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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音系学重音指派研究

2020-04-08

关键词:指派重音节律

田 方

(浙江传媒学院 国际文化传播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作为语言学三大分支之一,音系学是研究语言音系系统和结构的分支学科。1968年Chomsky和Halle合著的《英语语音模式》(SoundPatternOfEnglish,缩写为SPE)可称为生成音系学的经典理论,标志着音系学研究从结构音系学进入到生成音系学阶段。SPE认为音系系统包含底层和表层,规则通过作用于底层表达式演化生成表层表达式[1-4]。随后音系学有了长足发展,SPE框架下陆续出现了研究不同内容的音系学分支,包括词汇音系学、自主音段音系学、管辖音系学、OT理论等[1-2]。SPE后期的研究具有两个突出特征:1.分析方法从线性转变为非线性或多线性;2.更多关注丰富的音系表征结构[1]。

重音是音系概念和节奏的基础。其中短语重音以及句重音“作用于话语层面,从本质上讲是话语焦点在语音上的表现形式”[5]。话语焦点一般分为宽焦点(非标记)和窄焦点(标记)。其中,宽焦点为中立焦点(neutral focus),指中立语境下的重音,常规重音(default stress)或普通重音(normal stress),“亦即回答‘What Happened’(怎么回事儿)一类句子的重音格式”[6]。常规重音具有复杂性,因其焦点投射范围大,其内多个实义项均可获得此重音。窄焦点为非中立焦点(non-neutral focus),其重音为对比重音、信息焦点重音。句中任何成分均可携带此重音,包含功能词项,但焦点投射范围小。本文主要讨论短语重音和句重音的相关研究,下文未经说明,所提到的重音均指此两类重音。

周韧曾回溯了重音分布规律,包括左重、右重、辅重、深重、信息重音、管辖重音和音步组向规则[7]。重音分布规律的差异基本反映了重音指派的复杂性。重音指派方法一直是音系学的重要研究内容之一:SPE经典理论、韵律音系学和节律音系学均直接或间接研究重音指派方法,而国内对重音指派方法研究并不均衡。首先,国内相关研究多以词重音为主,对短语或句重音研究十分缺乏。这主要是由于后者与句法和语义存在界面并产生互动,大大增加了重音指派结果的动态变化和不确定性,研究起来更有难度。但短语或句重音的理论研究对于语音合成、人工智能和二语重音习得研究十分重要,同时也是重音研究的必然发展趋势。其次,对于重音的研究往往涉及单一音系理论,缺乏将各类音系理论中相关重音研究部分进行整合、对比和分析,以期构建更完整的重音系统理论,提供更加科学全面的重音指派方法。本文将从音系学相关重音理论出发,总结音系学主流重音指派方法,整合和分析不同理论的指派过程及结果,对比其相同点与不同点,指出其各自优势及局限性,寻求科学正确的重音指派方法。

一、主流音系重音理论

(一) SPE重音理论

Chomsky & Halle首提焦点成分必含核心重音(Nuclear Stress),指派给短语主重音音节;并提出了句法表层可操作的核心重音指派规则(NSR)[8](1968:18):短语内最右侧可重读词项为核心重音。NSR在句法结构中自下而上循环使用。比如在[SJohn [VPsaw Mary]]中,规则首先从最底层VP开始,NSR指派最右侧词获得重音,即宾语Mary,谓语动词saw重音自动降低一级;然后指派范围扩大至整句S,NSR继续指派宾语Mary获得主重音,主语John重音等级降一级,但高于动词,因此获得次重音。“NSR实质是核心重音居于最右”[5],即句中最右侧宾语Mary。作为第一个高度概括的重音计算规则,它似乎反映了人类语言认知中新信息总体居后的趋向[9]。经典NSR成为重音计算研究的起点,为后续相关计算模型提供了研究基础和方法。但后续研究很快发现其隐含问题。NSR仅适用于右分支结构SVO语言,如英语。对于左分支结构SOV语言,如波斯语,NSR则无法直接使用[10]。这说明NSR需根据各类语言句法结构做出调整,生成多个NSR版本,规则适用范围小。

