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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影《神探蒲松龄》看《聂小倩》的影视改编

2020-04-26张玉霞姬晓丽贾梦

蒲松龄研究 2020年1期
关键词:影视改编

张玉霞 姬晓丽 贾梦

摘要:近年来,传播媒介日益多样化,不同的媒介需要结合其自身特点进行不同方式的呈现,传统小说在经历了纸质版、电子版的阶段后,越来越多地被改编,搬上了银屏。集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于一体的《聊斋志异》,凭借着天马行空的想象,朴实简洁的语言,新奇神秘的故事情节,受到大家的欢迎,因而也成为编剧青睐的对象。其中《聂小倩》是被改编得最多的电影,至今已有三十多部影视作品是以《聂小倩》为蓝本进行改编的。《聂小倩》之所以能够受到编剧们的喜爱,这与其人物的塑造和人鬼相恋突破传统思想的主题是分不开的。在影视改编风成为一股潮流的今天,以正确的态度来看待影视改编是至关重要的,一方面它使得小说原著的人物、情节、场景等“活”了起来,更能够吸引人们的兴趣,借此弘扬了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另一方面,改编的尺度问题值得我们去思考。本文以《神探蒲松龄》为例,从故事选取原因、改编前后的异同及电影呈现等方面来分析这部电影对《聂小倩》的改编,对改编问题提出一点思考和建议。

关键词:聂小倩;神探蒲松龄;影视改编

中图分类号:I207.41    文献标识码:A

新媒介的出现以及各种技术手段的成熟,使得以小说原著为蓝本进行改编的影视剧受到越来越多的观众的喜爱,相比较于单纯静态的文字符号,动态多样的画面呈现更能吸引人们的兴趣。影视剧通过光影、色彩的运用、场景的设置能够将原著的氛围营造得如梦似幻,观众在视听过程中能获得身临其境之感。此外,动画技术、特效技术在影视呈现的过程中的应用,使得小说中的妖魔鬼怪、人物的神功都能够表现得惟妙惟肖,进一步丰富了故事的场景,实现了各种各样的想象与幻想。清代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以奇特的想象、超越世俗的人妖相恋在文学史上取得不朽的地位。以《聊斋志异》为蓝本改编的影视作品层出不穷,其中《聂小倩》是被改编最多的作品,宁采臣与聂小倩的爱情故事之所以广为人知,也一定程度上得益于影视改编。由于不同的时代背景、导演的个人主观性意愿,对于相同作品进行影视改编也存在着不同的表现方式,有的侧重于人物形象的展现,有的则侧重于主题思想的阐释。那么,《聂小倩》为什么能够从《聊斋志异》的491篇故事中脱颖而出,成为编剧竞相改编的作品呢?在改编过程中,故事情节,人物形象等发生了哪些改变?电影是如何呈现的?以及在影视改编过程中应该把握什么尺度?本文以电影《神探蒲松龄》为例来探讨分析。

一、《聂小倩》被频频改编的原因

1987年,由徐克监制,王祖贤和张国荣主演的《倩女幽魂》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赢得了观众的呼声与赞誉,并引起了一系列以《聂小倩》为蓝本的影视剧改编热潮。现如今,影视改编已经是司空见惯的现象了,各种题材的网络小说肆意发展,很多编剧都选择去挖掘自己觉得有看点的小说进行改编,在影视改编如此之“热”、网络小说盛行等竞争下,《聂小倩》仍然能够吸引编剧的兴趣,这其中的原因值得我们去思考。

从外部原因来看,文学作品尤其是古典名著已经收获了大批的读者,而且持有称赞支持的态度,所以当改编影视剧一出现,这些读者就会到影院去观看,而其他人则会在媒体宣传、周围朋友的推荐引导下选择观看。其次,对于编剧来说,创作一个剧本远比改编一篇小说耗费的时间长,在当下,先占据市場,就会获得优势,因此,编剧倾向于改编小说。

