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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对刘邦的历史书写与人物塑造艺术

2020-03-04王贝甜赵晓璟谢东珊

陇东学院学报 2020年6期
关键词:高祖神性司马迁

王贝甜,赵晓璟,谢东珊

(1.火箭军工程大学 信息技术室,陕西 西安 710000;2.96872部队,陕西 宝鸡 721000)

《史记·高祖本纪》中司马迁对刘邦的生平有着很多神话的描写,以充满谐趣的笔墨为汉王朝的开国皇帝书写着人生预言。从刘邦的出生“梦与神遇”,到起事时的“赤帝子斩白帝子”司马迁的诸多神化书写符合了历史事实也顺应了“君权神授”的汉初局势。司马迁通过“神性”来塑造刘邦形象,把这个在神话预言诞生不务农桑的市井小民,如何在起义后通过实干一次次扭转战局,缔造了“天下惟宁”的大一统王朝,成为真正的神化领袖描写得栩栩如生。

一、造神式书写

司马迁在《高祖本纪》中对刘邦的造神式书写集中在刘邦的出生和起事时,这些写在开篇的神话具有很强的预示性,出生神话预示着刘邦的不凡,起事神话预示着刘邦会取代秦的统治,为高祖刘邦日后缔造大一统的汉王朝的“君权神授”论埋下了伏笔。

(一)出生神话

《高祖本纪》以刘邦母亲刘媪“梦与神遇”产下高祖开篇,“其先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暝,太公往视,则见蛟龙于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1]341刘媪曾经休息于大湖岸边,睡梦中梦到与神相交合。这时雷电交作,天昏地暗。刘邦的父亲太公去看刘媪,见到一条蛟龙在她身上,后来刘媪怀了孕,就生了高祖。刘邦作为汉王朝的开国君主,其出生被后世冠以“神性”不足为奇。这一可信度几乎为零的神性故事,或为汉廷高层对刘邦受天命而王的政治宣传,或为丰沛民间对刘邦由草民登上帝位这一不可思议现象的神秘解释[2]。加之刘邦外貌奇特“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司马迁对刘邦异于常人的相貌描写增添了刘邦的神话色彩。高祖起事前曾有老者为其全家相面“乡者夫人婴儿皆似君,君相贵不可言。”更是增添了刘邦的神秘感,也为后期刘邦胜利的天命论埋下伏笔。

(二)起事神话

《高祖本纪》中有这样一段关于刘邦醉酒斩蛇的描述:“高祖被酒,夜径泽中,令一人行前。行前者还报曰:“前有大蛇当径,原还。”高祖醉,曰:“壮士行,何畏!”乃前,拔剑击斩蛇。蛇遂分为两,径开。行数里,醉,因卧。后人来至蛇所,有一老妪夜哭。人问何哭,妪曰:“人杀吾子,故哭之。”人曰:“妪子何为见杀?”妪曰:“吾子,白帝子也,化为蛇,当道,今为赤帝子斩之,故哭。”人乃以妪为不诚,欲告之,妪因忽不见。后人至,高祖觉。后人告高祖,高祖乃心独喜,自负。诸从者日益畏之。”[1]347刘邦因醉酒斩蛇,老妪哭诉。司马迁对这段“赤帝子斩杀白帝子”描写,以老妪第三方口述的间接方式书写,增加了事件的可信性和真实感,表达刘邦夜醉斩蛇斩的是秦命脉,结合早已盛行的“五德”学说暗示刘邦代表的火德将取代秦的水德,日后由刘邦建立的汉必将取代秦的统治。这段斩蛇神话,就历史事实而言,“斩蛇”行为是否真实发生还是有待考证的,但就历史记忆而言这则暗示性的舆论是极可能真实的流传在当时的。司马迁是著名史学家也是著名的游历家,他到过现今16个省区,基本覆盖了当时汉文化的各个主要区域,当暗示产生时,地方民众产生了心理认同,从而加强了群众记忆,随着刘邦的最终胜利,这些记忆也以传说或方志等形式传承了下来,正是这广泛的游历经验,为司马迁做《史记》提供了丰富的素材。

