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土味情话及其幽默机制

乔颖

摘要：土味情话曾在2018年广泛流行。本文试图从土味情话例析、暗含的幽默机制、流行及过时的原因等方面，運用语用学和社会语言学相关理论对土味情话进行分析，从而进一步揭示流行语产生发展的过程，了解语言发展与社会的关系以及人们心理诉求的变化。

关键词：土味情话；幽默机制；流行语；合作原则；社会语言学

一、什么是土味情话

2018年12月19日，“土味情话”入选国家语言资源监测与研究中心发布的“2018年度十大网络用语”，成为当年使用频率极高的网络流行词，多被用来形容那些富含转折、出人意料，让人怦然心动的情话。它可以由一句话组成，也可以由对话组成。例如：

（1）这是我的手背，这是我的脚背，你是我的宝贝。

（2）——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那为什么在我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了？

“土味情话”由“土味”和“情话”两个词组合而成。“土味”来源于“土味文化”一词，土味文化是一种伴随着网络直播视频流行起来的网络文化，因为来自于农村，内容中带有乡土气息，所以被称为“土味文化”。自2017年起，各种土味文字和视频在网络中广泛传播，土味情话被冠以“土味”二字，正是因为它有些俗气、比较通俗的内容。但是土味情话不同于普通情话如“我爱你”，它富含转折、出人意料，也不同于文艺情话如“弱水三千，我只欲取一瓢；青葱岁月，我仅留恋一段；繁华经年，我独倾心一人”，它简单易懂、直白坦率，更加重要的是，土味情话将情话与冷幽默结合起来，让听者或读者在感受到绵绵情义的同时，还能体会到幽默与惊喜，与其他情话相比，土味情话的趣味性和可接受度更高，也更易于传播和再创造。正是因为它的这个特点，削弱了土味情话中的“土味”，增加了土味情话中的趣味性和新奇感，使之能够流行起来。

二、土味情话例析

以下分三类例析

（一）语音类

即说话人利用语音的方式创作出来的土味情话，这里又分为三类，分别是：

1.同音同形异义类

（3）我的手被划了一道口子，你也划一下，这样我们就是两口子了。

（4）——我觉得你好像一款游戏。

——什么游戏？

——我的世界。

（5）——我刚看了一个电影，电影名字和我喜欢的人名字一样。

——什么电影？

——你的名字。

这一类土味情话中，一个词同时有表层和深层两种意思，说话人利用表层含义暗含深层含义，例（3）中“两口子”有两道伤口的意思，也含有夫妻的意思。例（4）中“我的世界”既是一款游戏，也表达了“你是我的全部”的意思。例（5）中“你的名字”既是电影的名字，又表达了“我喜欢的人是你”的意思。

2.同音异形异义类

（6）——你猜我什么星座？

——白羊？

——错，我是为你量身定做。

（7）——你猜我想吃什么？

——不知道啊。

——痴痴地望着你。

（8）——我在找一匹马。

——什么马？

——你的微信号码。

这类土味情话，通过对话中两个同音异义字的对比，呈现出一种出人意料的幽默效果，如座—做、吃—痴、马—码。

3.谐音类

（9）——游乐园那个，可以骑在上面的，有音乐的叫旋转什么？

——木马。

——mua.

（10）——你知道墙壁、眼睛、膝盖的英文怎么说吗？

——wall、eye、knee。

——我也是，我爱你。

（11）——我在找一条路。

——春熙路？

——不是，阿姨洗铁路。

在这类土味情话中，说话人通常采用谐音的方式表达自己对听话人的爱慕之情，mua谐音木马，同时表示亲吻的意思；将wall、eye、knee三个英文单词连读，产生我爱你的谐音效果；阿姨洗铁路是直接音译日语“我爱你”。

（二）修辞类

1.仿拟

（12）近朱者赤，近你者甜。

（13）别让我看见你，不然我见你一次，就喜欢你一次。

（14）无事献殷勤，非常喜欢你。会当凌绝顶，一把抱住你。春眠不觉晓，处对象可好。

（15）只许州官放火，不许你离开我。

仿拟是以家喻户晓的词、成语、谚语、诗词等为本体，以不同的语义为仿体，将二者巧妙地结合起来，达到幽默的效果。将仿拟与土味情话结合，可以减少情话的“土味”，也更具有趣味性。

2.双关

（16）——我们来玩木头人不许动吧。

——好。

——我输了，心动了。

（17）我是九你是三，除了你还是你。

这里的双关是语音双关和语义双关的结合，例（16）中的“心动”是具体和抽象的结合，一方面表示“心”是身体的一部分，心动表示游戏输了，另一方面表示自己的感情起了波澜。例（17）中的“除”既表示“除法”，又表示“去除”，一语双关。

