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誉视角下产学研合作的多边治理机制研究

2020-05-08刘和东

南京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0年2期

刘和东，刘权

(南京工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江苏南京 211816)

一、文献综述

产学研合作成为实现技术转移的一种新模式，已经得到广泛认可。然而，产学研合作的短期化、高不稳定性、合作绩效差等问题已引起各界的高度关注。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即使产学研已经形成合作，契约制度的不完善、合作过程中的“搭便车”“知识产权侵权”等机会主义行为也会导致合作失败，合作主体也可能为了追求个体利益而引发机会主义行为，从而使得合作整体绩效变得更差，即产生所谓的“社会困境”[1]。

学者们对产学研合作治理的研究主要分为两个大类，即内部治理与外部治理，其中，内部治理包括契约治理(正式治理)与信誉治理(非正式治理)，外部治理包括政府治理与社会治理。在对内部治理的研究方面，朱仁宏等指出契约治理就是通过正式的文本契约在合作双方间建立契约关系，保证合作双方平稳交流[2]。Yu等认为，契约治理强调的是通过有法律约束力的协议来阐述合作主体间的相互关系，正式契约使得合作双方对合作更有信心，展现出更好的合作意愿[3]。Huber等研究发现，契约明确了合作双方对于合作的期望，可以有效防范机会主义的出现[4]。Roehrich等认为契约应当明确规定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该怎么做、如何分配等，将不确定的概率与机会主义的风险降到最低[5]。合适的契约是产学研合作成功的关键因素，在产学研合作中已经非常普遍[6]。契约治理在产学研合作中可以有效控制风险，促进成果的转化、增加联盟合作绩效。Putnam等指出信誉是社会资本最初、也是最重要的一环，信誉可以促进资本的积累，良好的信誉关系可以促进合作双方的合作、提高合作产出效率，有效降低合作背叛风险[7]。李维安指出信誉是合作双方在初始阶段的重要审查内容，是合作双方的专用性资产[8]。Money等通过研究，探讨了基于合作伙伴关系特点的信誉关系，指出合作双方的信誉应当包含彼此理解、互动柔性的协同意愿[9]。史小坤通过研究指出，遵守信用比失信所获得的利润更加符合最大化假设，因此信誉治理在合作中是十分必要的[10]。

在对外部治理的研究方面，产学研合作除了需要产学研创新主体进行协调以外，还需要政府部门的引导、监督和保障[11]。王雪原等指出政府是建立产学研合作的基石[12]。政府在产学研合作中通过立法支持、政策激励等手段来减少产学研合作成员的机会主义行为，减少双方合作交易成本，促进产学研合作的稳定[13]。吕炜等通过对现实分析，指出社会治理体系的宗旨在于提升公共服务的供给能力与效率，同时促进社会群体合作的和谐[14]。朱婉菁通过区块链技术的研究指出，现在的社会治理体系完全依赖政府决策，存在诸多弊端，通过区块链定位技术可以有效提升社会治理水平，加强社会治理对合作的促进作用[15]。

综上，现有研究对产学研合作有不同程度的促进作用。遗憾的是，现有研究要么只关注内部治理而忽视外部治理；要么只关注外部治理而忽视内部治理；关注内部治理的契约治理作用时往往又忽视信誉治理的重要。现实中，产学研合作单纯依赖契约治理或政府治理等正式治理都不能达到应有的效果。非正式治理作为正式治理的重要补充，愈发受到重视。信誉治理被认为是产学研合作中非正式治理的有效途径之一，实施以信誉为基础的多边治理机制，可以有效促进产学研合作。为此，本文以信誉治理为视角，构建产学研合作的内部治理(信誉治理、契约治理)与外部治理(政府治理)的多边治理机制，运用演化博弈模型与模拟仿真，分析并验证各种治理机制中关键因素的影响效应，在此基础上提出有效促进产学研合作的对策，以期为企业与学研方决策提供参考。

二、信誉视角下产学研合作多边治理的理论分析

1. 产学研合作的交易特性

首先，信息不对称。产学研合作目的是为了促进科技成果转化。由于技术的非排他性特征，产学研双方在交易初期不敢充分披露相关技术信息。由于信息不对称导致双方寻找合作伙伴时，存在伙伴的能力不确定、行为不确定与结果不确定。这种不确定性为双方或一方的机会主义行为提供了空间。

其次，专用性投资。学研方重视基础研究，其研究成果与市场需求存在一定距离。为缩小这一距离，需要双方为此付出努力，这部分努力属于事先的专用性投资。如果交易一方采取机会主义行为而减少投入，可能会导致合作不成功，另一方将承受损失。

