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全球化的发展趋势及中国的积极作用
2020-03-31清华大学一带一路战略研究院张定法
清华大学一带一路战略研究院 张定法
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 刘 诚
当前经济运行稳中有变,外部环境发生明显变化。单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由美国发起的国际经贸摩擦就是其中典型代表。其面向对象,不仅针对中国,还同时针对欧盟、加拿大、墨西哥、日本、韩国等诸多国家和地区。通过加征关税、限制进出口等方式为国际自由贸易设置障碍。这无疑对世界经济复苏进程和中国经济平稳健康发展增加了变数。全球主要经济体之间发生的贸易冲突也由此凸显。例如,美国与加拿大、墨西哥进行自贸协定的重新谈判,取消了原本对加墨两国的一些优惠条款;美国在与欧盟的汽车关税谈判中,要求对方开放本来受保护的农产品市场;日本对韩国半导体材料进行出口限制,导致韩国的三星等企业出现断供。
不难看出,绕开世贸组织,直接采取贸易保护主义措施,成为当前逆全球化的主要表现形式,全球贸易格局也因此而改变。本文就集中探讨逆全球化的主要趋势以及中国在维护全球经济正常有序发展中能够起到的积极作用。
一、逆全球化的六大趋势
(一)全球化退潮
长期以来,人们一直认为,运输成本下降、技术进步为贸易铺平了道路,这是促使自由贸易的客观规律。另外,各国政策和国际合作其实在贸易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可以说全球化也是一种主观选择。(1)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 “China and the World: Inside the Dynamics of a Changing Relationship”, July 2019.因此,如果在国际贸易中占据主要地位的国家决定从全球贸易中脱身,那么全球化进程就可能会被逆转。
这一观点也在诸多业内研究报告中得到认可。美银美林(Merrill Lynch)的研究曾指出,在柏林围墙倒塌时全世界只有15条实物边界,现在却高达77条,劳动力、资本、商品全球自由流通时代即将结束。(2)《美银美林:2020年起十大投资主题》,载于《华尔街文摘》2019年12月。与之相伴的是,小型公司、本土市场及曾不受欢迎的实体类资产将获得更多发展机会。麦肯锡全球研究院的研究也表明,在科技革命和网络技术作用下,廉价劳动力、运费降低等推动全球产业布局的传统动力正逐渐消逝,而且全球地缘政治对产业安全性、稳定性要求提升,导致产业链倾向于本土化,一些跨国公司将核心技术和关键设备转向本国。1990~2007年,全球贸易额的平均增速是实际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速的2.1倍,但自2011年以来,这一增速仅为1.1倍。在2018年中美贸易摩擦发生之前,全球化已经处于下滑边缘,2007~2017年跨国贸易额与本地供应链产出之比由28.1%下降至22.5%,每年外国直接投资占GDP比重由3.5%下降至1.3%。2013~2017年,区域内贸易在全球商品贸易中所占份额增加了2.7个百分点,其中欧盟国家在欧盟内的贸易已达到其贸易总额的63%。(3)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 “Globalization in Transition: The Future of Trade and Value Chains”, January 2019.如图1所示,2007年以来,几乎所有商品生产价值链的贸易强度(即出口总额与总产出之比)都有所下降。
图1 2000~2017年全球价值链贸易强度变化 资料来源: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 “Globalization in Transition: The Future of Trade and Value Chains”, January 2019.