(二)韵律音系学重音理论

韵律音系学(Prosodic Phonology) 是“将话语的语流组织成有限的、成套的音系单位的系统理论。”[11]由于它“研究人类语言韵律结构单位以及这些单位之间的关系,这些韵律单位是音系规则作用的辖域,因此韵律音系学也是关于音系与语法如何交互作用的理论。”[12]目前,韵律音系学主流观点认为“句法通过影响韵律结构的构建来间接作用于音系”[13]。该理论认为音系规则应适用于韵律结构,该结构与句法并不同构,它由韵律层级和韵律成分共同构成。韵律音系学的应用研究之一是韵律层级结构的研究。它对重音指派产生重大影响:韵律切分通过决定韵律成分边界进而影响重音域边界以及域内成分,进而影响重音指派结果。

Kratzer和Selkirk将韵律层级从低到高分为韵律词(prosodic word)、主短语(major phrase)和音调短语(intonational phrase),并规定每个主短语内中心词承载重音,最后一个主短语重音为句重音[14],具体过程如下(1)所示:

(1) ( ) intonational phrase

( ) (( ) ) major phrase

( ) ( ) ( ) prosodic word

… dass Maria die Gesetze studiert.

that Maria the laws is studying

在(1)中,第二层级的音系主短语的中心语为短语重音指派位置,即Maria和gesetze,与核心重音默认指派结果一致。重音指派发生在构建不同层级的音系单位过程中,因此Zubizarreta认为韵律音系学下的重音指派方法是韵律切分过程中的附带产品[14]。句法理论引入语段(Phase)和多重拼读假设(MSOH)后[15-16],韵律音系学主张将语段转换为韵律域后进行重音指派[17-18]。

(三)节律音系学重音理论

节律音系学(Metrical phonology)本身就是有关重音的理论。Liberman以及Prince认为重音是相对强弱的关系[19-20]。韵律层级内部各要素之间相对凸显程度不同,重音突显通过语音单位之间相对轻重进行体现。他们进一步提出偶分的节律树和节律栅格,用于分析重音表层结构,比如Zubizarreta利用节律树对重音进行指派,如下(2)所示:

(a)dog(is)barking

根据节律树分析方法,(2)中dog相对更突显,被指派重音。

二、音系学主要重音指派方法

根据韵律音系学和节律音系学中有关重音的理论,现有的重音指派方法主要分以下两类:1.韵律切分指派法,以Selkirk和Fery为代表;2.节律-句法指派法,以Zubizarreta为代表。

首先,均以德语为研究对象,Selkirk和Fery指派法建立了语段映射与韵律音系不同层级的对应关系,实则是将句法结构换算成韵律单位后进行重音指派。Selkirk指派法中语段拼读域最高短语对应韵律主短语(MaP),最高短语指派[17]。此外,将非作格结构归为以TopP为语段中心词的语段后进行重音指派。相比之下,Fery提出在优选论框架下提出制约重音指派的条件集,根据制约条件的优先等级排序对输入候选项进行评估,选择一个最优指派结果作为重音输出[19]。制约条件集包括以下9个:句子韵律分解需穷尽(Exhaustivity);一个韵律域含至少一个韵律词,韵律切分须穷尽 (XP-Pro);韵律域中心词得到重音(AA);同级别韵律成分的凸显等级近似(Similarity);限制韵律域生成个数,尤其限制语调短语生成(No phrase);主题自成独立语调短语韵律域(Topic);语调短语中心词为其域最右侧边界(HIP);附加语所在音系短语可附属于其所在谓语-论元音系短语(Argument-Predicate)(ADJSUB);删除焦点后重音(PostnuclearDeaccenting);其优先等级排序为Exhaustivity> Topic> XP-Pro> AA > No phrase > HIP > Similarity。

其次,Zubizarreta指派法对比分析了英语,德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法语,区分非标记和标记焦点重音指派两类情况[14][21][22]。其中,非标记焦点结构分别使用S-NSR和C-NSR。两个节律姐妹关系节点中被选择成分指派重音,即S-NSR:两个节律姐妹关系节点中非对称管辖下更底层成分指派重音,即C-NSR。标记焦点引发复指失重和调核转(Anaphoric-deaccenting & NS-Shift);韵律驱动的标记焦点句法语序,如意大利语和西班牙语。此外,日耳曼语中功能词汇项为节律隐形成分,不参与重音指派;罗曼语中功能词汇项为节律显性成分,参与重音指派。

