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满末期的日系中文报与报人研究
——以康德新闻社的兴亡为中心
2020-03-19华京硕
华京硕
(龙谷大学 社会学部,日本 滋贺 520-2153)
日俄战争以后,伴随着日本帝国主义大力推行大陆政策,中国东三省的土地被侵占,大批日本报人也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来到东三省办报。这些日系报纸在日本外务省及南满铁道株式会社(以下简称“满铁”)的支持下,在舆论上为日本造势,成了言论领域的侵华尖兵。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实际控制伪满洲国权利的关东军势力开始介入东三省的言论界。关东军在严厉镇压中国人经营报刊的同时,积极拉拢日系中文报刊,以日本报人为核心围绕伪满弘报处构建报刊管理体系。到太平洋战争爆发时,关东军鉴于战略物资的日渐紧张和严格控制社会思想的必要性,以伪满弘报处的名义,将主要中日文报刊合并于三大新闻社体系之下,其中具体负责管理和经营中文报刊的就是成立于1942年1月22日的康德新闻社。
康德新闻社作为关东军三次新闻整理后所创造出来的最终产物,一直到日本战败为止都是关东军在伪满推行言论统治的核心部门。虽然康德新闻社所发行的各种报刊在20世纪80年代以后在中国陆续出版微缩胶片和缩印本,但是由于相关一手资料的缺乏,造成对康德新闻社这一组织本身的体系、运营及相关报人身份的调查仍处于空白状态。
在日本学界,对于伪满报刊的宏观研究,20世纪80年代一度掀起“满洲国热”,随后逐渐走向低潮,尽管以留学生为中心的报刊文学作品分析的研究论文,以及日本学者的“满洲国通信社”相关的研究论文依然不在少数,但是除了成书于2000年前后的中下正治的《从新闻看中日关系史》(1996年)和李相哲的《满洲日本人经营新闻的历史》(2000年)以外,缺乏以专著形式发行的研究成果。
然而,2000年以后,日本国会图书馆宪政资料室、外务省外交史料馆、防卫省防卫研究所战史资料室解禁了大量伪满时期的资料,其中相当一部分资料在亚洲历史资料中心的网站上可以直接阅览。可惜,目前中日两国对这些文献的利用率不高,没有充分发挥上述资料的价值。例如,曾在康德新闻社供职的日本员工高桥周司的手写笔记《康德新闻社的终焉》,具体负责伪满言论统治的关东军第4课编制的《满洲国战争准备指导计划》等资料,对伪满新闻社研究提供直接的佐证,有利于人们进一步弄清伪满时期最后的中文宣传机关康德新闻社的组织构成,相关日系报人的身份,以及康德新闻社的生存轨迹。
左:高桥周司《康德新闻社的终焉·历程的人们》手稿
右:关东军第4课《满洲国战争准备指导计划》铅印本
一、伪满后期的新闻政策与组织体系
九一八事变爆发之前,东三省的日系报刊主要受日本外务省和“满铁”的资金支援进行宣传活动,其中日本外务省和驻东北各地的日本领事馆是控制日系报刊的主要力量,而“满铁”更多的是在外务省不方便直接介入时充当代理人的角色,如著名的沈阳《盛京时报》在改制为股份有限公司时就表面上以“满铁”名义进行收购,背后实际为日本外务省控制。日军占领东三省之后,日本军方特别是关东军开始介入东北报业,对报刊发行和新闻报道进行了严格的管控。
