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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构功能主义视角下农耕文化对现代职业教育影响的辩证思考
——基于对习近平农耕文化论述的思考

2020-03-03江明辉

辽宁农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0年2期
关键词:农耕个体价值

王 笑,江明辉

(福建农业职业技术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0)

2017年,习近平在十九大报告中指出,要“要加快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实现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1];2018年,习近平在全国教育大会上强调,“坚持把立德树人作为根本任务,坚持扎根中国大地办教育”[2]为正确理解新时代职业教育的主要矛盾和根本任务指明了方向。但是,如何落实“宣传阐释中国特色,要讲清楚每个国家和民族的历史传统、文化积淀、基本国情不同”[3]的具体要求,如何真正意义上基于本国实际,挖掘适应于中国现代职业教育气质的文化,我们的思考尚显单薄。

2019年,习近平在全国思想政治课教师座谈会中指出,“思想政治理论课是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关键课程。青少年阶段是人生的“拔节孕穗期”,最需要精心引导和栽培。”“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形成了博大精深的优秀传统文化......为思政课建设提供了深厚力量。”[4]针对农类院校而言,想要融合好传统农耕文化与当代思想政治教育,首要且迫切的问题,就是厘清和挖掘农耕文化的当代价值。

中华民族是以农耕文化为主体的文明形态,源远流长的农耕文化蕴藏着中华民族延绵不绝的深层奥秘。正如习近平所指出的,“中国是农业大国,有着悠久的农耕历史和灿烂的农耕文化”传承和扬弃中华民族农耕文化的智慧精华,系统辩证思考农耕文化对现代职业教育的影响,不但与现代职业教育的文化属性有所助益,对于培育个人职业素养、提升公民价值底蕴,促进人类文明进步都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

一、功能主义与针对农耕文化的辨析框架

功能主义是西方社会学和社会哲学理论中影响深远的重要传统之一,作为一种特定的理论范式,经由孔德、斯宾塞、涂尔干等人的明确阐发,在拉德克里夫·布朗、马林诺夫斯基、帕森斯等人的努力下,建构成系统的理论大厦。功能主义将生物有机体与社会有机体进行相互类比,进而分析社会有机体各系统之间的相互关系与应力,他们认为文化或社会是一个有机的整体,构成整体的各部分都发挥一定的功能并相互依存,以维持统一整体的存在。

拉德克里夫·布朗认为,社会过程、社会结构和功能是解释人类社会系统中社会行为的基本范畴,社会是一个整体,文化构成了这一整体的某一系统。他指出,每一种都是普遍规律或功能在其中运作的一个功能上相互联系的整体系统,对信仰、习俗的解释,需要从功能上,即一个局部的行为对其总体行为的贡献这一层面进行研究。中国的农耕文化,是中华民族长久农耕社会文化内在价值的凝结,对其时代价值的解析,亦需要从文化、文明的功能性视角突破,思考其“时代贡献”。

英国社会人类学家马林诺斯基是当代功能主义的创始人之一,他认为:文化的功能,就是它在人类活动体系中所处的地位。所谓功能,意味着对某种需要的满足,其工具性、风靡性和习惯性往往离不开满足人类某种层次的需求(有机体存在层次和高层精神层次的)。他还指出,文化的制度是使人们的活动有组织地满足某些重要的基本的、稳定的方式,构成文化的“真正的要素”。中国的农耕文化,在长期的历史实践中是存在这种需求的对应性,但对当代社会这种需求层次性的变化,却往往被人所忽视,亟需重新梳理与探讨。

美国社会学家T·帕森斯作为结构功能主义的集大成者,对社会行动的结构性和功能性的解读更为精辟透彻,他系统地回答了社会系统如何解决自身的整合问题,即依赖于系统需求或系统必要条件,通过社会化和社会控制机制,促使人格系统和文化系统整合到社会系统之中。所谓社会化机制,是将文化模式(价值观、信仰、语言和其他符号)内化到人格系统,进而制约其需求结构的过程;社会控制机制,是通过制度化、互动性奖惩、仪式活动等方式,使社会地位、社会角色与社会化个体行为保持一种相互的一致性的过程。他同时还建构一种宏观的功能分析框架(AGIL),用以分析行动系统的功能性后果,进而系统地推进功能强制与社会变迁的分析。他认为,文化系统具有模式维持(Latency)的功能,与行为有机体的适应功能,人类同目标获取功能,社会系统整合功能相互协调过程中,维护社会的整合和主题的行为效性,实现各部分的均衡状态。

实际上,结构功能主义,亦或者整个功能主义学派,有着对文化现象聚焦的传统,尤其对文化的制度化、对人的社会化、过渡性、适应性与堕距性的天然关注,这对于我们重新理清中国的传统文化内核提供了非常充分的理论基础与前瞻性的理论切入点。