然而仅仅只凭借这些外部因素,小说本身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内容依旧不能获得成功。所以《聂小倩》必定有其独特之处,才能经久不衰,频频被搬上银屏。

(一)打破传统藩篱的情节

《聊斋志异》是一部志怪小说,其中描写的故事并不是传统的人与人的恋爱,而是狐鬼妖与人的相恋。《聂小倩》主要讲的是宁采臣与聂小倩经历了一系列的磨难,最后走在了一起。这些磨难也就是曲折离奇的情节,使得这一故事充满着悬疑神秘色彩。故事一开始,简单介绍了宁采臣来到寺院借宿,并且引出了一个人物——燕赤霞,但对其身份只是表明为士人,给读者留有疑问。接着便是宁采臣与聂小倩的相遇,在寺庙借宿的宁采臣无意中看到了姥姥、妇人以及小倩三个人在说话,但并没有都听清,这又激起读者的好奇心。随着故事的进行,读者就可以了解到聂小倩原来是一个女鬼,通过美色与金钱诱惑宁采臣未能得逞之后,却被宁采臣的正直所打动,不忍伤害他,于是告知了实情。这时燕赤霞的身份也暴露了出来,他原来是个剑客,临别时,送给了宁采臣一个剑袋,这又为下文故事的发生埋下伏笔。聂小倩跟随宁采臣来到家中,每天操持家务,宁母从开始的抗拒到喜爱,最后支持宁采臣与聂小倩结婚并且还孕育了一个孩子,前来报复的妖怪也被剑囊收服,人鬼之恋获得了圆满的结局。从故事的发展过程中,我们可以感受到情节的曲折,并且从一开始就处处留伏笔,留悬疑,虚幻与复杂相交织的情节催使着人们去阅读满足自己的猎奇心理。

(二)鲜明的人物形象

老舍评价《聊斋志异》说:“鬼狐有性格,笑骂成文章。”短短的几个字却对《聊斋志异》中人物形象的塑造给予了极大的肯定。《聂小倩》中涉及的人物主要有宁采臣、聂小倩、燕赤霞、宁母和其他鬼怪。聂小倩是个长相貌美的女鬼,小说通过他人的口吻描述为堪比“画中人”,侧面表现小倩的美丽动人。同为鬼,聂小倩却是善良的,在遇到正直的宁采臣后,被其人格魅力所打动,于是选择告诉宁采臣真相,帮助其逃脱鬼怪的追杀。在进入宁家之后,小倩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最终获得宁母的认可,而其他鬼怪却凶神恶煞,无恶不作,更加衬托出小倩的善良。燕赤霞是个士人,是个剑客,能够降伏妖魔鬼怪,是个正义之士的形象,只对付作恶多端的鬼怪,对于心存善念的鬼抱有一丝怜悯。宁采臣是个书生但却不怯懦,小说通过聂小倩的美色与金钱诱惑表现了宁采臣刚正不阿的形象特点,在听闻聂小倩的遭遇后,对其表现出了同情之心,他帮助聂小倩把朽骨搬迁到别处,并逐渐喜欢上了聂小倩。宁母开始是个传统封建的人物形象,所以她害怕鬼,并不同意自己的儿子与聂小倩在一起,但随着交往的加深,聂小倩一系列的表现使得宁母的态度发生了转变,最终同意了这一段人鬼之恋。小说中在成亲时描述到没有人提及聂小倩是鬼这件事,显示出宁家人是真真正正地从心里接受了聂小倩。可以看出,随着故事的推进,主要人物的形象也逐渐丰满起来,具有自己与众不同的特点,而且人物形象特点也体现出两面性,如聂小倩是鬼却是善良的,宁母一开始心里惧怕聂小倩,但是对于聂小倩的所作所为却是满意的。这就使得人物形象更加丰满,立体。