三、指派方法对比分析

基于一组规则和推导机制,各种指派法试图通过严密论证和推导输出重音分布模式。它们之间存在相似处。首先,它们均以句法决定韵律及音系句法Y-模型[15]为前提,遵循句法自治基本原则。其次,韵律句法指派法与节律-句法指派法均遵循句法管辖原则;非标记下代词、空语类和功能性短语在Selkirk和Fery指派法中为无效成分,在Zubizarreta指派法中为节律隐形成分(罗曼语除外),此参数设定均使其不参与重音指派。

但各种指派法之间仍存在巨大差异。以下将从方向和地点介宾短语(PP)、不及物及被动等结构中分析它们的差异,并探讨各种指派法存在的局限性。本节例句均来自各种指派法的相关文章。

(一)指派差异

1.方向和地点PP

方向和地点PP在句中通常担任补足语或附加语,在句法层级中所处位置不同:补足语与V构成VP短语,位于VP内,与V构成姐妹节点;附加语位于VP外,与V′构成姐妹节点。它们在德语中语序分别为[PP V]和[DP PP V];在英语中语序为[V PP]和[V DP PP]。

结构一:缺乏直接宾语PP

在此结构中,Selkirk参数设定不涉及区分附加语和补足语。当直接宾语不存在或存在无效成分时(如代词),PP则有可能因其为音系主短语内最高成分而指派重音,如下(1)所示[17]。

(1) a. … das sein JUNGE [nach BERLIN fuhr].

‘…that a boy went to Berlin.’

b. …dass MARIA [was GEKAUFT hat]

‘…that Maria bought something.’

其中(1)a中韵律域缺乏直接宾语,(1)b中韵律域内代词为无效成分。

结构二:含直接宾语PP

不同指派法经过不同指派路径会输出不同的重音指派结果,这是由不同原则和参数设定所致。然而,同属韵律音系学下的Selkirk和Fery指派法也产生不同指派结果。比如,Selkirk规定韵律域内DP为最高成分,所以指派重音,PP不指派重音,如下(2)所示[17]。

(2) a. ...dass ein JUNGE [eine GEIGE an einen Freund schickte].

‘that a boy sent a violin to a friend’

b. ...dass MARIA [KINDER in die Schule fuhr].

‘that Maria drove children to school’

在(2)a和b中,直接宾语GEIGE和KINDER为音系主短语最高成分,所以指派重音,而域内PP均不指派重音。

由于Fery指派法实质为不同限制参数的优先级排序,所以不同排序将输出不同的重读模式,即重音指派结果不唯一,如下(3)所示[18]。

(3) a. ... [dass ein JUNGE] [[eine GEIGE]P1[im SUPERMARKT]P1kaufte]

b. ... [dass ein JUNGE] [[eine GEIGE]P1[im Supermarkt]P2kaufte]

c. ... [dass MARIA] [[KINDER]P1[in die SCHULE]P1fuhr]

d. ... [dass MARIA] [[KINDER]P1[in die Schule]P2fuhr]

(3) a和b中im Supermarkt为附加语,(3) c和d中in die Schule为补足语,两组对比说明重音指派结果不唯一。在(3)a和c中,im SUPERMARKT和in die SCHULE与动词构成音系主短语P1。根据HIP优先等级最高,即后重或右重原则,SUPERMARKT和SCHULE因中心词位置和语调域内最后一个重读音节而指派调核重音。而在(3)b和d中,如将Fery的ADJSUB设为最优先等级条件,则im Supermarkt和in die Schule从属于论元-谓语韵律域,所以为P2。由于P2打破P1-谓语连贯性,为突出此联系,P2根据PostnuclearDeaccenting均不指派重音。而值得注意的是,这里不区分补足语和附加语,两类PP均有指派重音的可能。

Zubizarreta虽然认同Fery的指派结果,但她的思路不同。她利用Larson VP核心两分法(binary VP-shell structure),宾语处于VP的指示语位置,而PP与V结合构成VP,因此方向和地点PP短语应称为谓语PP(predicative PP),如下(4)所示[14]。

(4) a. ...dass ein JUNGE i [vP ei [VP eine GEIGE [ im SUPERMARKT kaufte]] v]

b. ...dass MARIAi [vP ei [VP KINDER [ in die SCHULE fuhr]] v]

在英语中,含直接宾语的PP位于末位(V DP PP)。Zubizarreta均认为重音应指派给末位PP,而Zubizarreta根据C-NSR推导出姐妹关系节点中非对称管辖下更底层成分指派重音,即末尾PP指派调核重音,如下(5)所示[14]。

(5)TheyboughtaviolinattheMARKET.

