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背景下中国教育学术话语体系的构建
2020-03-13
(山西医科大学 管理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1)
中国教育理论的发展和教育实践的改革均与教育学术话语体系有着直接的内在关联。不同的时代背景,需要我们不断调整和构建与之相应的教育学术话语体系,以此不断改进教育理论和实践。
一、中国教育学术话语体系构建的时代诉求与内涵释读
(一)中国教育学术话语体系构建的新时代诉求
话语是人们认识问题、理解问题的重要外在表达。在卡希尔看来,人究其本质而言,乃是符号的动物。符号化的思维和符号化的行为是人类生活中最富有代表性的特征[1]。这些特征促成了话语的产生。正是符号思维克服了人的自然惰性,并赋予人一种新的能力,一种善于不断更新人类世界的能力[2]。在一定意义上,人类所从事的知识生产活动是基于符号化的话语进行的,新知识的诞生有赖于话语这一载体。经由话语构建而成的话语体系,其并非空泛的言说,而是以现实问题和实践为来源并以返身性关照实践为旨归的一种实践性力量,其融入了其所处时代的文化内容。
中国教育学术话语体系是中国教育研究者以教育问题和教育实践为来源并以返身性关照教育实践为旨归而形成的教育经验,其不仅是教育知识的外在符号化表达,而且也是教育理论的重要构成。基于新时代的社会背景,教育问题关乎民生,成为社会和公众所关注的重要主题之一。由此,公众所呈现出的对美好教育的向往需求,以及我们将如何回应这一需求,无疑成为重要的时代命题。这就意味着我们要着力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探寻公平与质量双赢的发展机制,构建与之相应的教育话语体系,为我们改进现实教育实践提供有力支撑。同时,我们要切实立足于中国,基于中国的教育实践提供与之相应的学术话语应对。以此为背景生产的教育知识无疑拥有指向性力量,能够为现实教育实践中所存在的教育问题和教育现象提供有力解答。换言之,这也涉及教育学术话语的解释力。面对现实社会背景,直面教育实践,教育学术话语能够有力解释教育问题和教育现象,这样的教育学术话语承载着教育经验,是融教育智慧于其中的教育智识。
中国社会科学需要根据社会科学知识的规定性及增长逻辑实现学术发展[3]。基于新时代的社会背景,就教育学术话语生产而言,无疑需要根据教育知识的规定性和教育知识的增长逻辑构建能够与其相应的中国教育学术话语体系,这一学术话语体系需要紧紧围绕公众的教育生活,高度关注公众对美好教育生活的期望。此外,这一学术话语体系尚需对社会公众关注的教育问题作出回应,以有力的教育学术言说解答社会公众对于教育问题的所存疑惑。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增强社会公众教育获得感和幸福感。
(二)中国教育学术话语体系构建的内涵释读
话语不仅是思想表达的外显方式,而且也是思想构成的重要部分。在这一意义上,中国教育学术话语体系可谓是教育学术体系的表达和传播方式。“每个学科都要构建成体系的学科、理论和概念,打造反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和理论创新、易于为国际社会所理解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做到中国话语,世界表达。”[4]
教育学术话语体系是一套以教育为研究对象、以对教育的本体性和关系性研究为主要研究任务而促生的教育知识体系。新时代背景下,需要创新教育学术话语,推进与时代背景相契合的教育知识生产。构建新时代中国教育学术话语体系,旨在凭借系统、科学的学术言说满足人民对美好教育的向往,彰显新时代独特的教育学科文化的核心目标。同时,随着教育问题业已成为世界性问题,一方面,需要中国教育研究者在构建中国教育学术话语时切实聚焦教育问题,扎根中国教育实践,以强有力的学术言说阐释教育问题和教育现象。中国教育学术话语体系的构建,外显形式在于丰富教育思想和教育理论,内在核心在于阐释中国教育发展道路,实现外在形式和内在核心的通达。另一方面,中国教育研究者需要通过教育知识生产,攻克时代教育难题,且在教育实践中不断凝聚教育智慧共识,促进中国教育学术话语体系的完善,进而在世界知识之林中发出中国教育学术之声。
二、中国教育学术话语体系构建的内在机理
(一)科学建构研究对象