(三)幻想与现实的结合

对于艺术作品来说,最终还是要回到现实,或反映,或批判,或追求。虽然《聊斋志异》中的短篇多是天马行空的想象的结果,但正是大开脑洞的幻想使得故事跌宕起伏,充满着浪漫主义的色彩,吸引着人们的好奇心。但这种想象并非单纯的无稽之谈,它深刻地反映了社会现实。当时的封建社会,在蛮横势力的打压下,人民生活困苦,在社会的最底层艰难地谋求生活,尤其是女性的地位更加低下,屈辱地生活着,在黑暗中看不到出路,而且也不懂得反抗,只知一味地屈从、麻木。面对这样的现实情况,蒲松龄塑造的聂小倩激起了人们的思考。人与鬼相恋是不可能与不现实的,但是《聂小倩》却叙述了小倩通过一步步的努力将这种不可能变为了可能,可以说这给现实中的女性指明了方向。以聂小倩为中心可以看到故事冲突的存在,死后的小倩却被其他鬼怪要挟,伤害人类,从屈服到反抗表现出的是聂小倩敢于同恶势力说“不”。在喜欢上宁采臣之后,想尽办法保护他,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与心上人在一起,反映了聂小倩勇敢追求爱情,追求美好的生活。在和宁母的日常相处中,通过自己的勤劳善良最终打动了宁母的心。故事的结局也是圆满的,皆大欢喜的,这也暗示着只要人们敢于抗争,敢于追求,最后一定会取得成功。

二、《神探蒲松龄》与原作《聂小倩》对照

成龙领衔主演的电影《神探蒲松龄》作为2019年的贺岁影片,一经上映便引发了热议,褒贬不一。该影片也是以《聂小倩》为蓝本进行改编的,相对于用“改编”这个词语,我们更愿意用“新编”来形容此片。影片选取聂小倩与宁采臣的感情纠葛进行了故事的创新与变动,与原故事存在着较大的不同,这也正是小说在转向影视的过程中需要涉及的问题,由于呈现的载体不同,结合不同媒介的不同特点对相同文本也需要进行改变。美国电影理论家布鲁斯东指出,“电影和文学的联系在于二者都是要在流动的时间中描绘动作和塑造形象。但是文学形象却是抽象的,需要读者想象创造;而影视艺术是时空综合艺术,可以通过四维空间直接诉诸于观众的视觉、听觉,影视形象是具体可感的。” [1]作品在转换为影视艺术的过程中,两者必然存在着差异,并且影视镜头呈现出来的是编剧与导演想要呈现的,这一效果是否符合大众的口味也是在改编中需要注意的。

