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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乡语语言活力及濒危现状考察
——以汪集乡何家村为例

2020-03-23姚桂林

科学经济社会 2020年1期
关键词:年龄段母语活力

姚桂林

(南开大学 文学院, 天津 300071)

一、引言

东乡语属于阿尔泰语系蒙古语族东蒙古语支的语言,为黏着语,没有文字。使用东乡语的东乡族主要分布在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境内的东乡族自治县,其余分别聚居在和政县、临夏县和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在甘肃的兰州市、定西地区和甘南藏族自治州等地,还散居着一小部分东乡族。刘照雄(1981)将东乡语划分为三种土语:锁南坝土语、汪家集土语和四甲集土语。三种土语之间存在细微差别,不同土语区的人可以互相沟通。[1]

二、汪集乡东乡语的地理分布及概况

汪集乡是甘肃省东乡族自治县辖乡,位于东乡族自治县东部偏南,距离县城16千米,面积79.24平方千米,人口约为1.2万(2017年初统计)。汪集乡辖10个行政村,共86个社。现将汪集乡各个行政村情况简介如下:

咀头村包括7个社,共计1277人;高家村包括9个社,1567人;包家村包括10个社,1632人;池沟村包括7个社,868人;马家村包括7个社,944人;盐沟村包括8个社,1100人;沙黑池村包括11个社,共1157人;对坡村包括8个社,共1203人;瓦子岭村包括8个社,1031人;何家村11个社,1106人。其中何家村11社包括何家社、岔麻社、卧沟社、马牙社、下赵家社、上赵家社、马其社、卡奴拉社、高家社、下妥家社、上妥家社等。此外还包括一些流动人口,暂不做统计。

笔者调查研究选择汪集乡为调查对象主要基于以下几点考虑:

1. 汪集乡位置特殊,位于达板镇与锁南坝镇之间。达板镇距离兰州较近,受汉语影响明显,锁南坝镇位于山区距离省城较远,东乡语保存面貌完整。汪集乡地处达板镇和锁南坝镇中间的位置,具有代表性,一方面可以了解东乡语的使用情况,另外还可以管窥汉语对东乡语影响的情况。

2. 东乡语分三种土语,其中使用锁南坝土语的人数约50%、使用汪家集土语的人数约30%、使用四甲集土语的人数约20%。以往研究多以锁南坝土语为研究对象,而基本不涉及汪家集土语和四甲集土语,目前并未有关于汪家集东乡语的本体研究和语言调查,这也是我们本文的出发点。

为确保调查的客观性与真实有效性,笔者于2017年7月-8月在东乡族自治县汪集乡进行了近一个月的实地田野调查。调查方式主要包括文献法、访谈法和问卷法,其中文献法指汪集乡人口的统计数量及贫困人口基数的数据源于汪集乡政府办公室以及以往关于东乡语语言现状的相关研究;访谈法包括对汪集乡10个行政村86个社社长及村长的交谈,了解该村村民及社员使用东乡语和汉语的情况;问卷法与抽样调查相结合,指针对何家村村民抽取不同年龄段母语者进行斯瓦迪士核心200词测试。此外笔者还通过集体访谈、实地观察等多种调查方法收集大量第一手材料。文章基于田野调查的一手材料,对汪集乡东乡语的语言活力及濒危现状进行考察分析。

三、汪集乡东乡语语言活力及濒危现状考察内容及结果分析

语言活力(language vitality),也即语言的生命力,是指语言在使用中具有的功能,包括使用该语言的人口数量、该语言使用范围、该语言日常使用频率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语言活力与语言濒危》文件对语言活力与濒危状况提出9项评估指标(1)9项指标:代际语言传承;语言使用者绝对人口;语言使用者相对人口;语言使用域的走向;语言对新领域和媒体的反应;语言教育和读写材料;官方语言态度和政策;语言族群的语言态度;现有记录材料的种类和质量。,孙宏开先生指出考虑到中国少数民族语言自身的特殊性(2)语言的分布状况:聚居、杂居或散居;语言的内部差异程度;国境内外的分布状况。,在对国内少数民族语言进行语言活力测试时,还需结合国内少数民族语言自身情况。[2]6-10孙宏开先生指出中国少数民族语言分为6个等级:(1)充满活力的语言;(2)有活力的语言;(3)活力降低、已经显露濒危特征的语言;(4)活力不足,已经走向濒危的语言;(5)活力很差,属于濒危语言;(6)无活力、已经没有交际功能的语言。东乡语属于第三级,即活力降低、已经显露濒危特征的语言。为验证汪集乡东乡语是否符合该结论,我们除了从社会语言学角度考察之外还结合语言本体的侧面结论。