3.通感

（18）——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没有啊。

——怎么你一出来空气都是甜的了。

（19）——你可以笑一个吗？

——为什么？

——因为我的咖啡忘加糖了。

通感又叫“移觉”，就是在描述客观事物时，用形象的语言使感觉转移，将人的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触觉等不同感觉互相沟通、交错，将本来表示甲感觉的词语用来表示乙感觉，使意象更为活泼、新奇的一种修辞格。例（18）中将嗅觉与味觉转换，用味觉感知到的“甜”形容嗅觉感知到的“空气”，实则是形容人。例（19）将视觉与味觉转换，用形容视觉的“甜美的笑容”来形容味觉上的“甜”。

4.排比

（20）你是心你是肝你是我的四分之三。

（21）我发现昨天很喜欢你，今天也很喜欢你，而且有预感明天也会喜欢你。

5.反复

（22）——我知道有三个人喜欢你。

——谁呀？

——我呀我呀我呀。

（23）——告诉你一个抗衰老的方法。

——什么方法？

——爱我，爱我，爱我，爱我，爱我，爱我，爱我。

排比和反复都是利用句式来加强语势、强调内容，使感情更加突出。

6.设疑

（24）你知道你和星星有什么区别吗？星星在天上，你在我心里。

（25）——猜猜我的心在哪边？

——左边。

——错了，在你那边。

设疑在土味情话中是运用比较多的修辞手法，因为土味情话多用对话的形式展开，说话者如果想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势必要先用一个问句来提起听话人的兴趣，然后借势展开自己真正要表达的内容。

7.拟物

（26）如果人也有尾巴的话，我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想摇尾巴。

拟物在土味情话中运用比较少，这里把人当做物，利用小狗看见喜欢的人会摇尾巴的特性，表达自己对对方的喜爱之情。

（三）词汇类

（27）从今以后，我只能称呼你为您了，因为，你在我心上。

（28）你今天特别讨厌，讨人喜欢和百看不厌。

（29）——我恨不得。

——恨不得什么？

——我恨，不得你。

这一类土味情话的特点是：拆解一个字或一个词，再另外组合搭配。例（27）中将“您”拆解成“你”和“心”，重新组成一句情话，即“你在我心上”，既符合“您”字的字形，又表达了说话人的爱慕之情。同样，例（28）是将“讨厌”中的“讨”和“厌”拆分后重新组合成“讨人喜欢和百看不厌”。例（29）是将“我恨不得”重组成“我恨，不得你”。

三、土味情话中的幽默机制

我们在前文说过，土味情话是情话与冷幽默的结合物，内容幽默风趣，能引人发笑，这里我们来探讨一下土味情话中的幽默机制，即它是如何产生幽默的表达效果的。

美国语言哲学家Grice认为人们在交际中遵循合作原则是成功交际的大前提，是谈话得以进行下去的保证。为了进一步说明合作原则，Grice套用德国哲学家康德的质、量、关系和方式四大哲学范畴体系，提出了合作原则的四条准则，并发现说话人往往通过违反四条准则的一条或多条来表达字面之外的含蓄意义。听话人则通过话语隐含的某种语用前提来理解会话含义。语用前提就是言语交际双方所共有的背景知识。土味情话之所以能产生幽默的表达效果，正是说话人首先设立一个误导听话人的语用前提，然后通过违反合作原则的一条或多条准则来打破这个语用前提，使听话人原先的心理期待落空，听话人则会寻找新的语用前提帮助理解字面之外的含蓄意义，在这个过程中，就达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从而产生了幽默。

（一）违反质量准则

质量准则要求说话人实事求是，不说自己认为是不真实的话语，不说自己缺乏足够证据的话语。

（30）——你累不累啊？

——不累。

——可是你已经在我脑子里跑了一天了。

在例（30）中，说话人首先用“你累不累啊？”问句设立一个误导听话人的语用前提，即“因过度操劳或运动感到身体疲惫”，听话人根据自己的真实身体状况回答“不累”，接着说话人通过违反质量准则，说出“你已经在我脑子里跑了一天了”这样不真实的话语，打破原先的设立，使听话人的心理期待落空，进而寻找新的语用前提，即；“在对方的脑子里跑了一天，所以感到累”，推断出“对方正在思念自己”的含蓄意义，令听话人感到出其不意，从而产生幽默。

