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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驻喀什领事彼得罗夫斯基与新疆文物外流

2020-03-11李林安

甘肃社会科学 2020年3期
关键词:写本和田喀什

韩 莉 李林安

(1.兰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兰州 730000;2.甘肃省社会科学院 丝绸之路研究所,兰州 730070)

提 要: 俄国驻喀什第一任领事尼古拉·彼得罗夫斯基是近代中国文物外流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他在任期间(1882—1903 年),利用职务之便在我国新疆喀什及周边地区大肆收集古代写本、木简、钱币、佛像及其他文物,在喀什近郊进行考古挖掘,绘制库车文物遗迹图,为俄国及欧洲国家考察家的文物搜集活动提供支持、互通信息。彼得罗夫斯基所藏文物数量庞大,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它们奠定了俄国的中亚语文学与中亚古文字学基础,巩固了俄国在世界东方学和中亚研究领域的优势地位,是研究新疆及中亚地区民族经济文化发展与宗教演变的极为重要的史料。彼得罗夫斯基的文物收集活动是对我国新疆文物的粗暴劫掠,他的活动同时也对19 世纪末20 世纪初我国新疆及西北地区文物的流失产生了直接影响。

在19 世纪末至20 世纪初以英俄为代表的欧洲列强对新疆文物的掠夺战中,俄国驻新疆领事的文物掠夺活动较少受到国内学者的关注,而这些外交官收集的新疆文物无论从数量还是从价值和影响上来说,都是不容忽视的。1851 年《中俄伊犁塔尔巴哈台通商章程》签订后,俄国先后在我国新疆伊犁、塔城、喀什、乌鲁木齐、吐鲁番及阿勒泰设立六处领事馆。俄国驻疆领事们积极配合俄国扩张政策和计划,利用手中特权大肆收集我国西北边疆地区军政要情,干涉新疆内政,影响经济,严密监视英国在地区的活动及动向,不遗余力地为沙俄势力在我国南疆的扩张服务。除此之外,俄国驻喀什第一任领事彼得罗夫斯基及其继任者科洛科洛夫、领馆秘书柳特什、乌鲁木齐领事克罗特科夫、伊犁领馆秘书季亚科夫等人还利用职务之便收集了大量新疆文物和写本运回国内。这些珍贵的藏品对于推动俄国东方学的发展起到重要作用,为俄国学者研究我国新疆乃至中亚地区民族政治、经济、文化发展演变提供了重要史料,也对新疆文物的流失造成了直接影响。其中尤以彼得罗夫斯基的活动及藏品影响最大。苏联学者克拉奇科夫斯基曾评价说:“俄国外交家的科学贡献非常大,特别是新疆各种古代写本收藏者彼得罗夫斯基,正是由于他,我国的文献库增添了大批具有特殊意义的文物。”[1]彼得罗夫斯基不仅是新疆文物流失的直接参与者,同时也是积极的推动者,考察其在新疆收集文物的始末,有助于我们更深入了解19 世纪末至20 世纪初俄国在新疆地区的文物掠夺情况。

一、彼得罗夫斯基在新疆收集文物的背景及缘起

19 世纪中期完成对中亚的吞并后,俄国开始将触角伸向我国的新疆,与已将印度纳入殖民统治并进一步谋求全球霸权的英国势力在中亚和新疆这个广阔空间发生碰撞,两个欧洲强国在这里展开了一场大角逐。在这一时期,无论对俄国、英国还是整个欧洲而言,我国的新疆乃至广大的西北地区都是神秘而又鲜为人知的,因而,从19 世纪中叶起,英俄两国开始陆续派出人员对新疆地区进行各种名目的考察。从19 世纪下半叶至20 世纪初,俄国赴我国新疆、蒙古、西藏、甘肃、青海等地的考察队有20 多支,考察内容极其广泛,涉及沿线地区地形地貌、生态环境、动植物分布、道路交通、城镇分布、经济贸易、军队布防、行政机构、民族组成、历史文化、宗教信仰及社会风俗等各个方面,这些考察成果为沙俄政府制定对新疆政策提供了非常有价值的参考。总体而言,在1890 年前俄国以及西方国家对中国西北地区的探查主要集中在自然地理等方面。1890 年“鲍尔写本”的公布震惊世界,吸引了俄国及西方探险家对新疆文物的极大关注,由此导致了19 世纪末20 世纪初外国探险家在新疆盗取和挖掘文物的争夺战。著名的“鲍尔写本”出自1889 年被觅宝人发现的库车文书,其中有一部分被俄国驻喀什领事彼得罗夫斯基所获。“鲍尔写本”的问世也使彼得罗夫斯基在新疆收集文物的活动及其文物价值逐渐浮出水面。