对比司马迁对陈胜、吴广“篝火狐鸣”“鱼腹丹书”的群众暗示计谋的直接描写,刘邦的群众暗示则保留其传说性与神秘性,这样的描写似乎更容易被司马迁时期的政权和百姓所接受。刘邦为汉王朝的开国君主,后世的统治者为巩固统治,需要保留开国君主的“君权神授”,巩固王朝的政治地位加强正统性,给予被统治阶级以强大的心理暗示,提升民众认同感,加强民众控制。对于百姓而言,这些事件可以得到广泛的传播是由于事件本身符合了当时民众对于取代秦统治的期盼。秦统治者注重“力”胜,忽视“德”治,秦对统一后的原六国百姓在地缘和族缘上加以区别对待,对文化优越的儒生群体进行打压,秦苛法峻刑和赋役繁重,使民不聊生,力役三十倍于古,秦二世打压宗室,使宗室震恐,加剧秦末暴政。秦末社会处在悲愤的氛围中“天下苦秦久矣”[1]1950,民众希望有人能取代秦的统治,高祖斩蛇的神话产生符合了民众的心理期待,从而得到了很好的传播。

二、作用与影响

司马迁对刘邦的造神式书写,解释了刘邦由一介草莽在起事初期得以迅速组建队伍的原因。汉初君权神授思想根植民心,神化开国君主,稳定民心,巩固政权。对刘邦的神化描写影响到了后世的统治者,为延续统治,扩大了刘邦的“神性”。

(一)吸纳民众壮大起义队伍

刘邦斩蛇神话具有很强的暗示色彩和目的性,事件发生前“徒中壮士原从者十余人”“斩蛇”后,秦二世元年秋起义纷起时“刘季之众已数十百人矣”,可以明显看出刘邦的追随者的增长,这段时间内除了“斩蛇”事件外,司马迁还有一段“天子气”的描写:“秦始皇帝常曰‘东南有天子气’,于是因东游以厌之。……吕后曰:‘季所居上常有云气,故从往常得季。’高祖心喜。沛中子弟或闻之,多欲附者矣。”这段“天子气”描写,与刘邦起事前“醉卧,武负、王媪见其上常有龙,怪之”的神秘现象相呼应,“龙”象征天子,“天子气”亦为天子的象征,司马迁加入这些描写使得刘邦身上被赋有常人难以企及的神性,暗示着刘邦为天命君主,取代秦的统治是符合天命的。这样“天子”舆论的散布,使追随刘邦的人数逐渐增多,这些暗示性神秘事件发挥了积极作用。民众的支持是刘邦取胜的基础,众人借此神秘事件推举刘邦为沛公,后萧何,曹参,樊哙又为刘邦招收沛县年轻人多达二三千人。

(二)“君权神授”维护汉政权合法性

神话开国君主的预言政治巩固了王朝的政治地位加强了其合法性、合理性。汉初陆贾根据汉王朝“布衣将相”的局面提出了“性与天道”的天人感应论,主张“天”与“人”之间的德与福的统一,认为治理天下的君主应该是上承天命之人,此人不必出身显赫,但必须秉承“天道”的“善”,故而汉取代秦,是“天命”。汉王朝开国君主刘邦的种种神话传说验证着君权神授。司马迁对于刘邦的神话性描写所占的篇幅不少,从其出生“见蛟龙”到其相貌“隆准而龙颜”,从起事前秦始皇察觉的“东南有天子气”到入关时范增观测的“皆为龙虎,成五采,此天子气也”[1]311这些诸多的神话性和预言性的描写,赋予了刘邦天命所归的政治声望。甘公劝张耳投奔汉时说“汉王之入关,五星聚东井。东井者,秦分也。先至必霸。楚虽强,后必属汉。”[1]2581以星象奇观之说来预测成败,有着浓厚的预言色彩,预示着刘邦政权的“神授性”,加之社会普遍存在对“天命”论的认同和对神的崇拜,使汉初民众更加笃信汉取代秦的合理性,稳定了汉初社会百姓原本浮躁的情绪。司马迁对高祖的造神式书写提升了汉初民众对于国家政权的认同感与归属感。

