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的东帝汶移民社群宿主语言及社会融入

闫妍

摘 要：文章以澳门的东帝汶移民社群为研究对象，采用宿主语言理论和社会统计学方法，描述了这个群体的主要社会特征及语言学特征，发现了澳门的东帝汶移民社群虽然以葡萄牙语作为宿主语言，但是德顿语、英语和汉语可以相互发展、和谐共存，可更好地帮助移民融入澳门社会，为澳门的其他国家和地区移民社群研究提供了指导和依据。

关键词：澳门的东帝汶社群;宿主语言;社会融入

澳门作为中国与世界交流的纽带，已经成长为一个国际化大都市，据2011年人口普查统计，外来移民已经成为占澳门总人口的59.1%，多达十几种语言同时出现在澳门社会中。对移民是如何在语言和社会生活层面适应澳门的社会、文化和工作环境，以及如何在语言方面更好地提升自身在东道国的地位和生活水平的研究还较少，尤其是针对来自相同国家和地区、或母语相同的移民社群的研究，也没有准确的数据证实此类移民社群的语言和社会生活状况。

在2007年，澳门大学的M.J.Grosso教授提出了宿主语言（Línguas de Acolhimento）的概念。2017年，M. S?o Bernardo根据宿主语言理论，开展了葡萄牙语作为宿主语言在巴西移民中的研究，展示了巴西的移民社群在语言和社会融入的现实情况和困难问题。目前，由于宿主语言概念提出时间较短，还未在其他国家和地区的移民或难民中开展广泛研究。

文章以澳门的东帝汶移民社群为主要研究对象，采用宿主语言理论和社会统计学方法，建立了以葡萄牙语为宿主语言、澳门的东帝汶移民社群适应澳门环境的基础数据库，描述移民社群在澳门的语言和社会融入状况，为今后对澳门的其他国家和地区移民社群研究提供指导和依据。

一、理论基础

（一）宿主语言和社会融入

（1）宿主语言

宿主语言是指个体以某种方式被东道国接受或欢迎的语言。宿主语言在融入过程中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与东道国的经济秩序、文化氛围、社会秩序等方方面面都紧密相连，对宿主语言的掌握是移民在融入东道国环境中的一种重要保证。文章将葡萄牙语作为宿主语言。

（2）社会融入

社会融入是社会学研究中一个重要的概念 。从基于社会参与角度看，社会融入是指通过缩小差距，降低最弱势社区与社会之间的不平等，并确保支持能够传递到最需要的群体。从基于社会公平的视角看，社会融入确保具有风险和社会排斥的群体能够获得必要的机会和资源，通过这些资源和机会，可全面参与经济、社会、文化生活和享受正常的生活，以及在他们居住的社会认为应该享受的正常社会福利。从基于市民化的视角看，主要从不同层面与角度来概括、描述移民进入到新的国度或新社会之后的融入状态与融入过程。

文章从社会学和移民的视角看，社会融入是澳门的东帝汶移民社群与澳门工作和生活社区在语言、文化层面上进行持续性互动的过程。这个过程是双方共同努力的结果，不仅是移民的适应和融合，而且也是社会对移民的欢迎。

（二）澳门语言情况

澳门的官方语言是葡萄牙语和中文。英语作为国际关系中的通用语，在澳门社会中也有重要作用。根据2011年人口普查结果，使用的主要语言种类超过了3种：汉语（占绝对主导的粤语、 普通话、粤语以及客家方言）、葡萄牙语、英语、菲律宾语和其他语言。葡萄牙语是当前4022名公职人员的主要语言。粤语作为主要交流语言在广泛地使用，使用葡萄牙语的人口远远少于使用英语、菲律宾语的人口。

二、结果分析

本研究通过澳门-东帝友谊协会，对澳门的东帝汶移民社群发放调查问卷，并采用SPSS数据分析方法进行定量分析。澳门的东帝汶移民社群属于移民小群体，据估计不足200人，本次调查问卷随机搜集了样本11人次，所有被问卷调查对象年龄都在18岁以上的成年人，其中，六名女性和五名男性，受中等以上教育的10人。

（一）澳门的东帝汶移民社群中宿主语言情況

（1）社群的语言数量和种类

10个有效样本中5人以葡萄牙语为母语，4人以德顿语为母语，1人以客家方言为母语。在这些人中，有10人次掌握德顿语，10人次掌握葡萄牙语，2人次掌握印尼语，3人次掌握粤语，还有9人次掌握英语意大利语、法语或其他东南亚地区语言。这说明了澳门的东帝汶移民社群的语言状态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形成了以德顿语和葡萄牙语为主流的语言状态，葡萄牙语作为宿主语言，并没有影响德顿语、粤语和其他语言的地位，没有形成主宰和支配的关系，而是形成了相互共存、相互包容的状态。

（2）社群对宿主语言的掌握情况

在葡萄牙语掌握水平方面， 9人对葡萄牙语的读写掌握得很好，1人（家庭主妇）只会说不会写，其中，以葡萄牙语为母语的4名移民和以德顿语为母语的3名移民没有任何困难，而以德顿语为母语的4人在短语和动词、文化方面已经句式转换方面有一定困难。在葡萄牙语学习困难程度上，5人没有任何困难，2人在短语和动词方面有困难，1人在文化方面有困难，1人在句式转换有困难。这些数据说明，葡萄牙语在东帝汶移民社群的普及程度相当高，只有极少数不能用葡萄牙语进行书写，但可以进行正常对话。同时，葡萄牙语的学习困难程度也相对较低，只在某些点上出现了些许困难，说明东帝汶移民对葡萄牙语便于掌握。

