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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公平的统计测度与监测预警研究

2020-03-20孙敬水蔡培培

浙江工商大学学报 2020年1期
关键词:起点医疗卫生机会

孙敬水,蔡培培

(浙江工商大学 经济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居民收入水平显著增加,但收入不公问题也日益严重[1-2]。根据国家统计局统计,全国居民收入基尼系数自2003年以来一直在0.45以上,已经超过0.4的警戒线。收入分配不平等并不完全在于分配结果不平等,主要在于分配起点不公平,即权利不公平与机会不公平。起点公平已引起政策制定者和学界的高度重视,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建立以权利公平、机会公平、规则公平为主要内容的社会公平保障体系,切实实现社会公平正义。因此,在我国进入高质量发展、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背景下,深入开展起点公平的统计测度与预警研究,对于制定科学合理的收入分配政策,缩小起点不公平引起的初次分配不公平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一、 国内外相关研究进展

分配公平包括起点公平、过程公平和结果公平[3]。分配公平(正义)学说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在分配公平(正义)的内涵、基本原则以及实现途径上,提出了许多闪光的思想,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与借鉴意义。然而这些学说以及现有相关研究很少涉及起点公平(权利公平与机会公平),很少涉及起点公平的评价指标、测度方法与预警机制等相关问题。

(一) 起点公平的内涵

在经济社会现实状况下,由于人们的禀赋不同、所依存的社会经济条件不同、所处地区的自然环境条件也存在差别,因此人们从事经济社会活动的起点存在差异是社会的常态。权利公平与机会公平是起点公平的核心。权利公平是指人们平等地享有参与各种经济社会活动、平等地享受各种社会公共资源的权利。贫困是权利不公平分配的结果,也是下一轮不公平竞争的开始。造成居民收入分配不公的根本性原因是一系列制度导致的权利配置不合理[4]。而机会则是获得资源的可能性,资源包括经济资源、组织资源、文化资源等[5]。Rawls最先提出机会公平的概念[6],认为公平不是要求结果的平等,而是机会的平等[7]。更大的机会均等会带来更大的收入平等[8]。Roemer认为公平的原则不是要求每个人获得的最终结果平等,而是给每个人提供获得某一结果的相同的机会[9]。机会包含共享机会和竞争机会,而共享机会即面对公共资源,人们有参与的平等资格;竞争性的机会即差别机会,是指在资源有限的条件下,人们由于劳动条件、劳动能力和自身天赋不同而实际享有不同的发展机会[10]。然而,由于性别、种族、出生地或父母社会经济状况等个人无法控制的因素,导致机会不公平普遍存在。如果个人努力是收入分配结果的唯一决定因素,则机会平等将得到最大程度的实现[11]。现有大量研究已从实证方面分析了个人获得收入机会均等的程度[12-13],这些研究的共同点是对各种引起收入差异的因素区分为个人努力和个人努力范围之外的因素。此外,还有学者通过构建以代际人力资本投资和运气为特征的量化模型来揭示机会平等的内涵[14]。孙敬水和赵倩倩认为,起点公平是指社会成员在参与经济活动时,享有平等的权利,平等的参与机会和发展机会[15]。这亦是本文采用的定义。

(二) 起点公平的评价体系

目前,理论界很少涉及分配公平的评价指标与测度方法,主要针对分配结果不平等的测度,通常采用基尼系数、泰尔指数等收入不平等指标来表示。由于这些指标存在缺陷,有些学者提出了能力指数[16]、广义基尼系数来度量收入分配不平等[17]。Guglielmo构建了人口动态Theil熵指数测度收入分配不平等[18]。机会不平等的测度方法通常利用“参数法”和“非参数法”[19]。参数法估计一般采取对数线型模型[20];非参数法估计以环境类型为依据,将总的不平等分解为组间不平等与组内不平等[21]。Zhang和Eriksson采用参数估计法,对中国九个省的机会不平等进行统计测算,发现利用基尼系数度量的机会不平等占收入不平等的比例50%左右[22];马占利和邹薇利用泰尔零阶指数测算了个体收入分配中的机会不平等,运用非参数法、参数法进行估计,结果表明2007—2013年中国的机会不平等越来越严重[23]。龚锋等利用泰尔指数及其分解技术,采用“非参数法”测度居民收入分配的机会不平等指数,结果显示机会不平等占收入不平等的比重达到35%~43%[24]。孙敬水和赵倩倩从初次分配公平和再分配公平两大方面设计了评价指标体系,提出了收入分配公平的测度方法[15]。此外,有学者利用生产要素收入份额、个体家庭收入不平等、个人收入和财产税等指标综合评价收入分配公平程度[25]。现有相关研究很少涉及起点公平的评价指标体系。

