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空气质量综合指数时空分布特征及其对旅游效益的影响——基于31个主要旅游城市情况的分析

闫绪娴， 范玲, 施江南

(1 山西财经大学 管理科学与工程学院， 山西 太原 030006; 2 苏州大学 医学部， 江苏 苏州 215000)

一、 引 言

第5次全球气候变化评估报告指出，人类活动是影响气候变化的重要原因。2018年2月27日，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科学指导委员的专家发表了题为《城市与气候变化的6个研究领先领域》的文章，呼吁进行长期的跨学科研究，更好地理解城市与气候变化之间的复杂联系。人口增加造成人类活动的加剧产生了环境问题，能源的过度消耗进一步加剧了气候变暖、大气污染物排放增加等气候变化问题，工业企业的集聚导致各种废弃物、污染物的大量排放，这些都为人类应对气候变化提出了重要挑战。十九大报告提出“坚持全民共治、源头防治，持续实施大气污染防治行动，打赢蓝天保卫战”[1]。在2018年5月的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上，习近平指出：“要以空气质量明显改善为刚性要求，强化联防联控，基本消除重污染天气，还老百姓蓝天白云、繁星闪烁”[2]，号召全国人民共同努力，改善我国日渐恶化的生态环境。

目前为止，国内外学者分别从制约因素、协调发展等视角对生态环境和旅游活动之间的关系进行了研究。(1) 制约因素视角。一方面，阿纳曼(Anaman)等从旅游人数及旅游业的相关经济收入角度深入分析了雾霾对文莱旅游业的负面影响[3]，我国学者研究认为雾霾不仅会降低民众的出游次数还会影响其对于出游城市的选择[4]，降低我国的入境旅游人数[5]，使得雾霾严重的旅游城市游客接待量锐减[6]，最终制约其旅游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道路[7]。另一方面，萨恩茨(Saenz)等以西班牙马洛卡为研究对象，发现日益频繁的旅游活动对当地环境有严重的负面影响[8]，贝肯(Becken)研究指出空气污染和旅游业之间存在很强的关联性[9-11]。方叶林等研究发现旅游经济与空气污染的“环境库兹涅茨”曲线不显著，与旅游经济的时空关系具有复杂性[12]。(2) 协调发展视角。沃利(Wall)和莱特(Wright)最先研究旅游与环境之间的关系并探讨了两者间的作用机制[13]，萨贾德(Sajjad)阐述了基于环境因素影响下的促进旅游业发展的有效措施[14]。杨莎莎等比较了中国十大城市群旅游经济与生态环境的耦合关系[15]，邹金慧等分析了中国15个重要旅游城市的雾霾时空特征[16]。国内不少学者聚焦于样本城市旅游与环境的协调发展问题[17-20]。

已有研究从定性和定量角度探讨了空气质量对旅游活动的影响，对旅游城市改进空气质量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与实证支持，也为本文研究提供了借鉴，铺垫了本文研究的思路。不过，梳理发现，通过空气质量综合指数研究旅游城市空气质量的时空分布特征及变化趋势的研究，特别是基于空气质量综合指数探讨旅游城市适宜旅游时间的研究成果仍比较少。基于此，本文拟在定义我国主要旅游城市的基础上，选用空气质量综合指数表征旅游城市的空气质量，分别从时间、空间、站点数3个角度分析我国主要旅游城市春、夏、秋、冬4个季节的时空分布特征和变化趋势，同时进一步分析主要旅游城市的适宜旅游月份及全年适宜旅游的月数，旨在为旅游城市改善旅游生态环境、促进旅游城市可持续发展提供实证支持。

二、 数据来源和研究方法

本文综合以往研究文献，结合旅游产业现状，认为主要旅游城市是指在省域范围内该旅游城市的生态资源或人文资源有较强的集中性、独特性，经济发展水平较高，聚集游客、服务游客的能力较强，交通便利、信息发达，承担重要的旅游职能、危机应对能力迅速。