文章考察汪集乡东乡语语言活力及濒危现状主要包括两方面,一方面指考察东乡语语言使用功能的相关方面,如使用东乡语的绝对人口与相对人口、不同年龄段使用东乡语的差异、东乡语的使用域、族群内的语言态度及相关语言政策影响下东乡语的现状;另一方面指探讨东乡语语言本体结构的变化,即东乡语在强势语言汉语的接触、影响下,于语言多个层面表现出的变化。

(一)语言使用功能

1.语言使用人口减少

使用一种语言的人口数量是对该语言进行活力判定的重要参项。通常来讲,使用一种语言的人口数量与该语言的活力成正比,即使用该语言人口数量越多,该语言活力越大,相反,使用该语言人口数量越少,该语言活力越小。本文考察汪集乡东乡语使用人口包括两方面,一是使用东乡语的绝对人口;二是使用东乡语的相对人口,即在总人口中所占的比例。下面具体讨论:

(1)使用东乡语的绝对人口数量下降

根据2017年初官方统计,汪集乡人口数量共计11885人(不包括流动人口),因调查基数太大,做实际调查中我们选取了其中贫苦户共计5485人。通过实地调查,我们发现汪集乡并非所有东乡族人都使用东乡语。尤其明显的一点是该地区东乡族年轻人使用东乡语的人口明显较少,由此判定东乡语已渐露濒危特征。

(2)使用东乡语的相对人口比例降低

汪集乡贫困户中使用东乡语人口有5485人,其中真正熟练使用东乡语的人口有4351,约占79%(3)本文汪集乡相关数据由东乡族自治县汪集乡政府于2017年8月提供。,表明汪集乡使用东乡语的人口数量有所减少,语言活力呈下降趋势。

2. 不同年龄段语言使用差异明显

语言的掌握程度与使用熟练度与说话人的年龄相关,不同年龄段母语者对母语的使用情况可侧面反映该语言的语言活力状况,从而判定其濒危现状。出于调查数据处理规模的考虑及调查时间客观条件限制,我们抽样以汪集乡何家村为例,调查包括两方面:一是受访人汉语使用情况,二是受访人东乡语使用情况,对比东乡语和汉语使用情况进而探究汪集乡东乡语语言活力及濒危现状。对受访人进行语言测试后,将受访人掌握汉语的听说能力分为三个等级:“不会”(完全听不懂汉语)、“一般”(汉语的听、说能力一般)、“熟练”(汉语的听、说能力熟练)。根据年龄分为五个年龄段,需要调查每个年龄段汉语三种不同掌握程度的人数、各占的百分比。现将何家村东乡族人汉语和东乡语的使用情况整理如下:

(1)汉语使用情况

何家村不同年龄段母语者汉语使用情况数据整理如下,见表1。

表1 汪集乡何家村不同年龄段汉语使用情况

由表中数据可知,何家村汉语的使用情况在年龄段上存在明显差异。

首先从汉语掌握的不同程度等级来看,不同年龄段表现各异:熟练掌握汉语的人群主要以年轻人和中年人为主(16-25岁年龄段和26-50岁年龄段),依次向年龄段两端递减;汉语听说能力一般的人群除了16-25岁年龄段比重很少之外,在3-5岁、6-15岁年龄段占超高比例,在26-50岁、51岁以上年龄段所占比重次之;不会使用汉语的人群除了在6-15岁年龄段所占比较较低,在其他年龄段约占四分之一或三分之一。

其次观察各个年龄段汉语掌握的情况:3-5岁年龄段学龄前儿童因刚开始学习接触汉语,不存在熟练使用汉语的情况;6-15岁年龄段母语者绝大部分具有一定的汉语听、说能力,不会汉语和熟练使用汉语的人数很少;16-25岁的年轻人大部分可熟练使用汉语,不会使用汉语的人数约占四分之一;26-50岁的中年人对汉语各个等级的掌握均约占三分之一;51岁以上年龄段人群多于一半具备一定的汉语听、说能力,约三分之一听不懂不会讲汉语,约十分之一可熟练使用汉语。

(2)东乡语使用情况

何家村不同年龄段母语者东乡语使用情况数据整理如下,见表2。

表2 汪集乡何家村不同年龄段东乡语使用情况

由上表可知,何家村东乡语的使用情况在年龄段上存在明显差异。不存在不会使用东乡语的情况,此外东乡语语言能力一般和熟练使用的人群在各年龄段是互补分布的。各年龄段东乡语掌握情况如下:除了3-5岁学龄前儿童具备一定的东乡语使用不熟练,其他年龄段的母语者绝大部分都可熟练使用东乡语。16-25岁和51岁以上具备一定东乡语听、说能力的比例分别为8.60%、6.90%,主要原因是年轻人外出打工、年长者因在外经商多年与外界接触较多,而使用普通话较多。第二,学龄前儿童在未上小学前并未接触过汉语,受家庭环境影响而习得东乡语。第三,总体来看,除学龄前儿童,各个年龄段绝大部分人都可熟练使用东乡语。