尼古拉·费多罗维奇·彼得罗夫斯基(1837—1908)毕业于莫斯科第二士官武备学校,曾在军队服役。1870 年被任命为俄国财政部驻突厥斯坦总督区代表,负责收集塔什干地区贸易和工业状况情报,撰写有《突厥斯坦边疆区贸易统计资料》(1874)和《中亚养蚕业与缫丝业报告》(1874)。1882 年6月任俄国驻新疆喀什第一任领事,1895 年升任总领事,1903 年辞去领事职务回到塔什干,在那里度过余生。彼得罗夫斯基懂突厥语,在中亚多年的工作使得他很了解中亚地区地理地貌、历史文化及风土人情,入职喀什领事后仅一年就提交了著名的《1885 年领事报告》,内容涉及新疆行政制度、管理体制、税赋、农耕、手工业及自然资源、军队和工事等情况,以及新疆当地贸易、新疆与俄国、西藏地区、巴达赫尚及其他地区的贸易情况。此人高傲自大,非常强势且善弄权术,在喀什任职期间频频干涉当地内政甚至是地方官员任免,很快就成为“喀什地区最有势力的人”,被称为“喀什地区真正的统治者”。他充分利用手中权力,借助精心编织的商贸代办网,不仅为其收集大量军政及经济信息,还助其在新疆各地收集文物,甚至在他离任回到塔什干后,仍有不少不知情的当地人把收集到的文物送过来。这些文物后被英国驻喀什领事马继业转交给俄国科学院。彼得罗夫斯基当时在喀什的影响力由此也可见一斑。

彼得罗夫斯基本人著述很少,除了在任期间撰写的相关地区报告外,公开发表的有关新疆文物考古的文章仅有三篇:《喀什文物札记》《喀什噶尔附近的佛教遗迹》《神秘的莎车钱币》。前两篇文章分别介绍了他对喀什附近的“罕诺伊”故城遗址以及“三仙洞”的探查情况。他对罕诺伊遗址的位置、结构进行了整体性描述。他笔下的罕诺伊故城区域比较大,包括喀什城附近的佛塔、莫尔寺塔、鸽子房以及被他称为“吉萨尔塔姆”的小城堡,在这里他发现了大量的玻璃碎片。彼得罗夫斯基曾对佛塔进行挖掘,找到一个带有佛面的小匣子,其他再无所获。至于“三仙洞”,彼得罗夫斯基是较早对此洞窟进行探访的外国人,由于洞窟处于绝壁之上难以攀爬,他本人并未亲自进洞,由领馆卫队长攀绳进入,根据其观察情况记述了“三仙洞”洞窟结构与布局、佛像位置及状态,洞窟内两块记录有洞窟修缮经过和捐资者名单的木板以及五支箭被带走,对于洞窟的壁画情况只字未提。

文献中有关彼得罗夫斯基在新疆收集文物的记录不多且较零散,主要分布在俄罗斯的中亚研究史、俄罗斯东方学史等相关著述中。彼得罗夫斯基与俄国国内进行频繁的文物交流是在“鲍尔写本”被发现之后,具体而言,是他与俄国东方学家奥登堡以及时任俄国皇家考古协会东方部主席罗森之间的书信往来和文物寄送,此二人指导着彼得罗夫斯基后续在新疆的文物收集与寻找活动。因而,在与上述两人的书信往来中包含有大量文物收集与考古信息,除此之外,在俄国皇家地理协会、俄国皇家考古协会东方部的一些期刊文献中也有少量记录。彼得罗夫斯基与上述两位学者的书信分别收藏于俄罗斯科学院档案馆圣彼得堡分馆和俄罗斯科学院东方文献研究所东方学档案馆。笔者查阅此两馆档案所见,在科学院档案馆圣彼得堡分馆奥登堡档案中(208 号,目录3)收藏有彼得罗夫斯基致奥登堡信件27 封,已全部公布于2010 年俄罗斯科学院院士В.米亚斯尼科夫主编出版的《彼得罗夫斯基书信集》,另有4 封信收藏于该馆罗森档案中(777 号,目录2),尚未公布;在该馆罗森档案中收藏有彼得罗夫斯基致罗森信件100 封(档案号337 -351),信件起始于1892 年1 月27 日,截止到1908 年1 月6 日,其中第337 号档案中的7 封信件有5 封被《彼得罗夫斯基书信集》全文收录①。俄罗斯科学院东方文献研究所收藏有奥登堡致彼得罗夫斯基信件3 封、罗森致彼得罗夫斯基信件7 封,均未公布。2013 年米亚斯尼科夫院士主编的《东方-西方:历史文献选集:2011—2012》中收录了俄罗斯学者И.童金娜《新疆古代写本收藏者Н.Ф.彼得罗夫斯基》一文,较为全面地披露了俄罗斯科学院档案馆圣彼得堡分馆777号罗森档案库彼得罗夫斯基致罗森信件中涉及新疆古代写本的内容。通过梳理这些原始信件和档案资料,可基本还原出彼得罗夫斯基任喀什领事期间收集新疆文物及文化考古的情况。