(一) 主要旅游城市的选取基于本文对主要旅游城市的定义，并参考国家旅游局发布的《中国旅游统计年鉴》中评价旅游城市的4个主要指标：接待入境旅游者人数(万人次)、国际旅游外汇收入(万美元)、国内旅游人数(万人次)、国内旅游收入(亿元)，本文选取各省国内外旅游收入最高、国内外旅游人数最多的旅游城市作为样本城市，共31个(1)31个样本城市是北京、天津、石家庄、太原、呼和浩特、大连、长春、哈尔滨、上海、南京、杭州、合肥、福州、南昌、青岛、郑州、武汉、长沙、广州、南宁、海口、重庆、成都、贵阳、昆明、拉萨、西安、银川、兰州、西宁和乌鲁木齐。。图1为主要旅游城市空气质量综合指数(Air Quality Composite Index，简称AQCI)观测站点分布图。

表1 6项污染物的浓度标准 单位:μg/m3

资料来源：中国2012年颁布的环境空气质量标准(GB3095—2012)。

图1 主要旅游城市空气质量指数观测站点分布

(二) 数据来源

从2012年开始，我国开始采用空气质量指数(Air Quality Index，简称AQI)评定大气环境质量。空气质量指数将多种空气污染物的浓度简化为单一指数，结果简明直观，便于使用。《环境空气质量指数(AQI)技术规定(试行)》将空气质量指数分为6个等级。空气质量综合指数(AQCI)是描述城市环境空气质量综合状况的无量纲指数，可以综合考虑污染物的污染程度。环境空气质量标准(GB3095-2012)中6项污染物浓度限值如表1所示，空气质量指数以及空气质量综合指数与污染物浓度转化关系见表2。本文选取了我国31个主要旅游城市280个站点从2013年1月1日到2019年12月31日的空气质量综合指数数据，数据来源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部数据中心。

表2 AQI与AQCI及污染物浓度的转化关系 单位:μg/m3

资料来源：《环境空气质量指数(AQI)技术规定(试行)》(HJ633—2012)。

(三) 计算方法

1. 空气质量综合指数(AQCI)月度数据均值统计

Si={Sp+Su+Au+Wi}

(1)

(2)

其中Si为4个季节(2)季节划分：春季为3—5月、夏季为6—8月、秋季为9—11月、冬季为12月至次年2月。数组，Sp、Su、Au、Wi分别表示春、夏、秋、冬，i为观测数据的季节数组序号，j为观测数据4个季节的月数。

2. 空气质量综合指数(AQCI)月度数据变化趋势

采用趋势回归测度空气质量综合指数(AQCI)月度数据的变化趋势，回归模型如式(3):

AQCIij=a+btij

(3)

式(3)中tij表示AQCIij对应的时刻，回归系数b的正负表示AQCI的线性变化趋势：b>0表明随时间增加AQCI呈上升趋势，b<0表示随时间增加AQCI呈下降趋势。b的大小反映AQCI上升或下降的速率。

三、 实证结果及其分析

(一) 空气质量综合指数的时空分布特征

表3给出了2013—2019年春、夏、秋、冬四季空气质量综合指数月均值处于不同值域的AQCI观测台数量及占比，图2给出了2013—2019年31个主要旅游城市AQCI 春、夏、秋、冬四季变化趋势。

1. 时间分布特征

从时间维度分析表3发现，我国主要旅游城市空气质量综合指数存在明显的季节差异，2013—2019年7年的四季空气质量综合指数月值平均呈现为冬季高、夏季低、春秋两季居中的态势。结合站点数及其占比分析发现，就污染程度看，冬季主要为中度和重度及以上污染，秋季主要为轻度和中度污染，春季全部为轻度和中度污染，夏季全部为轻度污染，表现出明显的季节特性。

表3 不同值域的AQCI观测站点数量及占比

注： 括号外数字表示站点数量(个)，括号内数字表示站点占比。

具体分析如下，冬季空气质量综合指数(AQCI)处于污染等级的站点数有254个，占整个站点数的90.71%，其中轻度污染、中度污染、重度及以上污染站点数分别为78个、124个和52个，分别占整个站点数的27.86%、44.29%、18.57%，可见主要处于中度及以上污染等级，中度及以上污染等级占整个站点数的62.86%，占整个污染等级站点数的69.29%；秋季空气质量综合指数(AQCI)处于污染等级的站点数238个，占整个站点数的85.0%，其中轻度污染及中度污染站点数分别为215个和23个，分别占整个站点数的76.79%和8.21%；春季空气质量综合指数(AQCI)处于污染等级的站点数235个，占整个站点数的83.93%，且全部为轻度(67.5%)和中度污染(16.43%)；夏季空气质量综合指数(AQCI)处于污染等级的站点数有118个，占整个站点数的42.14%，且全部为轻度污染。很明显，从省级主要旅游城市视角看，2013—2019年，以污染的严重程度排序，冬季>秋季>春季>夏季；以污染的普遍性排序，冬季>春季>秋季>夏季。分析其原因，主要是因为一方面我国冬季气温远低于夏季，逆温持续时间远长于夏季，易造成污染物的堆积；另一方面我国是典型的季风性气候，冬季主要由西伯利亚低压控制，低温少雨较干燥，湿沉降作用微弱，无法清除大气中的污染物。

