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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传播时代的人机角色构建与呈现

2020-04-01张力颖

新媒体研究 2020年24期

张力颖

摘 要 文章以智能传播时代人机“舞台”的搭建、人机“剧本”的打造为讨论的起点,进而探讨智媒时代人机角色的构建与呈现问题。

关键词 智能传播;人机角色;人机交融

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0360(2020)24-0115-03

2017年,第一届人工智能大会以“智能感知·创新驱动”为主题,破解人工智能创业和商业模式的密码。而2020年的人工智能大会,主题切换成了“智周万物”,我们的思考模式似乎逐渐开始把智能传播时代下的机器从冰冷的“驱动物”和“衍生品”向“联盟者”和“共存者”这样的身份认知转化。而同理,那些许多在智能传播兴起和发展过程中早已存在和预设好的“矛盾的时代”已然在技术的倒逼中正在或者说已经成为了构成现实的一块拼图。那么此时,我们重新理解、构建以及呈现智能传播下人机角色的高度,也许影响或决定了人类未来发展以及对自我和世界认知的深度。

1 智能传播时代的“舞台”——人机角色共存的交汇点

1.1 “赛博空间”搭建——控制与被控制共生下的未来生态

赛博空间是哲学和计算机领域中的一个抽象概念,指在计算机以及计算机网络里的虚拟现实。赛博空间一词是控制论(cybernetics)和空间(space)两个词的组合,这意味着智媒传播的发展将引领我们从虚拟现实走向控制与空间的复合形态,进入一个控制与被控制共存的空间,那么人机模式也将完成从人机传播、人机互动向人机交往的过渡[ 1 ]。在这样一个人机交汇的未来空间站,我们对于这个充分拟人化的“媒介”或许也没有了所谓的乐观或悲观,因为逃脱这个漩涡的方式只有真正理解它,才能找到其中的“风眼”,而找到智媒时代机器漏洞里下沉“风眼”的先决条件就是把握方向然后对症下药,那么在把握人机交汇方向的问题上,我们从开始就要意识到,机器带给我们的任何一种感觉的延伸都可能在这个控制与被控制交替的场域中潜移默化的改变我们的思想和行为方式,即我们感知世界的方式,而当这种人类感知世界的比例发生转变时,控制者面临的可能是被“反向训化”的危机,转而进入被控制的空间[2],此时人类面临的困境就是:在一个表面自由,实则充满控制网的智媒生态环境中,大多时候我们只知道使人知其然的原因,而不知事件所以然的动因。

1.2 “剧本”策划——数据主义弥散下的商业化果实

1)数据主义下的传播逻辑和运行机制。人工智能发展的主逻辑脉络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传统资本主义文化工业和信息资本主义的联结与延伸,而后者主要是倚靠大数据对信息和数据进行抓取、掌控和私人化来获取其霸权地位的。数据逻辑之下存在一种吞噬或者说是“野兽喂养”的关系,这种关系使得内容生产中心向技术中心偏移,信息生产逻辑的专业化把关向商业笼罩下流量至上的逻辑偏移。以此类推,谁对未来技术生态的运行机制和传播逻辑拥有发言权,也就意味着谁站在一定的制高点,审判其他不在权力光环内的弱者。我们应该感知到对于控制和拥有数据者来说,操纵比试探更有效,因为这是一场更庞大、也更不可见的游戏,这场游戏背后所精心策划的“剧本”,影射的也许是智媒荣光遮蔽下更大的集权时代的到来。

2)资本化催熟下的“边缘突破”。“边缘突破”,即打败一个行业的不是该行业的人,而是外来行业的人,他们会逐渐从传统专业人士不曾关注的边缘地带不断崛起。在传统的信息传播模式中其内容生产者是具备一定素养的专业人士,而智媒时代,这种原本稳固不变的生产链条被下放到了末端,整个排序发生了变化,先是资本、技术然后才是内容生产,由此其间也将会有各种资本势力的强制介入,用以更大的手笔来争夺这个流程所需的不同环节。依托智媒时代催化下的各种技术与平台,在被“边缘突破”思维带动下所诞生的机器将带有被资本化的色彩,它将核心技术去组织化和边界化,在错综复杂的社会场域内通过满足被使用者的好奇心与欲望,来间接将这种关注度转化为具有商业交易价值的数字劳动与资本,以此来完成资本增值与交易。人主体意识的消散就在这种资本交易的层面被勾勒出来,因为这种借助机器所完成的资本增值,并不是强制的,而是建立了一种“未签订契约”的共识。这种“默契”一方面来源于技术对人类角色认知的一种麻痹导致我们呈现出“自愿投降与顺从”的图景,另一方面也来源于巨头公司通过掩盖剩余价值的压榨而获得的资本生产的合法性。资本主义市场逻辑的侵蚀下是否会带来整个媒介平台的利益化,进而嫁接和转移为人的异化,是我们在反复翻阅智媒时代“剧本”时所要警觉和改善的棘手问题之一。