最后，协调成本高。学研方与企业存在组织差异，主要表现为目标差异和知识差异。学研方具有科学开放性，企业具有知识私有性；学研方更偏重于理论探索，成果可能脱离市场，与企业需求可能不一致。双方差异性越大，相互适应和协调的难度也越大，协调成本也越高。

2. 基于信誉的产学研合作多边治理机制

图1是信誉视角下产学研合作的多边治理框架。由图可知，产学研合作涉及不同的利益主体，合作中存在协调成本较高、事前专用性投资风险大、信息不对称等问题，这些问题会诱发合作中的机会主义，对产学研合作产生负面影响。内部治理中的契约治理可以通过双方的成本收益、违约赔偿等方式来减少不确定性；信誉治理可以有效减少协调成本与事前专用性投资不足等问题。外部治理中的政府治理运用合作奖励、税收优惠等方式，可以通过事前激励减少合作中事前专用性投资不足问题。契约治理给信誉治理增加约束，而信誉治理给契约治理减少冲突。政府治理给信誉治理保障信息来源渠道，为契约治理提供执行契约环境，社会治理为内部治理(契约治理与信誉治理)提供舆论监督。为有效促进产学研合作，既需要信誉治理与契约治理的内部治理，也需要政府治理从外部对内部治理的完善。

(1)信誉治理

Dowling指出企业的信誉效应是企业信誉给企业自身带来的与其利益相关的行为决策、市场地位以及合作关系的影响[16]。信誉是众多利益相关者根据直接、间接的信息，对合作方形成最原始的评价。信誉对产学研合作的主要作用在两个方面：一是对合作方自身的影响，例如对企业、学研方自身信贷和财务绩效的影响。二是信誉对产学研合作双方、产学研整体利益相关方的影响，例如，产学研合作双方根据对方的信誉情况进行评定，以此来确定对待对方的态度与合作决策。产学研整体利益相关方受到产学研整体信誉的影响，做出关系合作决策。信誉很好地反映了产学研自身创造价值、良性合作的能力，且信誉来源于长期的累计与外部评价，使之难以被竞争对手模仿。信誉被普遍认为是企业、学研方自身的无形资产，也是自身的一种交易性金融资产，当信誉作为资产在合作中交易，将有效降低搜寻方的搜索成本。良好的信誉不仅可以促使双方合作关系的紧密，同时也可以使双方更快捷、高效地创造更多的合作收益。因此，信誉可以促进产学研合作更好、更快发展，也是治理产学研合作破裂问题的关键所在。

(2)契约治理

信誉治理忽视了人的自利倾向和机会主义可能性。契约治理是通过预先制定具有法律性规范的、规避风险的正式合约，提前预防或减少不可预见的风险[17]。契约治理能抑制双方从事机会主义行为的意愿和能力，有利于协调双方行动。它通过承诺信息保密、投入资金透明、协约处罚等双方权责的契约条款，构建信号甄别机制，解决事前的逆向选择、事后的道德风险问题。契约的控制与协调功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双方机会主义行为。通过契约制定汇报制度、信息交流方式等，促进双方的沟通与合作。然而，契约治理也存在不完全性，契约的不完全导致事前的最优契约失败。由于缺少完全可靠的预测体系，契约在治理产学研合作破裂问题上也存在一定的缺陷[18]。

(3)政府治理

信誉治理与契约治理的有机整合需要一定的外部条件，需要政府提供事前激励，解决事先的专用性投资问题，降低交易风险；需要政府提供信息充分的创新平台，建立双方合适的信用记录，通过双方的信任度进行奖励，通过税收优惠来鼓励双方合作创新。另外，政府还可提供专业的法律服务协助产学研的合作契约，改善契约环境。

此外，需要说明的是，由于社会治理的复杂性和难以定量性，本文构建博弈模型时暂不考虑社会治理因素。

三、信誉视角下产学研合作多边治理的演化博弈分析

1. 基本假设

产学研合作的主体为企业与学研方，合作策略分为三种：未达成合作(独立创新)、合作过程中一方违约、双方持续合作。未达成合作时，双方独立创新，获得各自收益，政府与外界不干预，最终达到各自策略均衡点。合作过程中一方违约时，违约方得到相应的额外收益，对合作方的利益造成损失，需要支付一定的违约赔偿。双方持续合作时，将产生合作收益，通过合理分配为双方带来相应收益。政府作为第三方外界因素，对产学研合作的维持与延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通过对产学研合作奖励、税收优惠与违约惩罚，可以促进与维持合作。