自司马迁写《高祖本纪》后,史学家对开国君主的造神式书写比比皆是,史家评说称刘秀“其王者受命,信有符乎”[3],书生相面唐太宗“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年将二十,必能济世安民矣。”[4]善术的老僧为宋太祖赵匡胤指明机遇“‘吾厚赆汝,北往则有遇矣。’会周祖以枢密使征李守真,应募居帐下。”[5]这些开国君主推翻前朝统治,需要“神性”的扶持,以“君权神授”为自己建立的政权提供合理性解释,于是这种对开国君主的造神式书写也成了一种模式而传承下来。

(三)为后世子孙重建政权提供依据

神化开国君主极大地提升了国家、国民的优越感,是防止反叛,打击外敌的有力手段,在分裂割据时期为后世统治者延续刘氏政权提供政权合法性依据,提升刘氏统治者的竞争优势。《史记》《汉书》中对高祖的神话性描写尤其丰富,至南朝刘宋时期,《宋书·符瑞志》在此基础上对于高祖的神话描写又有所增加,以黄玉谶言的形式预言刘氏政权的合法性和正统性。“天乃洪郁起白雾摩地,赤虹自上下,化为黄玉,长三尺,上有刻文。孔子跪受而读之曰:‘宝文出,刘季握。卯金刀,在轸北。字禾子,天下服。’”[6]这段描写的历史原型来源于《史记·孔子世家》中司马迁对鲁哀公十四年惊现麒麟的神秘事件的描写,《宋书》作者在此基础上升华了其神秘感和预言性。鲁哀公十四年,孔子夜间梦见在三棵槐树之间,在丰、沛二地,有赤色云气腾起,于是叫颜渊、子夏一同前往观看。麒麟吐出三卷《图》,每卷二十四个字,上面说赤刘将要兴起,后天降黄玉,孔子跪拜受读。整个事件在司马迁原文基础上先增加了赤色“五德”预示,后以谶语“宝文出,刘季握。卯金刀,在轸北。字禾子,天下服。”以此来预言刘邦建立汉王朝早在春秋时期就是“天命”,汉政权的正统性毋庸置疑,在刘邦未诞生前,早有“神”在黄玉上预告之,增加的这段谶纬言写。刘宋王朝修史刻意增加开国君主的预言政治,在分裂割据的南北朝时期,统治者希望借助刘邦开国君主的“神性”延续着“君权神授”政权的合理性与合法性,据此得到民众的认同,达到维护统治的政治目的。

三、艺术性人物塑造

“虐戾灭秦,自项氏:拨乱诛暴,平定海内,卒践帝,成于汉家。”[1]759刘邦的功绩是推翻暴秦统治,打败项羽,平定天下建立汉政权,这样伟大的功绩司马迁以神性化开篇更加符合刘邦的伟人形象,而在刘邦起事后真正灭秦、灭项时司马迁则回归于现实,详细描写刘邦的用人和战略,解释了刘邦的胜利不止靠神话传说而是靠实干。司马迁将“神性”贯穿始终,塑造了刘邦神性中诞生的市井小民形象,也塑造出他成长于实干中的神化领袖形象。