关东军在九一八事变之后曾一度想甩开外务省及“满铁”等其他日本势力,单独进行舆论管控。但是,由于东北的日系报刊大多在日本政界及财政界有深厚的根基,再加上普通老百姓对军方办报的不信任,关东军单独的办报及宣传活动收效甚微。在这种情况下,关东军不得已在1932年8月17日召集日本外务省、“满铁”、关东厅、伪满政府的相关人士在奉天大和旅馆召开了“言论通信机关处理指导协议会”。在这次为期两天的会议上,各方决定对伪满通信机关的管控互相协调,并在长春新设伪满官方报刊,对各地报刊进行强制缩减合并,对日系中文报刊区别对待。在这之后,伪满的新闻管制表面上转移到了伪满政府的行政管控下,背后则是由关东军第4课进行具体的决策。而以伪满第一大日系中文报《盛京时报》为核心的日本报人成为了伪满报业管控体系的核心力量[1]。
根据曾任关东军第4课高级参谋的片仓衷在《满洲国史各论》中的记述,伪满洲国的弘报行政大致上分为四个时期。
第一时期是1932年伪满建国到1933年资政局弘法处废止的一年多的时间。主要任务是为伪满洲国的“合法”性对日本国内进行宣传,以及针对李顿调查团散布有利于日方的情报。
第二时期是1933年4月总务厅情报处再次成立到1937年7月伪满行政改革的5年间,主要任务是创立伪满洲国通信社、对外介绍伪满洲国、宣传帝制和整合各地媒体。
第三时期是1937年7月情报处合并伪满宣化司的业务并改革为弘报处到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为止的5年间,主要任务是建立并扶植和扩大满洲映画协会的影响力。
第四时期是1941年弘报处机能的扩充强化到1945年日本战败的5年间,主要任务是对主要报刊进行大规模合并,进行艺术文艺指导和宣传对英美决战的方针[2]。
伪满政府建立之初,宣传事业最初由资政局弘法处进行管理。但是由于关东军内部对宣传事业管理混乱,资政局很快就和协和会、民政部及总务厅产生对立,陷入无法运作的境地。1933年4月1日,关东军在和日本外务省及“满铁”和解之后新建了总务厅情报处负责宣传事宜,情报处与掌握新闻消息来源的伪满洲国通信社及由12家主要报社构成的伪满洲国弘报协会一同组成了言论管控机关。此后,为配合新闻整理行动,关东军于1937年7月1日将情报处改组为弘报处,并在原有的总务、情报两科的基础上新设了监理科,强化对新闻出版业的监控。
到了1941年1月,出于应对逐渐恶化的国际局势的需要,关东军又将部门过于冗杂、管理困难的弘报协会解散,新成立了满洲新闻协会,并对各地报社进行强制合并。康德新闻社就是在这时期为统合中文报刊所创建的兼具发行和管理双重机能的特殊组织[3]。
二、康德新闻社的建立与组织结构
在康德新闻社建立之前,伪满的中文报刊的核心是在关东军支持下建立的伪满洲国政府机关报《大同报》。《大同报》最初以民营报刊身份面世,前身是《大东报》,表面上由在东三省颇具名气的报人王希哲担任社长,实际负责具体运作的是日本人都甲文雄。九一八事变之前,东三省的新闻报刊主要集中在奉天、大连一线,伪满行政中心新京只有《大同报》,民众读报的热情也不高,《大同报》创刊后最初销量惨淡,1935年前后仅日贩3 500份左右。更令伪满和关东军头疼的是,由于其对报刊的管制集中在控制消息来源和抓财务、人事权,对报刊内容,特别是对文艺栏等需要一定中文素养的版面缺乏认识,使中国报人抓住机会利用《大同报》的文艺副刊进行了一系列的反抗宣传[4][5]。