2.不及物及被动结构

在此两类结构的重音指派研究种,谓语动词一般被分为事件谓语(eventive/stage-level)和静态谓语(stative/individual-level)[10][14][17][18]。Diesing认为事件型结构非话语DP占据Spec-T位置,低于静态型结构DP占据的中心语话题TopP位置[21]。但引入语段理论后,不及物及被动身份认定存在争议。根据Chomsky的语段理论,由于缺乏语段中心词,此两类结构皆不构成语段[16]。但也有学者认为它们也应归为语段[17][18][22],以便将指派细则纳入统一体系,覆盖各类情况,以保证指派的协调一致性。

Selkirk指派法中不及物vP必含话题中心语(Topic Head),其中事件型谓语结构由小代语pro或表时间空间成分占据TopP位置,为隐形话题。非主题主语占据TP中的SpecT标注语位置,不单独构成重音拼读域;此时主语停留在vP域内,如已完成赋值则不必移位至更高TopP位置。而静态型谓语的主语则可移位至中心语TopP位置,为IP显性话题,单独构成重音拼读域,如下(6)所示[17]。

(6) a. [TopicP pro TP[[vP VP[der RHEIN ausgetrocknet ist ]VPV]vPT]TPTopic]TopicP]CP(事件型)

(derRhéin)MaPausgetrocknetist

the Rhine dried up is

b.C[TopicPein KINDTP[t1[vPt1 VP[t1aus dem ZUG gefallen ist]VP]vPV] T ]TPTopic ]TopicP]C(静态型)

(einKínd)MaP(ausdemZúg)MaPgefallenist

achildfromthetrainfallenis

其中(6)a中小代词 pro为中心语话题;der Rhein为vP域内最高成分而指派重音;(6)b中einKínd为中心语话题,单独构成重音拼读域并输出重音;其余部分构成另一个重音拼读域,其内最高成分PP为重音指派对象。

以上例句说明事件型结构构成一个重音指派域,静态型结构则依据主语是否移位至TopP位置最多可产生两个有效重音指派域。而Fery的模型允许不及物结构具有两种重读模式,即仅重读DP的一个重音拼读域和同时重读DP和VP的两个重音拼读域,如下(7)所示[18]。

(7) a. [[Mein AUTO]P1ist stehen geblieben]i

my car is stand remained

‘My car broke down.’

b. [Mein AUTOTOP]i[ist STEHEN geblieben]i(aber mein Motorrad nicht)

my car is stand remained but my motorbike not

‘My car broke down, but not my motorbike.’

其中(7)a属于第一种模式,即非标记重读模式;(7)b属于第二种模式,即标记重读模式。

以上分析可见Selkirk和Fery指派法区别之一在于静态型中心语在韵律域内的参数设定:在Selkirk指派法中,无论显性还是隐性,存在话题中心语为默认值;而在Fery指派法中,DP可停留在IP中,也可占据TopP自成IP,而后者属于标记情况。

经过对比分析后发现,不同指派方法可能产生三种重音输出结果:1. 同一音系理论中不同指派方法输出不同的指派结果; 2. 不同音系理论经过不同的推导路径输出相同的指派结果;3. 不同音系理论经过不同的推导路径会输出不同的指派结果。

(二)不同指派法的局限性

重音指派牵扯韵律和句法等多重因素,推导过程较繁杂。各种算法极力做到解释的充分性和完整性,但并不完美,受到质疑。

首先,Selkirk指派法也提及VP内动词移位,并提出是由拼读经济原则(prosodic spellout economy)所驱动。尽管有时这种移位在句法表层不显现,但对重音指派结果却有影响:可能导致整个vP拼读域空泛而无重音指派,如下(8)所示[17]:

(8)

(8)中谓语动词gestreikt haben移位至vP拼读域外使域内空泛而无重音指派。所以仅含谓语动词拼读域会引发其移位至域外而被重音指派跨越。

但Zubizarreta认为这样的跨域有时会引发重音指派错误,如下(9)所示[14]:

(9) a. Peter hat [vP an einem kleinen Tisch [vPgearbeitet]].(Peter worked on a small table.)