不仅研究和历史数据如此,即便在当下,自由贸易也仍在遭受抵制。国家和地区之间正在签署的区域性贸易协定大幅减少,结束了之前数十年的上升趋势。而且,公众对自由贸易的态度也在发生变化,富裕国家(尤其是美国)的公众态度日益强硬。大量欧美人士在享受自由贸易给消费者带来的好处的同时,也越来越多地指责自由贸易降低了工资、破坏了就业。因此,对于执政者而言,如果不设法减轻自由贸易可能带来的不平等和混乱,将难以维持公众对自由贸易的支持。
一方面,限制商品自由流动是减少自由贸易的最直接途径。即便诸多国际贸易的拥护者们仍在试图挽救这一体系,但不可避免的是,为了挽回暂时的损失只能选择“以牙还牙”,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对自由贸易的破坏。
值得关注的是,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之下,欧美各国对5G、稀土、石油之外的其他重要物资的进出口进一步加强了管制。随着欧洲疫情日趋严重,欧盟采取“防护设备出口授权计划”实施出口限制,其他一些国家也有对重要物资出口限制的类似规定。疫情冲击正在加剧国家间的结构性洗牌,促使西方国家重新审视高度依赖 “中国制造”的问题,全球供应链呈现本地化、区域化、分散化趋势。
另一方面,限制自由贸易的影响已经从限制商品流动蔓延至限制人员流动。英国官方统计数据显示,英国人被美国拒绝发放E2签证(4)E2签证发放对象是在美国创办新企业的投资者、管理人员和关键员工。的人数大幅上升,投资者的拒签率从2014年的16.4%上升至2017年的23.6%,管理人员的拒签率从4.4%上升至8.6%,关键员工的拒签率从2%上升至6.1%(Millward,2019)。最近两年的数字仍在计算中,但初步迹象显示,这一数字肯定会更高。为防控疫情,美国政府对欧洲等地实施旅行禁令。这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首次关闭美国与欧洲大陆之间的直接旅行。同时,至少有150个国家和地区对中国采取了边境管制措施。这些暂时的边境管制措施,很可能随着疫情防控的常态化而逐渐被长期化、制度化,阻碍全球人员的自由流动。
(二)全球贸易模式转变:更加有利于发达经济体
过去10年,全球化经历了一些鲜为人知但意义深远的结构性转变,使竞争环境向有利于发达经济体的方向倾斜。美国、英国和欧洲各国都有望在全球化的新格局中获益。
第一,发展中国家需求扩大。麦肯锡全球研究院的研究表明,全球需求的地理位置发生了根本变化。1995年,发展中国家占全球消费的总量不到20%。如今这一比例已升至近40%,并有望在2030年达到50%。这些新的全球消费者正在创造重大的贸易机会。以2017年数据为例,当年发达经济体的企业向发展中国家出售了价值逾4万亿美元的商品。
第二,服务贸易比重提高。如今,全球贸易结构中,商品贸易的经贸规模增速已趋平稳,服务和跨境数据流动的高增长已成为全球贸易的主要领域。例如,IT服务、商业服务和知识产权使用费,它们的增长速度是货物贸易的2~3倍。从设计到营销,服务已占到出口商品价值的30%。总体而言,发达经济体的服务业贸易顺差为4800亿美元,是10年前的2倍。(5)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 “Globalization in Transition: The Future of Trade and Value Chains”, January 2019.未来,娱乐、媒体、云计算、远程医疗和教育等领域将成为服务贸易的主要内容。
第三,所有的产业价值链更加依赖于研发和创新。大多数人对全球化的看法停留在离岸外包、制造业向发展中国家转移、发达经济体工厂倒闭等认知。但如今,劳动力套利游戏的模式似乎即将结束。麦肯锡全球研究院的研究表明,2018年仅有18%的商品贸易是从低收入国家流向高收入国家。这个比例比大多数人想像的要小得多,而且这一现象在很多行业都明显存在。与此同时,过去10年,全球在品牌、软件和运营流程等无形资产上的支出相对于营收增长了1倍以上。这对拥有高技能劳动力和强大知识产权保护的欧洲、美国和其他发达经济体来说是改变当前全球化格局的最强核心竞争力。
(三)全球贸易网络正被用作“武器”
全球经贸不再仅仅呈现扁平化和开放化特征,同时也呈现集中化特征。供应链上的“咽喉节点”金融清算系统、占主导地位的市场参与者、关键组件供应商、石油稀土等成为各国志在必得的核心竞争力。原以为能将各国联结在一起的全球经贸网络已变成一个分布式的复杂战场,全球经贸网络逐渐被“武器化”。为了抑制他国在相应领域实现技术优势,这些“咽喉节点”自然成为最可能被针对和打压的全球经贸网络节点。
例如,自2001年“9·11”恐怖袭击以来,美国开始将全球网络转变为控制的工具,使全球金融为其服务。在全球支付结算领域,由于多数跨国银行通过美国机构结算美元交易,这使得跨国银行受制于美国监管机构。在移动通信领域,美国可能利用谷歌的Android操作系统或摩根大通的美元清算部门来胁迫对手或“恐吓”不肯合作的盟友。日本、韩国等国家也效仿美国的策略,联邦快递、华为、三星等企业要么成为“战场”上的“卒子”,要么受到附带损害。