(一)剧情对照

影片与原著存在着较大的差别。电影《神探蒲松龄》赋予了蒲松龄一个神探的身份,将蒲松龄与其笔下刻画的故事交织在一起。在了解了蒲松龄写《聊斋》的背景之后,发现编剧这样呈现也不无道理。相传,蒲松龄曾为获得各种奇异的故事素材,就在蒲家庄村东口设了一个茶摊,过往喝茶的路人可以用一个故事代替茶钱,借助这个方法,蒲松龄搜集了大量奇异的故事,经过自己的想象,将之组织起来,编纂成《聊斋志异》。剧中的蒲松龄居住在山林之中,手持令妖怪们闻风丧胆的阴阳判捉鬼抓妖,然后用笔将故事记录下来。影片一开始,通过蒲松龄给一群孩子讲故事的方式展开,然后就向孩子们售卖自己记录的“书籍”,没有钱便撵他们走了,看似玩世不恭实际上却是个是非分明的捉妖人。通过在珠宝盗窃案中,制服猪狮虎,对其进行思想教育,进而引出这样一个事实:对于善良的妖怪,蒲松龄在降伏了他们之后,带到自己的住所,令其帮助自己一起捉妖;对于作恶多端的妖怪,蒲松龄则将其关入地狱,不得超生。不论对人还是对妖,善恶分明这一点与小说原著是一脉相承的,都体现着善恶有报,善良的鬼怪也会获得美好的结局。影片中推动剧情发展的焦点是金华县少女的失踪,捕头昏庸无能,直至县令的女儿被抓走后,当时还是捕快的严飞找到了蒲松龄向他拜师,想要一起降妖。县令女儿被抓过程中出现了一个人物——燕赤霞,对其进行阻拦,从两个人的话语、眼神、神态中,观众能够感受到两个人必定有关系。在故事一步步地推进过程中,我们可以逐步了解到,原来燕赤霞的前身是宁采臣,而宁采臣是个蛇妖,聂小倩是个貌美的女孩,在一次偶然的相遇,蛇妖宁采臣有了为人的念头,想要借聂小倩的影子成人,结果有了影子的宁采臣幻化为人,而得到妖丹的聂小倩却因妖丹染血而成妖。这一段回忆通过一个动画的形式进行了解释,使得镜头呈现具有多样性。为人的宁采臣化名燕赤霞到处捉妖只为抢回妖丹,而聂小倩不忍心爱之人受苦愿意独自忍受,费尽几番周折将聂小倩关入地狱后,蒲松龄让小妖无忧改变了宁采臣的记忆为一个进京读书的书生。送走了宁采臣之后,蒲松龄对这一结果却是借酒浇愁,本以为影片到这里就结束了,不曾想小妖无忧私自追上宁采臣为其恢复了记忆,导致了宁采臣拿走了阴阳判进入了地狱寻找聂小倩,在拿回已入魔的妖丹时,宁采臣变得不受控制,捣毁地狱使得妖怪们趁乱出逃,然而聂小倩又回来了,拉住宁采臣说哪怕此后游离阴阳边界,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宁采臣听后便放下了阴阳判,两个相爱之人最终以别样的方式在一起了。整个影片总共有三次打斗的场面,分别是捉镜妖、收服聂小倩、地狱大战。三次打斗场景,特效运用得比较多,虽然也在制造紧张感,但是呈现出来的画面总觉得稍微欠缺,相比成龙之前主演的打戏,这部影片的打斗场面则没有那么让人眼前一亮。

(二)人物形象塑造对照

影片中,宁采臣是个蛇妖,获得影子之后成为了燕赤霞,将原著中这两个人物合二为一。小说中作为书生的宁采臣白白净净,文艺气息浓厚,而到了影片中,由于改变了宁采臣的身份,所以这一部分并没有具体人物呈现,而是通过动画的形式进行了一番解释,来告知观众们人物的定位以及为何转变的。阮经天饰演的燕赤霞,胡子拉碴,衣着不整,有着江湖气息,这与小说中的燕赤霞倒是挺符合。钟楚曦饰演的聂小倩,一身红衣,面容冷酷,已为妖的她面对少女绝不心慈手软,但是面对宁采臣却留有善念。或许由于不同的时代关系,影片主要侧重表现聂小倩为爱牺牲自己并未体现其努力抗争争取与宁采臣在一起的一面。蒲松龄的定位是隐居山林的捉妖神探,自由自在,善恶分明,表面没心没肺,实则情感浓郁。山林里的居住地,住著一群被收服的善良的小妖,其中动画展现的无忧、屁屁可爱懵懂,千手变幻莫测,各自发挥自己的本领一起跟随蒲松龄捉妖。蒲松龄虽然每天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从聂小倩入地狱,改变宁采臣的记忆后,蒲松龄借酒浇愁,并写下“十里长亭霜满天,青丝白发度何年。”可以看出蒲松龄对于收服小倩这个决定,内心也是煎熬的,虽然知道小倩并不坏,也被宁采臣与聂小倩的爱情打动,但是妖丹已入魔,自己肩负着使命必须将其收服,这是必然要做的选择。总地来说,相比小说原著中的人物形象,电影所展现的主要是围绕“爱”产生的,为了拿回妖丹,让小倩重新为人,宁采臣变为一个剑客降妖除魔。小倩为了不让宁采臣受苦,甘愿独自承受,为爱牺牲自己。蒲松龄开明有爱,善妖善对,恶妖恶对,为宁与聂的爱情所动容,内心非常纠结。每个人物的形象虽然略显单薄却立体鲜明。