1882 年6 月被任命为俄国驻我国新疆喀什的第一任领事后,彼得罗夫斯基于10 月至12 月来到喀什考察,然后返回塔什干参加俄属突厥斯坦总督М.切尔尼亚耶夫领导的监察工作,1884 年1 月携卫队正式入驻喀什。彼得罗夫斯基爱好广泛,其中包括文物考古。一到喀什,他就开始着手收集文物,1884 年1 月19 日他写信给财政部官员科别克,请求帮助寻找有关新疆景教信徒的经典著作,希望可以借此“发现景教遗迹”[2]138。之后在1887 年写给外交部亚洲司副司长奥斯腾-萨肯的信中,他表达了对新疆文物的浓厚兴趣。他写道:“您无法相信,喀什能够为科学提供多少东西”,“这里有完全不被人所知也完全未被研究过的突厥语方言,喀什周边有有趣的洞窟,还有大量的文物及传说,我已收集了一些,仍在收集”[2]197。

1886 年,彼得罗夫斯基寄给俄国科学院一份碑文拓片,这是他首次与国内进行文物交流。俄国皇家科学院历史、语文学分部1886 年9 月30 日会议记录称:“俄国驻喀什领事彼得罗夫斯基于8 月10 日第774 号函中称拓下中文碑文,石碑位于天山脚下的大道边,离新疆哈密城有一天的行程(约40 俄里)。”[3]106著名汉学家瓦西里耶夫研究后认为,拓片“具有学术价值,但制作得不好,很难从中辨认出有关联的字行或句子”[4]。瓦西里耶夫在徐松的《西域水道记》中找到了该碑文的内容,并指出喀什领事所言石碑位置并不准确。此后,彼得罗夫斯基与俄国在文物考古方面的交流很少,1890 年他参加了俄国考古协会东方部会议,展示了在塔什干收集的中亚古代钱币,这些文物均未在俄国内引起特别的反响和关注。

1890 年,英国军官鲍尔在库车偶获51 张桦树皮写本,写本内容很快被英国著名东方学家霍恩勒成功解读,并先后于1890 年和1891 年公布于《孟加拉亚细亚学会通讯》和《孟加拉亚细亚学会会刊》。“鲍尔写本”被认定为婆罗米文书写的梵语,年代早于当时世界上已知的任何一件梵文写本。“鲍尔写本”的公布引起俄国东方学家的极大关注。1891 年11 月28日,在俄国考古协会东方部会议上,奥登堡陈述了“鲍尔写本”的重大意义,并说道,“它是当地人在某一古代遗址发现的,这样的遗址在库车周边、在喀什噶利亚非常多……有鉴于此,建议考古协会东方部向俄国驻喀什噶利亚代表尼·彼得罗夫斯基提出以下问题:(1)领馆是否有或是否能通过询问获得有关库车或喀什噶利亚其他地区古代遗址的信息?(2)中国当局及居民是否会阻止前往库车进行考古搜寻工作的个人或是考察队?”[5]

1892 年1 月26 日,彼得罗夫斯基回信给罗森,称“佛教的东西在整个新疆地区随处可见,甚至在帕米尔也可以找到”[6]2。他详细描述了对新疆地区佛教遗迹的了解情况并附上考古笔记(即对喀什“三仙洞”和罕诺伊故城遗址的探察),在回函左下角空白处,彼得罗夫斯基补充了一句话:“如果协会有意愿,我可以把两年前在喀什购买的写本寄去,此写本用我不知道的语言写成,与鲍尔写本相似”。而正是这份写本后来被证实具有重大科学价值:1893 年,奥登堡在《俄国皇家考古协会东方部会刊》上公布了写本摹本,称其由“至今未见过的文字”[7]写成,后经多国学者研究,该文字于1908 年被命名为吐火罗B 语。这一事件被认为是吐火罗语学作为独立学科的开端,也是研究吐火罗人迁移情况的重要史料。这份写本同时促成了彼得罗夫斯基与俄国学术界的频繁交流,推动了他在新疆地区大规模收集文物的步伐。在1892 年3 月25 日和5 月25 日以私人信件和公函形式写给罗森的信中,他特别表示:考古协会对写本的重视,尤其是将其命名为“彼得罗夫斯基喀什写本”,极大鼓舞了他的积极性。为此,他特意从藏品中再取出一份类似写本寄给协会研究。写本页为12 张独立页,夹在木板之间,文字在内侧,写本发现于离库车约100 俄里的沙漠地区[2]224。自此以后,彼得罗夫斯基开始把他收集到的写本和文物源源不断寄回国内,并与奥登堡和罗森保持着紧密的通信关系。他的文物收集活动不再是简单盲目的私人行为,而是成为在俄国学术界指导下的有计划、有目的的行为。仅1892 年至1893 年冬,彼得罗夫斯基就寄回国100 多件写本[8]。

