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教育培训研究知识图谱 ——基于CiteSpace的计量分析

郑雨婷

(清华大学 继续教育学院，北京 100084)

随着职业教育、成人教育、继续教育等教育形式快速发展，教育培训成为提升人力资源质量、拓展人口红利的重要途径[1]。在此背景下，教育培训相关研究引起了学者的广泛关注。由于教育培训概念宽泛，教育培训涉及领域越来越广，国内学者针对教育培训的研究也在进一步深化。近年来，随着理论基础的完善和研究实践的创新，教育培训研究领域形成了若干研究中心和前沿方向。因此，识别教育培训的理论脉络，探究教育培训的未来趋势，有利于为相关研究人员提供参考和借鉴。

本文基于2007—2017年CNKI(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数据库的文献源，选择信息可视化分析软件CiteSpace Ⅴ，综合可视化方法和文献计量法，显示教育培训领域的研究历程与热点。从演化的视角出发，对教育培训科学文献进行深度挖掘，分析各个阶段教育培训的前沿学者、机构和主题，明确教育培训研究的演化过程和发展路径。

一、数据和方法

常用的科学知识图谱绘制工具有VOSviewer、ArnetMiner、PaperLens和CiteSpace等[2]，与其他软件相比，CiteSpace是一款着眼于分析科研文献中蕴含的潜在知识，是在科学计量学、数据可视化背景下逐渐发展起来的一款引文可视化分析软件，融合了聚类分析、中介中心性测度、降维绘图等方法，侧重于探测本学科研究前沿以及不同前沿的关系[3-4]。本文以教育培训相关文献数据为研究对象，利用CiteSpace Ⅴ软件，进行计量分析和数据挖掘，描绘教育培训研究领域知识图谱，以便把握教育培训研究的最新进展和未来趋势，为相关研究人员提供参考和依据。

为保证数据全面准确且符合相关规范，本文以CNKI数据库(2007—2017)为数据源，主题词为“教育培训”，匹配方式为精确，共获得文献41，955篇。对所得文献数据的主要研究方向(见图1)、发表年度(见图2)、主要支持基金(见表1)、主要研究层次(见表2)进行统计，形成教育培训研究领域的初步认知。

图1 前10位教育培训文献研究方向统计

图2 教育培训文献出版数量时间趋势图

可见，在观察期(2007—2017年)内，教育培训文献主要研究方向集中于成人教育与特殊教育、职业教育、教育理论与教育管理，教育培训表现出与基础教育、高等教育不同的特征。教育培训文献发表可划分为三个阶段：2007—2011年，教育培训文献发表数量呈指数上升趋势，表明该阶段教育培训研究引起广泛重视；2011—2014年较为平稳，表明该阶段教育培训研究转向日常性分析；2014—2017年略有下跌，表明该阶段教育培训研究进入瓶颈，研究热度有所降低。从支持基金来看，教育培训文献发表主要受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全国教育科学规划、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等支持，地方基金主要来自江苏、河南、湖南、山东、浙江，该现象与普遍观念下的教育大省、制造业强省地位相符。教育培训文献研究层次主要面向社科类，且聚焦在基础研究、行业指导、政策研究，该结果反映出教育培训文献来源主要还是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以研究探索性质为主，同时还带有较强的指向性和应用性。

表1 前10位教育培训文献支持基金统计

表2 前10位教育培训文献研究层次统计

二、教育培训研究的文献计量分析

(一)关键词识别

关键词中心度是测度节点在网络中重要性的一个指标(此外还有度中心性、接近中心性等)。CiteSpace使用此指标来发现和衡量文献的重要性，并用紫色圈对相关文献(或作者、期刊以及机构等)进行重点标注。具体操作为：时间设置为1年，节点类型选择关键词，阈值选择以TOP25为阈值，运行CiteSpace Ⅴ得到关键词共现网络图谱(见图3)。