以对农耕文化的辨析而言,我们也可以从“社会、群体、社会个体”的现实需求作为出发点,探索其在现代职业教育的过程中,对接社会系统、人格系统或者扮演模式维持功能过程中的功能性效应。一方面,我们将分析其在农耕社会中,对社会系统的维持功能,及在社会变迁过程中,存在“堕距现象”;另一方面,我们也将分析,农耕文化对当前社会的个人行为系统、社会整合系统与社会变迁(一种面向未来的过程)的积极意义。

二、农耕文化的“堕距”性

很长的一段历史时期内,对农耕文化的反思与批评一直占据着我们国家的舆论价值与文化取向。1840年,英国的坚船利炮打碎了我们国家“农耕文化”的“夜郎美梦”,小农经济与周而复始的“历史铁律”,让睁眼开世界的中国人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荒谬与落后,现代化也自然成为一种全新的价值取向,引领着社会整体的核心走向。

无可否认,农耕文化是与农耕劳作的社会系统相互适应的。比如,农耕劳作与传统的集体意识往往相互适应。在生产力不够发达的农耕社会,无论是播种插秧还是育种选苗,不论是采摘加工还是开发水利,都难以单凭个体力量来实现,这就需要有一种统一的决策与部署,需要全体单位社区(中国古代常是农村乡土)的共同劳作。这就需要在社区集体内部形成公共的集体意识,进而影响和约束社会个体行为,一方面,促使个体依附于集体运作,服从集体的决策,作出高度的自我克制;另一方面,促使集体根据现实资源(比如收成)作出统一与尽可能的公正分配,同时给予个人必要的利益需求、归属感与安全感。再比如,稻作耕作紧紧受限于客观条件的诸多限制,人们为了促使耕地单亩产量的提升,就需要致力于开发蓄水、灌溉、排水等用水工程。但农民个体、家庭乃至社区村落,在巨大的自然灾害、游牧民族的入侵亦或者跨区域的规模化工程中是无力的,这种无力感更加促使个体村落必须寻求对外的有效协作与协调,“以和为贵”的精神内涵,不但适应于天地人的三才三合,同样也适用于社区主体之间的协调共处,自然极易成为具有巨大社会感召力的一种“共同价值”。

(一)农耕文化存在个人身份位置上的堕距

非物质文化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和稳定性,美国社会学家W·F·奥格本指出,在社会变迁的过程中,物质文化与科学技术的变迁速度往往是很快的,而制度与观念等部分的变化则较慢,这就产生了一种迟延现象,即文化堕距[5]。然而,在现代化浪潮中,这种基于农耕劳作的文化价值,必然会受到基于商业运作的现代化进程的冲击,产生一种不适性,即文化堕距。

现代职业教育,是要培育具有现代职业素养、现代职业技能的复合型人才,这就无法离开对培育对象的现代化和社会化过程的有效干预。德国学者齐美尔就曾指出,现代化过程中,通过劳动分工和社会角色的加强,单个的成员有机会形成独特的、不可替代的社会位置和个人特征,这种个性和独特性的不断凸显,加剧了个人化的倾向,这自然会造成与氏族文化相悖的行为过程。农耕文化的堕距现象正好反应这种过程,在传统的农耕社会中,个体需要依赖于集体进行集体内部的生活与社会活动,而中国也常基于血缘关系建立起属于自己村庄、氏族的“差序格局”;但是随着个体承担的氏族外部性活动的增多,氏族的个体能够通过个体行为获得自身的社会资源,或者满足自身的机体性需求,氏族的个人自由性表达也会越来越多,自然会感受到集体对自身行为的过度约束,甚至会影响到自己的行为目标获得,在个体行为系统中,行为目标的获得自然会与模型维持的文化价值形成冲突,进而影响个体对原属价值理念的归属与认同感。

(二)农耕文化存在社会竞争价值的堕距

同样,这样的行为也发生在竞争关系之中。在现代社会中,基于商业社会的竞争与斗争性不断增强,人们基于市场规则进行竞争,相较于农耕社会社会生产的单一性,现代社会对个体的竞争性能力与排他性位置的追求提供了新的诉求,也带来了文化价值的变迁。尤其在工业生产中,知识壁垒、资本壁垒、技术壁垒取代了单向共享与统一分配的社会格局,传统的农耕价值自是难以满足现代社会社会系统的需求的。

因此,农耕文化中的部分传统价值是难以与现实社会尤其是现代职业教育的现实诉求完全匹配的,存在一定的堕距性。然而,这并不意味农耕文化就失去了与现实社会的适应性满足的机会。正如结构功能主义关于变迁的论证中所指出的,价值的冲突会引起规范的冲突,进而影响人格系统和有机体系统,但价值系统的再调整,会带来新的一种结构性的平衡。而我们认为,这种价值系统,并不是另起炉灶的,而是一种对旧的价值系统的“信息和能量”的补充、更替或者调整。换而言之,农耕文化中的文化价值,能够通过对人格系统、社会系统和有机体系统的重新协调,达到一种新的社会整合。