假设1：未达成合作时，企业与学研方进行独立创新的收益分别为M1、M2。

假设2：企业与学研方达成合作协议后，双方的诚信程度不同，设其信誉度分别为p1、p2(p1,p2∈[0,1])。

假设3：企业与学研方的投入成本分别为W1、W2，合作收益为N，双方在契约规定的条件下进行收益分配，企业收益分配系数为k，企业得到的收益为kN,学研方则为(1-k)N。

假设4：当合作的一方出现违约时，双方的合作破裂，将对创新的收益进行惩罚性赔偿，该违约赔偿系数为b(在违约赔偿系数的条件下，企业或学研方因对方违约得到的利益为bN)，且违约方因违约获得额外收益为D(假设双方违约获得的收益相同)。

假设5：企业与学研方行为决策概率为x、y，即企业选择协同合作策略的概率为x，不协同合作策略的概率为1-x；同理，学研方选择协同合作策略的概率为y，选择不协同合作策略的概率为1-y，x、y均为关于时间t的函数，且x,y∈(0,1)。

假设6：政府的惩罚系数为g，惩罚系数基于违约方违约获得额外收益为D，即罚金为gD；政府可通过两方面促进合作创新，一是给予合作奖励为V，考虑到近年来政府对于征信记录的重视与日俱增，在考虑信誉(度)基础上的政府合作奖励分别为p1V、p2V；二是通过税率q调节双方的净收益促进双方合作，税收成本为qN。

2. 模型的构建

根据上述假设，得到信誉视角下产学研合作多边治理的博弈支付矩阵(见表1)。

表1 信誉视角下产学研合作多边治理的博弈支付矩阵

由此可知，多边治理条件下，企业采取合作与不合作策略的收益期望函数为

H1=y(M1+kN+p1V-qN-W1)+(1-y)(M1+bN+p1V-qN-W1)

=(kN-bN)y+M1+bN+p1V-qN-W1

(1)

H2=y(M1+D-bN-W1-gD)+(1-y)M1

=(D-bN-W1-gD)y+M1

(2)

同理，多边治理条件下，学研方采取合作与不合作策略的收益期望函数为

L1=[(1-k)N-bN]x+M2+bN+p2V-qN-W2

(3)

L2=(D-bN-W2-gD)x+M2

(4)

企业与学研方的收益期望函数分别为H=xH1+(1-x)H2，L=yL1+(1-y)L2。

因此，企业与学研方在合作创新中的动态复制方程为

(5)

(6)

3. 稳定性分析

当多边治理下企业与学研方协同合作时，决策情况不断进行动态博弈，以达到稳定均衡点，

雅可比矩阵J为：

(7)

将点(0，0)，(0，1)，(1，0)，(1，1)分别带入矩阵的行列式值(detJ)与迹(trJ)，当矩阵的行列式值与迹在该点为一正一负时，该点为演化博弈的稳定均衡点(见表2、表3)。

表2 各点处的行列式与迹

表3 各点的演化均衡值

注：“N”表示取值符号不确定。

由表2、表3可知：

① 当企业的合作净收益(kN+p1V-qN)大于违约净收益(D-bN-gD)，企业选择合作。当学研方的合作净收益((1-k)N-qN+p2V)大于违约净收益(D-bN-gD)，学研方选择合作。也就是说，当kN+p1V-qN>D-bN-gD、(1-k)N-qN+p2V>D-bN-gD时，detJ<0,trJ>0,(1，1)稳定。

显然，当契约治理(收益分配系数k、违约赔偿系数b、合作投入成本W)、政府治理(政府惩罚系数g、政府的合作奖励金V)参数固定不变时，企业信誉p1增加时，企业合作净收益大于违约净收益，企业选择合作。同理，当学研方信誉p2增加时，学研方选择合作。由此可得:

结论1信誉治理中，双方合作信誉度与产学研合作行为成正相关。

在当前博弈情况下，当信誉治理(信誉度p1,p2)、契约治理(收益分配系数k、违约赔偿系数b、合作投入成本W)参数固定不变，只考虑政府治理的单个因素时，对政府合作奖励V增加，政府惩罚系数g增加，企业与学研方的合作净收益(kN+p1V-qN、(1-k)N-qN+p2V)均大于对应的违约净收益(D-bN-gD、D-bN-gD)，双方均选择合作。由此可得:

结论2政府治理中，合作奖励金、违约惩罚系数与产学研合作行为成正相关。

② 当企业违约成本(bN)大于合作成本(qN+W1-p1V)时，企业选择合作；学研方的合作收益((1-k)N-qN+p2V)小于违约收益(D-bN-gD)时，学研方选择违约。也就是说，当bN>qN+W1-p1V、(1-k)N-qN+p2V0,(1，0)稳定。

显然，在当前博弈情况下，当信誉治理(信誉度p1,p2)、政府治理(政府惩罚系数g、政府的合作奖励金V)参数固定不变，只考虑契约治理的单个因素时，违约赔偿系数b上升或者合作投入成本W1下降，企业违约成本大于合作成本，企业选择合作。违约赔偿系数b下降，分配系数1-k下降，学研方合作收益小于违约收益，学研方选择违约；反之，违约赔偿系数b上升，分配系数1-k上升，学研方选择合作。由此可得:

结论3 契约治理中，合作收益分配系数、违约赔偿系数与产学研合作行为成正相关；合作投入成本与产学研合作行为成负相关。

由表3进一步得到，在满足信誉治理、政府治理、契约治理的条件时，(0，0)点的行列式值detJ>0，迹值trJ>0，该点为该演化博弈的不稳定点；(0，1)点的行列式值detJ<0，迹值trJ不确定，该点为该演化博弈的鞍点，所以，本文对(0，0)，(0，1)点没作进一步讨论。

四、信誉视角下产学研合作多边治理的仿真分析

为了探究信誉治理(信誉度p1,p2)、契约治理(收益分配系数k、违约赔偿系数b、合作投入成本W)、政府治理(政府惩罚系数g、政府的合作奖励金V)因素对合作决策的影响，分别对其进行仿真模拟分析。

1. 信誉治理

分析信誉度对合作决策的影响时，通常将一方信誉度固定，分析另一方信誉度对合作决策的影响。假设固定学研方的信誉p2，对企业的信誉度p1进行仿真(图2)。设p1=0.1，p1=0.3，p1=0.5，p1=0.7，p1=0.9(固定p1，研究p2对决策的影响与该情况相似，不再赘述)。

由图2可知，当p1=0.1，p1=0.3时，演化趋势向着(0，0)发展；当p1=0.5，p1=0.7，p1=0.9时，演化趋势为(1，1)发展。这说明，当其中一个合作方的信誉度过低时，另一个合作方会选择不合作；当其中一个合作方的信誉度较高(良好)时，另一个合作方选择合作。产学研合作过程中，信誉度越高，双方的合作意愿越强烈，均衡点向(1，1)演化；信誉越低，双方的合作意愿越弱，均衡点向(0，0)演化。由此可见，提高双方信誉度有利于维持产学研的长期合作。

2. 契约治理

(1)收益分配系数k对决策的影响

图3是收益分配系数对合作决策的影响。由图可知，当k=0.1时，学研方倾向于合作，均衡点向(0，1)演化；当k=0.9时，企业倾向于合作，均衡点向(1，0)演化；但是，单方的收益分配系数过高或过低都不利于合作的顺利进行，都会导致双方合作的破裂，均衡点向(0，0)演化。当k为0.3、0.7时，合作决策虽然有所偏重，但最终还是会向合作的决策演化。当k=0.5时，分配系数均等，双方都愿意选择合作的策略，均衡点向(1，1)演化。分配系数越是公平，产学研合作双方合作的意愿越强，均衡点向(1，1)演化；分配系数差距越大，产学研合作双方合作意愿越低，均衡点向(0，0)演化。可能的原因在于产学研合作双方都希望收益得到公平均等分配。可见，公平的收益分配系数是促进产学研合作的关键因素。

(2)违约赔偿系数b对决策的影响

图4是违约赔偿系数对合作决策的影响。由图可知，当b为0.1、0.2、0.3时，合作双方决策的均衡点向(0，0)方向演化；当b为0.4、0.5时，双方决策向(1，1)方向演化。这说明，违约赔偿系数越大，对违约方的惩罚越大，违约的行为越少，合作意愿越强，均衡点向(1，1)演化；违约赔偿系数越小，产学研合作双方合作意愿越低，均衡点向(0，0)演化。可能的原因在于有效的违约赔偿成本增加了双方因违约而获得的额外收益，有利于合作的顺利进行。可见，提高违约赔偿系数有利于产学研合作。

(3)投入成本W对决策的影响

假设双方对合作的初始投入成本相等，图5为投入成本对合作决策的影响。由图可知，当双方投入成本W不断提高时，如W=12时，产学研合作的趋势向着(0,0)演变；当投入成本降低时，如W=2时，双方向着(1，1)演变。这说明，产学研合作的投入成本越低，双方合作意愿越强；产学研合作成本越高，双方合作意愿越低。可能的原因在于产学研合作双方都希望通过较低的成本获得较高的回报。可见，降低产学研合作的投入成本，有利于促进双方的合作行为。