图3 教育培训研究领域的关键词共现网络图谱

通过关键词共现网络图谱分析，2007—2017年教育培训研究领域的主要关键词有“干部教育培训”“新生代农民工”和“对策”。该结果表明，近10年教育培训的主要对象是干部和农民工，也是其研究热点。图谱显示在这两种身份的教育培训研究中，学者尝试引入对策分析，提升教育培训质量和效果。

图4 教育培训研究领域的机构共现网络图谱

(二)机构识别

机构的识别能够为研究者主动寻求研究合作对象提供帮助。在研究中，研究者往往会瞄准研究成果最多、研究影响最大的机构进行合作。在分析研究机构时，可利用高频探测技术和算法，通过考察研究机构出现频次分布，从中探测出频次出现率最高的机构。具体步骤如下：时间设置为1年，节点类型选择机构，阈值选择以TOP25为阈值，运行CiteSpace Ⅴ得到机构共现网络图谱(见图4)。

通过机构共现网络图谱分析，2007—2017年教育培训研究领域的主要机构是“江苏理工学院农村职业教育研究所”。相较于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等知名机构，江苏作为外来农民工净流入大省和现代制造业强省，开展农村职业教育，释放城市化人口红利，具有较深的专业背景和极强的竞争优势，同时也契合前面关键词中“新生代农民工”的高频次现象。

(三)学者识别

学者的识别与机构的识别类似，也为研究者提供权威的、潜在的合作对象。在原始的学者共现网络图谱分析的基础上，针对学者的迭代现象作进一步探讨，同时聚类分析学者的感兴趣方向。具体方法为时间设置为1年，节点类型选择机构，阈值选择以TOP25为阈值，运行CiteSpace Ⅴ得到学者共现网络图谱(见图5)，通过Time zone呈现迭代效应(见图6)，最后用LLR算法对感兴趣方向进行聚类分析(见图7)。

图5 教育培训研究领域的学者共现网络图谱

图6 教育培训研究领域的学者迭代现象

图7 教育培训研究领域的学者研究兴趣聚类

通过学者共现网络图谱分析、学者迭代现象分析、学者研究兴趣聚类分析发现，2007—2017年教育培训研究领域的主要研究学者是“马建富”“吕莉敏”“鲍海君”等，存在迭代关系的是2010年的马建富、2011年的张佳、2012年的鲍海君和2013年的吕莉敏，学者主要感兴趣方向为“明瑟收入方程”和“影响因素”。其中，王海港等处于共现网络的连接位置，起着承前启后的关键性作用。GAO等处于共现网络的中心位置，是一个分支领域的领军人物。不同年代的迭代显示出研究领域的变迁和热点的移动，以前面提到的四位为代表人物。明瑟收入方程是由经济学家明瑟根据人力资本理论推导出的研究收入决定因素的函数，探求人力资本最佳投资水平，研究显示人力资本与教育培训具有较强的关联性。开展教育培训的定量分析，计算人力资本与教育成本，离不开明瑟收入方程，同时影响因素与前面研究关键词分析中的“对策”相关联。

三、研究结论

本文通过可视化知识图谱软件CiteSpace Ⅴ对近十年的国内CNKI中教育培训研究的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利用统计工具简单分析所得文献数据的主要研究方向、发表年度、主要支持基金、主要研究层次，通过介质中心度分析得到关键词共现网络图谱、机构共现网络图谱、学者共现网络图谱，通过Time zone呈现迭代效应，利用LLR算法进行聚类分析。本文研究发现，目前教育培训领域研究具有以下特点：

1.国内教育培训领域集中于成人教育与特殊教育、职业教育，学前教育和初等教育关注较少，这与我国现行培训体系重点面向对象高度契合。研究的高峰期在2011—2014年，该时期正是我国经济面临持续下行压力，产业转型阵痛，呈现“弱增长”趋势，迫切需要开展大规模的继续教育培训，进一步转化人力资本。期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对教育培训的基础研究、行业指导、政策研究等提供了有力支持，对继续教育培训起到了重要支撑作用。