(三) 起点公平的监测预警

国外早期研究主要针对金融或财务风险预警。Kaminsky等提出了监测货币危机的预警系统(即KLR信号分析法)[26]。Yang等构建了贷款风险预警模型并提出财务风险预警管理对策[27]。Koyuncugil和Ozgulbas构建了基于数据挖掘的金融风险预警模型[28]。将经济预警方法运用到收入分配预警领域,相关研究较少。陆铭和田士超构建了收入差距的预警体系[29]。顾海兵和王亚红以居民收入差异系数为出发点,对中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进行警度、警情分析与动态监测[30]。孙敬水和顾晶晶从明确警情、寻找警源、分析警兆、确定警界、预报警度等环节入手,构建了行业收入差距预警体系[31]。杨灿明和曹润林从预警体系、警情分工、警情应对三个方面构建我国居民收入监测系统[32]。穆怀中提出“构建收入非均等贫困指数的风险预警机制”的设想[33]。孙敬水从单指标预警和综合指数预警方法,构建了收入差距适度性的预警机制,对中国收入差距适度性进行监测预警分析[34]。王培暄和刘芳提出了江苏省居民收入差距的预警系统及控制机制[35]。目前理论界还没有涉及起点公平的监测预警研究。

综上所述,理论界很少涉及起点公平的内涵,对分配公平的测度主要针对分配结果不平等,没有涉及起点公平的评价指标与测度方法;对收入分配公平预警研究也主要针对结果不平等预警(如基尼系数预警),没有涉及起点公平预警机制。本文的创新之处主要体现在以下几点:第一,在现有相关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界定了起点公平的内涵,从教育公平、就业公平、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公共基础设施公平与公共自然资源公平等方面构建了起点公平的评价指标体系;第二,在基尼系数的基础上,利用综合评价方法,提出了起点公平的测度方法,对全国及三大地区的起点公平(以及二级指标教育公平、就业公平、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公共基础设施公平与公共自然资源公平)进行统计测度。评价指标与测度方法是依据分配不公平的度量方法与现代统计方法提出的,有助于对我国起点公平状况进行综合评价,具有一定的科学性和可操作性。第三,从明确警情、寻找警源、分析警兆、划分警限、预报警度、排除警患几大环节构建起点公平的预警机制,对我国起点公平进行监测预警分析,得出了具有启发意义的研究结论,这在现有相关研究中是没有涉及的。

二、 起点公平的评价指标、测度方法与预警机制

本文的起点公平是指社会成员在参与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各项活动中,依法享有平等的权利,享有平等的机会,即权利公平和机会公平。权利公平意味着在法律赋予的权利(如生存权、受教育权、就业与择业权、选举权与被选举权等)面前,社会成员都可以平等地享有,不因性别、年龄、民族、家庭背景、宗教信仰、地区、文化等方面的不同而受到歧视。机会公平是指一切能使个体自主活动能力得到充分发挥并由此取得成就与回报的机会(主要指参与机会、发展机会与共享机会)。机会公平意味着所有人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它排除了先天差异,是一种起点公平。起点公平主要包括教育公平、就业公平、社会公共资源公平(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公共自然资源公平)等几大方面。