从上述事件前后过程可以看出,彼得罗夫斯基寄回来的写本与“鲍尔写本”同购于1890 年,但彼得罗夫斯基的写本直到1892 年才被发现。这表明他本人对所收藏写本的价值并不了解,考古与收集文物只是他的个人爱好,并且他在信中也向奥登堡坦承:“如果不是您在‘协会’的声明,我也就满足于偶尔买点什么东西,然后丢一边攒着,买它们是为了去彼得堡时用。我不懂这些东西的价值,但说真的,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们会有学者对这些文物如此感兴趣。”[2]255

而对于考古协会提出的第二个问题,彼得罗夫斯基在回函中说:“我认为,不仅是中国的喀什噶利亚当局,而且北京政府也不同意个人或考察队在喀什噶利亚进行名副其实的文物挖掘并使用挖掘中发现的物品。我认为,不管是对新疆的什么文物进行什么样的研究,有关这些文物的信息是偶然地、是通过旅行家或是其他途径送交协会的,预先都必须对文物和地点进行一个简评和描述,在地图上标出它们的位置。个人或考察队在新疆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对文物进行简评和描述,而不是为了挖掘的目的,在中国是未必会遇到来自中国政府的阻碍的,当然这种旅行应得到中国政府的同意。在考察中要装备必需的设备,用于对所经之地的某些地方进行考察,也为了获得钱币及其他文物,这些东西可以在当地人那里找到或买到。”[6]9从这一段描述可以看出,清政府和地方政府对待新疆文物的态度是明确的。彼得罗夫斯基之所以能够在新疆大肆开展文物收集活动,一是因为他在喀什当地的影响力和势力比较大,连当地的道台都忌惮他。二是因为,他所收集的文物均为从各地收罗购买,并非亲自从事考古挖掘所得,因而未受到任何阻挠,但这并不能掩盖他盗劫新疆文物的事实,大量珍贵佛教经典写本、文书以及其他文物经他之手源源不断从新疆运出,流入俄国的博物馆。

二、彼得罗夫斯基在新疆收集文物的主要活动

梳理档案和书信可以看出,彼得罗夫斯基在新疆收集文物的活动以喀什为中心沿两条线展开:1893 年前集中在喀什东北的库车、库尔勒、阿克苏,1893 年秋开始重点转向喀什东南的和田、塔克拉玛干沙漠。他在喀什、库车、库尔勒、阿克苏、克孜尔、焉耆、莎车、和田等地均有代理人专门为他寻找、购买文物。在收集写本时,彼得罗夫斯基要求代理人先寄一半或部分写本,拿到钱和奖励后再寄剩下的写本,并附信汇报相关寻宝过程及花费。商会头目阿克萨卡尔也为他收集文物,在俄罗斯科学院东方文献研究所彼得罗夫斯基档案中收藏有四封和田阿克萨卡尔马赫穆德·拉菲科夫分别于1893年、1898 年和1899 年写给彼得罗夫斯基的信,汇报他在和田等地购买文物情况,其中提到法国人也在当地购买文物。1896年的俄国考古协会东方部会刊刊登有一份和田代办阿布杜斯-萨塔尔写给彼得罗夫斯基的报告,详细记录了在布拉赞寻宝的过程:“根据您的命令我立刻前往布拉赞,转遍整个地区,询问了当地居民,得知阿拉勒巴村有文物,但在这里只找到古城墙,未发现文物。然后前往约特干村,在这里发现了各种宝石制品、陶器、铜、金银币以及其他东西。”[9]268-269据其描述,发现文物的地方“位于和田以西16 俄里处,有1000 多户人家,7000 多人,所有地方均已被开垦为耕地,没有留下什么古代建筑遗迹,文物是在灌溉渠塌陷处及周边发现的,还有一些是在房屋之间的空地发现的”[9]269。

以下我们以已披露和尚未披露的原始书信档案为基础,通过梳理1892 年初至1903 年彼得罗夫斯基向国内邮寄文物的信息,还原出这一时期他收集文物的主要情况:

1893 年1 月4 日,彼得罗夫斯基寄了一件包裹,包括桦树皮库车写本四页,购自库车某赛伊赫,另有约500 页的木简书,从“明诺伊”挖出的鱼骨一条,带文字的木片两个,以及碑文拓片四件;4 月3 日寄走库尔勒写本82 页,有几页笔迹与“喀什写本”一样,还有一些钱币照片,其中41 枚钱币来自喀什阿帕克和卓麻扎附近,另71 枚是在喀什罕勒克清真学校重建时发现的;6 月1 日,寄走白水晶印章图案,带有于阗塞语文字;6 月22 日,彼得罗夫斯基给罗森寄了和田文物的石膏模印,从信件所附清单可见,这批文物包括带有文字的人像、带翅膀的狮子、持标枪和盾牌的士兵、卧羊及其他,材质有白水晶、黑水晶、粉水晶、天青石等[11]4。这一年秋天起,彼得罗夫斯基搜集文物的重点从库车和库尔勒转向和田和塔克拉玛干等地,在和田“找到了雕刻精美的宝石工艺品,有的带有笈多文字,还有各种物件和钱币[2]240”,“它们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那里有许多遗址)以及和田附近的约特干村发现的,被带到和田售卖”[11]16。1893 年9 月17 日写给罗森的信中附有文物清单,共45 项,包括钱币、铜像、带大象图案的铜片、青铜人像残片、各类动物雕像(骆驼、狗、狮子、猴、鸟、马头等)、手稿、器皿等等[11]18-21;10 月24 日和12 月7 日,彼得罗夫斯基两次收到和田文物,其中包括宝石雕像、陶器和做工精美的铜佛像,陶器“非常引人注目”[12];这一年,俄国科学院亚洲博物馆收入彼得罗夫斯基寄来的梵文版《妙法莲华经》,具体时间不详。此写本未发现之前,普遍认为《妙法莲华经》只有尼泊尔语版和汉语版,梵文版已经遗失。

1894 年3 月5 日,彼得罗夫斯基寄走手中现有陶器和石雕像,均出自约特干;5 月16 日,他寄了从阿克苏送来的写本散页,“文字与喀什写本相似”[13]1,还有在喀什购买的文物;同年8 月7 日,寄了几页在“明诺伊”发现的库车写本散页,另寄给奥登堡“所有佛像、印章及其他东西”[13]11。

吕剧产生并长期流传于民间,大都在穷苦农民艺人中传唱,其早期剧目多为历代艺人口头创作,但是随着老艺人的相继去世,有价值的传统吕剧剧目急需进行保护。近年来,东营区文化部门组织人员不断挖掘、存档、保护有关吕剧资料,先后整理出老吕剧曲目50多部。同时,全面做好吕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工作:2006年,吕剧被列入山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8年,吕剧又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1895 年3 月24 日,喀什领事寄回国两个盒子,其中一包纸腐烂严重,另一包为写本散页。一个月后,他通过邮件寄走七包和田写本,另通过商队将大量陶器、大理石雕像、木佛、带图案的木板以及一些石头和小物件运到奥什,再从奥什通过邮件寄回国[2]260-261;这一年6 月4 日和7 月25 日,分别又寄回国和田写本和文字拓片。

1896 年2 月1 日,彼得罗夫斯基寄回5 页与“之前不一样”的库车写本散页,写在皮子上,是在明诺伊找到的。这一年11 月彼得罗夫斯基携带两份写本回国休假,次年2 月25 日他参加了考古协会东方部会议,作了有关文物收集情况的报告,并展示了“品类繁多、艺术价值高”的文物藏品,主要是写在皮子、树皮和纸上的写本,其次为陶器和钱币。从彼得堡返回喀什后,彼得罗夫斯基于1897 年10 月寄了两件来自莎车的写本,另有一页领馆秘书科洛科洛夫从和田找到的写本散页。

从1898 年开始,彼得罗夫斯基收集文物的活动频率和寄送文物的数量均逐渐呈下降趋势。随着各国考察家、探险家涌入新疆探险考古,新疆地区的文物掠夺战达到高峰,文物竞争变得越来越激烈,文物价格不断上涨,赝品开始大量出现。对于彼得罗夫斯基来说,赝品给他造成的困扰要比价格上涨带来的压力更大。觅宝人送过来的不少写本和文物他无法判断真假,只好直接寄给奥登堡来辨别。在1895—1899 年的多封信件中他反复提到文物价格飙升和赝品问题,还对当时制作写本赝品的方法进行了描述:在某些人手上有一些旧的印版,他们把和田纸用芝麻油浸过,撒上沙子,在上面进行印刷[14]。

