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海外侨胞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建构的核心要义与价值导向

（广东金融学院，广东 广州 510521）

中华民族建设，在当代中国发展中正呈现出重大的理论和现实问题。在理论上，“随着组成中华民族的各个群体被定义为‘民族’并朝着民族的方向不断发展，中华民族本身却逐渐地虚拟化了”[1]。在实践上，中华民族共同体不但受到来自共同体内部各元素的拷问，而且遭遇到经济全球化挑战。从族群角度，海外侨胞属于华人族群；从族源认同角度，他们又是中华民族的重要成员，将其纳入中华民族共同体是中华民族建设应有之义。海外侨胞的民族文化身份认同正遭遇全球化冲击。新时代，作为国家民族的中华民族（主体）如何整合华人族群（次主体），以便把华人族群纳入中华民族共同体内生活，使之成为中华民族共同体一体化进程的基础和动力，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建构通过怎样的途径汲取海外侨胞的心理认同，这正是中国加强中华民族建设的当务之急。

关于认同理论学术界已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认同理论中最为著名的是以美国微观社会学中的符号互动论为基础的认同理论和欧洲社会心理学所倡导的社会认同理论。社会认同理论是主体身份认同的重要理论，泰弗尔将社会认同定义为“个人对他/她从属于特定社会群体的认知，并且群体成员资格对他/她具有情感和价值意义”[2]。海外侨胞的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属于其主体身份认同，学术界对海外侨胞身份认同问题的研究主要从侨居国视角、跨国主义视角和全球视角三个方面展开。

但鉴于海外侨胞是中华民族的重要成员，中国作为其祖籍国，是其身份认同建构的主导力量之一。因此，仅上述三个视角难以将其身份认同完美呈现。目前来看，从海外侨胞的祖籍国——中国视角，将华人族群（次主体）作为中华民族（主体）的一分子来研究其身份认同问题，国内已有成果中鲜有涉及。因此，本文尝试从海外侨胞的祖籍国——中国视角，研究海外侨胞的身份认同问题。

一、新时代海外侨胞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建构的核心要义

（一）民族认知上：如何使海外侨胞生成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实体认知和价值认知

共同体认知是共同体成员产生共同体情感、形成共同体认同的前提。新时代海外侨胞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的建构首先应该是使海外侨胞生成中华民族共同体认知。中华民族共同体认知包含实体认知和价值认知，其中实体认知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成员认同的基础。实体认知分为纵向和横向。

纵向实体认知主要是指中华民族共同体成员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和发展过程的认知。中华民族共同体是在历史的长河中逐渐形成的，并在中国各民族共同发展中不断巩固、发展和壮大。在中国古代，中华民族共同体观念已开始萌芽，它蕴含于中国传统民族主义思想的天下中国观和大一统思想之中，体现在华夷一统或华夷一体等民族关系之上。中国古人信仰天圆地方说，正所谓“夫天处乎上，地处乎下，居天地之中者曰中国，居天地之偏者曰四夷。四夷外也，中国内也”[3]。“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在民族关系上他们主张“华夷一统”或“华夷一体”，中国与夷同居四海格局，同属于天下一家。中国古代的天下中国观念以地理空间为范围，以文化共同体为纽带，既确定了华夏文化的主体地位，又确定了四夷的文化地位，因此它是中华民族共同体观的早期形态，实质上是一种文化族类观。近代以后，由于西方列强的入侵，近代中国开始转型，中华民族由自在的民族向自觉的民族转变，中华民族共同体由文化共同体向政治文化共同体转型，中华民族共同体观也由文化族类观向国家民族观转变。

横向实体认知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成员对中华民族的族名和始祖的认知。族名和始祖的认知可以使共同体成员明确自己与中华民族的血缘关系，知道自己是炎黄子孙，为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奠定自然基础。二是对中华民族的族称象征符号、历史符号、文明符号、神话符号、国家符号、英雄符号、节日符号、精神符号等文化符号的认知。民族文化符号是共同体成员进行共同体认知、共同体想象和共同体认同的载体。三是对中华民族的地域、语言和风俗习惯的认知。四是对中华民族的价值观念、民族精神和民族性格的认知。五是对自己是中华民族成员的认知以及对中华民族各民族关系和中华民族与外族的关系的认知。对民族族界的认知有利于共同体成员区分“自我”与“他者”、“我群”与“他群”。