对比表1和表2数据,我们可知在强势语言汉语普通话的影响下,16-25岁年龄段熟练掌握汉语,与此相对掌握东乡语的比例下降。究其原因,主要是因年轻人外出求学或打工与外界接触频繁所致。由此可判定东乡语语言活力降低、渐露濒危特征。

3.语言使用域的局限性

语言使用域指语言在不同场合的使用频率和优先度,可作为侧面观察语言活力及语言濒危现状的一种因素。说话人在不同场合使用语言的差异可反映东乡语的语言活力。

为方便调查起见,把使用域分为正式场合和非正式场合两种。正式场合包括学校、办公会议、行政单位等;非正式场合包括日常家庭生活的种种。根据我们访问及观察,现将汪集乡不同场合语言使用差异情况整理如下:

(1)学校中教师授课、学生上课都需要使用汉语,而不使用东乡语。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学生开始入学学习汉语,教师开始教授汉语时会需要适当使用东乡语辅助,待学生逐渐掌握汉语后,在学校则不会使用东乡语。

(2)办公会议、行政单位等普遍使用汉语,而不使用东乡语。在我们对汪集乡十个行政村的负责人进行访谈调查时,受访人都熟练使用汉语。根据访谈得知,在正式办公时行政人员都使用汉语,尤其是对外接待时,一般不使用东乡语,除非交谈人听不懂汉语。

(3)非正式场合中使用东乡语,即在日常生活中说话人一般使用东乡语而非汉语。

综上可知,东乡语的使用域仅局限在非正式场合家庭域,正式场合优先使用汉语普通话。由此可看出强势语言普通话正在逐渐攻略东乡语的使用阵地,东乡语的语言活力呈下降趋势,渐露濒危特征。

4. 语言态度的转变与语言政策的倾斜

语言态度指说话人/听话人对某一语言的态度,包括对该语言的情感认知与行为倾向。语言态度一般可分为正面态度与反面态度两种,其中正面态度指对某一语言的支持与认可,并主动学习、使用该语言;反面态度指对某种语言的反对与放弃,主观上拒绝学习或避免使用该语言。

语言政策(language policy)指人类社会群体在言语交际过程中根据对某种或者某些语言所采取的立场、观点而制定的相关法律、条例、规定、措施等。语言政策在语言的发展变化过程中是不可忽视的一个重要因素,有时对某一语言的地位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语言态度是说话人/听话人主观心理的侧面反映,心理因素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语言使用者的语言能力和语言行为。语言政策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人们使用语言的态度。下面我们从两方面考察:

(1)母语者对东乡语的态度

通过实地田野调查,我们发现汪集乡母语者对东乡语的态度存在较大差异,一方面体现在不同年龄层对东乡语语言态度的不同,另一方面表现在经济地位不同的人群表现出的语言态度差异。

青年人群对东乡语的语言态度比较消极,在日常生活交流通常选择使用汉语,而避免使用东乡语。更有甚者主观认为东乡语“土”,情感上排斥使用东乡语。我们在实地调查的过程中发现当地年轻教师(东乡族)除了工作需要必须使用汉语之外,在日常交流时也倾向使用汉语而非东乡语。老年人对东乡语多持正面/积极态度,日常生活中都使用东乡语而非汉语。

经济地位较高的母语者对东乡语多持反面态度。不论出于客观或主观因素的考虑,他们自身避免使用东乡语,也不允许自己的子女后代使用东乡语。经济地位较低的东乡族人对母语一般持正面态度,这种正面态度可以理解为无意识被动的选择。受客观条件限制以及自身文化水平及认知能力的局限性,经济地位低下的人群本身只掌握了东乡语而不懂汉语。我们调查发现,经济条件好的家庭子女已经逐渐放弃使用东乡语,父母除了让子女更好地接受教育考虑之外,自己主观上也认为东乡语“俗气”。

(2)政府机构的语言态度和语言政策

受语言政策的倾斜,汉语作为通用语,在少数民族地区得到推广与普及。东乡族自治县政府支持发展东乡语语言,但并没有具体落实到实处,即没有出台专门保护东乡语的相关语言政策。

根据上述分析结合实地田野调查的语料,可以得出东乡语符合语言活力降低、渐露濒危特征的等级,我们对汪集乡东乡语语言活力及濒危现状考察情况进行汇总,见表3:

表3 东乡语语言活力及濒危现状评定表

(二)语言本体结构方面

“语言功能的衰退,必定在语言结构上有所反映”。[3]3对语言个案的研究既要考察语言功能方面,也要分析语言结构的变化。东乡语语言本体结构的变化主要表现在词汇和句法方面。

