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引领、行业主导的区域现代学徒培养实践研究

何爱华 关晓华

（1.佛山市教育局，广东 佛山 528000；2.顺德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佛山 528300）

21 世纪初期，我国职业教育逐渐开始进行现代学徒制的探索和研究，2014年5月，国务院印发的《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明确提出现代学徒制试点，开启了我国职业教育现代学徒制探索和实践的大门，各省市及职业院校纷纷探索本区域职业教育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本文以市级行政区域——佛山为研究对象，探索政府引导、企业主导的产业学徒中心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为国家提供区域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经验。

佛山地处珠江三角洲腹地，毗邻港澳，是“粤港澳大湾区”的重要组成部分。佛山是全国乃至全球著名的制造业基地，发达的工业基础离不开职业教育强有力的支撑。佛山市内目前共有高职院校7所，在校生6.3万人，中职学校46所，在校生8.8万人。为对接产业发展，佛山将现代职业教育提高到战略的高度，在广东率先探索校企合作育人，创新人才培养模式。“十二五”时期以来，佛山行业企业以人才需求和社会担当为内驱力，积极主动推动企校协同，开展针对具体岗位的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2013年4月佛山正式启动顺德区陈村职业技术学校与科达洁能股份有限公司现代学徒制试点。2015年8月，佛山以“政府引导行业参与区域推进现代学徒制试点”为任务成为全国首批现代学徒制试点地级市。佛山市在政府的引领下，对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进行了探索和创新，形成了“学校+产业学徒中心+企业”的佛山现代学徒制“双元”育人模式，推动职业教育内涵发展，提高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质量。

一、政府引领，立足产业链，校企共建混合制产业学徒中心

佛山是珠江西岸先进装备制造业产业基地，为对接我市产业发展需求，深化校企合作，促进教产融合，大力推进校企协同育人的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改革，提高职业院校技能人才培养质量和企业员工培训质量，2015 年佛山市启动校企共建产业学徒中心项目，市人民政府在印发的《佛山市加强工业机器人相关领域人才培养实施方案》中明确：“推动职业院校联合工业机器人相关领域重点企业、行业组织、其他职业教育相关机构，在产业园区、龙头企业或公共服务空间建设‘政府引导，校企合作，资源共享，市场运作’的现代学徒制产业中心，面向全市职业院校开放实岗实训教学。”[1]市财政设立专项资金扶持产业学徒中心建设。

佛山产业学徒中心是由职业院校联合龙头企业或行业组织，在企业或产业园区建设。市财政专项资金投入共建牵头学校，企业和学校共同出资，按“资产归属不变、中心统一运营”原则由出资方成立民办非企业法人单位，遵照“利益驱动、产训共赢”的原则开展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2]。目前佛山已在南海狮山工业园立足智能制造产业链建立了“佛山市华数智造产业学徒中心”；在佛山国际车城立足新能源汽车产业链建立了“佛山市中恺汽车产业学徒中心”等4 个产业学徒中心，产业学徒中心对接产业链情况如图1所示。佛山市华数智造产业学徒中心由两所国家示范性中职学校和一所广东省示范高职学院联合佛山智能装备研究院、佛山华数机器人有限公司按照1∶1的比例出资组建。产业学徒中心利用华数机器人公司机器人生产、组装、调试生产岗位和下游企业机器人应用和维护岗位校企共同开发岗位培训课程及岗位培养和岗位实践岗位，为中小企业培养和输送人才。产业学徒中心充分发挥了研发机构和龙头企业、学校共同开发课程、培养工匠、技术推广的辐射作用，打通了研发—生产—应用人才链，精准对接产业转型升级的中小企业人才需求。

图1 产业学徒中心对接产业链示意图

佛山市中恺汽车产业学徒中心由学校出资55%，企业出资45%注册组建在佛山最大的国际车城内。汽车产业学徒中心汇聚了40 多个汽车品牌的4S 店的培训资源，解决了汽车维修行业岗位分散难以开展现代学徒制的问题。汽车产业学徒培训中心建设，实现了职业教育混合所有制的突破，弥合了企业利益最大化和学徒跟岗培养影响生产效益的矛盾，调动了企业参与办学的积极性，提升了产业人才的培养质量。

二、依托产业，探索“学校+学徒中心+企业”的学徒培养

佛山在开展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过程中提出“学校+产业学徒中心+企业”的现代学徒制育人理念[3]，其内涵是把现行的职业教育教学划分了六个阶段、三个地点依次递进的育人理念：学校基础学习→企业认知体验→学校专业基础学习→产业学徒中心入岗培训→岗位培养→企业岗位实践六阶段协同育人，实现产业学徒培训主体融合，产教融合，师资融合，文化融合。