2 智能传播时代的人机“角色”构建——网络权力版域的划分角逐

2.1 主体——“人”的角色分配

1)地基建造者和统筹协调者。智能传播时代机器逻辑的地基建造者主要是为人工智能传播提供技术支持的主体,即包括了满足软件和硬件的需求。他们所承担的职责是既要在硬件上提供强有力的数据支撑及编程又要在软件上灌输于人文价值观念和正确的道德伦理取向,其作为整个数据传播及进行智能化服务的源头,对他们能力的要求应不亚于对专业新闻从业人员的职业标准衡量。尤其在如今信息内容大肆在平台商业诉求的规则下聚合,以高流量的利益为导向,不断试探价值观底线的浮躁信息传播时代,操纵算法的技术公司也在用自己的一套商业运营模式,通过一种隐蔽但强大的力量挤压新闻原本价值的生存空间,试图撼动新闻业的独立根基。如果说地基建造者是塑造机器角色的起点,那么统筹协调者就是对技术的最终调试和纠错,给予它法律、道德、政策、资源等方面的支持和统筹,让其在正确风向标指引下不脱离社会文化的轨道。

2)信息传输者。在未来,高质量的信息传播主体所传播的信息将会不断被人复制,扩散到更多的载体中去,进而影响网络世界中的另一部分人。而普遍的信息传播者的发声依然注入了道德涵养的不确定性、思想理念的模糊性、角色定位的功利性以及观点表达的偏激性,因而也存在着将这种情感宣泄的信息解码方式转化为拉低另一部分受众认知底线的巨大风险。这也就是说智媒时代的信息传输者将更多的开始连接“弱关系”交往链,在不同领域广泛驻足、随时转移、不断游牧,奔走相告,也更多的开始承載起协商、互动、组织、社交等多元角色交织的职能属性,当然其前提是未来人机时代,信息传输者媒介素养的整体化提高。

3)信息接收者。从声音符号的聆听者到传播内容的接收者,从被动沉默的“靶心”到主动出击的“枪手”,与其说信息接收者只是一个编码与解码者的代名词,不如说他是传播媒介变迁和技术不断优化的记录者,他记录了传播学者的认知变迁,也刻录了传播发展的历史痕迹。而解读智媒体传播时代下的信息接收者的角色变化也经历了从受者到传者,从个体到群体,从被动到主动,从模糊到精准的四个转变过程。

4)信息旁观者。“参与”是智媒时代最简单粗暴证明人类与世界交流与联系的证据,但感官主动的“在场”和蓄意制造“在场”的背后,实则暗含着某种可以炫耀的社会资本和象征资本。当我们置身于智媒时代时,看上去它处处都在强调人类扮演角色的“在场感”与“参与感”,但它同时也将我们的注意力从真实的现场转移,形成了一种“打卡式”的“在场”追寻,而忽略了对于当下环境里一切“真”的需求[3]。同理,当人的欲望、感官、身体延伸的领域都被智媒时代以数据化的方式测算、干预和呈现,与智媒时代适当的断开过度的信息连接,保持思考的空白领域,也许反而能够得到栖息。信息的被迫灌输和个人数据的窃取导致我们肉体的参与感在被技术不断侵蚀,真实的自由被表象的自由所遮蔽。人类想扮演这场“大戏”的旁观者,不被干扰的进行信息的挑选和吸收,无疑将对人“主体性”的提升给予更高的要求。

2.2 客体——“机”的角色创作

1)第一阶段——模仿与学习。我们对于最初级的机器构想就是为了解决某些特定的或专业化的问题,我们创造的其实是某一领域的“专家”,但此时的机器还不足以放到同一个量级上和人类的智慧进行比较,因为它模仿和学习的源头也只不过是某一类人身上的某一项专长或者说是过人之处,它不具有全面性[4]。而当越来越多的人工智能出现时,我们已经在用具有独特性的,在某种特定环境中生存下来的智慧帮助机器走过了简单机械化的模仿和学习,让各个领域都衍生出最精通这个领域的“机器脑”,尝试把人类畅想过的某一角色的智慧发挥到可控范围内的极致。