社会科学研究应当建构起自己的研究对象,而不是随意地简单地将那些对社会、政治、经济具有重大意义的经验现象作为其研究的对象[5]。研究对象的科学建构,是任何社会科学研究首先需要直面的重要问题。这就意味着教育研究者需要真正从学科自身出发建构研究对象,以推进教育学的学术自主[6]。构建新时代背景下的教育学术话语体系,首先需要教育研究者科学建构研究对象,不断围绕“教育与人”和“教育与社会”形成对于教育生活的理性认识。其中,教育研究者需要切实基于教育这一主体,以关系为视角,不断增进教育学的知识生产,有力推进教育学学科知识谱系的完善。同时,教育研究者需要在自觉明辨教育场域与其他场域间关系的基础上,厘清常识性知识和学术性知识的界限,科学建构研究对象,进而依凭科学的智识资本增进教育学的学术自主。总的来说,新时代背景之下,教育问题业已成为重大民生问题,教育研究者需要以人民满意的教育为核心,切实回应社会和公众所关心的教育问题,审慎研究新时代背景下产生的教育新问题。如何有力地回应社会大众所关切的重要教育问题?首先需要教育研究者切实回到研究对象这一最为本体性的问题,聚焦本体性问题,梳理关系性问题,在对本体和关系问题深入研究的基础上,生成基于社会背景、扎根教育实践的教育学术话语。基于此生产的教育学术话语,能够有力阐释和回应现实教育问题和现象,是有根的教育知识生产。这也意味着教育学术话语体系的构建需要以科学建构研究对象为基点,以本体性问题和关系性问题研究为主线,以科学、严密和合乎逻辑的教育知识生产为内在保障,唯有如此,方可不断提升教育学术话语的思想高度。
(二)内外推进知识生产
知识生产有其相应的增长逻辑,其中涉及中国社会科学自主性问题的两个向度:一个向度是自主性的国内向度,即指中国社会科学场域依照其运行逻辑而与经济、政治和社会场域有明确的界限区分;另一个向度是自主性的国际向度,这一向度即指中国社会科学场域在世界结构下须自主于西方社会科学场域的“文化霸权”[7]。无疑,中国教育学术话语需要依照内外向度的融合不断促进自身的知识生产。就国内向度而言,这就需要教育研究者从教育场域出发,基于教育场域的特殊性,遵循教育研究的研究逻辑,厘清教育场域中本体性的教育问题,明晰教育场域中与教育有关联的关系性问题,且能够明辨本体性教育问题和关系性问题之间的本真关系。因此,以本体问题为核心,以关系问题为拓展的学术生产,从根本上丰富和扩充教育学的知识谱系,彰显教育学的学术自主性,进而推进教育学学科内部建制的完善。就国际向度而言,这就需要教育研究者在经济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之下,以忧思与关怀为内在根基,以增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共同福祉为旨归,能够依凭自身的教育研究在国际学术舞台上发出中国学者的声音,促进中国的教育研究成果在国际场域的广泛传播,提升中国教育研究在国际学术舞台的学术影响力。新时代中国教育学术话语的知识生产,教育研究者要紧密围绕世界公众共同关切的教育民生问题,提供专业学术言说,阐释教育问题存在的根本动因,提供应对教育问题的中国方案。此外,中国教育学术话语的知识生产需要正确处理好自主和引进的关系。这就意味着中国教育研究者在引进已有的世界性教育智慧的同时,更需要立足中国教育实际,扎实推进中国教育学术话语的自主生产,以彰显科学性的智识资本增进中国教育学术的自主性。
(三)理性认识教育传统
教育传统是教育研究者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进程中的有关教育问题的智识积累,是我们直面和应对新时代教育问题的思想之源。我们需要不断去亲近那些古典的教育智慧,敞开教育的人性空间,坚定守护教育的真谛[8]。教育传统是在教育的历史长河之中不断形成的,凝结了教育研究者的思想和智慧,是对教育问题和教育现象的高度理性分析和概括,是一种符号化的学术表达。在这一意义上,教育传统的形成实际上也是教育学术话语生成的过程。面对新时代的社会背景,之于教育传统而言,我们并非将其直接应用于当下的教育实践之中,而是要切实基于新时代社会背景的特殊性,理性认识教育传统之于当下教育的现实意义。教育研究者需要深度思考教育传统和当下教育问题和教育现象链接的必要性、可行性和突破路径。我们在理性认识教育传统的基础上,通过学术话语接着说的方式,实现传统和现实的有机结合,不断推进有根的教育学术话语的创生。此外,理性认识教育传统,有助于我们不断思考教育基本问题,不断回溯本源,促使基本性、本源性问题涌向现实教育场域,拓阔我们对于当下教育问题思考的想象空间,将我们对于教育问题的思考与言说转化为有根的思考与言说。我们在亲近教育传统时,实际上也是一种自我的显现,是自我与他者的一种教育性对话实践,还原已有智慧对于当下问题的认识,赋予教育传统新的学术生命。这一教育性对话实践的展开,不仅有助于全面认识教育问题,而且也有助于提升自我的哲学思考能力,推进中国教育学术话语的自主创生。对此,理性认识教育传统,有助于我们不断回到教育的根本问题、核心问题,扎实推进中国教育学术话语的构建。
(四)有力践行生命实践
