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英语学科核心素养看大学英语语法知识体系

向大军

(吉首大学国际教育学院,湖南 吉首 416000)

教育部《关于全面深化课程改革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意见》要求将发展学生的核心素养作为课程改革的关键环节,发展学生的核心素养成为我国当前课程体系改革与建设的重要目标.为适应新时期大学英语教学改革的要求,《大学英语教学指南》(以下简称《指南》)应运而生,并将大学英语课程体系分为通用英语课程、专门用途英语课程和跨文化交际课程三类,鼓励各高校建构反映本校特色、动态开放、科学合理的大学英语课程体系.学界就新时期大学英语课程体系建设及改革方案提出了富有创见的思路[1-5].然而,在聚焦大学英语课程体系建设时,学界似乎不同程度地忽略了对大学英语知识体系本身的关注,更少有学者从核心素养中心视角就大学英语语法知识体系建构进行探讨.本文的研究基于大学英语三级目标体系,以培养学生的英语应用能力为重点,建构面向学生核心素养发展的大学英语语法知识体系,旨在为培养学生的语法知识运用能力提供教学内容和教学策略上的参考.

一、英语学科核心素养

素养(competence)在中西不同语境中通常被赋予不同的含意.在中国语境中,素养通常指人的修养,包括作为社会公民所应具备的一定理论水平、知识结构、艺术造诣和待人处事态度等[6].在西方语境中,素养概念通常与人们的做事能力有关,将核心素养(key competence)定义为个体在特定语境或社会场域中能有效参与,同时达到个体身心全面发展和促进社会不断完善的能力[7]. 在教育语境中,核心素养通常指个体在学习过程中所应具备的基本能力,是支撑个体继续学习、就业、个人发展和社会化的学习结果,包括核心潜能(core competency)、核心技能(core skills)、核心素质 (key qualifications)和类型技能(generic skills)等[8].

核心素养在新世纪的热潮从本质上讲是教育质量的升级运动,反映了国际教育的竞争力度[9].为适应新时代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的核心素养要求,教育部于2014年印发了《关于全面深化课程改革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意见》,该《意见》明确提出要在各学龄阶段的学生中发展核心素养体系,以明确学生在新时期必备的品格和关键能力.该文件的出台使得核心素养被提升到较高的教育方针层次,并成为连接宏观培养目标、教育理念和具体教学实践的中间环节.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将培养"全面发展的人"作为核心,分为自主发展、文化基础和社会参与三个方面,具体分为科学精神、人文底蕴、学会学习、责任担当、健康生活和实践创新等.各素养之间形成互补、互联和互促关系,并在不同情境中整体发挥作用.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明确了学生所应具备的,能够适应其终身发展和社会发展需要的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是提升我国教育国际竞争力,适应世界教育改革发展趋势的迫切需求.

《指南》将大学英语的教学目标锁定为培养学生的英语应用能力,这说明教育语境中的核心素养在本质上与大学英语的教学目标是一种融合和循序渐进的关系.近年来,国内外语界就英语学科核心素养进行了诸多有益探讨,陈颖芳、马晓雷认为英语学科核心素养在本质上体现知者特质,主张应以核心素养为中心建构大学英语知识体系[10].束定芳指出英语学科的核心素养有别于语文学科,应该特别强调涉外、跨文化、国际视野等方面的特点[11]等.虽然学界对英语学科核心素养的定义和视角有些许出入,但基本认同其由语言能力、思维品质、文化品格和学习能力四个主要方面构成.基于这一认识,陈艳君、刘德军依据英语学科核心素养的四个维度对教学目的、教学本质、教学内容和教学过程进行了诠释[12].程晓堂、赵思奇[13]和陈晓堂[14]对英语学科核心素养的构成、核心素养在课程标准中的体现以及英语学科核心素养的测评等问题作了论述.我们认为英语学科核心素养对大学英语语法教学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下面首先探讨当前大学英语语法教学的困境,然后从英语学科核心素养出发,探讨大学英语语法知识体系.