价值认知决定了共同体成员认同的依据，是共同体成员对共同体认同的关键。中华民族共同体有何价值？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性质决定了其价值，中华民族共同体不仅是一个民族共同体，更是一个政治共同体和文化共同体，其本质是一个利益和命运共同体。“从‘中华民族’到‘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概念演变，更凸显了‘共同’的价值意涵—‘共同的历史记忆、共同的精神文化、共同的责任使命、共同的前途命运’”[4]。因此，中华民族共同体的价值主要体现在政治价值和文化价值。作为一个政治共同体，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政治价值在于它与国家政权相结合，为中华民族全体成员提供中国制度、中国道路、中国价值体系以及中国梦、中国统一的政治目标，使其成员产生与中华民族休戚与共的情感、复兴中华民族的意识，形成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中华民族精神，从而最终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现代民族最重要的价值体现在被唤醒的自我与被唤醒的国家相连。被唤醒的自我能认识到自己与民族的天然联系，能产生和民族命运相连的使命感、责任感。”[5]作为一个历史文化共同体，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文化价值在于以共同的历史文化为纽带，使中华民族全体成员形成与中华民族国家同呼吸、共命运的感情，“引导民族国家政策向着有助于人民幸福、同胞之间的协作和关怀、公共美德、自豪和自信等价值的形成”[6]。

如何使海外侨胞生成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知？首先，中国要坚定文化自信，坚持中华民族叙事立场。坚定文化自信是海外侨胞认同中华民族共同体的重要前提。文化自信是凝聚中华民族共同体的灵魂支柱。坚定文化自信，就是坚定包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在内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自信，它可以使海外侨胞加深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认知，传承中华文脉，守住民族之魂。坚持中华民族叙事立场是海外侨胞认同中华民族共同体的重要保障。坚持中华民族叙事立场就是要立足中国的国情开展历史叙事，充分发挥海外侨胞在连接中外、沟通世界的桥梁纽带作用，使其传承中华民族的历史记忆，在国际社会塑造中国形象，讲好中国故事，发出中国声音，不断提升中国的影响力。其次，要完善中华民族共同体认知的共享知识体系和传播方式。中华民族共同体认知体系是海外侨胞生成中华民族共同体认知的重要载体。中华民族共同体是包括中国大地上的56个民族和港澳台同胞、海外侨胞在内的人们共同体，因此，中华民族共同体认知体系是囊括了大陆56个民族、港澳台同胞和海外侨胞在内的所有人员共建、共通和共享的知识体系，完善中华民族共同体共享的知识体系可以使海外侨胞塑造共同利益，担当共同使命，从而促进其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同。完善中华民族共同体认知的传播方式是海外侨胞生成中华民族共同体认知的重要手段。新时代中国要利用大众传媒，借助符号、物体、仪式等外化形式，建立起海外侨胞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整体认知，促进其集体记忆的传递性和连续性，凝聚情感共识，提升其对中华民族的自信心，促进其对中华民族共同体认知互动的满意性提升与归属感形成。最后要坚持不懈地对海外侨胞开展中华民族的历史观、民族观、祖国观和文化观教育，增强海外侨胞对中国——祖籍国的认同、对中华民族的认同、对中华文化的认同、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认同。教育是海外侨胞生成中华民族共同体认知和认同中华民族共同体的重要途径。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是一个由自发到自觉的过程，开展中华民族的历史观、民族观、祖国观和文化观教育可以使海外侨胞将个人利益、家族利益与中华民族的整体利益紧紧捆绑在一起，将个人荣辱与中华民族的盛衰相结合，从而使海外侨胞自觉形成复兴中华民族的使命担当，最终促进其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

（二）民族情感和态度上：如何使海外侨胞在全球化语境中彰显中华民族尊严和关切中华民族整体利益

民族尊严是一个民族的标志，是一个民族心理素质的重要表现形式。“民族尊严则是民族成员全体的形象集中，又是这个民族伦理精神、道德品质和整体素质的生动再现。”[7]中华民族尊严包含着中华民族的民族自信心、民族自尊心和民族自豪感，凝聚着中华民族的价值观，体现着中国力量，强烈的中华民族尊严观是中华儿女抗击外敌入侵、增强民族团结和弘扬民族文化的精神动力和纽带。