学生基础学习是学校学习必修课程，由学校教师和企业导师在学校共同授课。企业认知体验是学生对职业认识的重要课程，由学校教师和企业导师指导学生在产业学徒中心或企业进行企业文化、职业素养、安全生产等认知学习。

学生的入岗培训和岗位培养是在政府投入校企共建产业学徒中心进行，职业院校把学生送到产业学徒中心，企业师傅（企业导师）按照特定岗位要求，依据校企共同制定的岗位课程体系以企业真实生产项目（真实岗位）开发的岗位课程，对学生进行企业认知、入岗培训、轮岗培养，培养结束后由第三方机构（行业协会）组织考核，通过考核的学生被安排进入企业以学徒身份进行岗位实践，产业学徒中心运行结构（如图2所示）。全市相关专业的职业学校学生在第四至第五学期到产业学徒中心进行入岗培训和岗位培养不少于40学分。

图2 产业学徒中心运行结构图

三、校企融合，构建“1+N+”的协同育人体系

佛山引导龙头企业和行业组织与职业院校开展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形成了“1+N+”的协同育人体系，即通过“1个产业学徒中心+N个企业+N 所学校”等形式，面向全市职业院校相关专业，为相关产业链培养学徒。产业学徒中心是校企共建共营，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民办非企业单位，企业和学校是学徒中心的双主体，学徒中心实施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时，校企导师依据教育行政部门教学指导文件和企业岗位技能要求共同研制人才培养方案、岗位课程设置、考核评价等，学徒中心的岗位课程以企业导师为主导，校企导师共同完成教学和管理，教学过程中将企业行业标准和企业文化渗透到岗位课程之中，实现企业岗位能力需求与教学无缝对接。

四、对接岗位，校企共建岗位课程体系

佛山产业学徒中心在校企充分调研的基础上形成了机器人应用与维护、汽车运用与维修、模具制造技术等专业现代学徒制建设调研报告、职业能力分析报告、现学徒制人才培养方案。产业学徒中心以企业真实生产项目（真实岗位）开发岗位课程，以企业为主，校企双方共同制定学徒岗位能力标准、岗位教学标准，确定各个能力岗位所需的知识和专项技能要求，明确核心能力和技术等级，规定每一个具体岗位的教学时间、操作规范、技术要点、达标要求以及轮岗顺序，形成规范的岗位课程体系。岗位课程要求以学习领域与职业领域相一致为原则，校企共同建设基于工作内容的专业课程和开发适合岗位标准的课程资源。明确专业技能课程应以学徒制岗位所需的知识和技能为内容，设计单项技能训练项目和综合能力训练项目（或案例），课程内容既要符合整个行业通用的专业理论知识和基本技术技能要求，也要符合合作企业所需的岗位技能要求，又要融入相关国家职业技能标准[4]。

目前，全市按照印发的指导性文件，建立了5个专业的核心专业课程标准、考核标准，全面保证人才培养质量。

五、探索考核机制，实施行业为主导的1+X证书评价制度

学徒产业学徒中心完成培养后，要接受第三方的考核评价，以获得相应的认证[5]。佛山通过将现代学徒制试点专业的人才质量评价权交给对应的行业协会，坚持“谁用人，谁考核”的原则，由企业和行业协会组织实施，真正将评价的话语权交给市场，让市场说话。行业协会按照企业岗位实际能力要求对现代学徒制培养的学生进行考评，通过考核的学生颁发行业认可的等级证书，学生毕业后在本行业协会会员单位中就业时，可以依据等级证书确定入职的薪酬待遇。目前，我市模具行业协会、机械装备行业协会、汽车行业协会研制了区域内行业企业和社会公认的模具制造技术、数控技术应用等8个专业人才质量考核评价标准，形成“能力可量”与“人才定价”的佛山特色的1+X 证书评价机制。充分发挥行业企业在人才培养过程中的主导地位，化解人才培养质量需求不断提升与职业学校办学质量把控机制缺失之间的矛盾。