从彼得罗夫斯基信件中也可以看出,在这场文物争夺战中,英国是俄国的主要竞争者。彼得罗夫斯基严密监视着英国驻喀什政治代理人马继业收集文物的活动,并向阿克苏、库车和库尔勒等地派去专门的密探,命其高价抢购甚或是窃取所有可能卖给英国人的东西。他甚至赤裸裸地说,在这场争夺文物的“障碍赛”中,他须不能使俄国蒙羞。从1898 年1 月至离任前的文物收集和寄送情况如下:1898 年1 月寄18 本印度文书籍,发现于塔克拉玛干沙漠废墟,购自于和田[15];4 月,收到20 本书和两个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发现的花瓶。1899 年6月寄一份桦树皮写本,10 月20 日寄三件写本和一些散页;1900 年1 月3 日寄库车写本残卷;8 月16 日寄写本和文物,其中一件写本为领馆医生帕利采夫在和田购买,写本中间的圆洞处有一带人形图案的银片[16]2;10 月15 日寄五件小包裹;10 月17 日寄一件桦树皮写本。之后在1901—1902 年,因身体状况不佳、家庭变故等多种原因,彼得罗夫斯基与俄国学术界的联系一度中断,直至1902 年11 月才恢复与罗森的通信,于11 月12 日寄给罗森三个大邮包,“一号大包,购自和田的全部写本,印度文,二号大包比一号稍小,和田写本,三号包裹为在斯坦因考古挖掘地搞到的一些东西”[16]9。1903 年6 月13日,彼得罗夫斯基寄出离职前的最后一份和田写本。

三、彼得罗夫斯基藏品价值及其影响

彼得罗夫斯基收集的第一批写本于19 世纪90 年代卖给俄国科学院亚洲博物馆,第二批写本于1905 年赠送给俄国中东亚研究委员会,后被转交给科学院亚洲博物馆。1909 年,彼得罗夫斯基的亲属按其遗愿把剩下的写本残卷转交亚洲博物馆。1910 年,英国驻喀什领事马继业又转交给俄国科学院一批数量可观的梵语和吐火罗语写本,是彼得罗夫斯基留下的写本残卷以及当地人后续送来的写本。

最早对彼得罗夫斯基写本进行整理、转写和翻译的是俄国著名东方学家奥登堡,他分别于1894 年、1899 年和1904 年在俄国考古协会东方部会刊上公布了19 件写本内容。这些研究成果给奥登堡带来极大声誉,除前面提到的吐火罗语写本外,在1896 年2 月俄国考古协会东方部会议上,奥登堡公布了对两份桦树皮写本的初布研究成果。这些写本为佉卢文书写的犍陀罗西北俗语,根据古文字学及其他资料,奥登堡把写本年代归到公元前后1 -2 世纪,比已知同类写本的年代早了400 ~500 年[17]。这就是使奥登堡在国际上声名大震的《法句经》。目前已知彼得罗夫斯基收藏的是《法句经》的前一部分,后一部分被法国考察家杜特瑞于1892 年买走,中间部分至今尚未找到。在1893 年3 月25 日写给罗森的信中,彼得罗夫斯基曾提道:“杜特瑞·德·兰从和田写信给我,说在那里找到了一份类似喀什写本的手稿,语言不知,夹杂有‘吐蕃语’”,这里提及的可能正是《法句经》被杜特瑞买走的过程[3]114。奥登堡根据写本收入日期、数量、文字和语言进行了整理,但因事务繁多,对写本的研究计划终未能完成。同时期曾参与彼得罗夫斯基写本研究的还有奥登堡的同事A.钢和泰和Н.米罗诺夫,但此二人仅公布了少量的写本内容。1953 年苏联学者B.C.沃罗比耶夫-杰西亚托夫斯基历时22 年对彼得罗夫斯基写本进行了重新清点和系统整理。俄苏学者Э.乔姆金、Г.邦加尔德-列文、М.沃罗比耶娃-杰西娅托夫斯卡娅等人多年来也致力于写本内容的研究,研究成果公布于《中亚出土的古代印度写本》中(第一辑,1985 年;第二辑,1990 年;第三辑,2004 年)。除此之外,致力于彼得罗夫斯基写本解读、描述、转写、翻译以及真迹复制等研究工作的还有中、德、英、法、日等多国学者。