（二）违反关联准则

关联准则就是说相关的话，无关交谈主题的话不说。

（31）——你是什么血型？

——A型啊。

——不，你是我的理想型。

在例（31）中，说话人以问句“你是什么血型”提问听话人，听话人依据语用前提“血型有A、B、AB、O型等等”，做出“A型”的回答，但是說话人再次说出的“你是我的理想型”这句话，是违反了合作原则的关联准则的，这打破了原先的语用前提，因此会引起听话人的不解。这时，听话人会根据会话设立新的语用前提，即“血型”的“型”和“理想型”的“型”是同音同形异义，两者之间有内在联系。而通过打破原先的语用前提，就能使听话人的心理期待落空，再进而重新理解后豁然开朗，从而产生幽默效果。

（三）违反方式准则

方式准则要求说话时，要避免表达含糊、避免歧视、说话要简要、说话要有条理。

（32）——我可以跟你撒个谎吗？

——什么？

——我不喜欢你。

例（32）中，说话人同样是打破了原先设定的语用前提，用更加转折的语言形式表达了“我喜欢你”的含蓄意义。比起直接说“我喜欢你”，更加富有幽默感。

四、土味情话流行的原因

土味情话以其独特的形式和幽默风趣的内容，广受青年们的喜爱，但是土味情话的流行除了自身的特性之外，还有以下两个方面的推动。

（一）社会的变迁和发展

社会的变迁和发展会影响到语言的变化和发展。在历史上，战争、侵略和强权曾对语言的发展起过很大的作用，而在现代语言的发展中，这种作用已远远小于科技、经济、文化和传媒的影响了。早在2008年，类似的土味情话就已经出现，如在周杰伦为优乐美奶茶拍摄的广告中有这样一段话：“我是你的什么？”“你是我的优乐美啊。”“原来我是奶茶啊。”“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了。”但在当时并没有引起全社会的摹仿，只是作为优乐美的广告词，浪漫的场景加上动听的情话，为优乐美的销售提供了助力。土味情话的真正流行，是在2018年。中国的科学技术和经济的高速发展，使得大众传媒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以前中国的传媒形式是非常有限的，而现在随着科技和经济的发展，除了原来的纸质传媒，如报刊杂志、各类书籍资料，以及影像传媒，如广播、电视以外，还出现了互联网这一新的电子传媒，并且随着4G网络时代的到来，手机互联网的传播速度大大加快，互联网的使用群体也有所增加，媒体上的语言传播者从原来的有限群体，几乎扩大到整个社会。

在现代社会，一个新的语言现象很快就会通过现代化的通信手段和现代社会的组织机构得到普及。一系列的软件如“快手”APP、微博、微信的出现，将中国广大乡镇和农村地区纳入互联网的疆界，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了土味文化。人们在土味文化的熏陶下，逐渐接触到了土味情话，后来又经过各类综艺节目、电影和众多当红明星的使用，使土味情话在网络中以极快速的方式被迅速传播到网络使用者的现实生活中。如在《偶像练习生》的节目花絮里，练习生进行土味情话大比拼，在《拜托了冰箱》里面，主持人何炅为调节气氛使用土味情话，周杰伦在歌曲《不爱我就拉倒》的歌词中穿插土味情话，佟丽娅和雷佳音在电影《超时空同居》的结尾进行土味情话的对话。经过网络的催化和发酵，再加上土味情话本身具备的新奇、幽默的特性，很快便被大众迅速接受并摹仿。

（二）语言集团的势力和影响

土味情话作为一种语言形式，它的发展和流行取决于跟该语言形式有联系的那个群体的势力和影响，而跟土味情话联系最为紧密的社会群体就是青年。19世纪初有人提出了“波浪”说，即语言的变化是从影响的不同中心向周围地区扩张的，如同向池中投一石子，波浪从石子落水处向外扩散。土味情话的传播就像是波浪，青年这一社会群体就像是石子，波浪的大小取决于石子的大小，这一社会群体的势力和影响越大，土味情话就能传播地越远，就能有所发展，从而成为一种流行语。

青年交际面广、乐于创造和学习，喜欢标新立异、追求新潮，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较高，而土味情话区别于传统情话的特性，能够带给他们新奇的体验，因此容易被青年接受。另外，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使其生活、工作和学习的压力增大，使得他们对满足精神世界、追求精神愉悦的需求越来越大。土味情话的出现，正是满足了青年们追求精神愉悦和释放情感压力的心理动机。比较2017年和2018年度十大网络用语，也可以发现青年这种追求精神愉悦的心理趋向。2017年度十大网络用语分别是：打Call、尬聊、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皮皮虾，我们走、扎心了，老铁、还有这种操作、怼、你有freestyle吗、油腻。2018年度十大网络用语分别是：锦鲤、skr、佛系、确认过眼神、官宣、C位、土味情话、皮一下、燃烧我的卡路里。其中2017年度的网络用语中只有“打call”“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呈现出向上的情感基调，而在2018年度的网络用语中却有“锦鲤”“skr”“确认过眼神”“土味情话”“皮一下”“燃烧我的卡路里”六个流行语呈现出向上的情感基调。这充分体现出青年们感情色彩由冷调向暖调的转变。