六、建立经费保障制度，提高企业参与办学主动性

佛山产业学徒中心以“政府引导，校企共建，市场运作”的原则建设，实行多方投入、产权混合、资源共享。市人民政府在印发的《佛山市加强工业机器人相关领域人才培养实施方案》中明确提出：“对现代学徒制产业学徒中心建设和人才培养予以经费补助，对中职学校投入产业学徒中心的设备予以经费支持，并根据产业学徒中心所能提供的实训教学最高工位数，按每工位1万元的标准给予一次性的启动建设经费补助，按80元/学分/人标准，对产业学徒中心联合中职学校现代学徒制试点进行生均经费补贴。市经济和信息化局把工业机器人相关领域公共实训中心建设纳入智能制造公共服务平台建设项目，通过相关项目资金对企业投入产业学徒中心建设予以经费支持。”目前，市财政对已经建立运营的4 个产业学徒中心共予以了近1500 万元的资金补助和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经费。

佛山鼓励产业中心在满足职业学校学徒培养和教师企业实践需求后，按照市场化规则，对外开展培训、技能鉴定等有偿服务，促使产业学徒中心具有自我造血能力，提高企业办学主动性。

七、学徒制人才培养成效及思考

佛山，中国重要的制造业基地，以制造、家电、家具、陶瓷、机械装备、金属加工、光电、新材料、生物制药、机器人、新能源汽车等产业为主。这些行业技术要求高，技术人才培养周期长，特别适合采用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保障企业人才队伍的稳定。佛山市自实施教育部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试点以来为全市24家试点合作企业输送培养学徒1600余人，省外企业输送学徒300余人，试点解决了校企深度合作的核心问题，试点经验也在2016年联合国可持续发展报告中获得肯定。

（一）政府引导，经费保障，解决了校企合作企业动力不足，校企融合深度不够的问题

目前，现代学徒制试点项目在有些地方出现“两冷两热”现象，即政府热、学校热、企业冷、学生冷[6]。而佛山实施政府扶持学校和企业在企业园区共同投资，共建校企混合所有制产业学徒中心，产业学徒中心按照民办非企业单位进行管理，校企共同组建董事会等治理机构，以政府购买服务的形式开展学徒培养，按市场化规则组织企业员工培训、售后服务培训、技能鉴定等。学徒中心的建立彰显了企业的主体作用，有利于企业行业标准融入教育教学中，同时也为企业源源不断地储备了人才。

（二）创建混合所有制产业学徒中心，促进社会力量办学

学校和企业联合出资在产业园区或龙头企业中建产业学徒中心，按民办非企业单位管理。学徒中心实施独立运营、平台共享，以产业为纽带，以产业链中重点企业为基地，开展现代学徒培养。目前已在智能制造和新能源汽车产业链上建成“佛山市华数智造公共实训中心”等4个产业学徒中心共吸纳社会资金4000多万元。

（三）校企双主体育人，有效的将学校课程与企业岗位和1+X证书融为一体

产业学徒中心的岗位课程是由校企双方依据人才培养目标与规格，遵循循序渐进的原则，共同构建课程体系、制订课程标准、考核标准，以企业真实生产项目共同开发课程教学内容，教学核心技能即为X 证书考核内容，确保“校企所教、学徒所学、企业所用、证书所考”四方面一致，有效地避免教学内容与X证书考核和企业用人标准不一致错位现象，达到了日常教学与X证书考核融为一体的效果。

（四）制度化和规范化是产业学徒中心发展的必经之路

产业学徒中心是校企在产业园区依托企业而建的民办非企业单位，虽然产业学徒中心是独立的法人单位，但对企业和行业的依赖性比较大，企业行业的负责人的思想和教育服务理念会直接影响产业学徒中心的运营和发展，尤其是企业人事变动比较频繁，人才流动量大，产业学徒中心负责人的变动会导致产业学徒中心日常运作成本上升和工作效率降低。为避免上述问题的影响，产业学徒中心的运营必须形成制度和规范的工作流程，达到人变制度不变的效果。

（五）学徒培养与行业环境紧密相连

产业学徒中心的学徒培养与行业环境紧密相连，当国家经济发展遇到挫折，行业发展遭遇外部经济环境的压制时，企业订单下滑，开工率下降，相应需要的工人也减少，对人才的需求也降低。这会直接影响产业学徒中心人才的输出，同时企业为了降低成本，也会压缩对产业学徒中心的投入，影响产业学徒中心的正常运营。此时需要政府的扶持，帮助产业学徒中心度过难关。

佛山现代学徒制试点突出了政府的引导和统筹作用，提出了“学校+产业学徒中心+企业”的现代学徒制育人理念，创新建成混合所有制产业学徒中心，构建了基于企业的岗位课程标准，建立了以行业为主导的1+X 证书评价制度，解决了学校教学与企业岗位能力要求脱节及企业在校企合作中的动力问题，实现了校企协同双主体育人，有效提升技能人才培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