对《大同报》的状况感到不满的关东军和伪满政府在大肆抓捕反抗的中国报人的同时,在1936年建立伪满弘报协会时,将《大同报》从个人经营改组成股份制公司,且将主要领导层更换,从日本人在东北的第一大报《盛京时报》派遣新社长和理事到《大同报》,从而形成了《盛京时报》的日系报人全面接管《大同报》的局面。到了1940年以后,作为关东军第三次新闻整理的一环,关东军将伪满的大部分报刊的行政权都集中到了以《大同报》为核心建立的康德新闻社之下。
对于建立康德新闻社的理由,在1944年2月26日《康德新闻新京版》的《对内宣德达情,对外发扬国光,完成弘报报国使命,新闻事业统一经营功绩招人耳目》的报道中宣称是为了以下两点:(一)谋充实人才,施行新闻通信界一大刷新,于文化发展都市中发行多数报纸者,使之废刊,于当地发刊小报;(二)谋统合新闻事业的经营,强化指导舆论,以期节省资材。而在关东军参谋部第4课编写的《昭和17年度至昭和20年度满洲国战争准备指导计划》第三章第9节《弘报》中则指出,合并报社创办康德新闻社的直接原因是伪满当时印刷报纸的各种物资不足,必须压缩报纸数量以方便统一管控资源调配。
康德新闻社于1942年1月22日正式挂牌,其总部设在了伪满国都新京(长春)特别市六马路的旧《大同报》社办公楼内。在康德新闻社前社员高桥周司的记录中,1945年日本战败前,康德新闻社的主要干部构成情况如表1所示。
表1康德新闻社的主要干部构成
在这些高级干部之下,总务局由日本人下野重三郎担任局长,管理庶务部、经理部、用度部、国通大楼内的总务局人事部、事业部。值得一提的是,总务局中负责管理用纸等资材的用度部长是由退役关东军军官担任的(同时任伪满在乡军人会会长)。编辑部在高见达夫和汤畑正一的管理下,有数十名编辑人员工作,遗憾的是,在日方能查到的资料里没有发现编辑的具体名单。编辑部内还设有资料调查室和照片制版室,由广岛县出生的富坚义昭氏和山口县出生的大冢氏负责管理。印刷局原本是使用旧《大同报》的印刷设备,后期从大阪的《每日新闻》社运来了英国制的高速印刷机并加大印刷量[6]。
康德新闻社在1943年6月1日正式开始发行《康德新闻》。除了发行正规新闻外,也出版一些副刊小报,在当时的老百姓中有一些影响力。特别是在1944年爆料说满洲映画协会的女演员李香兰实际上是日本人,在伪满境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根据留下手稿的康德新闻社职员高桥周司的回忆,这篇报道登载在《实话报》《小时报》和《午报》上[6]。
康德新闻社在日本也四处设立分部,除了主要的东京及大阪分部外,还在下关和长崎建立了联络处。这主要是因为下关有伪满弘报处的办事处,负责审查和销毁面向伪满的日本国内的负面消息,而长崎分部则是海底电话线基地,负责和上海的新闻社进行联络,掌握中国内地消息。
三、康德新闻社的主要职员
综合中国的《沈阳文史资料》《伪满史料丛书》和日方的《新闻总览》,以及当事者高桥周司的手记等资料来看,负责康德新闻社经营的主要是来自《盛京时报》的日本报人,其中的高层大多毕业于上海东亚同文书院,在东北有多年的办报经验[7][8]。
(一)首任理事长染谷保藏