2.国内教育培训对象主要是干部和新生代农民工。干部培训主要包含党政机关干部培训、事业单位干部培训和高等院校干部培训，也是目前提升干部水平、加强机关建设、强化执政能力的重要方式。新生代农民工是1980年及之后出生的、常住地在城市而户籍地在农村的劳动力。国家高度重视新生代农民工发展，并出台了多项政策措施强化新生代农民工培训，这不仅可以提升新时代农民工素质，也可以加强我国城镇化建设，促进我国经济社会发展。

3.国内教育培训机构仍以高等院校的二级学院为主，但社会力量潜力巨大。以江苏理工学院农村职业教育研究所为代表的机构，着力培育新型职业农民，呈现专业化的教育培训特色；以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为代表的机构，业务宽泛，面向国内外开展继续教育、远程教育及成人学历教育，呈现普惠式的教育培训特色。二者代表高等院校的教育培训不同倾向，反映出目前国内教育培训仍过于依赖高等院校，社会力量没有得到充分挖掘，教育培训市场具备较大潜力。

4.国内教育培训学者数量较多，迭代效果明显，研究趋于定量化分析。根据粗略统计，国内教育学者数量达到上百人，且没有绝对的核心权威，呈现去中心化和多元发展的格局。基本每隔两年即出现一次迭代，教育培训研究不断深化。研究方法由过去的定性分析转向定量分析，且能根据分析结果提出有效对策。例如，运用明瑟收入方程对不同人群的教育回报进行定量分析，进而阐述通过统筹优化城乡教育培训资源配置来提高人力资本存量。

四、存在的问题和建议

近年来，国内教育培训研究取得较大进展，能集聚多样化热点主题，构建具有广泛共识的研究范式和方法，然而，国内教育培训研究仍存在一些问题：

1.主要针对特定的成人教育和职业教育，领域仍然偏窄。事实上除“干部”“新生代农民工”以外，还有“高校教师”“基层党务工作者”“企业职员”“农村留守老人”等群体，对他们的教育培训工作需要进行深入研究，提出切实可行的教育培训方案，使教育培训真正做到社会网络全覆盖、职业分工全覆盖、生命周期全覆盖。

2.易受国家宏观政策影响，缺少社会力量的培育。当前教育培训研究主要围绕国家宏观政策热点展开，客观上存在“国家关心什么就研究什么、政府要求什么就研究什么、政策支持什么就研究什么”的情况。研究人员来源主要是官方半官方学术机构、教育机构，缺少社会化、市场化的研究力量。

3.缺乏自主的拓展和延伸，研究前沿有待进一步深入化和系统化。研究容易受国家级科研基金、地方自设科研基金等“指挥棒”影响，“赶时髦”的多，“坐冷板凳”的少，缺乏主动性、自发性的研究。研究内容以节点性学者为“风向标”，迭代规律显著，基本是在本系统内、本领域内进行有序传承提升，少有突破性、颠覆性的进展，与国外最新的教育培训研究相比仍处于“跟跑”状态，没有提出系统性、创新性的见解和理论。

为使国内教育培训研究形成更加广阔、更加科学、更可持续的研究体系和知识脉络，针对以上问题，笔者提出三点建议：

1.拓展研究对象。要在原有的“干部”“新生代农民工”研究对象基础上，结合新时代培训需求，将研究对象拓展至“高校教师”“基层党务工作者”“企业职员”“农村留守老人”等群体，完善教育培训覆盖面，促进社会各阶层、各领域的人员素质提升。

2.发挥不同类型研究机构的优势。结合高等院校“综合全面”和职业技校“专业精深”的特点，相互促进，相互转化。同时兼顾国家和市场两个方面，在公立教育培训机构满足国家需求的同时要积极面向市场转型，在私立教育培训机构填补市场化空间的同时要考虑公益性、社会性的一面。

3.加强与经济学、心理学等基础学科的联系。引入经济学、心理学前沿理论方法，基于内生动力和外在引力推动教育培训研究向更深入、更系统的方向发展，进而提出教育培训领域带有初创性、原生性的理论和方法，使教育培训研究从“跟跑者”变为“并跑者”甚至“领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