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第一罪案

李一南

2019年10月，美国宇航员克莉丝汀娜·科克和杰西卡·梅尔携手完成了史上首次“女性宇航员联袂太空漫步”。2020年2月，克莉丝汀娜·科克成为在轨时间最长（太空飞行328天）的女性宇航员，创造了女性在太空的最长纪录。鲜为人知的是，曾经有一名女性宇航员安妮·麦克莱恩，差一点就将这一荣誉收入囊中，只不过，她却以“太空首例罪案”的方式将自己载入了史册。

太空与地球

2019年8月，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发布消息称，一名宇航员在太空执行任务时，涉嫌实施了针对地球自然人银行账户的盗窃犯罪，遂使这起离奇案件大白于天下。

NASA的简短声明和《纽约时报》随后的挖掘还原了事件经过。侵害人安妮·麦克莱恩是有军方背景的NASA顶级宇航员，系同性婚姻的“丈夫”，受害人夏沫·沃登是其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两人处于分居闹离婚的状态，都在争夺六岁儿子的监护权。安妮·麦克莱恩向NASA检察长办公室供述，其在国际空间站服役期间，担心儿子未得到细心抚养，为了解儿子被照顾的情况，利用空间站的计算机系统，进入已分居配偶夏沫·沃登的银行账户做了“检查”。经查，沃登账户内的资金未被提现，也未被转走。沃登及其父母认为侵入银行账户并窥探的行为已构成盗窃犯罪，分别向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和NASA下属调查总局提出指控。

NASA对此的反应是，首先称赞安妮·麦克莱恩在空间站服役期间的表现，“宇航员生涯的绝大部分时间里工作突出”，但对涉及罪案的部分，则表现出超然的中立，“不对个人或涉及个人的事项予以评论”，对指控的具体内容及调查方向均三缄其口、拒绝说明。目前，在NASA官方网页中仍可见安妮·麦克莱恩的照片与履历。

陆军中校与空军情报官

这也算一桩丑闻了，为何NASA表现得如此超然呢？原来案件主角的来头大不一般。能入选NASA的女性宇航员都不是一般的优秀，从公开的报道中可以看出安妮·麦克莱恩中校耀眼的履历。

安妮·麦克莱恩系美国华盛顿特区人，2002年毕业于西点军校机械与航空工程专业，2004年以奖学金学者身份在英国学习，获巴斯大学航空工程理学硕士，其论文《自由滚转非细长三角翼的非定常空气动力学及流场可视化》被美国航空航天学会刊发，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硕士。2005年又修了“双硕士”，获英国布里斯托尔大学国际关系学理学硕士，其论文为《发展中国家的安全负担》。一方面是“学霸”，另一方面她还是运动健将，其个人爱好为举重、橄榄球、高尔夫、自行车、负重及高强度健身、跑步，几乎都是猛男的选项。她更是陆军高级飞行员、中校军衔，具有非常丰富的固定翼飞机驾驶经验，飞过20多种旋翼和固定翼飞机，飞行时间超过2000小时，系OH-58D“基奥瓦”侦察/攻击武装直升机飞行员及该机飞行员战术教官，此外还精通C-12“休伦”运输机、UH-60“黑鹰”以及UH-72“拉科塔”武装直升机，是陆军的编制飞行员。在伊拉克服役期间，作为飞行员指挥官和空中任务指挥官，她在15个月内参与了216场战斗任务，战斗飞行时间超过800小时。2009年后进阶“中高级别固定翼引擎飞行员、指挥官”行列，任教官和指挥官、领航员。

称霸太空一直是超级大国的优先选项。NASA在人才培养上着意布局，启动了“21世纪宇航员班”计划，学员只有八名。安妮·麦克莱恩在2013年6月带军籍入选NASA，2015年7月完成訓练课程成为太空宇航员预备人

选，随后开始执行太空任务。最近一次是第58次、第59次航行（2018年12月至2019年6月），她与加拿大、俄罗斯飞行员组队，从事生物技术、物理及地球科学研究，包括在太空环境下第一次深入研究复制人类器官和功能的小型装置，编辑DNA、回收3D打印材料等。在此期间，麦克莱恩在空间站滞留时间达204天，出舱太空行走两次，时长13小时8分。可以说，安妮·麦克莱恩的身体素质、理论素养和业务技能都是美国军队中的佼佼者。