1.词汇方面

受汉语接触的影响,东乡语中借入大量汉语借词。徐丹(2012)指出东乡语中汉语借词占35%(含汉语和阿拉伯、波斯语合璧词)。[4]59-65汉语借词已经渗入东乡语词汇系统的多类实词和虚词中。例如,东乡语的数词借入大量汉语,“十”以内(包括“十”)为固有词,“十”以上的数词都借自汉语。年轻人和学龄前儿童等都习惯性使用汉语数词替代固有词。名词中的动物名词和实物名词多转用为汉语,尤其年轻人大多不知固有词汇的表达,如pɑs“老虎”、sɑtʂi“喜鹊”、samusa“蒜”等。

2.句法方面

因受强势语言汉语的影响,东乡语在句法方面也有所变化。包萨仁指出受汉语接触影响,SOV语序的东乡语在特定语境中已出现SVO句式。[5]35-39文章进一步列举了东乡语还发展出了类似汉语趋向补语的例子以及蒙古语中宾动结构在东乡语中变为动宾结构的情况。

四、东乡语活力降低、显露濒危特征的成因

语言的发展变化离不开内、外两方面的原因,结合我们实地调查的情况,现从内因和外因两方面考察东乡语活力降低、显露濒危特征的成因。

(一)外部因素

1. 文化教育

文化教育的普及加速汉语的推广以及汉语和民族语双语并存现象的形成,其中作为强势语言的汉语在文化教育方面的实用性使得其具有被选择的优先性。东乡语作为弱势语言,在文化教育方面具有不实用性,由此造成母语者在进行选择时优先考虑汉语而非东乡语。调查显示,在学校教学过程中老师和学生都使用汉语而非东乡语。

2. 电视网络媒体

随着广播、电视的普及以及网络的覆盖,电视、手机和互联网成为东乡族人获取外界信息和进行休闲娱乐的重要方式。而上述众多媒体的媒介语言基本都是汉语,虽然当地电视台不定期有东乡语广播和电视节目,但受众以老年人为主,中青年等并非目标受众群体。由此可想,东乡人长期浸润在以汉语、汉字为媒介的网络媒体环境中,母语者缺乏本民族语的接触环境,降低了东乡语的使用频率,加速了东乡语的濒危进程。

3. 外与外界交流频繁

随着经济的发展,为了生计,当地年轻人外出打工比例增多,在我们调查访问的过程中,基本每家的壮劳力都在外打工。近几年外出务工人员大幅度增加,青年一代人是汉语东乡语双语使用者,“常年在外失去双语环境,势必将转变为汉语单语的使用者,这将影响到它们后代的语言使用”。[6]8这使我们不得不考虑到伴随人口外出的增多,东乡语的语言地位在汉语影响下势必会逐渐衰退。

(二)内部因素

1. 民族心理和语言态度

由于经济社会发展的滞后性,东乡族人尤其以年轻人尤甚以能说流利的汉语为荣,认为东乡语“不雅”,在外跟人沟通交流时羞于启齿。我们在东乡语自治县进行实地调查时就遇到年轻人不愿意讲东乡语而更倾向使用汉语的情况,此外还有年轻人不愿意让家中老人讲东乡语,认为“不雅”。

2. 东乡语没有文字

东乡语没有文字,不便于保存和记录,在传承过程中只得通过口耳相传的方式。东乡语无文字的特点使得母语者在习得东乡语时具有相对局限性,如果代际之间因受客观条件限制更多使用汉语而非东乡语,则孩子在语言习得时优先选择汉语。汉语有成熟的文字系统及拼音系统,便于记忆和保存,语言的自身特点提供的便利性使得汉语更易于被母语者接受和习得,长此以往,东乡语的语言地位逐渐受影响而显露濒危特征。

五、结语

本文基于实地田野调查的数据,从多角度、多方面对汪集乡何家村东乡语的使用情况进行考察分析并对其语言活力及濒危现状做出判断,其中东乡语使用人口数量减少,东乡语使用域相对局限,不同年龄段人群使用母语的情况存在较大差异,虽然大部分族群成员对东乡语持正面态度,但迫于客观生存及受教育等原因加之主观选择,年轻人及经济条件好的群体在实际选择中倾向选择使用在经济、文化等方面更具实用性的汉语。此外,加之语言政策的倾向和相关保护措施的滞后,东乡语正逐步被替代,渐露濒危特征。造成东乡语活力降低、濒危特征凸显的原因包括内、外多方面因素,伴随经济发展,年轻人外出务工求学等因素,东乡族群在文化教育、电视网络媒体等方面使用汉语替代东乡语,导致东乡语的使用域局限在非正式场合。加之东乡语是没有文字记录的语言,不利用语言的保存和传承。作为一种独立存在的语言,一种文化的载体,东乡语的保护不容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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