三、农耕文化的功能性

(一)农耕文化的核心价值能够影响个体行为的逻辑取向

农业是有名的“看天吃饭”的行业,在传统农耕社会中,人们通过与自然的斗争,不断积累着自身的力量与智慧,在恶劣的环境中,在改造自然能力低下的同时,我们的先人们并没有胆怯屈服,而是不断团结奋进,自力更生。从《精卫填海》到《夸父逐日》,从《愚公移山》到南泥湾的“自力更生”,都离不开“与天斗”的乐观奋进。这种“君子以自强不息”的精神,贯穿于中华民族数千年的民族血液中,正是农耕文化核心价值的集中体现。时至当下,改革开放的历史潮流中,我们中国人同样没有遗失这种艰苦奋斗的精神,而是在新时代与新的历史实践相互结合,创造一个又一个新的成就。同样,传统农业讲究“天人合一”,讲究“顺天应时”,也告诫我们的每一个人,要尊重自然,要节用守时,在现代化造成的巨大污染的时候,正是需要这样的精神与意识。现代职业教育需要培育具有现代化科学化行为取向的人,需要让我们的培育对象拥有适应未来发展的奋斗精神、生态意识、创新取向等,这都离不开传统农耕文化价值的延续性与延展效应。因此,农耕文化的内在价值在新时代,新的历史站位下,是同样能够影响个体的行为取向,指导个人社会实践的。

(二)农耕文化的核心价值能够提供社会整合的共同价值

2018年,习近平在全国教育大会中指出,“立德树人”是我们社会主义教育的根本任务,那立什么德,树怎样的人,即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的问题自然是我们现代教育,乃至现代职业教育必须思考的问题。比如,爱国是农耕文化最为具有代表性的核心价值。数千年来,中华民族能够延绵不绝、发展壮大,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强大的爱国主义精神。黄帝,定历法、开水井,治国有方;神农种五谷、制耒耜,以利农耕;嫘祖养蚕,衣被天下;大禹辛勤治水,养良田万亩,强大的统一的民族离不开农业的兴盛,而农业的每一次进步,又再一次凝聚起了一种血脉认同,进而为统一、爱国滋养生气。乃至到今日,后人还依旧将炎黄作为中华民族的始祖,将前人对民族和国家的贡献,生生相传,这种由血脉认同带来的民族凝聚力,自然能够为社会整合提供强大的共同价值。2007年,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被纳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系统;2012年,“爱国”成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习近平也指出,“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最深层、最根本、最永恒的是爱国主义”,这都说明“中国是农业大国,有着悠久农耕历史和灿烂农耕文化”,农耕文化时代传承下来的核心价值能够为解答“立德树人”的根本问题提供有效的借鉴,进而为社会整合提供强大共同的社会价值。

(三)农耕文化的核心价值能够凝聚面向未来的社会力量

习近平指出,“教育是国之大计、党之大计。”教育是民族振兴、社会进步的重要基石,对“增强中华民族创新创造活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具有决定性意义。”“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现代职业教育致力于“深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培养数以亿计的高素质劳动者和技术技能人才”,这就离不开对人这一核心要素的关注。在中国的传统农学思想中,“农本思想”与“人本思想”持续地闪烁着迷人的光亮。《淮南子》说,“上因天时、下尽地财,中用人力”[6],“天地人”三才,以人为本;《荀子·富国》有云,“今是土之生五谷也,人善治之,则亩益数盆”[7],表现人的实践性与主观能动性;《管子》曰,“明王志务,在于强本务,去无用,然后可使民富”[8],讲的是农本与民本的一致性,讲的是国之强与民之幸福的辩证关系。十九大报告中指出,“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就是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从上种种,“以人为本”的精神与国家、民族、人民的追求具有天然的一致性,这正是一种面向未来的社会力量。更不若传统农耕文化的“以德为先”,对接现代职业教育的“做事先做人”,传统农耕文化的“务实创新”,对接现代职业教育的“服务需求、就业导向”,传统农耕文化的“协调节用”对接现代职业教育的“加强统筹、分类指导”,现代职业教育的原则方法都无形中是对传统农耕文化思想的有益传承,换而言之,农耕文化,都在通过一种与新时代重新结合的方式,继续凝聚着面向未来的民族精神。

四、结论

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评>的导言》中指出,“为什么历史上的人类童年时代,在它发展的最完美的地方,不该作为永不复返的阶段而显示出永久的魅力呢?”[9]中国的农耕文化,虽然存在一定的堕距性,但是这不能掩盖其所具有的“永久的魅力”。正如2019年,习近平在给全国涉农高校的书记校长和专家代表的回信中所指出的,“新时代,农村是充满希望的田野,是干事创业的广阔舞台,我国高等农林教育大有可为。”[10]因此,我们认为,农耕文化的核心价值,能够影响个体行为的逻辑取向,能够提供社会整合的共同价值,能够凝聚面向未来的社会力量,为人民的幸福、民族的复兴汇集其最澎湃的中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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