相比麦克莱恩，从夏沫·沃登公开的履历来看，虽然没有前者那么耀眼，但也算实力不俗。沃登毕业于得州大学，获得商业学士和初级太空科学学士学位，在美国空军驻堪萨斯分部担任情报官，退役前是专门追踪恐怖分子资金消费的分析小队队长。沃登也为美国国土安全部工作，在美国军事大学进修金融、能源，获MBA工商管理硕士，专业为系统技术与金融，专攻战略情报、数据分析、政治概况及数据取证。沃登有19年的数据和金融形势分析经验，负责涉及国土安全的情报搜集和分析，指挥多达50余人的分析团队，使用大数据方法进行数据建模、技术挖掘分析，分析恐怖组织资金流，为全球情报行动和特殊行动提供无人机、感知源、图像分析等技术支持。退役后，沃登在商业房地产投资、金融产品领域发展，金融界同行评价其为“专业”等级，其专长仍旧是数据分析建模、金融数据挖掘。

从公开的履历可以看出，两人的各方面实力都很强，只是安妮·麦克莱恩在太空站的偷摸作为正巧是夏沫·沃登平日擅长的领域。

事业与婚姻

麦克莱恩在一次采访中透露，她三四岁时就梦想着成为一名宇航员，年轻时更渴望探索世界，这一梦想激励着她，从未偏离。2019年3月初，麦克莱恩终于成为NASA的第13名女性太空行走者，并进入拟在月底实施的“国际空间站外全女性太空行走计划”候选人名单。“全女性太空行走”计划是NASA响应“女性历史月”活动而举办的一次创意，然而到了3月底，NASA突然宣布，该计划因“宇航服尺寸不符”而取消，随后一名男性宇航员取代了安妮·麦克莱恩。

外太空行走是宇航员执行任务的必备项目，也是对体力的最大挑战——穿着加压后的宇航服在外太空行走，需要强大的体力和耐力，宇航服能否尽量合身，对完成太空行走至关重要。为适应太空苛刻的环境，女性宇航服的上部硬躯干尺寸为“中号”。NASA解释说，这种易用配置的宇航服“只有一套”且“重新配置很麻烦”，不如换人。其实，太空站上还留有至少一套这样的“中号”储备太空服，但航天局认为与太空站升级计划同步，“换人”方案显得更安全快捷。这是明面上的说法。从安妮·麦克莱恩的履历可见，其体力应可完全胜任，且航天员受训时会同时使用“大号”“中号”两种型号的宇航服，应该说，装备不是大问题。但NASA发言人说，如果麦克莱恩要参加，那就是她的“第一次太空行走”，为稳妥起见，还是穿“中号”的宇航服最佳。

这次变故，让公众知道了宇航服并非“一套通用”，但也引发更多疑问：NASA穷得连宇航服都没有了？衣服尺寸决定人选？理由不充分，应该有其他不便明说的原因。载入史册的人选一定要德智体美全面优秀，大节不失小节不亏，必须百分之百靠谱，经得住历史检验。NASA很可能用“衣服尺寸”这个勉强的借口否决了麦克莱恩——因为她“后院着火”了，她正和“妻子”处于一场痛苦的离婚大战中。

麦克莱恩和沃登在事业上都可以称作成功者，但两个事业成功的人在一起不等于婚姻就会幸福。2015年6月26日，美国最高法院九位大法官以五票赞成四票反对的结果作出裁决：美国各州不能禁止同性婚姻，意味着同性婚姻在全美50个州都合法了。四年后的2018年，麦克莱恩和沃登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麦克莱恩现年40岁，精干强壮;沃登44岁，丰腴精明。2012年，沃登通过试管受精和代孕有了儿子布里格斯（昵称为小布），一年后，沃登遇见麦克莱恩，两人于2014年结婚。但婚后就龃龉不断，整个2018年就是吵架、分居。离婚大战是催生后续故事的源头，起因是“家暴”，焦点却是争夺对小布的监护抚养权。麦克莱恩指控沃登对自己有攻击行为，沃登随后诉请离婚，称所谓的“攻击行为”是麦克莱恩“一着棋”“设的局”，是为了得到孩子的监护权。

从美国法律角度分析，麦克莱恩极可能不是小布的生物学意义的母亲，但她因为与沃登存续婚姻的缘故，的确存在获得某种监护权的机会，尤其是法官会考虑一些事实——沃登有一次因家庭暴力被逮捕（恰恰是麦克莱恩报的警）。麦克莱恩的理由是，自己陪伴孩子走出人生第一步、说出第一句话，和孩子非常亲密，同时也可以用对方的暴力倾向这一理由向法官和舆论证明，自己和儿子处于“被邪恶控制的坏脾气和不健康购物欲”的阴影之下。

国际空间站与地球网络

太空旅行，那可是人类千百年来为之憧憬的仙侠式理想。试想，你可以把日常“地球的”东西抛诸脑后，拥抱和探索全新维度下的新事物，不去考虑你的伴侣、你的钱，而是去融入太空、思考宇宙！这是多么“高大上”的事，而且也是“暂时摆脱严苛生活”的一种方式。然而，不幸的是，对个别宇航员来说，看不见不等于心里不想。在国际空间站的六个月时间（204天）里，安妮·麦克莱恩就惦记着夏沫·沃登的私人银行账户。

