织的正式制度和非正式规则中,都蕴含着某种不言而明的知识。球队无论在何位置,只有当组织性、原则性、目的性明确,才能按部就班地运转,事半功倍。球队结构去除教练及球员,还包含球队运营经理和球队老板来掌控球队日常事宜,设置奖罚,设定界限。譬如当球员不服从教练指挥或球队安排时,其薪资或待遇便会受到相应影响,还可能受到相应惩治,实施措施根据球员不同行为决策的结果设定。

2.3.5 赛事性质

赛事性质是指比赛承办方或举办方对于比赛宣传开展对外作出的一种对于比赛性质的定性。通过赛事性质球队管理层统一参赛目标,教练和球员以相应的训练方式、行为态度去面对比赛。不同性质比赛对于球员和教练员有着不同压力、训练过程和结果。例如友谊赛以互相交流促进为目的,而锦标赛或冠军赛则以输赢论结果。故而比赛中球员压力与对结果的诉求联系甚多,其程度决定球队本场比赛的最终目标,而目标又与其赛事性质相关,所以赛事性质通常在比赛中影响着球员对于风险感知的主观能动性,比如锦标赛事和友谊赛,球员在比赛中便会以不同心态、精力和目的完成比赛,因此对于不同比赛也会有着不同风险感知的范围,从而作出不同的行为决策。但赛事无论大小,主办方和承办方都应秉持一种乐观积极、交流促进的宗旨,对各参赛球队及球员进行教育式动员,以规避危机,圆满完成赛事。

2.4 基于风险感知视角球场冲突情境下球员行为决策模型

基于文中对风险感知的定义,以及球员行为决策的影响因素,本文在核心因素之间的功能、相互关系和作用的基础上构建了基于风险感知下球场冲突情境球员行为决策的整合模型,如图1。在此模型中,存在着五种培育球场冲突情境下球员正确行为决策的途径和方式。另外,球员正确行为决策后所产生的结果,如球队整体目标性增强、球队风险感知能力的提升,以及球队整体信任合作氛围等又会反作用于球员的行为决策和感知风险的能力。良性行为决策同时也伴随着风险的产生,要求球队所有个体均能够感知到风险的存在,并相互分担,这样整个球队才能发展良性的行为决策能力以及在冲突情景下作出良性的行为决策。

图1 风险感知视角球场冲突情境下球员行为决策模型

3 结论与建议

球员行为决策建立在球员感知、球队愿景、教练决策、组织把控、赛事性质的基础上。良好的感知风险能力与行为决策,会反作用于球员行为决策的影响因素,并对球队整体良好风险感知能力的形成打下良好基础。

建议加大举措,促使我国球队管理层、教练员、球员进一步认识到风险感知与行为决策的重要性。由于从风险感知角度讨论体育竞技问题的研究较少,尤其缺乏对球类运动项目的关注,因此建议更多学者能够在影响因素定性分析的基础上,对球场冲突中的球员风险掌控度展开更为深入的实证及量化研究,如对球队整体风险把控能力测量以及风险感知契合度等变量进行研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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