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系建构与实践应用：关于社会研究方法议题的文献综述

马德峰，王文珂

（苏州大学 社会学院，江苏 苏州 215021）

社会研究方法是科学研究的重要手段，它贯穿整个课题研究的始终，很大程度上影响课题研究的进展与调研质量，故而受到广大学者的重视。我们以“社会研究方法”为关键词在中国知网期刊数据库资源中检索，总共查找出140篇文献，剔除部分外文类与报纸类文章，最后得到相关学术文献近70篇，本文拟在此基础上作一文献综述，回顾学术界关于社会研究方法的体系建构与实践应用等情况。

一、课程教学中的社会研究方法

学者们对于社会研究方法在课程教学中的角色作用分析，主要集中在社会研究方法知识要点阐释层面，希望能够实现教学模式的创新，达到社会研究方法与专业之间的融合。

（一）社会研究方法传统教学模式的弊端

社会研究方法传统教学模式有着诸多弊端，学者们给予总结性的揭示。有学者概括性地提出，社会研究方法传统教学理念重灌输、轻引导，教学方法多刻板、少创新，而教学内容轻实践、重理论［1］。有学者具体指出社会研究方法教学现存主要问题：一是社会研究方法系列课程之间的衔接不畅，表现为先导性课程、本课程与后续课程的设置顺序混乱；二是师生信息不对称，学生感兴趣的社会研究方法内容与教师重视或者擅长的社会研究方法内容存在偏差；三是缺乏学生参与社会研究方法教学的载体，课堂听课效率不高；四是学生的问题意识不强，缺乏透过社会现象看清事物本质的能力［2］。有学者更为全面地总结社会研究方法课程存在的不足，具体包括课程覆盖面不广、课程内容设置不完整、课程衔接缺乏逻辑、课时安排轻视实践、教师教学能力不佳、学生不感兴趣等，需要在今后课程教学改革中予以注意并逐步解决［3］。

（二）新型教学模式的创新发展

针对社会研究方法课程教学的种种弊端，学者们提出创新教学模式力求加以改进。一是参与式实践教学模式，该模式将“选题与文献回顾”“抽样”“操作化与测量”“问卷设计发放”“资料收集”“统计分析”“研究报告撰写”等环节作为社会研究方法课程教学点，提倡由“教师被动输出”转到“学生主动探究”的教学理念，在课程设置中增强灵活性与学生的主动参与性［4］。五星教学模式则以具体问题或者现象为中心，结合已有知识发展新知识，通过应用练习将社会研究方法应用于实际问题，提高学生课堂听课效率，达到以课程设计促进知识迁移的效果［5］。体验式教学法从基础知识、基础理论、操作技术三个方面来抓取社会研究方法教学的重点，以开展课题研究的逻辑顺序安排课程，并将其融入实践体验之中，以此建构知识、发展能力［6］。应该来讲，不同的教学创新模式侧重点有所不同，但共同的选择取向是尝试将社会研究方法知识体系与应用操作结合起来。

（三）社科类专业与社会研究方法的融合

社会研究方法在高校社科类专业实践中具有普适性，它的融会贯通有助于提升专业建设水平。针对社会学、社会工作专业，有学者提出使用项目导向法增强学生的专业实践能力，通过参与项目、数据案例教学等方式，让学生灵活掌握社会科学研究如何进行、数据如何处理分析等，这对于学生凝练研究思路、完成成果撰写具有重要意义［7］。有学者以社会工作专业为例，提出将社会研究方法与小组工作有效地衔接起来，引导学生通过尊重、接纳、同理心等专业技巧进行互动交流，通过“开放式提问”确定选题、“角色扮演”模拟问卷填答情况、“集中展示调研报告”等步骤，深化学生对于社会研究方法的理解应用［8］。有学者以社会保障课程为例倡导设立研究性教学法，借助网络课程群使学生做到课前预习、发散思考；课中互动，集中讨论；课终进行分享，以此增强学生理论联系实际的能力［9］。

二、科研实践中的社会研究方法

学术界对于科研实践中的社会研究方法主要关注其应用层面，包括在法律、体育、思想政治等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课题中的实践路径以及科研项目之中的社会研究方法应用反思。

有学者提出，社会研究方法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组成部分，未来思想政治教育发展必将走向科学化，这是学科建设规范性、社会性的必然要求［10］。有学者敏锐指出，体育研究长期以来存在的“假大空”现象，缺乏相关的个案研究，特别是利用参与观察的方式去获取资料的研究，体育研究要想深入下去，需要运用社会研究方法加以辅助支持［11］。有学者指出，改革开放四十年来，中国法学逐步实现方法意识的觉醒，体现在对社会研究方法运用的反思以及对于分析方法的运用实践［12］。有学者进一步提出，当代中国法社会学研究方法构成可以分为实证主义进路、比较主义进路和解释主义的进路，这有助于促进法社会学研究方法的丰富化与科学化［13］。纵观四十年来法社会学研究方法，有学者概括得出“理论与方法的融合”“宏观与微观的穿梭”“静态与动态的统一”“以问题为结点的跨学科研究”四个基本特征，总体发展趋向是研究范围不断拓展深化，关注议题从宏观聚焦微观，研究对象由“客体”转向“主体”［14］。