2019年的某天，麦克莱恩在聊天时告诉沃登，自己知道她把钱用在哪里了，买了哪些隐私的东西。沃登过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情报官的职业敏感让她意识到，麦克莱恩似乎盯上了自己。她随后找到银行，要求银行方面提供近期自己账户被登录的设备以及这些设备的登录地址。根据银行提供的信息，发现其中一台登录其账户的计算机终端，经查，该终端的注册单位是“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那就是她了！“没想到她能走那么远，真是让我感到惊骇！我知道，那不是好事。”回想起来，沃登还是心有余悸。

小布的外公外婆（沃登的父母）将孩子抚养大，他们对媒体痛斥麦克莱恩为了夺取小布的监护权无所不用其极，偷窃账户行为只是其“精心策划和操纵”的一部分。孩子的外婆贝丝说，麦克莱恩向他们施加了巨大的压力，提出了很多过分的要求，包括她能合法地获得布里格斯的抚养权。“觉得我女儿夏沫差点被扣为人质了，安妮要自己单独带小布，一次又一次地提要求，我已经看见她对小布的影响了。”贝丝说得很详细，“似乎安妮已经控制了我们的生活，为方便安妮与小布视频聊天，我们不得不在7点就到家，一周三个晚上都如此，时间也是随机的，有时候在吃饭，有时候正好是足球练习后刚进家门，每个周六她都要来看他，把他带走，离开我们。我爱安妮，当我遇到她时，我想当然地认为她是个好人，我只是希望安妮认识到，这不是她的孩子。让小布和他的家人在一起，这就是我希望的。”

回到地球后，在2019年8月初的记者招待会上，麦克莱恩向媒体承认，是自己进入了沃登的账户，但她否认自己做错了什么，理由有四个：

1.在太空站的计算机上浏览沃登的账户和在平日浏览无异;

2.所有这些都是为了确认沃登花钱不大手大脚，能留有余钱抚养小布;

3.自己登录账户时的密码也是近期用过的密码;

4.没有收到沃登任何指示告诉她不能进那个账户。

麥克莱恩一口咬定，她是看了账户，但目的是为了共同孩子的抚养。言下之意，我动机是纯的;我没拿钱，只是看看钱是不是用在了该用的地方，妥妥的不是盗窃。她还顺便抱怨了媒体，“那些指控（盗窃）毫无真实性可言，我们正经历一场痛苦的分离，很不幸这些私人信息现在被放到了媒体里”，意思像在抱怨，我俩都这样了，你们还好意思往我们感情的伤口上撒盐啊。最后，麦克莱恩感谢对她给予“帮助和支持”的人们，表示应对NASA检察长办公室的调查充满信心，也不经意地展示了自己强大的亲友团。总之，这样的回复貌似很圆满，不愧是高智商学霸。

听起来沃登似乎是缺钱和大手大脚。沃登在网上分享了许多生命中美好的片段，从中可见，没有一个片段能引申得出她“不会理财”，反而恰恰证明，她一点不缺钱，她的脑袋还非常灵光。

法律探究与军方期望

“宇航员涉嫌‘黑入平民账户”，这本身就像一个科幻故事，如今还有人实现了。这样吸睛的标题在夏日的周末一经推出，瞬间引爆舆论圈。案件及其包含的背景信息丰富、跨界，引人联想，扶摇直上变成头条新闻，一些媒体还将其评为年度世界“十大科技新闻”。美媒表示，这似乎是首例来自近地轨道的犯罪指控。

麦克莱恩面临的指控不是一个罪名，而是多个罪名。尽管其律师辩称“两人须共同抚养孩子，其做法系打理家庭经济”，但沃登向主管消费者权益保护的联邦贸易委员会（FTC）投诉，沃登父母则向NASA检察长办公室投诉，指控麦克莱恩犯有“窃取身份”“不当进入（沃登）私人账户获取金融记录”等犯罪行为。因为被侵害的客体是银行及其个人账户，这在视隐私为第一要务的美国引发巨大关注，人们不禁转而对自己账户的安全性表示担忧。该案随后被冠以“太空第一罪案”的名字。如盗窃罪名成立，麦克莱恩将成为第一个被判决在太空中实施犯罪的地球人。

加入NASA本身就是至高无上的荣誉，作为顶级宇航员的麦克莱恩，也是12名可能在2024年登月的女性航天员之一，却以“太空涉嫌犯罪第一人”的身份在NASA行走，着实让航天局觉得脸红。但是，目前来看，NASA会力保麦克莱恩，而联邦贸易委员会也尚未认定此举为“盗窃”。俄亥俄州立大学全球空间法律中心总裁马克·桑达尔称，该罪名本身就是历史性事件。目前来说，对太空犯罪的指控尚无先例。“犯罪行为发生在太空，并不意味着就不受法律约束”，除了实施侵入行为的犯罪主体的主观故意，被侵入的客体还涉及几个情节，如被侵入的手段、被侵入的次数，等等。