3. 政府治理

(1)政府合作奖励V对决策的影响

图6是政府奖励对合作决策的影响。由图可知，当V=0时，政府对合作没有奖励，对产学研合作没有促进作用，双方决策向(0，0)演化；当V为2、6、8、10时，政府的合作奖励对产学研合作起着促进作用。政府对产学研合作的奖励越高，产学研合作双方合作意愿越强，均衡点向(1，1)演化；政府对产学研合作的奖励越低，产学研合作双方合作意愿越低，均衡点向(0，0)演化。可能的原因是政府对产学研的合作奖励直接增加了产学研合作中合作各方的收益。可见，提高合作奖励有利于促进产学研合作。

(2)政府惩罚系数g对决策的影响

图7是政府的惩罚系数对决策的影响。由图可知，政府的惩罚系数g为0.1、0.3、0.5、0.7、0.9时，都促使产学研双方向着合作决策(1，1)演化。在政府监督机制下，产学研合作的稳固性得到保障，不仅减少合作一方的违约行为，另一方也会通过契约赔偿与政府惩罚获得补偿。政府对违约的惩罚从收益角度减少了违约方违约的收入，对违约行为进行遏制。政府对违约的惩罚系数越大，产学研合作双方的合作意愿越强，均衡点向(1，1)演化；政府对违约的惩罚系数越小，产学研合作双方的合作意愿越低，均衡点向(0，0)演化。可见，政府加大惩罚力度可有效促进产学研合作。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构建信誉视角下产学研合作的多边治理机制，运用演化博弈模型与模拟仿真分析并验证产学研合作中多边治理各关键因素的影响效应，得到以下结论：首先，信誉治理中，双方合作信誉度与产学研合作行为成正相关。其次，契约治理中，合作收益分配系数、违约赔偿系数与产学研合作行为成正相关；合作投入成本与产学研合作行为成负相关。最后，政府治理中，合作奖励金、违约惩罚系数与产学研合作行为成正相关。

依据以上结论，为有效促进产学研合作，可实施信誉视角下的多边治理。

1. 加强信誉治理

信誉作为合作的基本要素，是合作双方对合作最原始的评判标准，信誉对产学研合作的约束不仅来自于合作双方，也来自于社会各界。在一个完善的市场机制下，信誉的提高可以降低谈判成本、简化交易流程、激励双方合作、促进合作的联合创新。

首先，建立、健全合作信誉认证机制。信息的准确无误是信誉机制发挥作用的首要前提，信誉信息在网络间传播，其甄别至关重要。因此，建立、健全合作信誉认证机制，有利于产学研合作双方在选择合作伙伴时，对合作伙伴有准确无误的判断，同时认证机制可以限制信誉的扭曲作假，从信誉的源头对其进行约束、规范，以此来促进产学研合作的稳定、高效。

其次，建立“第三方”监督系统。产学研合作双方的信息多为开放式，没有较为规范的模式与甄别机制，可建立有别于产学研合作联盟的专业信誉甄别机构，由其对产学研合作方的公开信息进行专业的甄别、审查。该机构不仅可以高效地审查各类信息的可信度，也可以避免自身内部审查出现的造假行为。当然，要加强伙伴间的相互信任，伙伴间要建立多渠道沟通，实现相互间的信息顺畅传递与共享、定期沟通，通过各种正式或非正式渠道增加信息透明度。

最后，促成多元化治理机制的联合治理。任何治理机制都存在其优势的一面，但同样也存在着缺陷。信誉的治理，既不能过分相信内部提供的信誉信息，也不能过度依赖“第三方”给予的审查，应当实行多元化治理机制的联合治理，发挥多元化治理的优势，促进产学研合作的稳定发展。

2. 完善契约治理

首先，合理分配创新收益。在事前规定的分配比例基础上，依据各主体在协同创新中的持续贡献度来合理分配收益。根据创新主体贡献度进行科学分配，即依据各自投入、努力水平、给联盟创造的价值等综合评估贡献度，动态调整利益分配系数。其次，完善违约赔偿。当违约方因自身违约造成整体或其他方利益损失时，通过契约的利益平衡机制，规定违约方承担更大的违约赔偿系数。最后，降低投入成本。如简化契约条款降低签约交易成本、分阶段投入、根据要素的匹配性合理投入自身要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