并且，青年这一社会群体交往频繁，内部联系特别紧密，同样的情感诉求使他们容易产生群体认同价值的交际符号，所以群体势力和影响大，土味情话这一语言形式就能对人们产生影响，从而有所发展。

（三）语言观和语言应用观的转变

土味情话作为一种语言形式，它的构成违反了合作原则的四条准则，是一种新颖的语言应用形式，对这些现象，人们有不同的观点，这些观点反映了人们不同的语言观和语言应用观。这些观点主要有以下五种。

1.无所谓型。持这种观点的人认为语言是一种交际工具，是社会约定俗成的产物，没有必要对语言进行干预，任其发展即可。

2.纯洁型。这种观点认为语言是纯洁的，为了维护语言的纯洁和健康，必须对语言进行规范化。

3.调和解释型。这种观点认为应该对语言的规范化问题保持冷静客观的态度，对一种语言现象应该“走着瞧”“等等看”，还应树立动态的规范观。

4.求异型。持这种观点的人认为不应该把语言框起来，他们希望得到更多的自由，希望语言新奇和多变，对语言中的新现象持肯定态度。

5.实用主义型。这种观点试图对该现象进行肯定，以例句的多寡来证明句子的合法性。

从以上五种观点可以看出，对语言中出现的新现象，人们的语言观和语言应用观发生了转变，更多人愿意以包容的姿态去接受它。因此，当土味情话这一新颖的语言形式出现时，大多数人并没有一开始就坚决地去拒绝它，而是抱着“等等看”的心态去看待它，这给了土味情话发展的空间，后来，经过大众媒体的传播以及青年这一社会群体的再创造，土味情话得以广泛流行。

五、土味情话过时的原因

土味情话作为流行语的一种，它的出现和流行反映了社会的变化，体现了汉语的丰富性，土味情话的初衷是为了让听话人感到开心，并为双方营造一个好的氛围，但随着土味情话流行的范围越来越广，越来越多的人表示对土味情话感到厌烦，这是为什么呢？土味情话为什么过时了呢？

（一）土味情话具有时效性

土味情话将情话与幽默结合起来，以其独特的内容和形式脱颖而出，在使用时能给人带来新奇和愉悦之感，但是土味情话的这种作用是具有时效性的，它给人们带来的这种感受是短暂性的，一旦长期使用，这种新颖程度就会有所降低。首先从形式上说，土味情话是以语音、修辞、词汇等手段构成的富有转折的语言形式，能够给人带来出乎意料的新奇之感。当说话人初次使用这种语言形式，确实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但是随着使用频率的增加，听话人越来越清楚其中的规则，也就不再感到新奇和出乎意料了，说话人使用土味情话所希望达到的效果也就无法达成。再从内容上说，土味情话是情话的一种，说话人使用土味情话是希望听话人能怦然心动，感受到自己对对方的情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使用频率的增加，土味情话那一成不變的内容和形式已没有了当初的新颖感，反而会让人感觉没有真情、不够真诚。这时，土味情话中情话的成分就会减弱，土味的成分就会增加，土味情话就从幽默风趣、新颖时尚变得浅薄粗俗。

（二）语言态度的转变

语言态度对语言的发展和变化有很大的影响。青年这一社会群体是与土味情话联系最紧密的社会群体，所以青年语言态度的转变对土味情话的发展和变化影响很大。青年喜欢标新立异、追求新潮的心理使他们很快接受了土味情话这一新奇的语言形式，并在群体生活中积极推广，使之成为一种流行语。这时，他们对土味情话的语言态度是肯定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土味情话的新颖程度降低，且不再能发挥原先的作用，对青年的吸引程度逐渐减弱，甚至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再是一种新潮时尚的东西。青年们的语言态度就会逐渐发生转变，由原来的肯定逐渐变成无所谓，最后变成否定。支撑土味情话发展的语言集团的势力和影响就会慢慢减弱，土味情话的流行范围就会慢慢收缩，最后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语言生活中，变成一种过时的语言形式。

六、结语

土味情话作为一种语言形式，它的发展受到社会的制约和相关语言集团的影响，土味情话的流行是顺应了时代的发展和青年群体的心理诉求的。但也正是这样，像土味情话这样的流行语才无法在人们的语言生活中长久生存下去，互联网时代，流行语更新换代的速度加快，如果流行语本身无法更新以跟上时代的发展速度，就会快速被淘汰，而土味情话的过时正说明了这一点。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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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俞东明：《什么是语用学》，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1年。

（作者系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2018级硕士研究生）

[责编崔达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