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文学视野下《变形记》与《山月记》的主题学研究
2020-06-07石莹莹
石莹莹
摘 要: 奥地利现代主义作家卡夫卡的《变形记》,叙述了旅行推销员格雷高尔·萨姆莎变为甲虫的故事。日本作家中岛敦在《山月记》中,描绘了生性倨傲的诗人李徵变为虎的故事。两部作品都以“变形”为题材,讲述“人”在变形为“兽”后的生存状态。本文从比较文学主题学的视野出发,对两部作品的题材、情节、意象、主题进行比较研究。
关键词: 《变形记》 《山月记》 主题学
文学史上,以“变形”为题材的作品种类繁多,其中,西方现代主义文学代表卡夫卡的《变形记》和日本当代文坛代表中岛敦的《山月记》是极富典型性的作品。发表于1912年的《变形记》人变形为甲虫,写出了小人物不堪重压的生存状态,被公认为是二十世纪现代文学经典。晚30多年出现的《山月记》是在唐传奇《人虎传》基础上的再创作,以人化身为虎的故事,写出了当时日本国内知识分子压抑孤傲的精神状态。
主题学是比较文学中涉及平行研究和影响研究两大领域的一种研究方法,研究的是异域作家对同一主题、题材、情节、人物的不同处理,一般重点在于对研究对象外部的考察,是对手段和形式的关注。《变形记》和《山月记》两部作品都以“人化为异类”为题材,表现了不同时期不同人的状态,在题材选择、情节设置、人物意象、主题表达方面各具独特之处。
一、变形题材的选择
变形,作为一种写作技巧,即指根据写作主体的需要,对人物、情节、环境所做的突破常规的曲折表现,一般分为畸变和物化。畸变一般不改变人物或景物外形,展示出人物精神、心理的扭曲和变形或景物环境的主观化的变异。物化以人格化的物表现人类社会生活的内容,或以虚幻情景下的人演绎现实生活中扭曲的事。
卡夫卡代表作《变形记》中的主人公格雷高尔,一天清晨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丧失了行动能力,变成无法行动、无法言语的甲虫,失去了推销员的工作,一下子从家庭支柱变成家中沉重的负担,最后,在亲人的冷遇中默默地死去了。作品以格里高尔变为甲虫的荒诞故事,写出了人性的脆弱和虚无。
晚于《变形记》出现的《山月记》描写了生性倨傲、个性狷介的书生李徵,因生活困顿被迫放弃诗作,重新做官,却因不满官场作风,在自尊心和羞耻心的不断交互冲突下,终于化而为虎的故事。作品以人格化的虎表现李徵的孤寂心理,演绎日本知识分子憋闷的生存状态。
两部作品都以“变形”为题材,采用畸变的方式,通过人变化为兽,再以人格化的兽展示被扭曲、被压抑的人。其中,格雷高尔的变形是他在社会重压下,无法维持自我,进而龟缩的隐秘心理的一种曲折外化;李徵的变形是苦于自己才华无法名扬天下,又不满官场卑劣风气,只能通过化虎发泄的逃避心理的一种物化。因此,格雷高尔与李徵两人的畸变都是内心受到外在压力影响导致的扭曲化,这样处理能够使读者更加深刻地走进人物内心,引起共鸣。
此外,“记”作为一种散文文体,分为记人、叙事、状物等,在写法上大多以记述为主,兼有议论、抒情成分,抒发情怀理想。《变形记》与《山月记》两部作品都采用“记”这种形式,变化为小说的体裁,讲述“变形”故事,增强真实可感性,又兼有议论成分,更适合表达沉重的时代内容。
二、叙事情节的处理
《变形记》与《山月记》两部作品虽都选择“变形”这一题材,普通人瞬间变化为兽,再通过人格化的兽展示被扭曲、被压抑的人的状态,但对于“变形”前后情节及内容的处理,却各有侧重。
首先是作品情节叙述的側重点不同。《变形记》没有刻意强调格雷高尔变为甲虫的原因。一天,格雷高尔“从不安的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竟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壳虫”,人变成甲虫本是一件让常人难以接受深感可怕的事情,卡夫卡却用一种冷静近乎冷漠的口吻讲述了一个凄惨又不可思议的故事。变成甲虫之后的格雷高尔担心自己不能按时上班,担心被解雇后家人失去生活来源,焦急万分。等到家人得知这一状况时,全员恐慌,甚至还粗鲁地把格雷高尔关进房间,丝毫不关心他变形后的身体状况。格雷高尔失去了行动能力,失去了语言能力,无法行走,无法沟通,只能等着妹妹喂食,彻底过上了寄生的生活,并日益成为家庭的累赘,整天惴惴不安。因为吓跑了租客,格雷高尔被家人彻底抛弃了,妹妹叫嚣着想要把他赶走,最后格雷高尔在亲人的冷眼中死去了,家人也很快忘了这段不堪的往事。卡夫卡通过超冷静的语调和简短的句子,叙述格雷高尔变为甲虫后仍苦苦生活在现实生活中的惨境,变形的原因和过程不重要,变形后的惨况更加怵目惊心,使平常生活变得恐怖可怕,激发读者自觉思考人的生存状况。