(一)神性中诞生的市井小民

刘邦在“神话”中诞生,生而不凡的相貌也为其增添了“神”的色彩,这样的人应该是被家人给予厚望的,然而刘邦“不事家人生产作业。及壮,试为吏,为泗水亭长,廷中吏无所不狎侮。好酒好色。”一句不事生产、好酒好色就从神坛中还原了刘邦的世俗真相。刘邦建立汉王朝后曾在太公寿宴上问太公:“始大人常以臣无赖,不能治产业,不如仲力,今某之业所就孰与仲多?”话中掺杂着讥讽,不难看出刘邦早年因其不务正业被太公所不喜,经常以其兄仲力来比较,如今刘邦成就霸业后急于在父亲面前炫耀一番。尽管刘邦被赋予神性,但对早期的刘邦来说,人生没有追求的目标,世俗生活的安逸和幸福远远高于一切,司马迁将刘邦塑造成了一个虽生而不凡但却游手好闲,好酒好色,浑身散发无赖习气的市井小民。随着刘邦身上奇异事件的不断发生,刘邦对“神性”的自觉在一点点地被唤醒。刘邦醉卧斩蛇,“后人告高祖,高祖乃心独喜,自负。”吕后沿天子气寻到刘邦后,“高祖心喜”,这种种的异象使刘邦渐渐感觉到了自负天命的窃喜,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期盼,于是基于此种期盼,刘邦不再沉迷于享乐,开始了他的“创业”之路。

(二)成长于实干中的神化领袖

刘邦由一介草莽登上帝位的非凡经历,让人匪夷所思,带有历史神秘性,但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刘邦虽然有着“神化”的诸多经历和传说,这些传说在起事前为刘邦塑造了很好的舆论声望,使刘邦能以此来集结队伍,但单纯的声望并不能带来最后的胜利,刘邦在秦末起义和楚汉战争中靠实干来实现了自己“真命天子”的预言。刘邦的胜利源于其集团建设和利民政策方面。

1.刘邦的集团建设。刘邦根据人才需求完善集团建设。汉初刘邦曾在宴请群臣时表达了能战胜项羽的原因在于其完善的集团建设:“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饟,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为我擒也。”[1]381刘邦能够识人用人,他了解自身的不足,在帷帐中运筹划策,决胜于千里之外,不如子房;镇守国家,安抚百姓,供给军粮,畅通粮道,不如萧何;连兵百万,战必胜,攻必克,不如韩信。这三个人,都是人中俊杰,刘邦招纳能任用他们,这是其所以取得天下的关键。可见,从决策裁断,到物资供应,再到统兵将领,刘邦集团可谓一应俱全,而这些人才是刘邦满足其需求招揽而来。根据马斯洛需求层级理论,马斯洛把需求划分为五个层级,由低到高分别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实现需求。马斯洛认为,各个需求层次之间的关系是逐层递升的,最基本的生理和安全需求得到满足后,高层级的需求才能一次的出现和满足[7]。

张良作为旧贵族出身,得《太公兵法》,追随于刘邦,他的需求是得到尊重与自我实现,所以在初遇刘邦时,刘邦不同于他人,经常采纳张良的建议,使张良得以自我实现,取得认同,于是果断放弃投奔景驹而追随刘邦。刘邦对张良的建议多番采纳,在《史记》中的描写有很多处,这些建议的采纳也代表着刘邦对张良的认同,使张良忠心的追随于他。在最后的论功行赏时,张良自己也表达“与上会留,此天以臣授陛下。陛下用臣计,幸而时中。”[1]2036萧何、曹参后来也为寻求庇护投奔刘邦。

韩信曾受胯下之辱,在项羽阵营又郁郁而不得志,初来到刘邦麾下也“未得知名”只做到了治粟都尉,经萧何举荐得以拜大将。刘邦素来傲慢无礼,在拜韩信为大将时萧何劝诫道:“王素慢无礼,今拜大将如呼小儿耳,此乃信所以去也。王必欲拜之,择良日,斋戒,设坛场,具礼,乃可耳。”[1]2611于是刘邦采纳萧何建议,以隆重的仪式拜韩信为大将,满足了韩信对于尊重和自我实现的需求,刘邦集团得以迎来了“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的将才。韩信谏言刘邦打回关中,并协助他快速地“平定三秦”。然而随着低层次的需要的满足,更高层次的需要也悄然而至,韩信在“遂皆降平齐”后,面对刘邦被楚军围困按兵不动,上书刘邦请封假王,在这种危急时刻刘邦采纳张良的计策封韩信为“真王”进一步满足韩信对地位的追求和自我实现的需求,于是得韩信援兵共同击楚。作为楚汉战争的转折性事件之一,汉王被楚军围困固陵,“信、越之兵不会”,张良为刘邦从他二人的需求层次来分析不按约定发兵的原因是“信、越未有分地”。于是张良又献计于刘邦“并力击楚。楚破,自陈以东傅海与齐王,睢阳以北至谷城与彭相国。”使韩信与彭越二人各自为战,于是二人皆出兵,刘邦得以解围。