对于社会研究方法在法律案件中的实际应用，有学者指出，定量研究方法在民事、行政诉讼活动中证明涉案公民意识的尝试不断涌现，其中以抽样调查为主，包括电话访问、实地拜访、问卷调查等。这标志着一种科学的公众意识调查方法在司法实务中得以应用，同时也对研究报告提出更高的要求，需要更加规范以增强其合法性［15］。有学者依托“挑战杯”全国大学生课外学术科技作品竞赛实践，阐明社会研究方法在推动大学生科研实践中的重要作用，提出将调查研究设计、概念操作化、抽样调查方法技术、数据统计分析以及调研报告的撰写等要点融入项目过程，为大学生科研创新打下坚实有效的基础［16］。

三、学术权威视野中的社会研究方法

学术权威对于社会研究方法的剖析多注重类型建构，根据当时所处社会的情境特点，力求发展与之适应匹配的社会研究方法，以期达到推进学科建设的发展目标。

（一）迪尔凯姆的实证主义方法

有学者指出，法国社会学家迪尔凯姆在《自杀论》中首次运用统计方法，这是实证主义研究的开端，它强调知识建立在观察和实验的事实之上，通过经验观察的数据和实验研究的手段来揭示一般结论。一是宏观研究与微观研究相结合，用宏观研究揭示一般规律，用微观研究揭示特殊性事件加以补充。二是现象研究与心理研究的结合，社会事实无疑是社会研究的对象，在关于自杀社会现象的划分中，迪尔凯姆运用心理研究方法区分出利己型、利他型、失范型不同种类的自杀。三是经验研究与思辨研究相结合，经验研究强调以事实为根据，而思辨研究被视为实证主义的对立面，但其中的比较、综合、归纳等分析方法是经验研究的必要手段。四是定量研究与定性研究的结合，定量研究往往依托数据验证假设，而定性则依靠文字重在揭示事物的属性、结构和功能等［17］。

（二）费孝通的微型社区研究方法

我国人类学家费孝通先生将功能主义理论应用于研究之中，前后进行长达半个世纪的田野调查，形成独特的微型社区研究法。有学者指出，费孝通先生通过实地观察访问，特别是参与观察与深度访谈，对乡村进行实地研究。以此为起点，不断增加新的个案类型。通过类型比较法，他逐步了解中国乡村的共性规律以及个别化的特征，故微型社区研究是社会研究方法中国化的重要实践起点，在整个学术界得到较为广泛的运用［18］。

（三）陆学艺的社会研究方法

改革开放以来，陆学艺先生积极投身中国“三农”问题的研究，成为著名的农村问题专家。有学者通过归纳总结，指出陆学艺先生将实地调查方法贯穿其整个学术研究之中：从研究的选题来讲，他主张选题以国家发展、社会热点为前提，研究者需要具有较高的理论素养、广阔的视野、比较的意识和敏锐的政策领悟。从资料的收集角度来说，他主张深入实地进行调查，通过深度访谈、实地观察、跟踪调查，从实践中发现问题、在实践中形成观点。他认为，实地调查既是收集资料的办法，也是学习知识、扩宽视野的大好机会。从资料分析的角度来看，他指出定量研究与定性研究的结合是十分必要的，在定量资料的处理中尤其要注意对于历史资料的比较与矫正［19］。

四、简要评析

通过对上述相关文献的梳理，我们发现，学术界关于社会研究方法议题的成果具有如下特点：一是研究主题相对比较集中。已有研究多数围绕课程教学中的社会研究方法知识体系、科研实践中的社会研究方法应用和学术权威视野中的社会研究方法思想三个方面展开，成果之间能够交流借鉴，产生社会研究方法的观点创新。二是理论注意联系实际。社会研究方法议题的研究重视书本知识与实践操作的结合，注重理论联系实际，它使研究者保持头脑清醒的同时，努力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推动了社会研究方法的广泛应用。三是社会研究方法取得新进展。已有研究成果表明，受益于计算机、统计学、数学等学科的进步，社会研究方法在某些方面取得重大进展，无论是在资料收集方法方面，还是在统计分析技术方面均有体现。

当然，也应看到，现有社会研究方法议题的成果也还存在不足之处：一是已有成果缺乏一批高质量、高水平的力作，特别是知名学者、权威期刊上刊发的重量级成果甚少。二是已有成果存在前后脱节的情形。事实上，在对社会研究方法课程知识体系进行厘清，对科研实践中社会研究方法应用进行归纳总结之后，有必要及时进行必要的反思，以构建符合中国本土语境的社会研究方法框架。三是已有成果存在不同学科、不同专业领域发展水平不齐情形，这拉低了公众对社会研究方法的总体印象和评价，影响到研究成果水平的提升。四是已有成果忽略了研究者主体的能动意识。社会研究方法议题普遍关注知识要点、应用技巧和方法思想等，这有其合理性，但却相对忽略了研究者的方法意识。方法意识原本属于内隐的个体心智，即对各种不同研究问题应该采用什么样的方法，采用这种方法的好处、局限及背后原因，帮助研究者自觉从设计的周密性、方法的合适性等角度来进行综合判断研究现象，最终从问题走向答案，它体现出研究者的方法素养水平［20］。今后，社会研究方法议题研究应寻求改善以上主要不足，可重点关注不同类型研究方法的应用与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