如果发生了涉及太空的纠纷、诉讼，谁来裁决？遵循谁的法律？绝大多数人可能觉得那是十万八千里之外的事情。但事实并非如此，这种事情正在发生，而且正处于拐点。参与国际空间站事务的各国已经缔结了一些多边的法律协议、公约，但是外太空的法律问题却不只是涉及这一起个案。例如，NASA为抓住一名倒卖“据称是被盗月球岩石”的妇女开展过“刺探行动”。又如，因没有被送到太空，奥地利游客起诉某私人太空公司要求退款赔偿。可预见的是，随着各国在军民两方面不断开发太空，尤其是私人公司的民用发射、太空旅行（例如，有公司宣称将在月球建旅馆、挖温泉），类似混乱的状况会变得愈加白热化、复杂化，刑事犯罪或民事纠纷将会大幅增长。一名法律观察家断言：“人类要干坏事，这是天生的，不会因为进入了太空轨道就停下来。”据说，美国密西西比大学已经提前应对，起草了一个《空间法律计划》，其他相关法律学院也会随后跟进。

在“太空第一案”被诉诸刑事调查的当口，麦克莱恩的老东家美国陆军站出来了。“陆军高级指挥官协会”号召陆军为其提供支持，称其不但不是“网络罪犯”，还是“网络犯罪预防计划”的导演。军方高层也表示为其站台，陆军发言人维克托·罗杰斯上校称：“她从太空的轨道上找到办法并进入了账户，而绝大多数部队人员傻坐在地面上，他们在最好的网络环境下，用着5G网络都做不到这些！所以麦克莱恩不仅聪颖，她还巧妙使用了在线银行工具，她是未来网络犯罪技术的先行者，那是预防犯罪的宝贵经验！”

陆军发言人称赞麦克莱恩中校是“唯一的有资格设计‘反网络盗窃培训课程并能和士兵们产生共鸣的人”，他回顾了当前美国大兵面临的婚恋困境，在“乌克兰难民都不愿和欧文堡军事基地的二等兵结婚”的环境下，大兵们求助于网上相亲，多人被“在线俄罗斯新娘约会”诈骗，即便开展了反诈宣传，时间一长，大兵们的警惕性就会下降，致使网络婚恋骗术一再得逞，大兵们人财两空，士气受到影响，军方为此头痛不已。发言人断言，在这一背景下，所谓“提防网络诈骗”的宣传教育都是没用的。“军官们对麦克莱恩展示的技能怀着极大的期望。”他强调，“在国际空间站工作的同时还能进入银行账户，还是在零重力情况下、吃着宇航员规定的太空饮食条件下达成的。这就是高级指挥官在非常事件中才会展现出的‘时间规划能力”。

有报道称，麦克莱恩的使命属于美国陆军“验证真实世界”计划的一部分。对于“太空‘黑入地球账户”这一做法，无论是创意还是实践，无疑都会引起军方的极大兴趣。陆军军官们还提名麦克莱恩为“优异服务勋章”获得者，以奖励其成为第一位被指控太空犯罪的地球人。“是否被確认为犯罪”，陆军发言人甚至已经表态：“麦康维尔将军（现任美国陆军参谋长）说过（此事）‘关乎胜利……可视为陆军最终在某些方面形成领导力。”

麦克莱恩的律师称，这么做都是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沃登的诉讼代理人建议，对媒体应少说为佳，免得被判决结果“打脸”。沃登说，很明显，在麦克莱恩灼热的光环下，她似乎是为了报复而毁了别人的大好前程。孩子的外公外婆生活在忧虑之中，“绝对不能让第三方夺走我们的孙子，他是我们家的长孙啊”。

执行太空任务时，麦克莱恩已经意识到这一事件发酵的后果，为此她申请了“禁止信息公开令”，希望可以封停法庭争斗的不利后果，但被法院否决。

“希望安妮能放下压力、息诉停案，做一个好人。如果她要做一个干净、正派的人，和小布保持联系、和他谈话或者想知道他的生活，正确的做法是停止使用强迫的手段，走法庭程序。”沃登说。

麦克莱恩的律师发出一则声明：无论是安妮还是我们都不会在私人事务上发表评论。我们感谢媒体的理解与对隐私的尊重。为了孩子和家属的最大利益来考虑，我们非常愿意在调查结束后发表全面的声明。

据悉，两人的离婚诉讼程序已于2019年9月在休斯敦启动。

（作者单位为四川省公安厅刑侦局）

（本文编辑：张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