(一) 起点公平的评价指标

教育与就业是关系每个人生存与发展的重大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一个人的行为能力,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活前景。教育与就业对机会公平有独特影响,为人们提供社会经济地位向上流动的基本动力。教育公平与就业公平是起点公平的基本范畴。教育公平包括教育权利平等与教育机会均等两个基本方面[36]。教育公平评价指标由义务教育普及率、小学生均教育经费等8个三级指标构成[37]。就业是民生之本,对于经济社会发展具有重要作用。就业公平是指在就业过程中,每个人都有公平参与竞争的机会。就业公平评价指标由就业率、每千人求职人口职业培训机构数等5个三级指标构成[38]。公共医疗卫生、公共基础设施、公共自然资源等社会公共资源是收入分配中最基本的公平对象,在社会成员之间发挥着同一“起跑线”的重要作用。只有社会公共资源的分配公平合理,才能保证社会成员平等的发展机会和平等的共享机会。一个权利公平、机会公平的社会应当是社会公共资源的分配优先于竞争的社会。因此本文将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公共基础设施公平与公共自然资源公平纳入起点公平的范围。公共医疗卫生公平评价指标由人均公共医疗卫生费用、人均期望寿命等6个三级指标构成[39];公共基础设施公平评价指标由人均每平方公里公路面积、人均通讯基础设施等4个三级指标构成[40];公共自然资源公平评价指标由人均土地(耕地、林地、草地)面积、人均水资源拥有量、人均绿地面积等3个三级指标构成。指标含义与计算公式如表1所示。

表1 起点公平的评价指标体系

注:带“* ”的指标数据缺失。在起点公平的评价指标中,有正向指标和负向指标,依据指标的性质对其进行正向化处理。

(二)起点公平的测度方法

本文使用的基尼系数采用Sen提出的计算方法[41],通过计算基尼系数得到各指标的公平度,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1)

SPFijt=1-Gijt

(2)

(3)

起点公平度(一级指标)可以通过几何加权型评价函数法来确定:

(4)

其中:wi为SPFit(t=1,2,…,T)的标准差σi的贡献率,其计算方法与wij类似。起点公平度SPFt∈[0,1],SPFt越接近1,说明起点公平度越高;SPFt越接近0,说明起点公平度越低。参照基尼系数对收入不平等程度的划分方法,笔者对起点公平度的类型作如下划分:当0

(三) 起点公平的预警机制

预警机制是对预警对象构建起来的一整套预警预报机制,主要包括预警指标的设计与量化、经济预警信息(警源、警情、警兆)的收集与分析、预警区域(警限)的设置、警级(警度)类型的分析与判断、预警信息的传递与报送,预案的设置与实施等[43]。起点公平预警是指对起点公平系统未来的演化趋势进行监测与评价,对起点公平系统未来运行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预先发出警报,为提前实施防范或化解起点公平系统风险提供决策依据。其基本流程如下:

第一,明确警情。警情是监测预警的对象,是需要监测和预报的内容,是系统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异常情况。明确警情是构建预警机制的第一步,需要寻找合适的指标作为衡量警情的标准尺度。对于起点公平单指标预警而言,首先选择SPFit(i=1,2,3,4,5,依次代表教育公平度、就业公平度、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与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作为反映警情的指标。其次,构建ARIMA(p,d,q)模型对起点公平度的未来发展变化趋势进行判断[44]:

ΔdSPFit=φ1ΔdSPFi,t-1+φ2ΔdSPFi,t-2+…+φpΔdSPFi,t-p+ut+θ1ut-1+θ2ut-2+…+θqut-q

(5)

第二,寻找警源,分析警兆(主要针对综合指数预警)。警源是指警情产生的根源。寻找警源是预警过程的起点。警源一般可分为外生警源和内生警源。警兆是指警情指标发生异常变化导致警情爆发之前出现的征兆。警兆又称先行指标,它是能够直接提供预警信号的一类预警指标。警兆指标是警源指标精炼的结果,构成预警指标体系的主体。

第三,划分警限。划分警限是预警过程中的关键环节。警区和警点统称为警限。警区即预警区间,是指警兆指标的变化范围。警点即预警的分界点,由量变转化为质变的临界点,它是位于安全与危险之间的一条警界限。由于起点公平度为非负数,所以理论上的最小值在0处取到,并且离1越近说明公平度越高。根据警限划分的3σ方法[45],将起点公平度预警警区划分为五个区间,通过细分各个预警区域,将起点公平度偏离1的程度具体划分为无警区、轻警区、中警区、重警区和巨警区,然后利用不同颜色即蓝色、绿色、黄色、橙色、红色分别表示无警、轻警、中警、重警、巨警。起点公平度预警警区划分如表2所示。