(三)主题、风格对照

小说中涉及了两个重要的场景,一是金华县寺庙,二是宁家。以这两个地点为背景展开了不同的故事,塑造着人物形象的多个方面,通过描写聂小倩美丽大方、勇敢善良的这一理想女性形象与宁采臣正直、富有同情心的正义形象,揭示出善有善报的主题,歌颂了人性的善良与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努力。影片中的故事冲突主要发生在金华县,围绕聂小倩与宁采臣的爱情为线索,步步推进,表达的主题仍旧是“爱”,善良的小妖,用爱进行感化,给他们从善的机会。因为爱,宁采臣想方设法夺妖丹,而聂小倩愿牺牲自己。所以影片在表达思想感情方面与原著小说是一致的,并且所有的故事都以“爱”进行贯穿,但在风格方面就存在着些许的不同。小说原著中描写的寺庙环境悠闲清净,夜晚却恐怖诡异,宁家则是普通百姓人家的常态,生活平平淡淡,在不同的氛围衬托下,发生的故事必然是截然不同的,所以鬼害人就在寺庙,宁与聂的平常生活就在宁家。《神探蒲松龄》这部电影的题材定位是喜剧、动作、奇幻,小说原著中会有打斗,是人鬼恋的奇幻故事,但却不是喜剧。由于是贺岁片,所以导演加入了喜剧的元素,通过多种方式呈现出来。比如蒲松龄与小妖们欢喜的日常生活,严飞死皮赖脸拜师中的闹剧等,此外也通过一些特效来增加喜剧效果,无忧与屁屁不论是外形还是声音都是非常可爱的形象。整部影片并没有大悲,只是在蒲松龄写诗这一情节会触动人心,收服聂小倩的过程几经曲折,其中能够感受到宁采臣饱受着内心的煎熬与悔恨,蒲松龄也在艰难地做着选择,故事以两个人游离在阴阳边界告终。当宁采臣拿到妖丹六亲不认时,唯有聂小倩的话让他清醒了过来放下了阴阳判,不再是单单表现两个人的爱情,而是升华着主题,爱能够驱散人心中的魔鬼,唤醒心灵的纯真。

三、对《聂小倩》影视改编的思考

文学作品尤其是小说与影视之间的互动日益密切,在电子媒介发展成熟的今天,不少文学作品都被编剧发掘与改编,以视听结合形式,通过电视、视频APP等终端呈现在观众的面前。由于这一过程涉及人为操作,难免存在主观性,不同的编剧与导演会根据自己的想法进行改编与呈现。其改编大体可以分为三种类型:一是与原著基本相同,二是与原著稍有差异,三是只选取原著中的人物重新编写故事。大部分人支持改编不能背离原著的观点,在我们看来,不能背离主要指原著的思想精神。所以,我们认为不能凭空而论改编方式的好坏,主要还是看最后影片呈现出来的内容与传递的价值观。

昆德拉认为:“小说在今天已日益落入传播媒介之手,它既简化了小说的思想,也简化了小说的精神。”这种说法未免过于绝对,电子媒介以其传播形式新颖,传播速度快的特点,在推动小说(文学)的传播推广方面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1957年《聂小倩》被改编为《阴阳配》,以新的形式进入了大众的视野,此后,以《聂小倩》为蓝本的影视改编作品层出不穷,不得不承认,宁采臣与聂小倩的爱情故事被熟知与影视改编是分不开的。电影、电视剧凭借通俗易懂的语言,直观的画面呈现,拥有着众多的受众群体,文学作品通过影视剧的艺术形式呈现使得各个年龄层的观众都能够理解欣赏。此外,影视剧不一定就是小说(文学)的简化版,有时甚至比原著更加丰富,场景更加真实,人物形象更加饱满。徐克与程小东导演的《倩女幽魂》被认为是不可超越的神话,虽然剧情与原著小说存在差异,但是其奇异飘逸的画风,宁采臣文弱书生的朴实与勇敢,聂小倩天仙般的貌美与反抗精神,完全把小说描绘的情形与感觉展现了出来,保持着与原著相同的内在精神,所以改编后的影视剧不一定比原著差。