从科学研究的角度来说,这些藏品具有重大的研究价值。这些古代写本主要为梵语和于阗语,还有粟特语、吐火罗语、回鹘语和吐蕃语,其中于阗语和吐火罗语在当时为首次发现。现俄罗斯科学院东方文献研究所共藏有彼得罗夫斯基收集写本582 件,编号为SI P(SerIndica,Petrovsky),其中纸本梵语婆罗米文写卷266 件;纸本于阗语写本297 件,包括佛经写本与残卷59 件和经济文书238 件,木简文书10 件,吐火罗语残卷11 件;另有128 件穆斯林写本藏于该所写本与文书部的阿拉伯语写本中[18]76。在梵文写本中,有10 件为中亚斜体婆罗米文,其余均为中亚直体婆罗米文,从数量上看,梵文写本中占据第一位的是陀罗尼(34 件),其后依次是妙法莲华经(27 件)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24 件)[19]。这些写本为俄国东方学的新分支——中亚语文学及中亚古文字学的诞生奠定了基础,是研究新疆地区佛教发展历史的最重要文献,同时也奠定了俄罗斯科学院东方文献研究所中亚写本部的基础,使俄国在19 世纪末20 世纪初的世界东方学和中亚研究领域占据重要“话语权”和优势地位。这些写本的重大科学价值也为彼得罗夫斯基本人带来了荣誉,使他以一名外交官的身份在俄罗斯东方学研究史上占据了一席之地。他被奥登堡称为“第一个关注中国新疆科学宝藏之人”,“第一个坚持不懈收集新疆文物之人”[20],俄学者称他的特别发现“开启了俄国新疆考古研究的新纪元”[21]。因为在此之前,俄国考察家在我国西北地区的考察重点主要为收集地理地貌、气象环境、动植物、矿产资源等信息,是他坚持建议对中亚地区古代印度文字遗产开展广泛研究。1894 年,彼得罗夫斯基被选为俄国皇家考古协会成员,同年成为俄国皇家地理协会正式成员,1904 年,当选俄国中亚及东亚历史学、考古学、语言学及民族学研究委员会通讯会员,他所收藏的写本至今仍是众多古文字学家、语言学家、历史学家、东方学家、文化学家、佛学家关注的重点。

彼得罗夫斯基收集的造型艺术类文物主要来自于和田,部分藏品于1897 年被爱尔米塔什国家博物馆购得,另一部分在其去世后根据其遗愿被转交给俄国考古协会博物馆,后移交爱尔米塔什博物馆中世纪馆藏部,20 世纪30 年代转至该馆东方部。现藏于该博物馆东方部的和田藏品有3000 多件。据爱尔米塔什博物馆东方部一级研究员尤·叶利欣娜介绍说,其中彼得罗夫斯基藏品约有1700 件。这些藏品主要为陶土花瓶及残片、人像与动物雕像、佛像、佛教用品、钱币、石雕作品、青铜雕像、青铜印章和凹雕、绘画等,其中黏土烧制的陶器占大多数,为公元2 至6 世纪的器物。猴子造型在和田藏品中较为多见,这类陶俑约有几百件,形态各异,其中有许多猴子演奏乐器的形象。另外在一些花瓶上也有猴头造型,如在爱尔米塔什博物馆展出的一件于阗花瓶,瓶身呈蛋形,带有三个猛兽造型手柄,手柄底部为女性头部造型,三个手柄中间各有一个较小尺寸的女性头部造型,稍低一些则是猴头造型。另外在和田藏品中还有大量的陶土双峰驼,体现了该动物在地区民族经济生活中的重要作用。藏品中有相当数量的佛像、佛教用品、反映多神教信仰的雕像、绘画、日常装饰品、生活用具等,是研究中亚地区宗教演变历史、了解古代中亚民族文化生活及经济生活的宝贵资料。最早着手对这些藏品进行研究的是俄国学者Г.吉泽里茨基,1895 年他在俄国考古协会东方部会刊发表了《彼得罗夫斯基藏品中的和田文物》,对其中部分造型艺术品进行了描述。之后,苏联学者Н.季亚科诺娃和С.索罗金对收藏于爱尔米塔什国家博物馆的和田文物进行了整理并出版了《和田文物:陶器与大理石雕刻品》(1960)一书,其中对彼得罗夫斯基的和田藏品有详细描述。近些年研究埃尔米塔什博物馆和田文物的还有学者Ю.叶利欣娜等人。

综上所述,彼得罗夫斯基在新疆收集的文物不仅数量庞大,而且价值极高,对我国新疆文物的完整性造成了直接的损失和破坏,而其后续的影响更为重大。俄国外交官有关新疆文物的信息及其寄回国内的写本引起俄国科学院高度关注。1898 年,俄国派出了由克列门茨率领的第一支专门的考古探险队,对吐鲁番地区进行了考古挖掘和探查,盗走大量抄经、写本、壁画和雕塑。1899 年在罗马召开的第十二届国际东方学会议上,俄国学者拉德洛夫有关新疆考古发现的报告引起众多欧洲国家响应,会议决议组建中东亚研究国际联盟,委员会设在彼得堡。1902 年,俄国成立中东亚研究委员会,隶属俄国外交部。在1900—1914 年间,俄国共组织了7 次以考古为主的新疆考察,盗掘了数量可观的吐鲁番和敦煌文物。