担任康德新闻社首任理事长的是原《盛京时报》及《大同报》社长的日本人染谷保藏。染谷保藏毕业于东亚同文书院,在九一八事变之前就长期在日系第一大报《盛京时报》做经营业务。曾经一度转业到“满铁”就职,后又被《盛京时报》第一任社长中岛真雄请回报社。从在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找到的资料,以及当事者的相关记录来看,染谷本人长期负责经营相关活动,对中文报纸编辑业务并不十分熟悉。他能在伪满弘报体制中担任要职,更多是因为在九一八事变后为关东军控制报刊言论发挥了巨大作用的《盛京时报》第二任社长佐原笃介在1932年初突然因尿毒症去世,染谷在报社内资历最老而被匆忙推举上位。染谷做了不到一年的康德新闻社理事长就被关东军撤换,随后在社内担任顾问闲职。染谷保藏做生意的手腕十分了得,根据中岛真雄的日记《双月旅日记》所记载,染谷在伪满有大片田地和数处别墅。染谷保藏在日本战败后被苏联红军逮捕,之后又被国民党军队以“麻痹人民思想罪”关在沈阳监狱。关于其结局,日人福田实在其编纂的《满洲奉天日本人史》中称染谷保藏于1948年8月21日病死在监狱里[9]。
(二)第二任理事长菊池贞二
担任康德新闻社第二任理事长的菊池贞二也是东亚同文书院出身的报人,长期在《盛京时报》内以“傲霜庵”为笔名撰写社论,在日本国内被高度评价为“在言及复杂的满洲问题时能让日中双方权力者所敬服的人物”[10]。他在康德新闻社成立时就实际上负责其具体运作。他在战败时与苏联红军及国民党的要人进行交涉,将很多幸存的康德新闻社报人带回了日本。菊池贞二战后在日本出版的回忆录《秋风三千里——中国四十年的回顾:菊池傲霜庵随笔》,成为目前研究伪满报刊历史的重要文献。菊池后来还在大阪的地方晚报《新大阪》开设专栏撰写了很多评论[11]。
(三)论说主干高见达夫
康德新闻社由于既是新闻发行机构又是管理机构,在体制上与一般新闻社略有区别。负责社论编写的是论说主干高见达夫。在加入康德新闻社之前,高见是日本同盟通信社的马尼拉支部长,在日军进攻南京时曾担任从军记者,主要任务是美化日军暴行。高见达夫在日本战败前就跑回日本,后来在日本共同通信社当上理事长。
(四)理事汤畑正一
汤畑正一也是东亚同文书院出身,在康德新闻社内负责总务事务,同时兼任新本社大楼的建设委员会委员长。汤畑曾经任《大同报》的总务部长和《满洲日日新闻》的取缔役,在日本战败时被苏联红军抓获,靠装疯卖傻逃脱制裁,跑回日本。
(五)理事大石智郎
大石智郎曾长期在《盛京时报》任职,在第一任社长中岛真雄隐退时曾有意栽培他接班,但是由于大石在东北开设扶桑烟膏局大肆贩卖鸦片,在当地名声欠佳,无法得到《盛京时报》的后台日本外务省的许可。最后,外务省由上海派来了新社长佐原笃介,大石只能任副社长,在此同时大石智郎还积极参加日本主导的满蒙独立运动。由于臭名昭著,大石智郎在战后被国民党部队逮捕,之后消息全无,日方当事者记录中猜测他被国民党处死,但也有部分中国的研究成果说其隐姓埋名逃回日本。
(六)理事山本久治
山本久治是《盛京时报》初代社长中岛真雄的左膀右臂,长期在哈尔滨《大北新报》负责报社经营。康德新闻社创立后,他负责哈尔滨等北满各地的报刊管理。山本在日本战败时带着妻儿老小从哈尔滨向南逃窜的途中,和康德新闻社哈尔滨支部长的须腾勇雄一起被抗联相关的游击队抓获并就地枪决。
(七)理事锅田觉治
锅田觉治是从大连的《满洲日日新闻》借调来的职员,在康德新闻社主要负责统筹各种印刷机器的管理工作。锅田将家人安置在大连,自己在新京借住在火车站前的兴安旅馆内。日本战败的消息传来后,锅田觉治立刻跑回大连,之后和家人一起返回日本。
(八)监事森田久
森田久原是日本《朝日新闻》的记者,后在《时事新报》担任编辑局长。1936年被招聘到伪满洲国担任弘报协会理事长,之后又成了伪满洲国通信社的理事长。森田平时不在康德新闻社内,但对康德新闻社的职员招聘及人事调动享有仲裁权。他在日本战败后逃回日本,后在老家福冈县太宰府市当上了町长。森田久在1940年的《满洲的新闻和通信》上发表的文章《国通十年史》是目前研究伪满洲国通信社最可靠的一手史料[12]。