不可否认地是,影视改编也存在着一些问题。小说(文学)向电影转化过程中,在商业化的影响下,编剧会根据时代特点与人们的需求进行小说的选择与改编。与此同时,小说作者也希望通过自己的文章获利,所以在编写小说的过程中会考虑受众的兴趣,而不是立足自己去表达自己内心所想,这样一来,小说作者为了市场,就会使作品思想性减弱,小说跟着市场走,独立性也被削弱。著名学者周宪认为,“中国电影正在经历从叙事到奇观的文化转变,这也是电影由传统形态到当前形态的嬗变,意味着影像制作的话语中心范式转换为图像中心范式、时间深度模式转换为空间平面模式、理性文化转换为感性文化。” [2]相比随着文字时代成长起来相对理性的一代人,伴随电子媒介成长的人更加得感性,新奇、幽默的故事会引起大家的兴趣。另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情怀,比如刘若英以自己的歌曲《后来》导演的电影《后来的我们》,以《爱情公寓》电视剧为依托改编成的电影都是建立在观众的情怀之上的。《神探蒲松龄》自宣传开始就一直表述为成龙领衔主演,成龙以打戏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加之成龙主演的电影都相对不错,不少人也是基于对成龙演技的期待而选择观看。

因此,对影视改编不能一概而论,不能完全地肯定与否定,在电子媒介飞速发展的今天,如何把握好文学与商业的关系,不仅是编剧需要注意的,也是作者需要思考的。个性化增强的今天,观众的审美逐渐提高,要求也逐渐复杂,面对这种情况,一个作家如果只一味地迎合观众的消费理念,丧失了自己的创作原则与个性,那么这部作品一定是不值得阅读的。编剧如果一味地博眼球,也是会遭到观众的吐槽的。所以在改编时,要借助现有的科技手段,多方面、全方位地表现主题,尊重原著,实现文学性、艺术性与商业性的共赢。

结语

传播媒介在经历了文字、广播、电视后,已经发展到各大网络终端,人们获取信息的方式也从视觉发展到视听结合,从抽象理解到具象观看,这已然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也是时代的发展和进步。在时代潮流的冲击下,纸质书籍固然不能被取代,但是其承载的内容也要结合时代特点与时俱进,借助新兴传播手段将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进行转化和传播。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占据重要地位的《聊斋志异》,值得每一个人去仔细品读。在电子产品成为新一代青年人最普遍使用的工具的情况下,通过观看改编的影视剧可以对原著有所了解,激发兴趣,反过来也促使大众去阅读原著,进而思考两者之间的异同。这就对编剧与导演提出了挑战,怎样既使改编成果吸引观众兴趣,又不違背原著精神,既符合时代特点又阐释小说主旨,需要去斟酌与思考,使文学与影视并辔而行,实现良性互动。

参考文献:

[1]乔治·布鲁斯东.从小说到电影[M].高俊千,译.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1981.

[2]周宪.视觉文化的转向[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责任编辑:谭  莹)

收稿日期:2019-08-10

作者简介:张玉霞(1962- )女,山东淄博人。山东理工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中国高校影视学会会员;姬晓丽(1996- )女,山东烟台人。山东理工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2015级学生;贾梦(1987- )女,山东淄博人。文化和旅游部恭王府博物馆馆员,文学硕士,文化和旅游部恭王府博物馆《府讯》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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