（3）社群对宿主语言的态度

8人认为葡萄牙语在澳门社会融入中有用，2人认为葡萄牙语在澳门社会融入中没有用，这2人中1人为家庭主妇，1人为已退休人员。8人认为有用的原因有：在工作中，大多数人只知道葡萄牙语;与同事交流工作事宜;与其他人进行交谈等工作和学习活动。在与葡萄牙语的情感纽带方面，8人认为葡萄牙语有用，其中，以德顿语为母语的5人，以葡萄牙语为母语的3人，有用的主要原因是参加葡韵嘉年华活动、与朋友日常交流、认识新的葡萄牙朋友、参与一些葡萄牙语弥撒等宗教和文化活动。2人认为葡萄牙语没有用，主要原因是这2人主要参与中文方面的活动。这说明葡萄牙语是东帝汶移民社群与澳门社会交流沟通的基础，澳门的东帝汶移民社群对葡萄牙语有较大的依赖，得到普遍的认可，另外，母语也不是影响移民在社会融入中使用葡萄牙语的不利因素。

（二）澳門的东帝汶移民社群的社会融入情况

受访者的职业分布为：公务员3人、服务业3人、银行业1人、秘书1人、学生1人、家庭主妇1人、退休1人，基本涵盖了澳门社会职业分布，具有典型性。这些职业中，与社会联系最强的受访者，普遍认为葡萄牙语在社会融入中是有用的，只有2人以家庭为主的人，认为葡萄牙语在社会融入中没有用。

将移民的动机分为教育、工作、家庭团聚、政治原因以及其他原因等，其分布为：2人教育原因、3人工作原因、1人家庭团聚、1人政治原因，3人其他原因，除家庭团聚外，以教育、工作、政治原因以及其他原因的移民都认为葡萄牙语在社会融入中很有用，这是由于葡萄牙语作为官方语言和工作语言，这些移民动机也必须在澳门社会中使用葡萄牙语。

（三）官方和非官方、私人生活和本地居民生活区域的语言使用情况

根据澳门特别行政区公共行政人力资源2013年度的统计数据，在28，497公共服务人员中，10，876人具有说葡萄牙语的能力，10，831人具有书写葡萄牙语的能力。具有掌握葡萄牙语能力的人占整个政府部门人员的30%，说明了葡萄牙语作为官方语言的重要性。

根据调查问卷结果，在私人生活中，6人次使用葡萄牙语作为主要生活用语，3人次使用英语，4人次使用德顿语和其他语言，这说明在非正式场合，移民喜欢使用自己的母语或者最熟悉的语言进行沟通和交流。在工作中，7人次使用英语作为主要用语，5人次使用葡萄牙语作为主要用语，其中公务员、银行业和服务业多以葡萄牙语为主要用语，英语次之，这说明葡萄牙语仍然是非常重要的工作用语。汉语（粤语和普通话）在两种场合也有7人次使用，这说明东帝汶移民已经逐渐融入到澳门社会中，与本地居民交流更加方便和顺畅。

三、结语

（一）葡萄牙语作为宿主语言在东帝汶移民社群中使用居于首位

首先，葡萄牙语作为澳门的官方语言之一，同时对来自东帝汶的移民也是宿主语言，移民必须学习葡萄牙语，才能更好地进行社会融入，但是，它并不占据着主宰地位，给英语和汉语留了发展和使用的空间。其次，移民多以工作、教育、政治以及其他原因为动机而移民到澳门，这些动机也需要葡萄牙语来进一步提高自身的社会水平和经济地位。最后，东帝汶是身处亚洲的葡萄牙语国家，因此，移民的葡萄牙语水平很高，只有很少的人不会写葡萄牙语，但也能听懂葡萄牙语。

（二）汉语和英语在东帝汶移民社群中表现突出

英语作为国际交往和工作交流的通用语言，也在逐步成为东帝汶移民社群对外交流和沟通的主要语言。在商业、教育和公共事务等领域上，英语是主要通行语言;在与本地居民生活区域进行生活和交流中，常常首先使用英语进行沟通和交流，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解和不便。同时，来自东帝汶的移民已经在澳门居住超过5年以上，在长时间与澳门本地居民的沟通和交流上，受到汉语（粤语和普通话）的熏陶，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语言，并在工作和私人生活中使用。

（三）东帝汶移民社群对语言使用的影响主要体现在母语使用的减少以及英语使用频率增多

德顿语目前只在家庭和社群内部，而且都是中老年的移民喜欢使用德顿语，在青年和中年人中，已经基本不再使用德顿语，他们大部分只能听懂，而不会写。同时，由于英语已经成为不同国家和地区移民之间进行沟通和交流的主要用语，在与社群外部的移民进行接触时，常使用英语，同时，澳门政府为了进一步增强国际化竞争力、打造国际化旅游城市，也在积极建立相关英语培训机构，实施双语教学，这些措施使得英语的使用频率逐年增多。

澳门社会是一个由移民和移民后裔组成的社会，其多语种和多移民情况一直是澳门语言学和社会学研究的重点，尤其是葡萄牙语在澳门社会中的地位，以及小群体移民社群的社会融入情况。虽然此次调查结果只选取一个以11名移民为代表的东帝汶移民社群，但是，这个移民社群具有典型性，从中可以看出澳门的东帝汶移民社群在语言和社会融入层面的基本情况。此项研究成果，对亚洲其他移民社群的研究也会带来一定的借鉴作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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