2. 空间分布特征

从空间维度分析图2可以看出，我国2013—2019年7年中4个季节AQCI月均值南北区域差异显著，南方地区的空气质量明显好于北方地区，以冬季为例，地图上部全部为圆点(代表中度)和菱形框(代表中度及以上污染)，下部全部为方框(代表空气质量优良)或三角形(代表轻度污染)，足以说明南北方空气质量的显著差异。

图22013—2019年主要旅游城市AQCI 春、夏、秋、冬四季变化

31个主要旅游城市中空气质量排名靠前的5个旅游城市海口、拉萨、福州、昆明、贵阳无一例外的都位于南方，而排名靠后的5个旅游城市天津、西安、太原、郑州、石家庄则全部位于北方(详见表4)。其中，石家庄的空气质量四季都为最差，海口的空气质量四季都最好。差异较大的主要原因在于，石家庄属于内陆地区、西部为天然屏障太行山脉，呈典型的“避风港”式地形，独特的地理区位致使石家庄城区空气污染物不易扩散；属于暖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寒暑悬殊，且雨量集中于夏秋季节，年均降水较少，湿沉降作用及大气动力混合清除作用不强；北为保定、南连邢台、东接衡水、西邻山西，受各种尺度外来污染物输送明显；再加上，能源结构不合理、产业结构偏重，高排放行业的比重较大，人为污染严重导致污染最为严重。海口多为沿海小平原，地势平缓，地理位置优越，污染物不易聚集；属于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年平均风速3.4米/秒，全年温暖湿润、日照时间长、辐射能量大、年降水量超过3 500毫升，湿沉降作用及大气动力混合清除作用显著；多湿地、原生态林、湖泊，生态环境一流、自然资源独特，主要为旅游业及轻工业，人为污染源少，空气质量优秀。(详见表5)

表4 春、夏、秋、冬空气质量31个主要旅游城市排序

表5 石家庄和海口空气质量差异较大的原因

北方地区主要旅游城市空气质量较差的原因主要有三： 其一，北方地区冬季集中供暖导致大气污染物大量排放； 其二，北方地区降雨量和降雨频率远远低于南方地区导致湿沉降作用远低于南方地区； 其三，地形因素导致的东西格局差异，东面沿海地区地势平坦广阔，空气中的含水量较多，与西部内陆多山多盆地、空气干燥的地区相比，风力更强、空气湿润度较高，污染物浓度高的空气与清洁的空气相互混合，降低了空气中污染物的浓度。

(二) 空气质量综合指数四季变化趋势

从站点数角度分析，空气质量综合指数呈下降趋势的站点数略多于呈上升趋势的站点数，信度范围大部分集中在67.1%—90.0%之间。(见表6)在67.1%—90.0%的信度范围内，春季和秋季空气质量综合指数(AQCI)呈下降趋势的城市较多；在90.1%—100%的信度范围内，夏季和冬季空气质量综合指数(AQCI)呈上升趋势的城市较多，说明2013—2019年期间春季和秋季旅游城市的空气质量提升较多，夏季和冬季空气质量会有所下降。这是因为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大气中堆积的污染物会使近地大气层趋于稳定，污染物无法扩散排除，导致恶性循环。二是我国夏季和冬季空气风速较小，大气动力混合作用较弱，大气条件趋于稳定，近地层污染物易堆积，促使雾霾天气频发。

表6AQCI 4个季度的变化趋势(2013—2019年)

注：“可能”指“67.1%—90.0%”，“很可能”指“90.1%—95.0%”，“极有可能”指“95.1%—99.0%”，“几乎确定”指“99.1%—100%”； 括号外数字表示站点数量(个)，括号内数字表示站点占比。