二、当前大学英语语法教学的困境

新时期,随着"一带一路"和"中国文化走出去"战略的实施,国家对外语人才,特别是高层次外语人才,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然而,经过我们的调查,目前大学英语语法教学存在以下困境.

首先是语法教学的地位受到质疑.在当前中学生英语应用能力不断提高的背景下,大学英语教学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大学英语教学课时不断被压缩.在长期的以交际能力为目标的英语教学背景下,大学英语阶段的语法教学更是通常处于被忽略的地位.其次是课时没有保证.据我们对几所高校的调查,大学英语周课时多为4节,有的为3节,其中包括听说课和读写课.按照读写2节和听说2节算,由于教学任务中,课文中的语法教学内容往往是一带而过,并没有作专门的讲解.三是语法教学目标难以实现.《中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以下简称《量表》)指出"语法知识运用能力是指语言学习者和使用者对语言知识的掌控能力,是语法知识和策略能力的结合,特别指在测试或语言使用情境中将语法知识准确地用于表达意义的能力".但从我们了解到的现状看,目前的大学英语教学在语法这一板块上还有很大的差距,教师往往求于赶教学进度,并达到语法知识运用能力目标.四是语法教学内容的知识体系并不明确.《指南》将大学英语教学目标分为基础、提高和发展三个等级层次.基础目标是非英语专业学生所应掌握的基本英语知识需求,提高目标是针对较高英语需求的学生而设,发展目标则是针对部分学生的特殊需要而确定.三级目标体系都注重学生的英语应用能力培养.但大学英语阶段的语法知识体系在《指南》中并不明确,大学英语语法教学教什么的问题也并没有形成较为一致的意见.由于课时少,大学生所应具备的语法知识内容并没有得到有效的认同.由此,大学英语语法知识体系的系统建构对大学英语教学具有重要的意义.

三、以核心素养为中心的大学英语语法知识体系

核心素养的培养离不开具体课程内容和具体教学方法的支撑[15],基于英语学科核心素养的四个维度,从语法在整个大学英语知识体系中的功能看,我们认为大学英语语法教学应以语法知识运用能力培养为目标.认为要推动大学英语语法教学向等级化知识体系转变,必须系统研究和探索面向核心素养的大学英语语法知识体系,明确大学英语语法教学的内容.结合《指南》和《量表》要求,我们认为面向核心素养的大学英语语法知识内容体系应包括语音系统知识、词汇知识和句法知识三方面.

(一)语音系统知识

语音系统知识通常不在语法范畴之列,传统语法教材也不把语音知识列入语法知识范畴.我们认为语言作为音、形、义的统一体,语音是语义的物质媒介,是语言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物质基础.语言的交际功能实现主要取决于语音语调的有效使用.系统功能语言学认为,语音语调是体现语言人际意义的重要手段和实现方式[16](166).《量表》将语音系统和书写形式知识运用能力列入语法知识运用能力的一部分,并从重音、语调、节奏、音高等方面规定了语音在语言传情达意等方面的等级要求.大学英语语法教学必须将语音系统知识纳入语法知识运用能力范畴,在学生现有语音语调知识基础之上进一步加强语音系统知识训练.大学英语阶段的语音知识系统主要包括语音基础知识、音位规则知识和超音段特征知识三个部分.