(九)东京兼大阪支部长濑户保太郎
濑户保太郎是中岛真雄等人创办《盛京时报》时在沈阳收留的浪人,后长期跟随中岛办报,先后担任《盛京时报》《大同报》和康德新闻社的日本支部长。濑户在日本广告代理店业界极负盛名,他以日满社和日华社的名义在伪满及日本的报纸上做广告代理业务,在战后几乎垄断了日本关西地区的广告业务,被称为关西的广告王。战后,濑户保太郎在大阪创办了晚报《新大阪》,为《盛京时报》和康德新闻社出身的归国日系报人提供工作。
四、康德新闻社的终结与日本报人的去向
1944年9月,康德新闻社按照伪满政府的“中国语新闻一国一纸”的方针,将所属的所有报刊更名为《康德新闻》,以《康德新闻新京版》(旧《大同报》)为核心,其他各地报纸全部地方版化。但是由于战争末期资源不足,《康德新闻》的地方版大多在数个月内倒闭。到了1945年4月以后,伪满的主要中文报刊事实上只剩下了新京的《康德新闻》和大连的《泰东日报》。
1945年8月9日,苏联对日宣战,开始攻击关东军。到了8月14日的早晨,伪满政府组织新京的日本报人和家小在国通大楼前集合,试图向南逃跑。结果道路不通,不得已又全部折返回新京。8月14日的深夜,康德新闻社的主要干部从伪满洲国通信社处获悉了日本天皇即将发布终战诏书一事后一哄而散,到8月15日上午康德新闻社内已空无一人,日方当事人认为8月14日出版的《康德新闻》应该是日本报人编辑的最后一份报纸。
8月16日早晨,苏联红军进入新京,苏联宪兵队从这一天开始抓捕伪满的日本人干部和关东军军人。康德新闻社的伊藤事业部长被苏联宪兵捕获并押往了中亚的哈萨克斯坦。感觉到大事不妙的康德新闻社理事长菊池贞二在东躲西藏一阵后找到后来来到沈阳的国民党东北行营秘书长蒋经国。菊池将保存在康德新闻社内的关东军委托保管的中国贵重古籍敬献给了蒋经国和宋美龄,作为放其和部下逃回日本的条件。据高桥周司在手记中猜测,菊池贞二交给蒋经国的古籍很有可能是关东军委托康德新闻社保管的《四库全书》文渊阁版。之后,菊池和主要康德新闻社的报人都在蒋经国保护下顺利回国。菊池贞二由于担心自己被指定为战犯,找到了在京都大学担任总长的妻弟羽田亨寻求保护。羽田将菊池一家安排在京都市伏见区深草地区附近的公寓内。菊池贞二从此一边在《新大阪》继续写专栏,一边写回忆录,度过余生。随菊池回国的报人们很多也转业不再做新闻报刊行业[6]。
五、结语
康德新闻社是伪满弘报体制下最后建立的集报道与管理于一体的新闻机构,从它的建立过程来看,以关东军为核心的伪满政权对新闻报刊的管控始终不如广播和电影来的顺利。关东军更多是依靠强制合并和拉拢日系报社以达到控制目的,且对中文报业缺乏了解。这就造成了伪满中文报业管控体系中存在大量漏洞,为中国报人将日系中文报特别是文艺副刊作为抗日阵地提供了可能性。
同时,康德新闻社的经营始终捉襟见肘也充分体现了日本在伪满的统治不得人心,日本报人并不能依靠中文报纸的宣传来达到麻痹民众的目的。此外,关东军对报刊的干预也严重影响了伪满的日本报人,这些报人和伪满的日本政治家一样,在战后形成了独特的“满洲人脉”,对日本战后的新闻出版行业发展也产生了一定影响。由于具体负责伪满新闻行政的关东军第4课相关资料还有许多未解密,关于康德新闻社的进一步研究还有待将来资料解密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