表2 起点公平度预警警区划分

注:μ和σ依次为起点公平度的均值和标准差。

第四,预报警度、排除警患。警度即警情的轻重程度,是对预警结果危害程度的描述。参照警限,运用定性与定量方法,预报实际警情的严重程度。警度可以划分为五个等级:无警警度、轻警警度、中警警度、重警警度和巨警警度。在预警图形上可分别用蓝灯区、绿灯区、黄灯区、橙灯区和红灯区表示,对应的警级依次表现为高度安全、安全、值得关注、危险、高度危险。根据警度的大小,制定排除警患的对策与措施。

三、 我国起点公平的统计测度与监测预警分析

本文中的教育公平指标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教育统计年鉴》《中国教育经费统计年鉴》,就业公平指标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劳动统计年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公共医疗卫生公平指标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卫生统计年鉴》,公共基础设施公平与公共自然资源公平指标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国土资源统计年鉴》《中国通信年鉴》《中国交通年鉴》,除此之外,起点公平的评价指标数据还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新中国六十年统计资料汇编》《中国农村统计年鉴》以及我国31个省、市、自治区历年统计年鉴等。鉴于部分指标个别年度数据的缺失,本文利用线性外推的方式拟合出缺失年份数据。

(一) 我国起点公平的统计测度

1985—2017年全国及三大地区起点公平的测算结果如表3所示。由表3可知,1985—2017年我国起点公平度均值为0.7143,表明我国起点公平度总体上处于比较公平状态。起点公平度从1985年的0.565提高到2017年的0.8017,即由比较不公平提高到非常公平状态,总体上处于上升态势。但在不同的时期表现出不同的特点:1985—1987年,起点公平度处于比较不公平状态(其主要原因在于这几年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就业公平度偏低),1988—1997年处于相对公平状态,1998—2016年处于比较公平状态,2017年处于非常公平状态(这一年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教育公平度相对较高)。

表3 起点公平度的统计测算结果

从起点公平度的5个二级指标看,1985—2017年我国教育公平度、就业公平度、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与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均值依次为0.8202、0.5879、0.8384、0.7140和0.6706,表明我国教育公平度、就业公平度、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与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总体上依次处于非常公平、比较不公平、非常公平、比较公平和相对公平状态,且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教育公平度较高,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次之,就业公平度最低(其主要原因在于各地区求职人口职业培训机构数相差较大,导致每千人求职人口职业培训机构数公平度较低)。其中,1985—1994年,教育公平度低于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1995—2000年教育公平度略高于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2001—2011年两者大致相等,2012—2017年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明显高于教育公平度;1985—2017年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教育公平度一直高于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和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1985—2002年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高于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2003—2017年两者相差较小;与其他公平度相比,就业公平度明显偏低,如图1所示。

图1 1985—2017年我国起点公平度趋势图

由表3和图1可知,教育公平度从1985年的0.7337提高到2017年的0.8701,即由比较公平提高到非常公平状态,总体上处于稳步上升态势,表明我国教育公平状况取得重要进展[46],其中1985—1993年处于比较公平状态,1994—2017年处于非常公平状态。就业公平度从1985年的0.5518提高到2017年0.6856,即由比较不公平提高到相对公平状态,总体上处于上升态势,其中1985—2002年、2004年、2008—2009年处于比较不公平状态(其主要原因在于每千人求职人口职业培训机构数公平度较低),其他年份处于相对公平状态。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从1985年的0.7877提高到2017年的0.9203,即由比较公平提高到非常公平状态,处于稳步上升态势。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从1985年的0.5288提高到2017年的0.8033,即由比较不公平提高到非常公平状态,总体上处于稳步上升态势,其中1985—1989年处于比较不公平状态(其主要原因在于每万人拥有公共交通车辆、人均通讯基础设施公平度较低),1990—1995年处于相对公平状态,1996—2016年处于比较公平状态,2017年处于非常公平状态。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从1985年的0.4548提高到2017年的0.7693,即由非常不公平提高到比较公平状态,总体上处于稳步上升态势,其中1985—1987年处于非常不公平状态,1988—1993年、1996年处于比较不公平状态(其主要原因在于这些年份的人均水资源拥有量公平度较低),1994—1995、1997—1999年处于相对公平状态,2000—2017年处于比较公平状态。