从时间角度分析(见图3—图6)，各旅游城市2013—2019年空气质量综合指数的变化情况呈异质性，一些城市如福州、南昌、上海、银川、太原等呈上升趋势，一些城市如重庆、武汉、合肥、大连、青岛、杭州、西宁、天津等呈下降趋势，其余无明显的趋势特征。不过，总体看，上升速度逐渐增加，而空气质量综合指数(AQCI)下降速度依次递减，说明空气质量恶化易而改善难。2013—2019年间一些旅游城市空气质量综合指数(AQCI)下降速度依次递减的原因两方面：一是冬季结束春季开始时，大部分地区的太阳直射角逐渐变大，气温回升白昼增加，逆温持续时间开始逐渐缩短，清洁空气的动力混合逐渐增加，这对污染物的扩散较为有利。二是春季开始我国的大部分地区降雨量和降水频率都逐渐增加，与冬季的干燥寒冷相比，湿沉降清除大气污染物的作用开始凸显。夏、春、秋、冬四季空气质量综合指数(AQCI)上升速度逐渐增加。原因也有两方面：一是冬季我国北方进行集体供暖，污染物排放量较多，空气质量综合指数(AQCI)数值与夏季相比明显上升。二是冬季与夏季相比气温明显降低，易因温差较大形成大气逆温层，使得污染物聚集无法排放。从空间角度分析，空气质量综合指数(AQCI)呈上升趋势和下降趋势的站点较为集中，上升区域主要集中在环首都圈地区。原因如下：一方面北京、天津、石家庄等城市地处北方，冬季集中供暖导致大气污染物排放较多，温度较低空气干燥湿沉降作用微弱，排放的污染物无法排出，导致空气质量综合指数(AQCI)数值较大。另一方面北京、天津、石家庄等城市的工业化、城市化水平较高，尤其北京是我国的政治中心，人口稠密，人为活动密集，污染物积聚迅速而扩散缓慢，造成污染物的堆积。东南方沿海地区如海口、青岛等地的地势平缓广阔，清洁空气的动力混合作用明显，污染物的变化趋势不太明显。

图3 2013—2019年春季主要旅游城市AQCI月均值

图4 2013—2019年夏季主要旅游城市AQCI月均值

图5 2013—2019年秋季主要旅游城市AQCI月均值

图6 2013—2019年冬季主要旅游城市AQCI月均值

(三) 适宜旅游时间分析

表7给出了我国主要旅游城市2017—2019年三年适宜旅游的月份及月数统计，我们将适宜旅游的月份分为最适宜旅游月份(空气质量为优)和较适宜旅游月份(空气质量为良)两种情况。整体上看，宜游月份集中在6—8月是旅游的旺季，不适宜出行旅游的季节在12月到次年2月也是旅游的淡季。从2017到2019年，我国主要旅游城市的宜游月数逐渐增加，但各旅游城市差异很大。具体而言：

1. 除海口和拉萨外，其他29个旅游城市均没有最适宜旅游月份，海口最适宜旅游月份主要集中在6—8月，拉萨主要为8月和9月；全年均适宜旅游的城市有4个(福州、海口、贵阳和拉萨)，其次适宜旅游时间超过6个月的城市有昆明(11个月)、大连和南宁(9个月)、长春和哈尔滨(8个月)、上海、南昌和重庆(7个月)(3)括号中的月数是2019年适宜旅游的月数，2017年和2018年各城市适宜旅游的月数见表7。，这些城市或因沿海或因森林覆盖率高空气质量较好，全年宜游的城市更是“避霾”圣地，海口在旅游的淡季仍然游客众多。

2. 北京、天津、石家庄、太原和郑州等城市2017—2019年适宜旅游月数平均值均未超过1个月，武汉(2个月)、南京(3个月)和合肥(3个月)等城市适宜旅游月数平均值均未超过3个月，这些城市或因人口密集重工业发达或因植被覆盖率低气象条件不好导致空气污染较严重，使得游客对旅游产品的感知变差，影响游客旅游体验，降低过夜游，返回游的可能性。同时雾霾天气是海外游客来华旅游的主要风险感知对象，对入境旅游规模造成了显著影响，并造成延期效应[21]。伴随游客旅游消费升级与旅游空间拓展，雾霾天气必将影响游客的旅游目的地选择，可能导致旅游计划的取消或时间的调整，因而，旅游城市必须采取措施减少空气污染对旅游活动的影响[22]。