中岛敦则不同,他的《山月记》提供了人变形后生活的另一种可能性。深受汉文学熏陶的他继承了唐传奇《人虎传》的基本故事情节,并稍加修改形成了《山月记》。《山月记》侧重于探析变形的原因与过程,描写李徵化虎后逃离社会和家庭,匿于山林的过程。李徵作为一个天资聪颖、自视甚高的诗人,一方面迫于生计,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另一方面始终坚信自己可以名扬天下、成就诗名。“在做人的时候,我尽量避免与人交往……可以说是一种懦弱的自尊心。……可另一方面,我又以跻身俗物之间为不洁”[1](7)。正是这两方的冲突,使他狂悖之行难以压抑,终于发狂,变为老虎。变虎后的李徴因外形的异类,担心吓坏路人,于是匿于山林间,茹毛饮血,风餐露宿,遇到旧友,才将自身经历讲出。
其次,两部作品情节中人性到兽性的转变表现不尽相同。两部作品中变形的外形变化是一致的,但由于文学理解的需要,主人公内心思想的变化遵循渐变的原则,由此陈述变形的意义。
变形题材的两部作品都强调“变”,但是“变”的内容却不尽相同。格雷高尔变为甲虫后,虽样貌发生巨大改变,但他的整个心灵世界始终保持着人的原样。开始时,他极力控制自己的发音,企图能以人的语言进行沟通进而得到谅解,不至于被当作异类遭到鄙视和唾弃,但他的愿望却落空了。那位前来看他的秘书主任一见到他可怕的“虫样”,落荒而逃,母亲昏厥在地,父亲暴跳如雷,只有妹妹还留有一丝担心,照料他的起居。变为“虫样”的格雷高尔虽然口味改变,行为习惯也改变了,整天爬走,但他的内心人性依旧,甚至更加纯粹。听到家人谈论赚钱的话题,“格雷高尔总是从门上走开,趴在门边冰凉的沙发上,因为羞愧和难过让他浑身发烫”[2](31)。看到妹妹无法接受自己的样子,他会在妹妹进来时,躲在沙发底下,并用毯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格雷高尔始终怀着对家人的无限关怀和担忧,更在听到小提琴优美的声音后,顺着优美的琴音,爬出灰暗的寝室,来到众人会聚之处,成为唯一善解琴音的听众。看到此处,没有任何人会怀疑格雷高尔是虫而非人,但是,他却披着虫的外形,怀着一颗“人”心无法被接受。他渴望人的理解,但这种渴望反而导致他被抛弃乃至被毁灭的命运。最后,被驱赶的格雷高尔怀着对家人深深的爱,想到自己能消失就好了,就这样“鼻孔里呼出了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小说花费大量笔墨写变形后的格雷高尔被遗弃的境遇和悲哀凄苦的心灵世界,他虽不能与人沟通,却身怀温厚的人性。可以说,格雷高尔的样貌和行为习惯改变了,人形到兽形的形体发生了改变,但他的人性却始终如一,甚至有增无减。
中岛敦笔下的李徴遵循文学创作的渐变原则,但他的改变不仅仅是样貌的变化,更是人性到兽性的衰退。李徴因为恃才傲物,“颇以甘处贱吏为不洁”,于是辞官不做,期望以文扬名,但因对自己诗业半感绝望,加上妻儿生活困顿,不得不屈膝,再度为官。一年之后,因公务羁旅在外,内心再也无法抑制,终于发狂,成为一只猛虎。小说在描写李徴化为虎后,人性渐渐衰退为兽性,茹毛饮血,匿于山林,但这种转变并不是瞬间的,兽性常常可以回归人性。因此,当昔日同窗好友袁傪经过时,他可以猛然收住身形,躲在山林中,与好友对话。可是随着变虎时间的流逝,李徴回到人的那几个小时一天比一天缩短。“以前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身为虎,最近忽然发觉,自己竟然在思考为什么曾为人身”[1](5)。中岛敦通过人性的消亡,兽性占领上风,渲染了李徵的悲哀,这是人变虎后的必然性。即使李徴清醒时,“兽性”改变了“人性”,在遇到昔日好友时,李徴欣喜万分,两人畅聊一番,告知袁傪经过的李徴竟然还留恋自己昔日的才华,拜托好友为自己记诗,传播诗名,直到谈话临终,才想起濒临饥寒的妻儿,“正因为是这样的男人,才像这样沦为兽身的吧”[1](9)。