就三大地区而言,1985—2017年我国东部、中部与西部地区起点公平度均值依次为0.7282、0.7394和0.7178,表明东部、中部与西部地区起点公平度总体上处于比较公平状态且相差较小。其中,东部地区的起点公平度,1985—1994年处于相对公平状态,1995—2014年处于比较公平状态,2015—2017年处于非常公平状态;中部地区的起点公平度,1985—1993年处于相对公平状态,1994—2013、2015年,处于比较公平状态,2014、2016—2017年处于非常公平状态;西部地区的起点公平度,1985—1994年处于相对公平状态,1995—2014年处于比较公平状态,2015—2017年处于非常公平状态(最近几年略有下降)。1985—1999年西部地区起点公平度低于中部与东部地区,中部地区起点公平度略高于东部[15];2000—2017年,西部地区起点公平度高于中部与东部地区;中部与东部地区起点公平度相差较小。如图2所示。

图2 1985—2017年我国东部、中部与西部三大地区起点公平度比较

(二) 我国起点公平的监测预警

表4 起点公平度预测结果

注:这里的均值μ与标准差σ是指起点公平度及其二级指标在1985—2022年的均值与标准差。

从起点公平度及其二级指标的预测结果看,未来几年,起点公平度以及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在逐渐小幅上升,教育公平度与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在逐步提高,而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在逐年小幅回落,就业公平度在逐年下降。未来几年,东部、中部与西部三大地区起点公平度处于小幅上升阶段,如表4所示。

根据表3与表4起点公平度的测度与预测结果,依据多数无警原则,采用3(方法,得到起点公平度SPF(以及二级指标教育公平度SPF1、就业公平度SPF2、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SPF3、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SPF4、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SPF5)单指标预警区间,预警信号采用红色、橙色、黄色、绿色、蓝色表示。如表5所示。

表5 起点公平度及其二级指标预警区间

根据表3与表4起点公平度的测度与预测结果,结合表5起点公平度单指标预警区间,由此得到1985—2022年我国三大地区起点公平预警警度预报结果,如表6所示(为简化起见,仅保留了1985、1990、1995、……、2015、2020、2021、2022年的警度预报结果,其他年份的警度预报结果略去)。

表6 1985—2022年中国起点公平度及其二级指标的警度预报

根据表4和表6预测与预警结果,我们得到以下基本结论:

(1)1985—2022年我国起点公平度均值为0.7274,总体上处于无警状态。具体而言,起点公平度在1985年为重警,1986—1992年为中警,1993—1999年为轻警,这些年份的起点公平度处于比较不公平和相对公平之间;2000—2022年起点公平度均处于无警状态,这些年份的起点公平度较高,处于比较公平和非常公平之间。如图3所示。

图3 1985—2022年我国起点公平度的预警警限与警度预报图

(2)1985—2022年我国起点公平度的5个二级指标,即教育公平度、就业公平度、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与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的均值依次为0.8285、0.5955、0.8508、0.7266和0.6834,总体上处于无警状态。具体而言,教育公平度在1985年为重警,1986—1991年为中警,1992—1994、1999—2001、2003—2006年为轻警,这些年份的教育公平度处于比较公平和非常公平之间;1995—1998、2002、2007—2022年教育公平度均处于无警状态(这些年份的教育公平度处于非常公平状态)。就业公平度在1985—1992年为中警,1993—2001、2008—2009年为轻警,这些年份的就业公平度处于比较不公平状态;2002—2007、2010—2022年就业公平度均处于无警状态。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在1985—1987年为中警,1988—2008年为轻警;2009—2022处于无警状态(这些年份的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处于非常公平状态)。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在1985—1986年为重警,1987—1991年为中警,1992—1997年为轻警;1998—2022处于无警状态(这些年份的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处于比较公平和非常公平状态)。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在1985年为重警,1986—1992年为中警,1993—1999年为轻警,这些年份的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处于非常不公平和相对公平之间;2000—2022处于无警状态(这些年份的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处于比较公平状态)。