2.刘邦的利民政策。刘邦颁布的诸多利民政策也是其广获人心的依靠。战乱时期的刘邦是一位伟大的领袖,入关后的“约法三章”使他宛如“救世主”一般,得到了广泛的民众支持。刘邦比项羽先入关中,入关后听从张良等人建议“乃封秦重宝财物府库,还军霸上。”并颁布了约法三章的政策,内容包括:“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余悉除去秦法。诸吏人皆案堵如故。凡吾所以来,为父老除害,非有所侵暴,无恐!且吾所以还军霸上,待诸侯至而定约束耳。”[1]362当时天下苦秦久矣,刘邦废除苛刻秦法,使民众得以喘息,从生命安全的角度使百姓的生存权力得到了保障,解决了当时社会存在的统治权力与百姓生存权利之间的矛盾,而平等的法律保护也自然地解决了秦统治遗留的歧视关东问题,使战败的关中百姓不用担心报复性事件发生,保障了关中百姓的人身安全。对于财产安全,刘邦集团则以不抢夺、不接受的实际行动来表明“凡吾所以来,为父老除害,非有所侵暴”。如果来源于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的动机都很好地得到了满足,来源于爱,感情和归属的需要的动机就会产生,于是“秦民大悦”“唯恐沛公不为秦王”,刘邦“救世神”形象已经成型于民众心中。约法三章,即“与父老约”为约定性质,是刘邦进入关中后为笼络民心所制定的临时性政策,政策形式简单,简洁明了,虽得到了当时备受压迫的百姓的认同,但无法作为长久性的法律,只是“一时姑为大言以慰民”,于是待获胜后刘邦命萧何做《九章律》,汉初很多秦法的内容最后又恢复了,社会法度得到了完善。

刘邦定都栎阳后,在正式宣战前,颁布了很多政令来笼络民心,瓦解敌军,稳定社会。他宣布率一万人或一郡来降者,即封万户;开放故秦园囿池苑令民耕种;赐民爵、赐牛酒;蜀汉民由于军役负担较重,免除二年租税;关中从军之士兵,免除其家一年负担;“大赦罪人”;除秦社稷立汉社稷。这些政令的颁布瓦解敌军,解决百姓生存的需求,缓解关中和关东的不平等,加强了民众控制,使民众产生归属感和凝聚力。汉政权的正式确立加强了民众的凝聚力。在楚汉对峙期间,刘邦曾亲自回到栎阳,宣布刘盈为太子并大赦罪人,示意汉政权的稳固,以安定民心。这些政策实实在在地满足了百姓的生存与安全需要,解决了政权与百姓的矛盾,缓解了社会不安的氛围。有了这些政令的帮助,使刘邦得以快速地“还定三秦”。这些利民政策使刘邦“救世神”的形象日益深刻。

刘邦出身草莽,无财无势,这样的布衣小民最后却灭秦灭楚,建立汉政权,这本身就是在创造神话。司马迁通过“神性”来塑造刘邦形象,神化开国君主,直到高祖病重,吕后寻良医,高祖则以“吾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拒绝医治,弥留之际刘邦认为自己就是“神”,此“神”无外乎早年的异象,更是刘邦创业道路上凭借自身一次次化险为夷的奇迹。司马迁将刘邦的“神性”贯穿始终,以神话塑造出早年刘邦的市井痞气,而刘邦也在这一个个神话中被唤醒志向,凭借着实干一步步创造出更伟大的“神话”,成了真正被神化的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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