然而,成为攻击目标的国家也不是一味忍受,而是逐步开始做出回应,正在引发反制措施。在美国试图阻止华为等中国企业获得进口零部件之际,中国已加快本国半导体产业的研发。与此同时,英法德等欧洲国家成立了INSTEX支付系统,通过以货易货以及非美元、非SWIFT转账等方式与伊朗开展交易,以避开美国对伊制裁的限制。俄罗斯还进行了断网测试,提升俄罗斯在受到全球网络攻击时的独立运营能力。
因此,世界经济可能陷入一种“针尖对麦芒”的局面。一些国家正在寻求利用竞争对手的脆弱点,发起主动攻击或适时采取报复行动。另外数十年的全球化进程造就了一个相互依存的世界,当一个国家遭受攻击且对手利用的正是相互之间的联系时,这个国家将承受一系列代价;而当它试图通过脱钩来保卫本国经济时,又将承受另外一系列代价。
此外,各国在使用贸易政策作为“新武器”时,更加注重隐蔽性和策略性(徐璐等,2019)。长期以来,西方国家在制定贸易规则和行业标准方面具有明显优势,当前欧美关税政策更多的是以国家安全、数据隐私、伦理道德等为由进行设计,可以“恰到好处”地保护本国企业而打击外来企业。2018年,美国、英国等国家限制中兴公司采购它们的零部件,当前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又禁止其国内电信运营商使用华为设备,其理由都是两个公司威胁到它们的国家安全,而其实质目的是争夺5G技术的未来话语权。再如,美国以国家安全为由拟将欧盟汽车关税从目前的2.5%提高到25%,欧盟则以不合理避税(或者说逃税)为由拟向谷歌、脸书、亚马逊、苹果等美国企业为代表的大型科技公司加征数字税,实际上是在未来电动汽车、自动驾驶、电信通讯等方面争夺技术“主权”。可见,西方各国纷纷加大对部分产业的贸易政策力度,其手段比传统行业保护更加讲究策略性。
(四)发展中国家遭遇科技封锁,工业化窗口正在关闭
一方面,简单的模仿式追赶的增长来源已被耗尽,借助全球化实现快速工业化的窗口期已关闭。制造业中能够被轻易摘取的“果实”已经被摘走了,想要在总附加值中占比较大的服务业领域实现追赶的难度则更大。麦肯锡全球研究院的研究表明,几十年来,促进出口的劳动密集型制造业被视为低收入国家攀登经济阶梯的最佳战略,但现在发展中国家依靠廉价劳动力推动出口增长的窗口正在逐渐关闭。
另一方面,受欧美技术壁垒的影响,发展中国家难以掌握最新前沿科技。科技创新在国际政治经济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新兴国家依靠技术进步能够获得经济发展和全球政治影响力。当今的尖端技术(如机器人、人工智能和生物工程)比工业机械更为复杂、更难以复制。另外,为了增加自身竞争优势,欧美国家正积极把现有知识产权保护体系引入互联网、5G、人工智能等领域,对挑战欧美技术霸权的行为进行威胁和惩罚。同时,还通过调节出口政策保持技术优势,如限制半导体等关键设备出口。
(五)取消发展中国家优待,倡导公平对等开放
发展中国家地位是国际上公认的一种特殊身份,主要是指在世贸组织框架下相关经贸协定中,发展中国家成员可在关税减让、非关税壁垒削弱等方面享有(相比发达国家而言)一定的宽松和优惠条款。此外,发展中国家身份还与《巴黎气候协定》等国际协议有关,附带较多的经济、环保等方面的优惠待遇,正如我们常说的“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
近年来,欧美国家主张取消发展中国家地位,各国在贸易中一视同仁,即所谓的“公平贸易”和“对等开放”。目前世贸组织164个成员大多数自称是发展中国家,包括中国和印度等经贸大国,以及沙特阿拉伯、文莱、新加坡、卡塔尔与阿曼等富裕国家和地区。2020年2月,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单方面宣布取消对25个经济体的优惠待遇,其中包括中国、印度、越南、阿根廷等,这一举措恐将引发欧盟、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家和地区效仿。
(六)发达国家以气候问题制约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
气候问题已成为制约经济全球化的一大因素,也成为发展中国家发展的重要障碍。2019年,发展中国家出现了一些农产品价格冲击和意外事件,中国的非洲猪瘟疫情、印度和中欧的干旱少雨、赞比亚的旱灾,都对农产品价格产生了重大影响。美国农业部和联合国粮农组织在这方面开展的长期研究表明,随着干旱和洪灾变得越来越普遍,农产品价格将出现更多波动,由于发展中国家农业落后、应对灾害的资源也较少,其可能遭受的损失也更大。而且,随着全球保护主义兴起,可能会进一步背离地区和全球层面的统一市场管理和协调行动,国际紧急救援也相应减少,一国国内的问题更多的需要自身来承担,这可能会增加发展中国家的负担。