(3)1985—2022年我国东部、中部与西部三大地区起点公平度均值依次为0.7421、0.7510和0.7342,总体上处于无警状态。具体而言,东部、中部与西部地区的起点公平度在1985—1992年为中警,1983—1999为轻警,2000—2022年处于无警状态(个别年份除外,这些年份的起点公平度较高,处于比较公平和非常公平之间)。

从以上预警结果可以看出,现阶段及未来几年三大地区的起点公平度(以及教育公平度、就业公平度、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与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总体上均处于无警状态,均在蓝色无警的范围内运行。

四、 研究结论与政策启示

本文根据起点公平的测度与预警方法,基于1985—2017年31个省份的面板数据,对我国起点公平进行了统计测度与监测预警分析,得到如下研究结论与政策启示。

(一) 研究结论

结论一:我国起点公平度总体上处于比较公平状态,呈现上升趋势。其中东部、中部与西部地区起点公平度总体上亦处于比较公平状态且相差较小。研究结果表明,我国起点公平度从1985年的0.565提高到2017年的0.8017,即由比较不公平提高到非常公平状态,总体上处于上升态势。其中1985—1987年处于比较不公平状态(其主要原因在于就业公平度与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偏低),1988—1997年处于相对公平状态,1998—2016年处于比较公平状态,2017年处于非常公平状态。就三大地区而言,1985—2017年我国东部、中部与西部地区起点公平度均值依次为0.7282、0.7394和0.7178,表明东部、中部与西部地区起点公平度总体上处于比较公平状态且三者相差较小。

结论二:我国教育公平度与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总体上处于非常公平状态,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处于比较公平状态,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处于相对公平状态,就业公平度处于比较不公平状态,均呈现上升趋势。研究结果表明,1985—2017年教育公平度、就业公平度、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与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均值依次为0.8202、0.5879、0.8384、0.7140和0.6706,表明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与教育公平度较高,两者均处于非常公平状态;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与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次之,两者处于比较公平和相对公平状态;就业公平度最低(其主要原因在于职业培训机构数公平度偏低),处于比较不公平状态。其中,教育公平度1985—1993年处于比较公平状态,1994—2017年处于非常公平状态,总体上处于稳步上升态势。就业公平度1985—2002、2004、2008—2009年处于比较不公平状态,其他年份处于相对公平状态,处于上升态势。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除个别年份外总体上处于非常公平状态。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1985—1989年处于比较不公平状态(其主要原因在于每万人拥有公共交通车辆、人均通讯基础设施公平度较低),1990—1995年处于相对公平状态,1996—2016年处于比较公平状态,2017年处于非常公平状态。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1985—1993、1996年处于非常不公平和比较不公平状态(其主要原因在于人均水资源拥有量公平度较低),1994—1995、1997—1999年处于相对公平状态,2000—2017年处于比较公平状态。

结论三:我国起点公平度及其二级指标教育公平度、就业公平度、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与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总体上处于无警状态,东部、中部与西部三大地区起点公平度总体上亦处于无警状态。预测结果表明,未来几年,我国起点公平度及其二级指标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小幅上升,教育公平度与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逐步提高,而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小幅回落,就业公平度逐年下降。未来几年,东部、中部与西部三大地区起点公平度处于小幅上升阶段。预警结果表明,1985—2022年,起点公平度及其二级指标教育公平度、就业公平度、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与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总体上处于无警状态。具体而言,起点公平度在1985年为重警,1986—1992年为中警,1993—1999年为轻警,2000—2022年处于无警状态。其中,教育公平度在1985年为重警,1986—1991年为中警,1992—1994、1999—2001、2003—2006年为轻警,其它年份处于无警状态;就业公平度在1985—1992年为中警,1993—2001、2008—2009年为轻警,2002—2007、2010—2022年处于无警状态;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在1985—1987年为中警,1988—2008年为轻警,2009—2022处于无警状态;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在1985—1986年为重警,1987—1991年为中警,1992—1997年为轻警,1998—2022处于无警状态;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在1985年为重警,1986—1992年为中警,1993—1999年为轻警,2000—2022处于无警状态。1985—2022年我国东部、中部与西部三大地区起点公平度总体上处于无警状态。其中,东部、中部与西部地区的起点公平度在1985—1992年为中警,1993—1999为轻警,2000—2022年处于无警状态。由此可见,现阶段及未来几年三大地区起点公平度(以及教育公平度、就业公平度、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度、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度与公共自然资源公平度)均在蓝色无警的范围内运行。