2)第二阶段——垄断私域化下的破坏性成长。智能传播时代的框架建构下,在更快捷便利的机器产品诞生的同时,也为商业化利益化的无形操纵提供了一条软通道,加之法律制定的不完善性使得巨头公司在垄断私域化技术之时,其本应承担的责任成了“镜中花,水中月”。创造机器角色的主体身份的部分权力转移让我们思考:机器与技术的更迭发展到底是人智慧的总体发展与需求的延伸,还是必须要在一个“阶级”剥夺另一个“阶级”的代价下而被满足。度过了第一个阶段机器的模仿和学习,尝到甜头的技术大鳄公司的不断介入,将注定让机器角色的蜕变伴随着令人烦躁的阵痛,而这也意味着用法律的完善和道德伦理的规范来抑制机器的这种破坏性成长已经成为了燃眉之急。

3)第三阶段——自我进化与引导。彭兰老师指出:“今天,与人的身体相关的设备(包括手机)和智能传感器,正在共同促进人的赛博格化。这些机器不只是人的器官延伸,而是成为某种意义上的新器官。”[ 5 ]那么当机器成了被数字化人体所延伸的多数字化原件,机器的发展就一定程度上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开始探索自我进化的路径。从这个角度出发,当机器已经可以代替人类从事现有工作的时候,人类将会有大量的空余时间用来创造新的事物,探索新的边界,创新将会成为社会的主导,而此时给探索新边界时的人类给予机会、资源、可以选择的权利比任何时候都显得重要。机器进入的第三个未来阶梯也是人类开始反思自己不可替代的角色以及对这些角色实现程度的第一个阶梯。

3 “角色”间合作——综合联动体系下的人机协同

3.1 数据采集与人体反馈:“行动者理论”助燃下的协同

正如“行动者网络理论”的内涵一样,“算法作为一种技术,和人一样都是行动者,他们共同构成了相互依存的网络世界”。由于数据始终处于动态变化之中,因而技术需要实时监测准确的信息,而人也在该过程中也相应对技术进行反馈,不断产生新的行为数据,继而影响之后的算法决策。

3.2 机器写作与人工把关: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相協同

机器写作虽具有快速、省时、便捷等人力无法企及的优势,但机器本身并不具有判断新闻倾向和新闻价值的能力,其对材料的筛选更多源于对关键词句等数据的获取,而人可以进行自我价值判断的预设与植入,这无疑超出了机器所能理解的范畴。机器写作的这种缺陷也就意味着新闻内容的生产需要人的严格把关,将那些不符合群体规范或社会价值标准的信息剔除。所以只有用技术的冷静修补人性的冲动,再用人性的温度去填补技术的寒冬,才能在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双向互动下,弥合网络场域中人性的缺口。

3.3 算法分发与人工填补漏洞:满足个性与击碎茧房相协同

算法推荐技术是新媒体时代满足受众差异化需求的产物,但同时它也掀起了新一轮的信息“窄化”,人们既失去了公共视角,也面临着思维固化的风险。那么此时人所做的工作便是发现漏洞填补缺口,努力弥合技术的裂痕[6]。如英国左倾大报《卫报》就在技术分发基础上又推出了一个全新的板块—“戳破你的泡泡”,每周选取5篇值得一读的保守派文章,拓宽读者视野。与此同时积极推动政府制度规范,媒介平台监测以及多方监督才能防止人的非理性情绪流入算法编程,让真正客观的数据与人的协同走向良性循环。不满于用算法推荐的方式来操纵人心,打破舒适圈,击碎人类自我逻辑围守下的坚固茧房,是人类开始的勇敢出击。

4 小结

纵观智媒体时代的发展逻辑,人类似乎在以机器为依托,创造出一种假名,用它来隐藏自己的本性而不暴露自己的真实面目,让人类的天性得到张扬,但同时,机器仿佛也代表了一种智慧,或者说它成为了人类个体智慧的补充。相反,“机器”所扮演的角色将是一面“明镜”,让我们反省自身、反思当下也畅想未来,它将让我们看清“脚下的六便士”,也让我们怀揣渴望,抬头望向“头顶的月亮”。

参考文献

[1]林升梁,叶立.人机·交往·重塑:作为“第六媒介”的智能机器人[J].新闻与传播研究,2019,26(10);87-104.

[2]刘千才,张淑华.从工具依赖到本能隐抑:智媒时代的“反向驯化”现象[J].新闻爱好者,2018(4):13-16.

[3]彭兰.移动互联网时代的“现场”与“在场”[J].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7,46(3):142-149.

[4]彭兰.智媒趋势下内容生产中的人机关系[J].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0,28(1):31-40.

[5]彭兰.人-机文明:充满“不确定性”的新文明[J].探索与争鸣,2020(6):18-20.

[6]彭兰.机器与算法的流行时代,人该怎么办[J].新闻与写作,2016(12):2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