(三) 对旅游城市的旅游效益影响分析

空气污染不仅会降低天气能见度，还会引起生物资源景观的变化，对旅游城市的旅游资源、交通港航、旅游品牌建设、旅游市场发展与游客带来直接或间接的影响，最终影响该区域旅游的产业发展及整体效益。(参见图7)

图7空气质量对旅游城市的影响框架

1. 旅游资源方面。根据国家《旅游资源分类、调查与评价》(GB/T18972—2003)，旅游资源主要包括八个部分，其中易受空气质量影响的是水域风光、生物景观、天象与气候景观、遗址遗迹及人文活动等。一方面，污染天气会降低景点的景观效果，无法参与高危旅游项目，颗粒沉积物会降低水域质量及能见度，影响生物多样性；另一方面，空气中的酸性物质会对部分文物古迹产生不可磨灭的损坏，影响传统文化遗址遗迹景观的观赏性。同时，雾霾天气下，各种民间活动如庙会、民俗表演、文化节等人文活动会被迫减少或停办，影响传统文化的继承与发展。

2. 交通港航方面。交通港航受空气质量的影响显著。雾霾天气下，陆路、航空及水运无法正常运营，影响旅途的安全性及准时性，一方面，自驾游出行的危险系数激增，可能面临高速限行或者关闭的情况，另一方面，航班延误、取消、迫降、返航等情况，对航空公司及顾客都是极大的损失；水路设施方面可能会临时停运，导致旅游计划无法实现。

3. 旅游品牌建设方面。随着人民健康意识的提高，选择旅游目的地时，已将空气质量作为了一个重要的判断条件。空气质量较差的城市，对游客的吸引力较弱，旅游城市不得不更新经营理念、开发低碳旅游产品、注重生态旅游：一方面，北京、西安、哈尔滨、成都、上海等空气质量较差的旅游城市，推出“雾霾险”弥补空气质量对旅游体验的影响；另一方面海口、拉萨、昆明、贵阳、大连等空气清新的旅游城市，推出了“洗肺游”等口号吸引更多的游客前往。同时，重庆、西安等旅游城市通过政府支持，结合网络推广打造特色网红城市，创新旅游纪念商品。

4. 旅游市场发展方面。我国入境旅游正面临发展的瓶颈期，空气质量是国外游客风险感知的重点，较差的空气质量会破坏“美丽中国”的形象建设，使得入境旅游规模降低、国外游客过夜人数下降，同时媒体报道加剧了负面影响。同时，空气污染间接影响我国入境旅游市场的发展，外商投资量随空气质量的降低而减少。最重要的是，空气污染导致旅游城市产业结构发生变化，污染严重的旅游城市如北京、天津等地，旅游人数及旅游业收益低于全国平均水平，而沿海或森林覆盖率高空气质量较好的城市如海口、贵阳、拉萨等地，游客量逐年上升。污染也推动了雾霾严重区域人民出境旅游，其目的地多为空气清新的海岛。

5. 游客出行方面。空气污染可能对外出旅游者的身心健康产生不利影响。一方面，污染颗粒物短期内可能引发呼吸道疾病，长期内可能会造成支气管炎症，给游客产生心理压力甚至造成精神恐慌，不利于旅游业的传播与发展；另一方面，空气污染会影响游客旅游照片的品质，减少旅游产品的观赏性及可游性，降低游客满意度，也可能会使其调整旅游计划，最终导致旅游产品吸引力的下降。

6. 旅游效益方面。旅游效益包括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一方面，污染天气下，居民的外出意愿、旅游景点游客的数量都会有所降低，造成旅游城市供给和需求的调整，严重影响旅游经济的发展规模及产业结构；旅游城市的交通港航及景点生态资源的维护成本增加，经营者利润降低；入境旅游规模减小，出境旅游规模提升，加大了旅游服务贸易逆差，导致中国旅游业国际贸易收支失衡，经济效益受损。另一方面，旅游业发展停滞，解决就业的能力就会降低，经济贫困却风景秀美的地区，无法靠旅游业提高就业率，拉动经济发展，社会效益受损。同时，旅游业有助于宣传中国文化，塑造“美丽中国”的形象，但是空气污染影响入境旅游，对国家及区域发展产生不利影响。重度污染区域，无法从旅游业获得经济收益，调整重化工的产业结构，致使其无法从旅游经济中获得资金及动力去保护环境，降低污染，生态效益受损。