在协助本国考察家的活动方面彼得罗夫斯基也是亲力亲为、不遗余力,他“想方设法地促进和推动此地的科学考古与古文献的发掘活动”[22],精心为奥登堡、普尔热瓦尔斯基等人设计了考察路线,在交通工具、人员组成、经费支出等方面出谋划策,并积极提供文物考古信息。如在谈到“鲍尔写本”时,彼得罗夫斯基曾提及这样一个细节:“鲍尔先生在库车附近发现写本完全是偶然的,他把此发现告知了喀什领馆,当时我不在,领馆秘书柳特什将此发现写信告诉了佩夫佐夫,提醒他们在考察队回程时注意库车的文物。”[6]31893 年2 月,彼得罗夫斯基听说中国当局有一份库车周边地图,遂下令其代理人搞到这份地图并标出所知的古代遗址,他亲自将这些标注译成俄文,注明了前往这些遗址的道路和距离天数,此图即著名的“彼得罗夫斯基地图”,现收藏于俄罗斯科学院东方文献研究所。沿着彼得罗夫斯基建议的路线,从1895 年起,俄国考察队在新疆等地获得的写本陆续被送入亚洲博物馆:罗博罗夫斯基和克兹洛夫考察队(1893—1895)带回回鹘文写本5 件,穆斯林写本3 件;克列门茨考察队(1898)携归几件梵语和回鹘语印本残卷;科汉诺夫斯基(1906—1907)考察队带回大量佛教艺术品和写本20 件,包括摩尼文写本残卷;别列佐夫斯基(1902—1908)带回写本31 件;奥登堡第一次中亚考察(1909—1910)带回约20 件梵语婆罗米文写本和回鹘文写本、88 件穆斯林文书;奥登堡第二次中亚考察(1914—1915)带回大量敦煌文书以及少量梵语婆罗米文写本;马洛夫两次考察(1909—1911,1913—1915)收集到回鹘文佛经和法律文书以及一批8—9 世纪的吐蕃文简牍[18]76。

在彼得罗夫斯基的影响下,俄国驻新疆的外交官们也开始了越权收集当地文物的活动。1904 年,科洛科洛夫接替彼得罗夫斯基出任喀什领事。1905 年他寄给亚洲博物馆三件梵语婆罗米文写本,之后,领馆秘书拉夫罗夫寄回国八件梵语写本散页和梵语婆罗米文残卷。值得注意的是乌鲁木齐领事克罗特科夫,他在任期间收集了大量回鹘文、梵语婆罗米文、龟兹文写本,在俄罗斯科学院东方文献研究所中亚写本部收藏共计4073 件。此外他还带回大量的满、蒙文手稿和木简,在吐鲁番吐峪沟麻扎和乌鲁木齐附近的乌拉泊故城遗址进行了考古挖掘。1910 年,因在收藏古代写本和文物方面的“巨大贡献”,克罗特科夫当选科学院人类学和人种学博物馆的通讯院士,同年,成为俄国中东亚研究委员会荣誉通讯会员。另外在俄罗斯东方文献研究所中亚写本部还收藏有伊犁领馆秘书季亚科夫寄来的写本29 件,乌鲁木齐领馆医生科罕诺夫斯基带回的写本20 件[18]76。

除此之外,在盗掘新疆文物方面,彼得罗夫斯基为西方探险家也提供了诸多便利和帮助,互通信息、相互支持。丝路重镇喀什是俄国及西方考察家前往新疆的必经之路和重要补给站,彼得罗夫斯基作为“喀什地区最有势力的人”,几乎各国旅行家和考察家都会前来拜会以期获得他的协助,法国考察家伯希和、英国考察家斯坦因、瑞典考察家斯文·赫定等人均与他有来往。斯文·赫定与彼得罗夫斯基私交非常好,每次考察都会在俄国领事馆做前期的准备工作,之后俄国当局对赫定的良好态度与彼得罗夫斯基写给彼得堡的报告有很大关系。赫定也一直把俄国这位领事看作是“珍贵的老朋友”,并称他为“像父亲一样的人”,他在《亚洲腹地旅行记》一书中曾写道:“彼得罗夫斯基提供给我的那些科学信息,是我在其他文献中找不到的。”[23]

以上事实表明,在19 世纪末至20 世纪初西方列强对我国新疆乃至西北文物的大劫掠中,俄国领事彼得罗夫斯基扮演了一个十分不光彩的角色,对新疆文物的流失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在这场文物大浩劫中,我国新疆及西北地区文物惨遭破坏,许多古城遗址和珍贵文物在粗暴的挖掘和抢夺战中被毁被损,给我国文物以及人类文化珍宝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巨大损失。

注 释:

①《彼得罗夫斯基书信集》共公布彼得罗夫斯基致罗森信件6 封,除此5 封外,还有一封出自俄罗斯科学院东方文献研究所东方学档案馆,档案号43(彼得罗夫斯基),目录2,档案11,此信前半部分写于1907 年12 月17 日,后半部分写于19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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