海外侨胞为什么要彰显中华民族尊严？新时代，随着中国快速发展，西方国家害怕中国强大，他们制造“中国威胁论”，刻意歪曲事实，恶意中伤中国，在国际上损害中华民族尊严。中华民族赢得尊严是中华民族每个成员活得有尊严的前提和保障。海外侨胞作为中华民族的重要成员，他们对中国有特殊的感情，又深谙当地的政治制度、风土人情、文化法律等，完全可以在维护中华民族尊严、保护中国公民海外利益中发挥重要作用。王赓武先生指出了华人新移民维护中华民族尊严的方式，他认为华人新移民不会像早期移民那样看重自己的传统并致力于维护它们，“相反，他们很有可能更多的是把中国作为一个正在实现现代化的国家来维护，或者他们维护的只是中国作为一个拥有独立主权的国家所应具有的尊严和长远利益，或者他们维护的只是他们作为华侨华人个体所应有的尊严，或者是这三者兼而有之”[8]。

如何使海外侨胞在全球化语境下彰显中华民族尊严和关切中华民族整体利益？首先，中国影响力的扩大和国际话语权的提高是全球化语境下海外侨胞彰显中华民族尊严和关切中华民族利益的重要保障。新时代，中国作为海外侨胞的祖籍国，要持续壮大政治、经济、科技和军事实力，提高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提升中国在国际上的话语权。除提升政治、经济、军事、科技等硬实力外，中国还需提升文化等软实力。一个国家的文化地位决定着一个国家赢得国际尊严的历史地位。因此，中国应积极发挥海外侨胞民间外交的作用，扩大中华文化的影响力，通过海外侨胞对中华文化的弘扬、传播和创新，把中华文化中的优秀成分转化为人类文化共有的价值，使中华文化为世界提供一种中国价值。其次，海外侨胞整个族群在侨居国地位的提高是海外侨胞彰显中华民族尊严和关切中华民族利益的现实路径。因此，海外侨胞作为中华民族的成员，作为外国人眼中的“中国人”，应积极地参与侨居国的政治，在侨居国的政局中占有一席之地，以提高整个华人族群的地位；应充分发挥海外华人社团、企业和社区的作用，积极参与西方主流社会的对话，建构中国的国际话语权，在世界发出中国声音，面对排华、辱华事件，要树立中华民族尊严意识，要敢于挺身而出，在国际上捍卫中华民族尊严，维护中华民族利益。

（三）道义行为上：如何使海外侨胞在多元文化冲击下坚守中华民族价值观

中华民族价值观是中华文化的内核，是中华民族共同体的重要标尺。海外侨胞为什么要坚守中华民族的核心价值观？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不断加快，西方发达国家正凭借其强大的经济实力、科技力量和文化工具，向全球灌输其意识形态、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给第三世界国家的民族文化带来了严重冲击。“资本主义所卖的不再仅仅是商品和货物。它还卖标识、声音、图像、软件和联系。这不仅仅将房间塞满，而且还统治着想像领域，占据着交流空间。简而言之，既有客观物体，也有思想和观念。”[9]中华民族价值观也必然遭到西方强势文化价值观的冲击，由于海外侨胞直接置身于中西文化的碰撞之下，面临着多元文化所带来的身份困惑和价值选择的迷茫。因此，多元文化的冲击对他们的价值观念的建构以及归属感的寻求带来了深远的影响。中华文化既包括物质文化、制度文化，还包括精神文化。中华民族价值观是精神文化的内核，“中华民族特有的文化价值观念，可谓是中华民族的一种‘象征性资本’，是中华民族伦理认同的一种实体性象征，是中华民族走向现代化的重要精神支柱”[10]。海外侨胞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同不仅仅要热爱祖国、认同中华文化，更重要的是要认同当下中国的道路、祖国的统一、中国梦等一些重大政治价值。坚守中华民族价值观是海外侨胞保护华人意识的关键。因此，面对多元文化的冲击，坚守中华民族价值观对海外侨胞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的建构显得至关重要。

海外侨胞坚守中华民族价值观有何表现？老华侨对中国情谊深厚，因而他们对中华传统文化的坚守不只是感情上的依恋，更是在理智层面以中华民族的价值观念为做人的准则，以自己的实际行动维护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而华人新移民是坚守中华民族价值观的重要力量，他们在融入侨居国的过程中，“许多人无法摆脱他们关注中国未来发展的强烈的中国人意识，多数人在内心深处希望他们的后代能够传承中国人的价值观”[11]。甚至土生华人也成了坚守中华民族价值观的新生力量，王赓武先生把这种现象称为“华化”，他认为土生华人“尽量地保持、保卫中国传统价值观。只有一点难以维持下去，就是文字语言，其他的风俗习惯则尽量地能维持多少就维持多少。这就是我所谓的‘华化’”[12]。面对经济全球化的冲击，面对多元文化的碰撞，海外侨胞对中华文化的保留，对中华民族价值观的坚守实际上是一种文化自觉。这种文化自觉是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同，是对中华民族的一种归属意识、情感依附和对中华民族复兴的行为卷入。