四、 结论及讨论

(一) 结论

综上所述，我国主要旅游城市空气质量综合指数(AQCI)的时空分布具有明显的时域和地域特征： (1) 从时间角度看，空气质量综合指数浓度呈现冬季偏高，夏季偏低，春秋两季居中的态势，多数旅游城市呈上升趋势，尤其是环首都圈地区，极少数旅游城市呈下降趋势。石家庄是空气质量综合指数持续最高，空气质量持续最差的旅游城市，海口是空气质量综合指数持续最低，空气质量持续最好的旅游城市。从空间角度看，北方内陆地区旅游城市空气质量综合指数的均值要大于南方地区及沿海地区。(2) 从站点数角度看，春季和秋季空气质量综合指数处于轻度和重度污染的站点最为集中，占据了80%以上；冬季空气质量综合指数处于中度和重度污染的站点最为集中，占据了60%以上；夏季空气质量综合指数处于良的站点最为集中，超过了90%。(3) 从趋势角度看，空气质量综合指数呈下降趋势站点数略多于呈上升降趋势站点数，信度范围大部分集中在67%—90%之间，说明多数旅游城市空气质量状况在逐步提升。(4) 适宜旅游时间较长的城市有福州、海口、贵阳和拉萨(12个月)、昆明(11个月)、大连和南宁(9个月)、长春和哈尔滨(8个月)、上海、南昌和重庆(7个月)等，海口是“避霾”圣地；北京、天津、石家庄、太原和郑州等城市2017—2019年适宜旅游月数平均值均未超过1个月，武汉(2个月)、南京和合肥(3个月)等城市2017—2019年适宜旅游月数平均值均未超过3个月。(5) 空气污染会影响旅游生态资源的开发与保护，危及交通港航等旅途的安全性及准时性，导致入境旅游规模降低，影响旅游品牌形象的建立，还会对游客的身心健康造成损害，最终导致旅游城市经济、社会、生态效益的降低。

(二) 讨论

1. 本文分析影响空气质量综合指数时间分布特征的原因有以下两方面： 一是北方冬季采取集中供暖的形式，期间燃烧大量化石燃料产生废气，导致大气中的颗粒物浓度急剧增加； 二是冬季温差较大，逆温持续时间比夏季长很多。是否还有其他影响因素还有待进一步探究。

2. 本文分析影响空气质量综合指数空间分布特征的原因有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随着人口的飙升和工业活动的加剧，人类活动的强度日益增加，城市化进程迅速，城市有毒颗粒物的浓度日趋严重，尤其是环首都圈地区。二是我国北方的降雨量和降水频率与南方相比较低，湿沉降对大气污染物的清洁作用较弱。高度的人口及经济的集中有可能是导致空气质量综合指数增加的原因，但是不同层级的城市空气质量综合指数的站点数目分布不均匀，难以从微观层面深入分析。

3. 本文分析影响空气质量综合指数变化趋势的原因有两个方面： 一是大气中堆积的污染物会使近地大气层趋于稳定，污染物无法扩散排除，导致恶性循环。二是不同季节不同区域的湿沉降作用和大气动力混合作用不同，也影响了污染物的分布及变化。

4. 本文考察了主要旅游城市适宜旅游的月份，并得出了最适宜旅游的城市(福州、海口、贵阳和拉萨)和不适宜旅游的城市(北京、天津、石家庄、太原和郑州)。但北京、成都、武汉、西安、重庆等污染较为严重的城市，游客仍然众多，背后的文化因素以及游客对空气质量的敏感度和忍耐度等值得进一步深入分析。

5. 本文从旅游城市的旅游资源、交通港航、旅游品牌建设、旅游市场发展与游客等分析了空气质量对旅游城市带来的影响。空气污染下，旅游城市的发展规模及产业结构缩减、生态环境的维护成本增加、国际旅游贸易收支失衡；旅游业发展停滞，解决就业能力降低；不利于塑造“美丽中国”的形象，污染严重的区域，无法从旅游经济中获得资金及动力去降污减排，保护环境；这都不利于旅游城市整体旅游效益的提升。旅游城市如何有效应对污染空气的影响是值得进一步关注的研究命题。当前，随着居民健康意识的提高，选择旅游目的地时，已将空气质量作为了一个重要的判断条件。雾霾天气不仅影响旅游活动实践，同时也改变了旅游基础理论。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倡导“绿色化”思想[23]，建立生态文明的旅游城市，促进区域间均衡发展[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