(二) 政策启示

以上研究结果提供了重要的政策启示:为了实现起点公平(即权利公平、机会公平),保持起点公平状态在蓝色无警的范围内运行,政府部门在制定教育、就业、医疗卫生等公共政策,合理配置社会公共资源方面,必须确保全体社会成员依法享有平等的权利(如生存权、受教育权、就业与择业权等)、享有平等的机会(如参与机会、发展机会与共享机会),必须有利于促进教育公平、就业公平、社会公共资源分配公平(公共医疗卫生公平、公共基础设施公平和公共自然资源公平)。

首先要促进就业机会公平。本文研究结果表明,在起点公平度的所有二级指标中,就业公平度最低,而在就业公平度的所有三级指标中,求职人口职业培训机构数公平度较低。就业是民生之本,关系到所有劳动者切身利益,政府在促进就业公平中负有重要的责任。一是政府要提供尽可能充分完备的就业信息,就业制度方面,所有优质岗位向全体社会成员公平开放。二是要大力发展职业培训机构,为弱势群体提供有针对性的职业培训,加强弱势群体劳动能力的训练,减小他们在能力培养方面的差异,从而缩小劳动机会的不平等;三是完善公开招聘制度,改进招聘流程的监督机制,避免“背景”与“关系”,纠正各种歧视性招聘行为,确保就业市场竞争的公平性;四是废除各种不利于劳动力(特别是农村劳动力)流入和流出的政策规定,让每个劳动者拥有平等的就业权利,以保护劳动者的生存权和发展权;要打破城乡分割、地区分割、行业分割、身份歧视、性别歧视和年龄歧视,尤其要破除国有垄断企业、行政权力部门的就业壁垒,为每个劳动者,特别是农村、边远、贫困、民族地区劳动者提供公平的就业机会与择业机会。促进就业机会公平是实现起点公平的重要举措。

其次要促进教育机会公平。我国城乡之间、地区之间在教育公平方面存在一定差别,因此必须强化教育机会均等,为每个劳动者提供公平的教育机会,特别为农村居民、低收入者、弱势群体提供公平的教育机会。建议国家实施十二年义务教育,把钱用在刀刃上。加大公共教育经费投入,引导教育资源向农村、边远、贫困、民族地区倾斜,采用更多激励性政策引导优秀教师到师资力量较弱、教育质量较差的地区去,着力提升贫困地区和低收入群体的受教育水平,实现基础教育优质资源城乡之间、地区之间均等化,让更多的寒门学子也能够接受良好的教育,获得改变命运的机会。同时要加大职业教育支持力度,对劳动者进行多样化的职业教育和技能培训,提高劳动者的技能水平和适应新技术新知识的能力。促进教育机会公平是实现起点公平的有效手段。

最后要促进社会公共资源分配公平。公共医疗卫生、公共基础设施和公共自然资源资源等社会公共资源是收入分配中最基本的公平对象,这些社会公共资源分配是否公平在很大程度决定了收入分配起点是否公平。只有促进公共医疗卫生、公共基础设施和公共自然资源资源等社会公共资源分配公平,才能真正实现收入分配的起点公平。由于农村、边远、贫困、民族地区在经济发展过程中处于天然的劣势地位,要实现起点公平,政府需要加大公共医疗卫生支出,扩大基本医疗卫生服务的覆盖范围,弱化个人医疗与家庭经济状况之间的相关度,保障底层群体享受基本医疗卫生服务的权利。公共基础设施是经济发展的基础和保障,加快公共基础设施建设是推动农村、边远、贫困、民族地区经济发展的前提条件和摆脱贫困的起点。因此,政府应加快对贫困地区、地理环境条件恶劣地区的交通、农田水利、电力通讯等公共基础设施建设步伐,实现公共基础设施在城乡之间、地区之间均等化,促进社会公共资源分配公平是实现起点公平的重要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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