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面见
2020-04-30丑牛
丑牛 文
在重庆餐饮市场上,名头叫得响的除了火锅,大概就要数面条了。从数量上来说,也许面馆已经远远超过了火锅店,因为在重庆的大街小巷、房前楼后,随处可见各种名号的大小面馆、面铺、面摊,在有的地方,卖面的摊铺甚至像联排别墅一般——齐刷刷一长排都是卖面的,阵仗壮观,声势浩大。
重庆人对面条的偏好,应该说不亚于北方人。大多数重庆人的一日三餐当中,都有一顿要吃面。为什么重庆人能够做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吃面,并且可以用“吃不伤”来形容和描述?恐怕主要还是因为重庆街头的面条调味有自己的讲究,面条的品种花样繁多,除了那些考究手艺的凉面和小面外,还有杂酱面、牛肉面、肥肠面、豌豆面、海带面、三鲜面、打卤面、铺盖面、刀削面、拉面、燃面、烩面、炒面、热干面、冷面等面条品种,这种状况在以大米为主食的南方城市还是少见的。由于街上的面条品种太过于丰富,所以常常让人难以取舍——取了香菇面,又舍不得豌豆面,选了凉面,还想吃干溜……
重庆是一个典型的移民城市,街头饮食男女的口味也因此显得繁杂多样。在各种面条品种当中,除了本地的传统面条外,还有不少外来的面条,像万州的豌杂面、宜宾的燃面、荣昌的铺盖面等,在主城区并不鲜见,而兰州的牛肉拉面、山西的刀削面、贵州的肠旺面、湖北的热干面等特色面条,现在也被重庆人悉数“拿来”了,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这就是曾经在重庆风靡一时、现在仍在成都大行其道的担担面,如今好像已经完全湮灭在面条的汪洋大海中——难见其踪影。
重庆人嗜食面条的传统由来已久,随着历史上的几次大迁徙,特别是明末清初“湖广填四川”期间的大融合,似乎就种下了重庆人“面对面”的基因。一百年前开埠后的重庆,沿江商贸发达的街巷和码头,多有面摊摊与面担担的身影。到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抗日战争期间,大量涌入的南北客更加重了市民在街上吃面的机会。重庆作为战时的国民政府首都,由于屡遭敌机的轰炸和警报的侵扰,加之百姓普遍囊中羞涩,使得无论世居的“乡巴佬”,还是从下江来的“重庆客”,都将吃面作为最便捷的一种饮食选择。
重庆面条味道鲜美,麻辣突出,酸甜适宜,香气四溢,巴渝人“好辛香”、“尚滋味”之标签,在小小的面条上也是一览无余。据“老面鬼”讲,一家面馆的味道如何,首先就要看它卖的凉面和小面,看这一冷一热的面条味道上能不能过关,因为另的面当中有牛肉、豌豆、肥肠、杂酱等“噱头”打马虎眼、扎墙子,所以一般的人吃不出高低,因此,这一系列的“臊子面”往往都能博得喝彩,赚取吆喝。不过凉面和小面就不同了,这看似简单的一冷一热,硬是要靠滋味去取悦老饕。要是你的功夫不到家,那无论你怎样卖弄力气,味道都不会地道。
要知道,做凉面和小面都是相当考究手艺的:面条煮几秒,先放什么,后放什么,醋多少,姜几许,糖几分,如果是拿捏不好,那肯定调不出让人心悦诚服的味道,而一旦掌握了其中的奥妙,那又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即便是处在偏僻的陋巷里,那也是“面香不怕巷子深”,每天都会出现“味在深巷有远客”的场面。
过去重庆街头的店家都只是在早上卖面条,现在不仅发展到中午也卖面条,甚至连晚上小面馆里也是人头攒动。面条大受市民欢迎,自然有其道理:煮制时间短,无需久等;滋味足;价格便宜;就餐方便,尤其能解懒虫、单身汉之困局。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店万店面条开”。最近几年,重庆小面铺更是有如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不仅卖面的店家在设施设备方面不断地提高,而且花样也在不断地翻新。
面条有冷有热,有干有稀,有宽有窄,有粗有细,有荤有素;而搭配出来的味道则层出不穷,干溜、汤面、单味、复合味,不一而足。总之,当今重庆的面条是南北共融、东西交汇,如果允许申请“面条之都”的话,说不定能够再为重庆增添一块金字招牌呢!
在重庆,若要问哪里的面条好吃,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问开出租车的师傅,因为那些常年穿梭于大街小巷的的哥的姐们,绝对是这方面的专家,不信你去随便问几个,保证每一位都能给你说出好多家。
我是一个嗜面条如命的重庆人,几十年如一日,几乎是每天都要行一次“见面礼”。而我周围的朋友,每天不吃一顿面条的人也是少之又少,鉴于此,才催生我写下了这么一篇文章,文章的标题还是借用一家面馆的店名而来。我感觉,“天天见面”拿来做标题倒也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