《变形记》写出了格雷高尔人形到兽形的形体改变,但人性却始终未“变”,始终是一个“人”,以自己的非人外形彰显他人的非人内心,表现当下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异化状态。《山月记》“变”得更加彻底,李徴虽能言人语,却已非人,不仅形体改变,甚至内心的人性也逐渐消亡,彻底变成兽形兽性,通过这一情节,展现知识分子身处现实的悲哀。正是通过这样变形情节的处理,卡夫卡和中岛敦才将同一题材表现出不同内容,写出各种不同的悲哀。
三、人物意象的塑造
意象是写作主体根据主观需要,赋予客观事物独特的情感活动,而创造出来的一种艺术形象,常常以隐喻的形态传达出作者的文化心理、审美倾向和情感意识。在以变形为题材的两部作品中,兽形意象成为最显著的艺术形象,卡夫卡和中岛敦将主人公进行变形,改变人形和人性,而不是將其塑造成丧失某些能力的人。正是巧妙借助动物的外形和生理特性建立起主人公与兽的联系,表达更加丰富的内涵意义。
《变形记》中,格雷高尔是家里的经济支柱,承担着家里的经济重担,像陀螺一样背负着所有,一刻不停地旋转。卡夫卡使格雷高尔变形为甲虫,而不是其他动物,正是利用两者形态和习性的相似性建立联系,通过两个意象的分离和对比,阐明现代压力社会的淡漠与悲凉。
甲虫是鞘翅目昆虫的统称,远古时代就已产生,是最古老的物种之一,身体外部有硬壳,分布范围最广,覆盖高山、河川、平原、丘陵等,多以动、植物为食。甲虫数量众多,又微不足道,绝大多数普通人的处境同甲虫相比别无二致。卡夫卡在《变形记》中对变成甲虫后的格雷高尔的外形进行了细致的描写:格雷高尔仰卧在床上,后背像盔甲一样硬,肚子拱起,无数只细得可怜的腿在无助地摇摆着。格雷高尔变形后有硬壳,身体扁圆粗笨,喜欢在阴暗的环境中爬行,口味也发生了改变,彻底过起了像甲虫一般的寄生生活。
变形后的格雷高尔具有坚硬的外壳,恰巧是他作为人时承担巨大生活压力的象征。作为家里的支柱,格雷高尔常年奔波在外,处理一大堆事,吃饭没有规律,为了父母忍气吞声,不仅要偿还父母欠的债,还想着攒钱送妹妹去音乐学院学习,巨大的生活压力让他的梦都是焦虑不安的。甲虫背负外壳爬行就像格雷高尔背负生活重担前进,两者形成鲜明对照。甲虫的外形还揭示出格雷高尔弱者的形象和弱势地位。作为早在恐龙时代就出现的物种,甲虫数量多,力量小,微不足道又无足轻重,甚至是人们可以肆意欺凌的对象。身为下层小职员,格雷高尔地位低微,经常受到老板、秘书主任等人的训斥,被迫忍气吞声,就连家人也习惯了他的付出,温情慢慢减少,卡夫卡更是通过格雷高尔挣扎的细腿象征他常年被压榨的生活和精神状态,这是格雷高尔命运的缩影。
格雷高尔变形为甲虫,而李徴则变成了老虎,老虎和甲虫一样都是主人公心理的外化。老虎,是大型猫科动物,体型较大,不喜群居,独来独往,生活没有固定场所,常出没于山林野地之间,以捕食为生,是危险而强悍的肉食动物。《山月记》首先描写了李徴变虎后的外形,以虎形对照人形。
老虎作为一种强悍而危险的动物,带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恐惧。李徴化虎后,匿于山林,变为食人猛虎,旅人非白昼不得出行,带给人恐惧和危险。之后,他看到故友袁傪,人性短暂恢复,开始讲述自己变身的过程。夜晚醒来,听到呼喊,他应声外出,“在不顾一切的奔跑中,路不知何时通向了山林,并且不知何时自己是用左右手抓着地面在奔跑了。整个身体似乎充满了力气,遇到巨岩时轻轻一跃而过”[1](4),等真正意识到时,“小臂和肘弯那里似乎都生出了绒毛”。变虎后,感到饥饿的李徴看到兔子经过时,身体内的“人”就消失了,嘴上沾着兔血,彻底变成骇人听闻的食人虎。
李化变虎后,不仅有了虎的外形,更有了虎的特征。虎奔跑在山林野地,强悍而有力量,凶猛果断,不受约束,自由自在。李徴作为人,有着懦弱的自尊心,不肯轻易与人交往,向人请教诗文,有着自大的羞耻心,以自己跻身俗物之间为不洁,带有所谓人性的枷锁。化虎后的李徴更是将内心的欲望释放,不受约束,如果将眼前经过的兔子比喻为诗文,而李徴奋起捕食,则可以看成他急欲成就诗名。实现理想,理想现实的无力感与追求野兔、威慑山野的霸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化虎后的自由自在的生活,正是李徴所向往的,所以他的人性逐渐消退,最终作为一只老虎驰骋咆哮。