语音基础知识即掌握英语语音的基本常识,包括音素、音素分类、音节等基本语音知识.语音基础知识是对学生中学阶段语音知识的进一步加强和巩固.音位规则知识包括能适当掌握序列规则(sequential rule)、同化规则(assimilation rule)和消解规则(deletion rule)等知识.序列规则知识即英语语音的组合传意知识,如/k/,/b/,/l/,/i/等不同音位的组合能力知识、音位变体知识等.同化规则指在发音过程中某个音素受邻近音素的影响而具有邻近音素特征的现象,比如 [i:]在bean,green,team,scream等单词中的鼻音化现象.消解规则指某个音素在实际交际过程中被省略但在拼写上依然存在的现象,比如[g]在sign,design,paradiam等单词中的消解现象.在大学英语阶段,超音段特征知识主要包括重音、音调和语调等表意功能知识.《量表》对语音系统知识运用能力提出了三个发展阶段和九个能力等级,大学英语学习阶段属于提高阶段和熟练阶段.提高阶段分别对应四、五、六级,熟练阶段分别对应七、八、九级.《量表》凸显了超音段特征知识对英语应用能力提升的重要性,要求能理解不同语音、语调、语气和节奏所表达的意图和意义,能得体地使用各种重音、调型、音高和音量表达语义和态度,并能恰当运用语音、语调和节奏变化增强表达效果.

语音系统知识作为语言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大学英语教学过程中,依然存在不足[17],主要表现在语音课时保证不足、教师对语音训练重视不够和学生学习语音方法不当等方面.大学英语课程设置上虽然有听说课程,但由于各种原因,听说课程的教学质量并没有保证.大学英语语音系统知识必须与语言的表意功能结合起来,应摆脱传统的自下而上、以音素为主的教学方式,将语音系统知识融入阅读理解、听说训练等具体教学环节中,以提升学生的语言运用能力.

(二)词汇知识

词汇对外语学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词汇是语言交际中的最主要成分,是言语产出的动力,是听说读写能力的基础.关于二语词汇教学及其习得研究的文献无数[18-20],充分说明学界对词汇教学在外语教学过程中的重视程度.尽管词汇教学一直受到大学外语教学及二语习得研究的重视,并提出了相应的理论框架,但对词汇知识的广度和深度研究仍然存有不足,更缺乏对词汇知识在整个语言语法知识体系结构中的功能认识.词汇知识不是单维的,而是复杂的、多维的[21],词汇知识至少包括质和量两个维度,词汇知识主要在于词汇深度知识,即词汇知识不仅仅是词的形式和意义的简单对应,而是涉及到词的音、形、义的全部特征,包括其书写形式、在句子中的组构位置、语义变体等方面.以《指南》为依据,我们认为大学英语词汇知识体系应包括词汇结构知识、词义关系知识、词义变体知识和专业词汇知识.

词汇结构知识即英语的常用构词法知识,比如词根、前缀、后缀和音节结构知识等.词素是最小的语法单位,也是最小的语义单位.词素可分为自由词素和粘附词素,粘附词素可分为词缀和组合形式(Combing Form).词可根据构词法和句法功能进行不同的分类.在大学英语教学过程中,应要求学生掌握名词、动词、形容词等词缀标记,明确屈折和派生词素对词性及词义的影响等常用词汇结构知识,以增强学生的构成能力.词义关系知识即常用的词义关系模式.英语常用的词汇关系包括同(近)义关系、多义关系、上下义关系、同形异义关系和反义关系等.大学英语教学必须将词义关系知识融入到阅读和写作等具体教学环节,并对词义作不同程度的深入剖析.比如,在同义关系中进一步区分方言同义词、风格同义词、情感同义词、搭配同义词;在反义关系中进一步区分等级反义词、互补反义词和关系反义词等,使学生能区分常见词汇在语义上的细微差别.词义变体知识即某个词在特定语境下的特定意涵.词汇教学应根据不同层级学生的词汇知识水平,要求学生能在不同语境下准确使用词汇以表达不同的功能、意图和态度,能理解交流中词汇的固定表达方式,能明确常见词汇的字面意义和引申含义.专业词汇知识是指以增强学生用英语进行专业和学术交流、从事相关特定领域工作所应掌握的专业性行业术语.要求学生能正确使用复杂的专业词语和短语,创造性的运用词汇进行语言交流.专业性词汇知识是对学生的词汇知识运用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是增强学生的语言能力和学习能力素养的重要方面.