b. [TopP pro [TP Peter hat [an einem kleinen Tisch [vP ei [VPgearbeitet] gearbeitet]]]

c. [TopP Peteri hat [TP ei [an einem kleinen Tisch [vP ei [VPgearbeitet] gearbeitet]]]]

(9)a、b和c分别是同一句的三种重音指派结果。根据Selkirk算法,由于动词gearbeitet是vP域内唯一动词所以移位至域外,这样它将与其他成分共处于TP拼读域内。又因Selkirk规定域内最高短语指派重音,那么b中Peter和c中Tisch分别指派重音,动词gearbeitet则无可能获得重音,与a指派结果相反。所以Zubizarreta认为需对移位规则加以限制,即地点附加语强制谓语动词留在拼读域内,以避免以上情况的发生。

其次,Zubizarreta指派法核心之一是将NSR分为S-NSR和C-NSR两个模块。但Kahnemuyipour提出此规则存在一定程度冗余:除日耳曼语的英语和德语的SVO结构中需用到S-NSR,德语其余结构和罗曼语等多数情况仅C-NSR即可[10]。

再次,Zubizarreta将标记焦点进一步分为宽型(wide focus)和窄型(narrow focus),即映射范围大于一个词和仅限于一个词内。信息焦点可对应两类标记焦点,而对比焦点仅对应窄型标记焦点。她认为罗曼语中西班牙语和意大利语已知信息不失重和信息窄型焦点调核必定位于句末的现象说明了韵律驱动句法移位(p-movement)。但后来研究发现情况并非如此。Brunetti通过意大利语说明对比焦点也可对应宽型焦点,这一点上没必要区分信息焦点和对比焦点,如下(10)所示[23]:

(10) a. Chi ha incontrato tua sorella?

‘Who did your sister meet?’

b. Ha incontrato [DPil maestro [PPdella figlia [PPdi Pietro]]].

‘She met Peter’s daughter’s teacher’

根据(10)a已知信息可知(10)b为对比焦点,而焦点映射域包括整个DP。

后来Zubizarreta通过相关实验也发现信息窄型焦点及物结构的调核未必位于句末,也可位于句首,如下(11)所示[18]:

(11) a. El libro, lo compró JUAN. (窄型焦点及物结构OVS)

The book ACC CL bought Juan

The book, Juan bought it

b. JUANcompróellibro. (窄型焦点及物结构SVO)

由此说明p-movement存在的两个前提均不成立。运用映射宽窄来区分标记焦点缺乏合理性,存在一定漏洞。

四、结语

以生成音系学理论、韵律音系学和节律音系学为基础,本文梳理了西方音系学中3种短语和句重音的指派方法。各种指派法基本反映了跨语言的重音共性:弱读不指派重音;重音指派包含非标记和标记两种情况。但各指派法之间的差异体现在其细则操作、推导过程及指派结果上。同一音系学理论下不同指派方法、不同音系学理论下不同指派方法均可能得出不同的指派结果。这说明各类语言句法结构和韵律特征各异,韵律与句法互动的复杂性加剧了构建统一全面的重音指派法的难度,造成每种指派方法存在一定局限。

重音指派方法研究多为内省式语料,需要更多语音、声学和感知实验加以论证。比如重音感知习得跟踪研究发现西班牙语受试习得重音指派细则次序为:C-NSR;A-deacc(anaphoric-deaccenting);S-NSR[24]。邓丹利用时长测量证明汉语动补带宾语结果的合法性和补语时间长关系密切,证明了核心重音的句法功能[25]。采用实验与音系分析相结合的研究方法,为重音指派法提供证据,有利于验证和修正规则,发现新线索和提供新思路。

重音指派呈现出复杂性,其根源在于层级性句法通过线性化机制生成线性表达式过程中产生挤压。句法和韵律的互动机制很可能更加复杂,比如Uriagereka认为两者产生矛盾作用力和呈现层级窘组状态[26]。所以应不断加深韵律与句法的互动研究。同时加大跨语言重音研究,比如加强对汉语韵律的研究。正如周韧所言,“普通语言学理论主要是以印欧语系语言事实为基础建立起来的”[7]。加强对汉语韵律句法的研究,一方面有利于全面揭示汉语韵律结构,以重新审视西方学者的“句法自治”思想;另一方面构建各类语言重音内在规律全貌,扩大普遍语法研究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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