如何使海外侨胞在多元文化冲击下坚守中华民族价值观和认同中华民族共同体？笔者认为中国可以采取以下策略：一是充分发挥华人社团、学校和传媒的作用，动员和整合华人社团、学校、社区和家庭力量。华侨华人社团、华文教育与华文媒体是海外华侨社会的“三宝”，是华人社会的基石，是联系海外侨胞与中国的纽带。通过社团组织、学校教育、社区互动和代际传递，强化海外侨胞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同教育，尤其要强化其中华民族价值观教育，将海外侨胞的血缘认同、地域认同、业缘认同与族群认同提升为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二是充分发挥华人新移民的作用。华人新移民是华人族群新生力量，应充分发挥新移民在中华文化的传播、传承作用，通过新移民与当地华人的互动，增强华人社会的华人意识，使海外侨胞在多元文化的冲击下不断坚守中华民族价值观。三是实施“文化中国”战略，提取各民族成员都认同的价值体系，建立中华民族共享的文化价值系统和文化象征符号系统，将海外侨胞纳入“文化中国”，以民族文化身份为基础构建其认同的精神文化纽带，凝聚价值共识，建构其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四是健全与海外侨胞交流交往交融的互动机制，在操练、仪式、习俗、节日传统、寻根以及习惯等方面促进海外侨胞的身体实践，通过仪式化的行动卷入和反复操演重复激活其共享情感，从而建立其对中华民族复兴美好愿景与实践方案的认可和赞同，凝聚命运和责任共识，促进其认同中华民族共同体行为意愿的自觉性提升与使命感形成。

二、新时代海外侨胞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建构的价值导向

（一）多元一体，求同存异

何为中华民族的“多元一体”？费孝通先生认为，“它所包括的五十多个民族单位是多元，中华民族是一体”[13]。“多元”与“一体”的关系是什么？目前学术界已达成共识，“‘多元’是指各兄弟民族各有其起源、形成、发展的历史，文化、社会也各具特点而区别于其他民族；‘一体’是指各民族的发展相互关联，相互补充，相互依存，与整体有不可分割的内在联系和共同的民族利益。……所以，中华民族的‘一体’，是指各兄弟民族的‘多元’中包含不可分割的整体性。”[14]关于“多元”与“一体”的关系，习近平总书记从辩证思维的视角指出：“一体包含多元，多元组成一体，一体离不开多元，多元也离不开一体。”“一体是主线和方向，多元是要素和动力。”[15]由此可见，民族的多元，其本质是文化的多元或文化的差异性。中华民族的一体，其本质是国家的完整性，各民族历史和文化发展的不可分割性，各民族根本利益和长远利益的一致性。海外侨胞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的建构坚持多元一体的价值导向，实际上就是一方面承认海外侨胞是中华民族这个共同体中不可缺少的成员，是中华民族多元中的一元，海外侨胞的历史文化具有其自身的特点；另一方面表明，海外侨胞总体上作为一个族群，与中国国内其他民族（族群）具有血脉相连、利益相关的不可分割性，具有根本利益和长远利益的一致性。

民族的多元性决定了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的存异性，中华民族的一体性决定了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的求同性。存异是前提和基础，也是手段，求同是目标，也是结果。存异实际上就是要认可和包容各民族（族群）的差异性。中华民族认同是一个多层次的认同，允许各民族成员在不同层次的认同基础上发展各自原有的特点，承认和包容其差异性是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的应有之义，也是实现中华民族复兴这一求同目标的重要途径。海外侨胞作为中华民族成员，他们既受到西方文化的浸染，又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在多元文化熏陶下，他们与国内民众具有不同的生活习性、文化特点和价值追求。况且，海外侨胞也是一个利益群体，他们也有自己的利益需求。因此，我们要承认海外侨胞的文化特点及其差异性，包括语言、宗教、习俗、历史叙事等方面的特点，尊重他们的价值选择，满足海外侨胞的合理的利益需求，为他们认同中华民族奠定坚实的基础。求同实际上就是在包容差异性的基础上，整合共同性，提升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以实现中华民族复兴。海外侨胞作为中华民族成员，与国内人民拥有共同的历史记忆、共同的利益和共同的目标。共同的历史记忆就是对中华民族的文化、历史的一种集体记忆，它是海外侨胞认同中华民族的情感纽带。共同的利益和目标就是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它是海外侨胞认同中华民族的动力源泉。因此，我们要强化海外侨胞对中华民族的共同历史记忆，充分发挥这一情感纽带的作用；与此同时，努力寻找各民族的共同利益空间，满足海外侨胞的合理诉求，维护他们的合法权利，保障他们在海外的利益，加深他们对中华民族的共同体意识与情感依附。