然而,更严重的问题是,发达国家开始以气候和环保为理由,限制发展中国家的发展权。2019年8月,七国集团(G7)将巴西热带雨林保护纳入峰会议程。巴西总统则认为,巴西不是G7成员也未能参加G7峰会,却成为G7峰会的主要议题,这是对巴西内政的公然干预。2019年,全球各地尤其是欧美国家爆发了一系列针对气候变化的示威活动,其中一个重要观点就是“宁可不要经济发展,也要蓝天白云”。这种将气候问题与经济增长相对立的方式,某种程度上就是已经发展过(developed)的富人在限制正在发展的(developing)穷人的发展权利,是一种道德绑架。
值得注意的是,发达国家可能会在将来针对发展中国家发起绿色贸易战或征收碳边境调节税,发展中国家无疑将成为这些政策的最大输家。
二、中国坚持全球化战略不动摇
(一)世界对中国的依赖程度日益增强
麦肯锡全球研究院的研究将美国、中国、日本、德国、印度、英国、法国七大经济体的加权平均依存度标准化为1,发现2000~2017年中国对世界的依存度从0.8下降到0.6,世界对中国的依存度则从0.4上升到1.2。然而,中国对外开放程度仍有待提高。自从加入世贸组织以来,中国的平均关税税率已从2000年的16%降至2018年的7.5%,但欧美平均关税仅为3%~4%。经合组织(OECD)数据显示,中国的“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监管限制指数”从2000年的0.74下降到2017年的0.39,但仍远高于经合组织0.08的平均水平。因此,中国与世界之间的经济联系正在悄然改变,中国对世界经济的依存度在相对下降,而世界对中国经济的依存度在相对上升。坚持全球化、加大对外开放将为中国经济释放更多、更长期的发展潜力。
世界经济正处于一个历史的十字路口,从当前和未来一个时期看,影响世界经济格局的最大变量是中国,中国将长期保持世界经济“稳定之锚”的地位(陈文玲,2019)。面对世界经济的复杂形势和风险挑战,中国应加快推进新旧增长动能转换,推动世界经济结构性改革和创新,增强世界经济中长期增长潜力。采取多种措施激发国际贸易和投资活力,维护和加强多边贸易体制,反对贸易保护主义;加强宏观经济政策沟通和协调,采取负责任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形成政策和行动合力;推进全球经济治理改革,使其朝着更加公平合理的方向迈进。把世界的机遇转化成中国的机遇,中国的机遇转化成世界的机遇。与各方一道共同构建创新型、开放型、联动型、包容型的世界经济。
(二)中国对外贸易和海外投资规模不断提升
2000年,也就是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前一年,美国是世界大部分地区最重要的商品出口国,中国的影响力范围大体上局限于关系密切的邻国、意识形态相近的伙伴及被西方排挤的其他一些国家,如朝鲜、越南、伊朗、古巴等国家。
在加入世贸组织后的4年里,中国的贸易地位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到2005年,中国已成为几乎所有亚洲国家的主要商品出口国。到2010年,英国、法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等国家,从中国购买的商品数量也超过了从美国的进口数量。2013年,中国成为世界第一大货物贸易国。近些年,中国服务贸易也快速增长,过去15年中国服务出口年均增长9%,比同期全球平均增速高2.9个百分点(王慧,2020)。
与此同时,中国不断推进高水平开放。中国不仅已超额完成加入世贸组织时所做的所有承诺,而且将平均关税进一步降至7.5%,远远低于发展中国家和新兴经济体。在亚太地区积极推进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的谈判,在当前国际形势逆全球化和保护主义上升的背景下,中国对外发出支持基于规则的多边主义和自由贸易的明确信号,有利于促进地区经济增长和经济全球化(杨玉英和任安娱,2019)。
而且,中国不断拓展同其他国家的贸易往来。中国对欧盟和东盟贸易稳健增长。2019年,东盟超过美国成为中国第二大贸易伙伴,中国与东盟贸易总额为6414亿美元,同比上升9.2%。其中,对东盟出口额为3594亿美元,同比上升12.7%;自东盟进口额为2820亿美元,同比上升5.0%。欧盟是中国第一大贸易伙伴。2019年,中国与欧盟贸易总额为7051亿美元,同比上升3.4%。其中,对欧盟出口额为4285亿美元,同比上升4.9%;自欧盟进口额为2766亿美元,同比上升1.1%。(6)海关总署官网。2020年,中国加快推动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中欧投资协定的签署和落地,积极参与多双边区域投资贸易合作机制,促进全球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