(三)句法知识

句子作为语法结构的最高层次,是人们表达思想进行交际的基本语言单位.句子历来是语法教学与研究的重点,可以说传统的语法教学几乎是围绕句子展开的,亦即句子中心论.现代语言学对句法的研究较为深入,但对句法知识在大学英语教学中的运用仍然存在不足.大学英语教学中,句法分析往往只停留在简单的句子结构分析,对特定领域的句法特征分析相对较少,句法等级化知识体系尚未引起大学英语教育者的重视.《指南》没有在句法知识层面做具体表述,而是将其融合在听说读写译等具体语言技能之中.《量表》将句法知识运用能力分为三个发展阶段和九个能力等级,大学英语学习阶段属于提高阶段和熟练阶段.结合《指南》和《量表》要求,大学英语句法知识体系应包括以下三方面:句子结构知识、句子组合知识和专业领域句法特征知识.

句子结构知识即句子成分知识,要求学生熟练掌握英语常见的句型,能识别句子成分,如主语、谓语动词、宾语、状语、补语、定语等句法成分.虽然学生知识在高中阶段已经系统地学习过句子成分知识,但在大学英语教学实践中,仍有很大一部分学生对什么是正确的句法没有正确的认识,句法意识不强,尤其表现在写作实践中,这就要求大学英语教学必须重新审视句法的重要地位.句子组合知识指学生应该掌握将简单句组合成复杂句的能力.英语中常用的两种句式组构方式为并列与从属.并列与从属作为两种基本连接手段,使语言逻辑表意功能得以实现,使得语义在层次上得以区分.大学英语教学必须使学生掌握名词性分句、形容词性分句、副词性分句等常用的限定从属分句用法,同时掌握不定式分句、-ing分词分句、-ed分词分句、无动词分句等从属结构用法,使学生具备一定的句法分析能力.专业领域句法特征知识指在已有句法知识基础之上所掌握的特定语篇句法特征知识,比如法律、商务、新闻、文学、政治、科技等领域中的复杂句法特征.专业领域句法特征知识是句法知识运用能力的高层次要求,要求学生能熟练掌握不同文体的语言特征和各种英语表达风格,能恰当使用相应的句式结构表达法律、商务、新闻等不同领域的复杂内容.

句法知识作为语法知识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学生语言运用能力的核心,对学生的核心素养培育起着关键作用.在大学英语教学实践中,我们发现学生的句法知识运用能力往往停留在高中阶段的知识水平,即多局限于句子的基本结构和组合关系上,对复杂句式的逻辑关系、长难句的结构分析和特定语篇的句法特征缺乏了解.在写作中,学生对被动语态、虚拟语气、比较结构等的运用也缺乏较为深刻的认识.因此,我们认为大学英语阶段的句法知识教学应该聚焦于复杂句式和特定语篇长难句的教学,加强学生对句法的分析与解构能力培养,使其具备一定的句法分析能力,进而提高学生的综合语言运用能力.

四、结语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指出:"提高质量是高等教育发展的核心任务."大学英语教育是我国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促进大学生知识、能力和综合素质的协调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大学英语教学中关于语法教学的存疑一直是大学英语教学改革研究的重要话题.结合《大学英语教学指南》和《中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要求,大学英语中的语法教学不但不应削弱,而应得到加强.大学英语语法教学改革应将语法教学与英语学科核心素养的培养结合起来,改革语法教材、语法教学内容、语法教学方法和语法教学评价方式,以提高学生的语法知识运用能力为目标.面向核心素养的大学英语语法知识体系建构主要应从语音系统知识、词汇知识和句法知识三方面展开,大学英语语法教学教什么的问题仍然是大学英语教学研究的重要议题,如何将核心素养融入大学英语语法知识内容体系研究亟待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