（二）合作共赢，共建共享

建构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实质上是使中华民族全体成员建立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而在新时代，中华民族的命运与人类的整体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因此，我们在建设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同时，必须要建立人类命运共同体。新时代，全球问题日益突出，各国联系日趋紧密，人类共同利益日益凸显。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建设持久和平、共同繁荣的和谐世界是世界各国人民的共同愿望。海外侨胞具有雄厚的经济实力、丰富的智力资源、广泛的商业人脉，他们是中国与侨居国建立新型全球发展伙伴关系的友好使者，是建设和谐世界和建立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力量。因此，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建立人类命运共同体，需要中国与海外侨胞坚持合作共赢、共建共享的价值导向。新时代，海外侨胞与中国的关系是合作、互利与共赢的良性互动，“合作共赢”成为海外侨胞与中国关系的主旋律。“一方面，中国政府通过各种政策将高技术移民事务制度性地整合进民族国家发展战略框架之内；另一方面，具有主体性意识的新移民通过个人层面和制度化层面与中国的互动，将个人的发展规划整合进中国的现代化与全球化事业中。这种互惠型跨国互动的建构反过来也加强了新移民的民族情感，并最终实现与中国政府、居住国等多方跨国力量互赢的态势。”[16]

新时代，中国需要与海外侨胞共同建构共享的中华文明和共享的人类价值体系。中华民族共同体也是一个文化共同体，海外侨胞由于与中国国内人民共享中华语言，共享中国历史，他们自然而然地成为建构中华文明和中华民族共同体的一股力量。中华文明既包括中华传统文明，又包括中华现代文明。因此，建构共享的中华文明不仅需要建构共享的中华民族的共同历史记忆，复兴中华原生文明，还需要建构共享的中华现代文明形式。建构共享的中华现代文明，一方面，我们要增加中华民族共同体中的多元文化元素，灌输多元文化理念，以满足各民族多元化的需求；另一方面，价值的多元与价值的统一是紧密联系的，尤其是在当今多元文化时代，海内外中华儿女要达成价值共识，以实现统一的价值。因此，我们要把现代化的价值理念融入我们的民族精神，对中华民族核心价值理念进行现代重构，形成中华民族的价值共识。认同从宏观上看，它是个人与最一般层面的社会意义相联系的个人代码，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是中华民族全体成员所寻求的民族意义与整个人类意义相关联，并参与到建构共享的人类价值体系的实践过程。创新人类文明，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建构人类共同的价值体系是中华民族全体成员塑造全球中国国家身份的光荣使命和神圣职责。新时代，我们要以“增进友谊，加强团结，促进合作、共谋发展，实现共赢”为宗旨，努力推动世界华侨华人联谊大会、世界华商大会、世界客属恳亲大会等各种世界性和区域性华人社团会议的召开，积极搭建双方经贸合作、科技信息与人才交流平台，大力促进海外侨胞与中国的双向互动，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实现合作共赢，实现中华文明与人类价值体系的共建共享。

三、结语

新时代，经济全球化给海外侨胞民族文化认同带来了冲击，中华民族无疑是中华民族全体成员面对世界、代表中国迎接经济全球化挑战的最佳身份认同。当前，中华民族正处于伟大复兴的关键时期，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然要求，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核心则是建构中华民族全体成员的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因此，新时代建构中华民族全体成员的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成为当务之急。海外侨胞不仅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的重要成员，还是实现中华民族复兴的重要力量。新时代，海外侨胞的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的建构应从民族认知、民族情感与态度、民族道义与行为上入手，坚持多元一体与求同存异、合作共赢与共建共享的价值导向，这既是海外侨胞作为中华民族成员塑造全球中国、实现中华民族复兴的应有之义，也是他们自身生存和发展的现实需要。面对经济全球化的冲击和多元文化的碰撞，海外侨胞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知、对中华民族尊严的彰显和对中华民族价值观的坚守，对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价值导向的坚持，实际上是一种文化自觉。这种文化自觉是中华民族成员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体认，是对中华文化精神的坚守，是对中华民族的一种归属意识、情感依附和对中华民族复兴的行为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