同时,中国不断优化营商环境,吸引外资入驻。中国的营商环境排名从2017年的第78位快速上升至2019年的第31位(见表1)。中国的市场准入大幅度放宽,制造业全面放开,服务业的开放也在加快,外商投资负面清单已减至33条。自2020年1月1日起,中国实施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外商投资法》。该法为外商提供更为规范、良好的投资环境。而且,营商环境的改善为各类市场主体营造了良好的创新创业创造环境,提升了中国综合创新能力的国际排名。
表1 中国创新力及营商环境的全球排名
(三)中国的资本市场开放程度持续扩大
一方面,人民币国际地位稳固。环球同业银行金融电讯协会(SWIFT)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底,人民币国际支付排名居于第六大活跃货币,国际支付份额为1.94%。2019年,国际清算银行一项调查发现,过去3年,外汇交易和利率掉期交易增长迅速,平均外汇交易量升至每日6.6万亿美元的创纪录高点,较2016年高出近30%。其中,新兴市场货币在日交易量中所占份额继续上升,目前占全球外汇交易总额的1/4;中国目前已超过加拿大,成为世界第八大外汇交易中心,占1.6%的市场份额。(7)《调查:伦敦在外汇市场地位加强》,外汇TV网,2019年9月23日。
另一方面,中国对外投资基金逐渐扩张。2019年,中国主权财富基金——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中投公司)联手法国巴黎银行和私募股权集团欧瑞泽,创建一只10亿~15亿欧元的基金,以支持希望向中国拓展业务的欧洲大陆企业。此次联手是中投公司近年在世界各地宣布的一系列合作伙伴关系中的最新一例,目的是加快部署约1万亿美元主权财富基金的资本。在美国,2017年中投公司和高盛宣布成立一只50亿美元的基金,投资于美国企业并促进其进入中国市场。
同时,中国资本市场的开放,也获得了国际金融机构的高度认可。2019年5月14日,全球最大指数编制公司明晟(Morgan Stanley Capital International,MSCI)宣布将中国A股纳入因子从5%增加至10%,到11月进一步提高至20%。6月21日,全球第二大指数编制公司富时罗素(FTSE Russell)将中国A股纳入其全球股票指数系列。这些都说明,国际投资者不仅持续保持对中国资本市场的投资需求,也对中国经济前景很有信心。6月17日,沪伦通正式启动,英国的上市公司首次可以在上海股市出售股票,英国投资者也能购买在上海股市上市的公司股票。这既是中国在英国正式脱欧前对其投下的一张信任票,也标志着中国开放金融市场又迈出了新的一步。
(四)中国的国际公共产品供给规模稳步提高
国际公共产品是指那些具有很强国际性、外部性的资源、服务、政策体制等,如自由开放的贸易体系、稳定高效的金融市场、防止冲突与战争的安全机制等。一般情况下,主要大国对于国际公共产品供应负有更大责任。由于国际公共产品的使用不具有排他性,因此“搭便车”现象较为普遍,这使得国际公共产品常常处于供不应求状态。
近年来,美国政府强调“美国优先”,不愿继续无偿提供国际公共产品。在这种情况下,国际社会更加关注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是否有能力、有意愿填补美国留下的责任赤字,承担提供国际公共产品的责任。习近平主席多次强调,中国欢迎各方搭乘中国发展的快车、便车,欢迎世界各国和国际组织参与到合作中来。中国通过“一带一路”倡议、成立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等国际公共产品,加深了中国与世界的融合,有利于中国运用各类外交和经济平台,发出中国声音、提出中国方案、施加中国影响,使国际经济金融规则的制定和议程的设置更能反映中国及发展中国家的利益和关切。特别值得强调的是,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提出7年来,获得了国际社会的高度认同和积极响应,取得了一大批早期收获、已经成为当今世界最受欢迎的公共产品和规模最大的经济合作平台。
三、结束语
当前,国际贸易环境发生变化,贸易保护主义抬头,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发达国家,试图采取多种贸易保护手段,来扼制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发展的脚步。受此影响,世贸组织等国际组织在世界经贸秩序维护方面的地位也在逐步下滑。在此背景下,中国应主动出击、积极应对,继续坚定不移扩大对外贸易和海外投资、加快开放资本市场并向世界补给国际公共产品,维护全球化体系,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各国经贸合作的持续深化搭建桥梁,为世界经济增长持续提供新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