中国教育学术话语的创生,需要教育研究者践行中国特色的教育研究方式。其中,生命实践是教育研究者所需践行的一种研究方式。育人是教育的本真使命,生命实践的旨归在于以生命实践的方式帮助个体成人和成事。“所谓以生命实践的方式,研究理论与实践,就是基于置身式的态度,将思想者研究者的生命置于理论与实践的关系现场之中。”[9]这就意味着理论与实践之间的关系是教育研究者所需思考的重要内容,需要他们提供关系视角的学术应对。这就需要教育研究者基于自己的学术立场,围绕个体生命实践这一研究对象开展深入系统研究,不断扩充两者关系研究的知识谱系,实现理论与实践的双向互动。理论与实践开展双向互动的过程,即是个体生命实践的体验过程,是一种个体生命实践的切实在场。在新时代的背景下,教育问题已经成为关乎国计民生的重要问题,教育研究者需要以学科发展当事人的身份深切关注教育问题,以生命实践的方式探寻问题的解决之道。生命实践的研究方式,不仅体现了一种研究者以走进生命的学问为理念的研究态度,融合了研究者鲜活的教育体验和教育经验,而且也彰显了教育研究者以改进教育实践,切实促进社会公共福祉为旨归的研究信念。
三、中国教育学术话语体系的构建路径
(一)主体性中国的智识贡献
教育学术话语来源于教育问题。不同时代有不同的教育问题。立足新时代,基于这一背景下所出现的多元化教育问题是创新教育学术话语的重要来源。尤其随着教育问题已经成为世界性问题,社会公众对美好教育生活的追求已经成为世界性共识。“根据中国”即是对这一世界性问题所作的有力回应。“根据中国”本身即是一种对中国现实作“问题化”的理论处理,“主体性中国”是每一研究者“根据中国”进行自主性思考的开始[10]。“主体性中国”彰显中国在世界之林中作为独特主体的主体性,这一主体性更多地体现为世界性教育智识的生产。基于新时代的社会背景,面对世界性的重要教育民生问题,需要作为主体的中国对共同关切的世界性问题提供“根据中国”的学术言说,呈现主体性中国的人文忧思和现实关怀。这种人文性忧思和现实性关怀需要具体的中国教育研究者将其转变为责任行动。中国教育研究者需要对自身施以返身性思考,自觉重思新时代背景下学者使命和责任等切己性主题,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不断提升自我的学者自觉。换言之,“主体性中国”需要教育研究者共同体之中的每一个体提供相应的教育智识贡献,促进中国教育学术话语体系的构建。这也就意味着在新时代的社会背景下,需要中国教育研究者秉持经济全球化的中国立场,根据中国,基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共同福祉,对世界共同关切的教育问题提供中国特色的知识生产,加快具有中国特色教育学术话语体系的构建进程。由此,作为世界之林之中的主体性中国需要为世界作出基于中国视角的教育智识贡献。
(二)新时代教育学者的使命自觉
教育学术话语的产生主要有赖于教育学者的学术研究活动。学术研究理应是学者的一种关乎生命重量和厚度的实践,是学者的生命构成[11]。促进学科发展是学者肩负的重要使命。由此,教育学者需要促进教育学的学科发展,不断推进教育学的内部学科建制。教育学者需要切实基于自身的学者生存方式,自觉思考学者使命、如何创生教育学术话语以及如何建构学科文化等研究主题,且能够将其自觉运用于返身性关照实践,促进自我的意义发展。教育学者需要对自身的学者使命和责任保持清醒的自觉,不断提升自我的专业学养,以有力的教育智识资本推动教育学科发展。这就意味着教育学者需要基于自身的角色使命,将自我发展和学科发展建立意义关联,寻求二者的有机契合方式,不断创生教育学术话语。针对新时代的时代背景,需要教育学者秉持学者自觉,自觉思考教育问题的解决之道,创生中国特色的教育学术话语。随着教育问题业已成为世界性民生问题,教育学者需要凸显自身的专业言说,提供有力阐释。对于教育问题的阐释,也是教育学术话语产生的过程,也是主体性中国向世界提供中国特色教育学术话语的过程。
(三)内外向度融通的知识生产
建构教育学术话语体系是一种学术研究的过程,需要内外向度融通的学术交流,进而促进教育知识生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随着时代的发展,教育学术话语体系的建构也取得相应的进步。然而,进一步促进教育学术话语体系的建构需要国际向度的意义拓展。只有基于内外向度融通的整体背景,方可更好地促进内外学术交流,言说好中国教育故事,贡献中国教育智识。在一定意义上,内外向度融通的知识生产,是基于严密学术逻辑和现实教育实践的审慎言说。由于知识的开放性,中国教育学术话语的生产具有世界性,是世界之林中的中国教育智慧和中国教育贡献。我们之所以强调教育学术话语体系的建构,旨在总结和梳理中国教育经验,凝练和呈现中国智慧,增进世界知识结构之中的中国表达。在新时代背景下,基于内外向度融通的教育学术话语的生产,需要教育研究者以开放的姿态充分了解世界,以教育问题为核心了解国际向度的问题阐释,进而在内外比较的学术视野中更加了解中国教育,阐释好中国教育的发展历程,言说好主体性中国的有关应对世界性教育问题的立论之说和破解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