中岛敦不仅将李徴的理想外化为虎,更赋予这个人物鲜明的虎性。老虎奔跑在山林看似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但更多的是在孤独中度过,李徴述说自己变为虎后,只能爬上山巅,对空谷怒吼,不知要把这灼烧胸口的悲哀将给谁听,然而,“即便我呼天抢地地悲叹,了解我心情的却一个都没有”。老虎的凶残和自由瞬间消散,读者感受到的只剩下孤独。深山月夜,一只草地间的猛虎,朝着失去光彩的月亮咆哮,却无人回应。李徴从前就因个人脾性不愿与人交往,知己甚少,化虎后处于深野山林,更是无人倾听,孤独至极。
甲虫和老虎都是人化形后的对象,成为作者内在思想的一种外化。人化虫的深层含义是人对于外在压力的屈从,是处于弱势地位的卑微者的荒诞与悲凉;而人化虎的深层含义则是处于压力下人的放逐,是人对理想的逃避,只得借助幻想的化身一走了之。两者因化形后的对象不同,所要表达的内容也千差万别。
四、作品主题的表达
主题是创作主体以特定的思想立场、人生态度和审美情趣对题材加以倾向性介入后产生的,具有明显的价值取向,并受到创作个性、时代特征和民族文化等因素的影响。《变形记》和《山月记》两部作品虽都以变形为题材,但受到作者文学个性和时代因素的影响,在主题思想表达上有明显的差别。
“绝对孤独”是卡夫卡一生的写照,他完全是一个无比尴尬地生活在世界中的孤独者形象。卡夫卡出生在十九世纪后期奥地利布拉格的一个犹太商人家庭,他自小酷爱文学,却迫于父亲的压力,在大学时修习法律,并获得法学博士学位。毕业后,卡夫卡就到了工伤事故保险公司任职,不得不扮演一个埋头日常工作的职员的角色,一直到1922年病退。卡夫卡一生处于奥匈帝国逐渐崩溃瓦解的时期,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他目睹了一战的惨状,感到苦闷和绝望。卡夫卡认為自己“生活在一个罪恶的年代”,他或因自己的社会责任和作家使命没有完成,或者因为自己的家庭责任没有尽到,或者因为在婚姻中先后给几位姑娘带来不幸,形成了很强的自省意识。
《变形记》是卡夫卡最著名的作品,是一篇控诉环境、控诉现代人的寓言。《变形记》是一个荒诞而悲哀的故事,主题具有强烈的批判性,形象地揭示了现代人的生存困境。格雷高尔的变形,控诉了现代人在社会中自我价值的压榨与丧失,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而被遗弃的境遇和悲凉凄苦的内心,则展示了人与人之间因无法沟通造成的孤独、冷漠和悲哀,这就是世界的荒诞性本质和社会的异化状态。
《山月记》的作者中岛敦出生于汉学世家,祖父和父亲都是汉儒学者,他从小对文学具有浓厚的兴趣,之后就读于日本东京大学国文系,曾担任高中教师,广泛阅读西欧文学,生前阅读过卡夫卡的作品。中岛敦一直想成为一名真正出色的作家,“蛰龙三冬卧,老鹤万里心”是他的追求,但他身体一直不好,患有哮喘病,几乎不能承受社会和家庭的重压,再加上他创作的时期正是日本军国主义横行之时,不仅对外武装侵略,对内也实行压制政策,剥夺作家的创作自由,这一时期的中岛敦很难追随自己的意愿进行创作。
发表于1942年的《山月记》是对唐传奇的再创作,表达了此时中岛敦的心声。李徴恃才傲物,不屈媚俗,一心渴望成就诗名,最后化成一只猛虎,在月光下长啸。人性逐渐消失的李徴正是中岛敦在现实压力下的自我放逐,是对文学创作的怀疑,表现了现实中日本知识分子憋闷的生存状态。
通过以上分析,《变形记》和《山月记》都是以变形为题材的,写出了现实世界压迫下扭曲变形的生存状态。由于情节处理、意象选择等不同,对人性和兽性阐释的偏重也不同,两部作品表现了不同时期不同人的生存状态,折射出了不同的时代特征。
参考文献:
[1]中岛敦.山月记[M].韩冰,等译.北京:中华书局,2013.
[2]弗朗茨·卡夫卡.变形记[M].王宏,等译.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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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郭来舜.三“记”的比较研究[J].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86(4).
[5]庆奇昊.中岛敦《山月记》与卡夫卡《变形记》比较研究[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2009(S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